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审判庭的台本真是越写越不行了, 铺垫呢伏笔呢从一而终的人设呢这种情节放另外两对身上也就算了,放azure和贺秋渡身上也实在生硬了点吧
虽说直播间里很多原地复活的复婚党都在土拨鼠尖叫,但还有相当一部分观众都在吐槽这突如其来的反转。
“srds,我还真不信他们能扛过接下来的猜唇形挑战。”
“怎么港, 猜唇形挑战就像表白真心的佐证, 而且没法儿作弊。他们如果能cear全关卡, 那才有七八分可信。”
“额我看不可能吧, 这游戏也就看着简单, 可每一季能完美通关的嘉宾几乎没有。”
“猜唇形”挑战算是每季恋爱审判庭的压轴项目了。游戏一共设置了七个关卡,每个关卡都会出现一个九宫格那样的盘面, 每个格子里都是不同的唇部特写, 全是从节目画面中随机截取而来的。
第一关的盘面是三乘三的,相对还算容易, 可之后每进一关, 格数都会不断递增。到最后一关时, 嘉宾就要从一个十乘十的盘面中, 在短短五秒时间内,准确指出哪几格是自己搭档的唇形。
所以,想要通关,不光要眼神好、脑子快,还必须对自己的搭档十分了解
几乎已成本能的那种。
主持人一介绍完游戏规则,直播间里的观众就开始盲猜这一期的挑战结果。许多不买账的网友都很毒舌,赢家是谁难以预料,但输家猜都不用猜, 绝壁azure老师和贺秋渡那组没跑儿了。这俩人,之前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窝气,更别说辨别对方唇形了, 笑话
“有没有自告奋勇的”主持人问道。
王成逸和俞磊都率先举起手来。
贺秋渡纹丝不动。
十分钟后,王成逸和俞磊先后败下阵来。虽说一个止步于第四关,一个在第五关歇菜,但综合几季节目所有嘉宾的表现来看,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还有谁想挑战”主持人问是这样问,但摆明了是在提醒林杳然和贺秋渡,示意他们可以派个人上场了。
贺秋渡掀起眼皮,以惯有的淡漠神情扫视了一眼staff手中的大平板,“我吧。”
非常轻描淡写的、根本不当一回事的语气。
“家人们,让我们来猜猜贺秋渡能撑到哪关”
“1”
“11111111”
“必须是1”
“1哪里有1”
“我是1”
“前面的,你最好是。”
“肯定是1,贺秋渡愿意玩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好吧”
“贺秋渡那副样子就是全然无所谓啊,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刚才俞磊和王成逸玩之前还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贺秋渡半点反应都没有,摆明了就是走流程敷衍的。”
“我觉得他乱说几个数就完事儿了。”
“附议。”
“10086”
录制现场,主持人高高举起手,“准备好了吗我数三、二、一,开始”
屏幕上的盘面剧烈跳动起来,几乎与定格的瞬间同步,贺秋渡断然报出答案“二,五,七。”
主持人一怔,“全对。”
“啊这”
“正常。第一关是个人都能答对,他也不能太敷衍吧。”
“做做样子,至多不超过三关。”
“没错,真第一关就败下来反倒刻意了。”
“就是。再说了,azure老师的唇形特别漂亮,换了我也能过好几关呢。”
然而,贺秋渡维持着睫毛都不抖一下的状态,接连闯过第二、三、四、五、六关。主持人看手机上传来的正确答案还需要几秒呢,他倒厉害,关关都是同步,与盘面定格瞬间前后不超过一秒
不对,盘面甚至还有点跟不上他的眼速脑速。
就连守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都惊呆了,难道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给贺秋渡泄题了
直播间里一直替贺秋渡捏一把汗的复婚党顿时扬眉吐气起来。
“如果这都不算爱。”
“他好爱他。”
“ksks”
“c粉上头了利益相关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单推”
“没关系是爱情啊。”
“爱豆就是要谈恋爱狗头”
不过,复婚党们弹冠相庆的弹幕很快被其他观众的吐槽给淹没了过去。
“e这也没什么吧,之前能闯到第六关的也有啊。”
“贺秋渡就是单纯反应快而已。”
“哥哥就是完美主义者,不管什么比赛都会全力以赴的。”
