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管事只道梁照水去了萧侯府,等梁照水大摇大摆回来,也没细问梁照水的去向。府中安静,七公子宿在了兵部衙门。梁照水想着秦继珉的事,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日,陆管事领着两个孩子进府,说是秦公子将孩子丢在府门口,人便走了。
这确实像秦继珉能干出来的事。梁照水也懒得跟秦继珉置气,耐着性子问了两个孩子的姓名,小女孩叫阿夏,今年十岁;小男童叫阿冬,今年八岁。这两孩子怯生生的,脸色蜡黄,个子瘦小,一身破旧的衣服,衣服上都打着补丁。自从阿真被官府抓走,这两孩子就无人照顾,三餐不继。再加村里流言四起,孩童们玩闹,便会欺凌阿夏和阿冬。
“大姐姐,你能带我们去见阿娘吗,我们已经好久没看到阿娘了。他们说是阿娘杀了阿爹,阿娘是个坏女人”阿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夏一哭,阿冬也跟着哭。小姐弟两哭着伤心。
梁照水哪会哄孩子,无措地看着陆管事。陆管事年长,见这两孩子怪可怜的,忙吩咐人去庖厨端了些吃食过来。
两孩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梁照水嗔怪道,这个秦表兄,也不知道给两孩子弄点吃的。
吃了些东西后,阿夏和阿冬情绪也就稳定了下来。
“弟弟,磕头。”阿夏拉着阿冬对梁照水下跪。
阿冬也跟着磕头。
梁照水让采兰和陆管事扶起小姐弟两,“好孩子,不要跪了。我与你们阿娘也算有缘。噢,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梁照水,来自江南。眼下我在开封还有别的要事,如果找不到你们阿娘口中所说的那位恩人,我就派人将你们送到杭州,让我爹来照顾你们。”
梁家在杭州有几处房产,家中几代人植梅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养活两孩子绰绰有余。而且梁照水的小弟梁遇暄今年也十岁,与阿夏同龄,梁照水想着送阿夏和阿冬去杭州,就可以和小弟梁遇暄做个伴。
但阿夏却拉着梁照水衣裙,拒绝了梁照水的好意,“梁姐姐,带我们去见见阿娘吧。”
阿冬哭道,“阿娘,我想要阿娘”
梁照水被他们哭得头疼,“好,好。我带你们去。”
开封府大牢,她也算熟门熟路了,而且那些个狱卒看到她,都万分客气。梁照水想着她去探个监,应该不难。
当即,梁照水吩咐陆管事准备食盒。陆管事担心道,“梁姑娘,您才刚出来,再去大牢恐不妥。此事还是等大人回府,您跟他说一下吧。”
梁照水道,“大人最近事忙,这等小事,何须麻烦大人。等会儿,我让石北陪我一起去。”
梁照水都这么说了,陆管事也就不说什么了,何况阿夏和阿冬两孩子这么可怜,爹死了,阿娘又被关在大牢,陆管事也于心不忍。
陆管事道,“梁姑娘,您早去早回。”
“好。”梁照水爽快答应。
听到可以见到阿娘,阿夏和阿冬小姐弟两开心地围着梁照水,对梁照水充满了感激。
阿夏道,“梁姐姐,你同那位好看的公子一样,都是好人。”
好看的公子,自然指的是秦继珉。
梁照水带着两孩子走向府门,边走边问,“能跟我说说,那位好看的公子是怎么找到你们,将你们带回了开封还有,他与你们说了些什么”
阿夏一一叙述。
阿冬补充道,“好看的公子很喜欢姐姐,总是看着姐姐”
这个秦继珉,连这么小的阿夏都不放过,梁照水暗骂秦继珉死性不改,看到女人,无论是多大年纪的女人,但凡长得漂亮的,他都要瞧上几眼,甚至言语轻薄一番。
梁照水对阿夏道,“日后看到那位好看的公子,你要离他远些。”
阿夏不懂,“为什么”
梁照水道,“因为长得好看的男子,最会骗人。”
阿夏似懂非懂。
石北在一旁听得乐,“梁姑娘,照您这意思,我家大人岂不也一样。”
梁照水威胁道,“若被你家大人听到,我就说是你教我的”
石北一个踉跄,“梁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冤枉小的啊。”他什么都没说,梁姑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栽赃到他头上了,太冤了。
“所以,看你表现了。”梁照水欺负石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石北在梁照水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石北耷拉着脑袋,“都听您的。”
走出了府门,梁照水与阿夏、阿冬小姐弟两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开封府大牢,牢中的狱卒看到梁照水皆吃了一惊,这位梁姑娘怎么又来了但梁照水被关在大牢时,上头曾吩咐过,要好生照看梁照水,故而这些狱卒也不敢为难梁照水。
“我来看看阿真。”梁照水对田狱卒说完,又指着两孩子道,“这是阿真的一双儿女,他们想阿娘了,我就一起带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日后可怎么过活啊。”田狱卒边感叹,边带着梁照水往里面走。
梁照水领着两孩子,很快找到了阿真。
“阿娘”
阿夏和阿冬看到阿真,飞奔地跑了过去,母子三人再次重逢,皆大声痛哭起来。
梁照水看了感伤。
“阿夏,阿冬,快叩谢梁姑娘。”阿真拉着一双儿女跪在梁照水面前,“梁姑娘,此世之恩我无以回报,以后就让阿夏和阿冬代我向您报恩。”说完,阿真对阿夏叮嘱道,“阿娘照顾了你十年,已经无法再照顾你了,阿夏,你听着,从今往后,你事事都要听梁姑娘的。如果找不到恩人”阿夏又对阿冬道,“冬儿,你以后要保护姐姐,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冬稚嫩的声音回答的斩钉截铁。
梁照水去扶阿真,“快起来。”
阿真道,“梁姑娘,若你不嫌弃,就让冬儿给你当书童吧。”
当书童梁照水看着乖巧的阿冬,无措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书童。”
“求您了,收下冬儿吧。”阿真执意不起。
阿冬也跪着道,“梁姐姐,冬儿会听话的。”
“好吧好吧,你们起来说话。”梁照水没办法,只能答应。
阿真对梁照水道,“承蒙聂府尹明察秋毫,已将我改判为流放。梁姑娘,或许此生无缘再相见,您多保重。”
听到阿真不用死,梁照水松了一口气,“不怕,只要你还活着,此生漫漫,我们总有一日会相见的。”
“牢房重地,梁姑娘,您带孩子们回去吧。”阿真说完,看着梁照水,似乎又有难言之隐。
梁照水道,“有话,不妨直言。”
阿真低低道,“为何不见秦公子”
秦表兄梁照水一想起就气,“别提他了,他将孩子丢在了门口,就回去睡觉了。”
“秦公子将孩子带回开封,我理当感谢。可惜,他不在。”阿真一脸失望,往事已矣,原不怪小公子,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