第二日清晨,七公子一行人同包山长告别后,就离开应天府,赶往开封。
紧接着连走多日水路,梁照水这不晕船的都受不住了。石北道,“梁姑娘,您看,前面便是汴河码头了,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梁照水脑袋昏昏的,扶着栏杆,模模糊糊地,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早他们几日到京的贺丰。
船只靠岸,贺丰带着一个管事迎了过来。
梁照水喊道,“贺大哥。”
贺丰朝她行礼之后,便走到七公子面前,回禀道,“公子,皇城寸土寸金,属下尽力了。”又要离得宫墙近,方便公子日后上朝,又要选择清幽之地,且时间又紧,贺丰这两日跑遍了皇城,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能令七公子满意的宅子,这处宅子的主人是虞城伯,因犯了事便贬出了京,宅子也就贱卖了。接着,他向七公子介绍,“公子,这位是陆管事。”
陆管事同时行礼,“小的见过赵大人。”
七公子道,“尔等辛苦了。”
“公子,今日是科考的最后一场,沈公子远在江南,此次科考错过,着实可惜。”贺丰简单向七公子禀报了京都近况,其中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朝廷开科取士,眼下正是进京学子入贡院科考的日子。
“等回府,我便修书一封给沈尚书,讲清原委,让他莫要责怪涵直。”以沈青廪之才,若去应试,必然高中。但为了帮他查案,却无法及时赶来京都应考,七公子想想有些惋惜。
白日州桥人来人往,桥下载六七百石的船只穿梭而过,一副繁忙景象。
“这里好热闹啊,比杭州都热闹”梁照水初入京都,左顾右盼。
“梁姑娘,到了晚上,这里就更热闹了,您想要什么吃的,即便是杭州所产,这里也可以买到。”陆管事向梁照水讲起了汴河夜市。
梁照水贪吃,一听皇城满是好吃的,她双眼都发亮了,“果然是天子脚下,物阜民丰。”
孟朝试探道,“你若喜欢,便留下来吧。”
梁照水摇头,“胖老爹在杭州,我自然也要回去的。”
贺丰备了马车,但七公子等人没乘坐。贺丰就打发了陆管事先回去。
与在静海郡街头那般,七公子带着梁照水闲逛。只是这回闲逛带了孟朝,也带了张顺、贺丰等护卫。
梁照水道,“皇城乃天子脚下,若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运气不好,那人刚好是皇亲国戚,或者也是个权贵那那”
在钱塘,梁照水有梁老爷和梁四爷护着,有恃无恐;出了杭州,有七公子护着,她也不怕。只是到了皇城,听说遍地都是达官显贵,梁照水弱弱问七公子,“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在皇城不小心闯了个祸,被抓进了大牢,你有法子救我出去吗”
七公子道,“可以。”
梁照水欣喜。
但下一句,梁照水就傻了。只听七公子道,“我虽官小,多少有些薄面,让人将你抬出大牢,总还是可以的。”
好端端的,干嘛要抬着出来,梁照水一时没明白过来,等明白过来,吓得脸色都白了,人要是抬着出来,不就是死人吗。
七公子继续道,“若你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本官保你这条小命,绰绰有余。”
梁照水乖巧点头,她来皇城,可不是来送死的。
贺丰道,“公子,您就别吓梁姑娘了。”
孟朝亦道,“照水,七公子与你说笑的,虽说皇城多权贵,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梁照水想想也对,那些权贵都藏在深宅大院,出门前呼后拥的,大不了见到了她躲得远些。
途经丰乐楼,梁照水就想到了丰乐楼里面的烤鸭、眉寿酒。比之杭州,这都城的丰乐楼,又大有不同。
“元和,人家姑娘想吃,你还这般吝啬。”
恰巧,丰乐楼门口出现了一个褐衣男子,二十岁上下,玉带华服,面容秀雅。
梁照水忍不住赞道,“都城真是个神仙地儿,钟灵毓秀”
七公子将她拉至身后,对那褐衣男子道,“家中小辈不懂事,康兄见笑了。”
“无妨。”康公子道,“元和,得知你今日来京,我便想着你会经过此地,所以,我就出来了。既然遇到了,一起喝两杯。我请客。”
梁照水以为七公子会拒绝,但七公子却道,“恭敬不如从命。”
康公子看着像是常来丰乐楼,熟门熟路的,还有单独的房间。丰乐楼的掌柜亲自伺候。
梁照水一心想着烤鸭,并未仔细听七公子与康公子谈话,倒是孟朝偶尔插上几句。
“梁姑娘出身植梅世家,想来熟悉各类梅花,正好,我府中有一株梅,多年不开花,还想请梁姑娘有空去看看。”
刚啃了个鸭脖子,梁照水就听到康公子跟她说梅花,习惯性地,梁照水问道,“是朱砂,绿萼,还是江梅、垂枝”
康公子道,“好像是朱砂梅。”
“是白须朱砂、红须朱砂,还是多萼朱砂,台阁朱砂”
“这个”康公子迟疑。
“枝干是灰紫,暗紫、还是浅灰,暗绿”
“这个”康公子也算略懂梅花,不想被梁照水一连串问下来,他竟分不清梅花是属于哪一种朱砂梅。“在下佩服,梁姑娘不愧是江南梁癯仙之女。”
胖老爹这么有名吗,怎么连待在都城的康公子都知道胖老爹,梁照水心下疑惑。
七公子递了个帕子过去,梁照水抹了抹嘴。康公子瞧在了眼里,笑了笑道,“元和,给你讲个最新的趣事。你知道这丰乐楼的丁四姑娘,她一向眼高于顶,不想前阵子被一个姓秦的公子所迷,还想抢那秦公子回丁家,你猜怎么着与秦公子同行的另一位萧姑娘,也是中意秦公子。这二女抢夫,结果,丁四姑娘输了。你知道那萧姑娘是何人吗秦公子又是何人”
“永定侯府萧家。”
无缘无故的,康公子不会讲这些不相干的市井之事,而能够影响朝局,有一定分量且又姓萧的,那就更好猜了。至于姓秦的公子,还让康公子记挂的,七公子所知的也就只有那一位秦继珉
康公子道,“我爹晚些时候会见你。你可想好了”
七公子回道,“既入京,又怎能回头”
“你我兄弟同心,必可定乾坤。”康公子向七公子敬酒。
“共饮。”七公子碰了下康公子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