“反正我觉得按贺秋渡的脑子,闯六道关也算本能反应了。”
“有本事把难度非人的第七关也过了啊。他能成为这个节目有史以来第一个通关的人,我就敢号召身边所有人给他们投票。”
“第七关,十乘十的盘面,每格都会截取色调相似度很高的画面,看一眼都眼花,我看他怎么快速辨别。”
“之前有粉丝专门截屏,结果一堆人放大看了好久都没全选对,更别说区区几秒时间里了。”
“除非贺秋渡是神。”
“他需要一只邪王真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了来了”
“坐等翻车。”
“坐等标准结局。“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大平板屏幕上的棋盘格急速跳动变化起来,然后定格。
主持人声线略颤,“五、四、三”
贺秋渡换了个姿势,意态悠闲。
“二”
贺秋渡缓张薄唇,报出一串数字。
“九,十五,二十三,三十六,四十一,五十七,六十六,七十二,八十三,最后,九十九。”
嗓音清落散漫,一如往常。
主持人对照答案,对着对着就呆住了。
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播间也像断了网似的,鸦雀无声。半晌,弹幕井喷式爆发了。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竟然真的全对”
“跪了。”
“卧槽牛掰。”
“这t都可以”
“6666666666666666”
“见证历史。”
“合影。”
“打卡留念。”
“有史以来第一个全通关的终于诞生了”
“现在买复婚组的股票还来得及吗”
“绝了谁能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离异夫妻”
“离什么离给爷锁死”
“不结婚很难收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复婚党现在可以去把民政局搬过来了。”
“就算告诉我这两位名字已经在一本小红本上了我也不会惊讶”
“呜呜呜呜呜呜今天的我依然在为别人的爱情留ei”
“他们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你永远可以相信复婚组。”
“复婚组就是坠吊的”
“复婚党终于站起来了”
“复婚组,yyds”
相比直播间的热火朝天,现场依旧一片安静。
贺秋渡眼神逡巡了一圈周围直勾勾盯着他的人,无奈地略叹了口气,“就这”
主持人的手卡差点飞出去。
“大家都非常好奇,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贺秋渡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好像对方问他的是一个类似“一加一等于几”的弱智问题。
“亲过。”他微微一笑,望向满脸晕红的漂亮青年。
话音刚落,屁股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于是,他压低嗓音,只说给身边那个人听“很甜。”
早在那年暑假,他就已经偷亲过啦。
真的很甜。
那个别扭得不得了、又可爱得不得了的“小仙女”的味道,除了无意掠过廊檐的炽夏熏风,全世界,只有他知道。
夜色渐深,每顶帐篷都亮起了灯,像在河滩上开出了几朵发亮的花。
林杳然蹭了秦珊她们的ifi蛋,坐在充气防潮垫上和华桦视频聊天。
画面里,华桦满脸通红,非常激动。
“老板,你真的太坏了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她嘴里说着“坏”,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崇拜,可以啊,没想到只会写歌和睡觉的老板还是隐藏综艺咖,玩弄无数观众于股掌间的计划通
“我没”
“我知道你没刻意策划,因为你会根据实际情况策划剧本走向。”华桦越说越得意,自己不愧是最能解读老板心思的优质员工“老板,你先让所有人坚信你和贺秋渡关系恶劣,等降到冰点时,你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破竹来了一出触底反弹,接着上演教科书级的真情告白,连我都听哭了”
“我没”
“我知道你没真的喜欢他,你就是想开了。”华桦头头是道,“与其和贺秋渡掰得很难看,还不如和他c营业,掌握新的财富密码。就刚才,你都还没唱完哪那歌呢,我电话都快被几个一直合作的音乐版权公司打爆了。他们给的报价比平时还要高,都想抢那首歌的版权。”
“不卖”
“我懂,我一个都没答应。”华桦骄傲地拍了拍胸膛,“开玩笑,azure老师用脚写歌都能爆,更别提这首了好吗你放心,版权费不到这个数,休想”
林杳然虚弱地扶住额头,他快被华桦的企业级理解搞疯了。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俩还一举统一了c粉间的党派之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复婚党和竹马党了。”
林杳然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全都变成催婚小组了。”
“哈”
“催、婚、小、组。”华桦眉飞色舞,“应援博都建好了,就叫贺秋渡azure催婚协会。”
林杳然微笑,“来,告诉我,你不会还当了什么后援会的管理员吧。”
华桦摇头,“哪儿能呢。”
林杳然寻思华桦暂时保住了工作。
“有人透露给我,据说整个后援会包括各种站子,都由贺秋渡亲妈雇了专业团队在运营。她还说了,要一直催到你们结婚为止。你可千万要保密呀。”
“哦,还有啊,那位贵妇的微博现在已经成了c粉的还愿圣地。”华桦越说越起劲,“她已经成了传奇,全网唯一一个磕对的神人。粉丝都说来她微博底下许愿,对家也能变情人,再不可能的都能成真老板你在听吗”
林杳然“唔”了一声,隔了会儿才低声道“可我们才刚开始谈恋爱”
“哦是哎。”华桦点头,“你们才刚开始卧槽”
“怎么了”
“老老老老老板,你你你你和贺秋渡难道是真的”
“嗯。”
“他他他他他他他不会真的亲过你吧”
林杳然艰难地“嗯”了一声。
亲过何止亲过。
华桦的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偏转过来,“参加节目前你信誓旦旦说要和贺秋渡撇清关系,结果非但没有,你还把自己个儿赔进去了”
林杳然沉痛反省,“可以这么说。”
华桦石化,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冷静点。”林杳然道,“你老板还是你老板。”
“可贺秋渡不是贺秋渡了。”
“啊”
华桦无语凝噎,“贺秋渡变老板娘了。”
“”林杳然想了想,“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我决定”
华桦眼睛一亮,“给我加薪”
林杳然不可思议,“加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华桦“”
“这样吧,如果我和贺秋渡被投成红心c,我就把奖励的温泉旅行名额送给你,还不扣你年假。”
华桦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老板你太伟我看还是不用了吧”华桦语气陡然变弱,脸上浮现出看到鬼的表情,“我先挂了啊,拜。”
林杳然有点懵逼地放下手机,突然,身后传来幽怨的声音
“不准送。”
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贺秋渡垮着张脸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
“温泉。”
林杳然迷茫,“你不是向来对这种活动深恶痛绝的吗”
谁不知道贺秋渡极度厌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跟其他人下饺子一样泡在一块儿。
“人是会变的。”贺秋渡道,“你不想去吗”
“我的计划是回去后先在家里躺尸一个礼拜。”
“我知道了。”贺秋渡平静地接受了,只是那双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的风情。他转身收拾起了东西,往防潮垫上铺毯子和睡袋的时候,全程都一言不发,只留给林杳然一个沉默的挂满黑线的背影。
林杳然看着他,感觉他可怜兮兮的,就像一个被坏心眼后妈欺负的加大码版灰姑娘。
“咳,你真的很想去啊”
贺秋渡回过头,以一个能完美展现他英俊侧颜的角度说“也没有,你别多想。”
林杳然依稀记得有部电影里说过,女孩子说没事就是有事,说没关系就是有关系额,有时候在男的身上应该也适用吧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啊”
贺秋渡先用那双黑眸深深注视着他,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林杳然懂了,“那就”
贺秋渡握住他的手,“杳杳”
“你和华桦一起去吧。”
“”贺秋渡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林杳然诚恳道“别担心,华桦应该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贺秋渡的语气一瞬有点强硬,然后及时放软,“杳杳,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倒也不是不想,林杳然琢磨。可谁规定情侣谈恋爱一定要出门呢在家里看看书、下下棋,做一些健康有益的绿色活动不比啥都强
但是,看贺秋渡的眼神,又是一副真的很想去的样子。也是,毕竟是奖励嘛,具有纪念价值等等,贺秋渡这种花钱不眨眼的土豪真的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奖励吗
不是怀疑人性,综合贺秋渡以往表现,林杳然觉得他只是想趁此机会,做一些不那么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杳杳,这将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意义重大。”贺秋渡用那悦耳至极的声线唤他,黑琉璃般的眼眸凝望过来,纯净无暇,闪闪动人。“如果你能答应,我真的会很开心。”
没有人可以抵挡营业状态on的贺秋渡,就算azure老师也不能。
虽然号称是豪华温泉旅行,但估计也就是哪个旅游公司赞助的套餐,况且人气高的温泉酒店无论何时都不会缺少游客,估计到时候哪儿哪儿都有别的游客在,贺秋渡想怎么样都不能怎么样
林杳然点头,“好吧。”
刚一答应,贺秋渡满身黑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迅速恢复成平时那种有点端着的装装的派头。只见他优雅地打开手边那只v老花的行李箱,开始在一堆大牌家居服里挑选今晚的搭配。
林杳然看了眼自己脚边那个疑似蛇皮袋的旧包袱,默默地把那套一直穿的旧睡衣拿了出来。一抬眼,发现贺秋渡也在看自己,然后非常坦然地自上而下、一粒粒松开衣扣。
凭良心讲,贺秋渡不论做什么都相当赏心悦目,随手一拍就是张时尚杂志内页,更别提这种暗昧的动作,一个轻缓的举动都张力十足。但林杳然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被这家伙营业模式全开的样子套进去了,立刻挺直腰板严肃道“请你转过去,不许看我。”
帐篷还算宽敞,林杳然挪到一个角落,轻手轻脚地换起了衣服。他原先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最近开始稍微多注意了一些。正好面前有个小化妆镜,他借着灯光望进去,里面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苗条条的少年身量。薄薄的肩膀和细弱的胳膊收紧了,白得不正常的皮肤几乎反射出银色的光。
看着看着,林杳然有点儿泄气。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可能再有长高变壮的希望。快速穿好衣服,他又把镜子捧到眼前,凑得很近地审视自己。好一会儿过去,他心里有些乱,忽而又不能确定自己的美丑了。
网上的人,一开始说自己丑,后来又夸自己漂亮,人靠打扮佛靠金装,大概自己拾掇之后真的登样了很多。其实,在长相这一块儿,他从来不存什么要求,只要端正齐整就可以了。甚至不因怪模怪样被人排挤嘲笑,他就心满意足。
但是现在,他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变得好看一点。
合上镜子,林杳然挪回帐篷中间,“诶,怎么睡袋是这个样子的”
他概念里的睡袋都是像蚕茧一样,人钻进去只露出个脑袋。没想到现在竟然有那种可以拉开的款式,方方正正宛然便是一张平铺的大口袋。
好是挺好的“就,为什么是双人的啊”
贺秋渡面不改色,“买来就是这样的。”
林杳然钻了进去,感觉不错,还自带枕头。一会儿,贺秋渡也钻了进来,他一加入,睡袋顿时有些挤了。
“杳杳,你可以往我这边靠一靠。”贺秋渡非常慷慨地贡献出他的长胳膊。林杳然枕习惯了,也不跟他客气,调整好位置后,就乖乖阖上了眼睛。
唔好像感觉不太一样。虽然早就习惯了和贺秋渡同榻而眠,但这样好像贴得也太紧了点,连随便动一动的空间都没有。
林杳然睫毛乱扑,被人一瞧就知道他没睡着。于是灯又被熄暗了一格,帐篷里顿时只充满熹微的薄光。借着这点光亮,贺秋渡垂下眼帘,一根根数那两排漆黑的长睫毛,数完左边数右边。
林杳然睫毛生得密,上下一叠像小扇子。正当贺秋渡怎么数都数不清的时候,两排卷翘的长睫毛忽然掀开了,露出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怎么了”贺秋渡拂开他额前的碎头发,“睡不着”
林杳然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瞳子里面仿佛藏了星光,格外的亮。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开口,“你觉得我长得还行吗”
“”贺秋渡怀疑自己听错了。
“身高是没希望了。”林杳然微微低头,额头抵上他的锁骨,“如果好好拾掇一下,应该还可以。”
贺秋渡薄唇微动,第一次不知该说什么。
林杳然仰起了头,“你怎么不说话”
贺秋渡感觉自己实在无话可说。哪怕用尽漂亮、美丽、可爱一类的词,也实在太过苍白单薄。想了又想,他坦承地剖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年一见到你,就忍不住喜欢你么”
林杳然有点莫名,这不答非所问吗“因为我大发善心救了你,所以你要恩将仇报。”
“”贺秋渡薅了把他的后脑勺,“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
“打住打住。”林杳然越听越懵逼,迅速做出s的手势,“难道不是因为我很善良,就算发现可疑的陌生人晕倒在院子里,也会及时出手相救,然后你才被我这种美好的品质给深深打动了吗”
贺秋渡看着他,“美好品质包不包括把苦得要命的药灌给我喝”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有很大误解。”林杳然撑起身子,“你那会儿口口声声叫我小仙女,难道不是感激我救了你,在没人陪你玩儿也没人搭理你的时候,慷慨地让你进入全村最神圣的地方,还允许你赖着不走”
“不全是。”贺秋渡磨了磨指腹,“我之所以愿意每天被你喂药,风雨无阻地来找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林杳然疾言厉色,“说”
贺秋渡亲了亲他的脸颊,“杳杳真的太好看了。”
林杳然气咻咻地扭头躲他,长睫毛无意间扫过他的侧脸,轻轻的,却扫得人整颗心直接在胸腔里翻了个大跟斗。
于是,便不能再是简单地亲亲脸蛋了。贺秋渡在有限空间里,充分发挥出手长脚长的优势,轻松把他搂进怀里,啄了口他的耳尖,道“忘记睡前练习了。”
林杳然锤了下他的手臂,“不练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秋渡默了默,“对不起。”
林杳然停止打他的动作,“对不起什么忽略了我闪闪发光的内在”
贺秋渡轻轻笑道“只有否认杳杳太好看的这一事实,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瞧这话说的。林杳然不由被闹了个大红脸,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打他了。
自己也是蛮奇怪的。一面担心贺秋渡觉得自己不好看,一面又不乐意贺秋渡觉得自己太好看,总之横竖就是不满意。
哼。
“那现在呢”林杳然凑近一些,“跟以前一样好看吗”
明明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回答,贺秋渡还是认真观察了一番。怀中的人云鬓浸墨,香腮胜雪,着实美得浓墨重彩。
美成这样已经够了,就算用尽想象,都不能再多一分。只是,与记忆中相比,长大后的杳杳再没了不容逼视的感觉,每一寸轮廓都褪去了盛夏灼热的逆光,变得清晰,变得深刻,不再遥不可及。
手背被用力拧了一下,“哑巴啦”
“不一样。”贺秋渡微微一笑,然后在林杳然发脾气前吻住他柔淡的薄唇,直到变作鲜红才退开。“每天看到杳杳,都觉得杳杳比昨天更好看。因为,对杳杳的喜欢,每天都比昨天更多一点。”
“花言巧语,我信你个鬼。”林杳然抿了抿被咬得发痛的嘴唇,又口不对心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希望你能觉得我很好。”
贺秋渡摇头,“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想。”
林杳然不解。
“对我,只有杳杳和杳杳以外。我只看得见他,眼里只容得下他。”贺秋渡握住他的手掌,寸寸捻过指骨,再用力扣紧。“所以,不管杳杳是美是丑、是好是坏,除了喜欢他,我再没有别的办法。”
顿了顿,他又道“甚至,我希望杳杳可以丑一点,坏一点。”
林杳然笑了起来,“能不能盼我点好啊你。”
可贺秋渡却很严肃,“这样的话,我爱你,也能爱得更理直气壮一点。”
林杳然微怔,眼眶有酸热。对偶像营业的贺秋渡,他还能稍微抵挡;对说傻话的贺秋渡,他总是无计可施。伸长了雪白的细胳膊,他环住对方的颈项,“对不起,小时候我总爱使坏心眼欺负你。”
贺秋渡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旋。他一早便知道杳杳的坏心眼,刚开始觉得可爱,后来却又觉得可怜。可爱加可怜,合起来凑成一个独一无二的杳杳,让他甘之如饴地把他奉到心尖。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幸福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坏心眼呢正因没有人包容他,让他撒娇、让他依赖,才迫使他需要使出一些可爱又可怜的坏心眼,来证明自己也能被人喜欢,并不是被关在与世隔绝之地的累赘。
小时候,他便模模糊糊意识到了这点。随着时间推移,这一领悟就像横亘在心里的锐刺,和血肉牢牢长在了一起。如果非要拔除,恐怕连整颗心都不能要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要杳杳、抛下杳杳,他也绝对不可以。
人只有在爱意与温暖中才能好好成长,孤独中长大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像玻璃,坚硬是表象,脆弱才是本质。杳杳就是最透明最易碎的玻璃,若不将他捧在手心、置于胸怀,一丁点伤害就能令他痛彻心扉,每一道裂纹都会加速他的溃灭
然后终有一天,彻底破碎。
千幸万幸,杳杳终于是他的了。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稀世珍宝。
“你在想什么呀”林杳然说话了,细细的气息全扑在了他的颈窝上。
贺秋渡反问“你猜。”
林杳然一想这人气量小得很,针尖大,“你不会在想怎么欺负回来吧”
贺秋渡挑眉,“可以吗”
林杳然问“那你想怎样啊”
贺秋渡说“我就想亲亲你。”
林杳然下意识就抿嘴唇,“不是才亲过嘛”
贺秋渡颔首,“那你帮我做道数学题。”
“啊”
“求我童年的心理阴影面积。”
“”林杳然放弃挣扎,可唇畔并没有传来预期的触感,反而锁骨是那儿传来温热的痒意。睁开眼睛,只见青年正埋首于自己颈间,且大有向下游移的趋势,吓得他赶紧伸手推他,“不是说好就亲的吗”
贺秋渡抬起眼,“又没说亲哪里。”
“你看点场合行不行我们现在是在野营”
“所以呢”贺秋渡慢条斯理地捻开他的一枚衣扣,“这样不是更”
“啊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林杳然涨红着脸大力锤他,却被轻而易举地攥住两只腕子,按在了头顶。从贺秋渡自上而下的视角望过去,正是一副黑发倾散、长睫敛着羞怯眼波的惑人风景。
“说好了就亲一下的”挣也挣不开,林杳然只能偏转过脸,躲开他晦暗不明的视线,“你这人也太耍赖了”
鼻音浓重,声线颤栗,感觉下一秒就要委屈得哭出来。
贺秋渡喉结滚了滚,把他抱起来搂进怀里,“好,就亲一下。”
“嗯”林杳然勾住他脖子,明明唇瓣还红着,却还是乖乖仰起脸,给他亲。
可贺秋渡总是跑题。
率先感受到温度的,竟然是眼睛。脸侧就这么被贺秋渡捧着,从眼睑到眼尾,一路细细轻啄过去。有点儿痒,尤其是碾过睫毛的时候,于是林杳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细弱的吐息吹拂在对方的颈项,像一只看不见的小手,勾得人整颗心都荡了起来。
直到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周围,都齐匀地皴染上桃花色,触弄才沿着秀致的鼻梁线条慢慢往下,落向柔润甘甜的唇瓣。
“杳杳。”
“嗯”
“我可以稍微过分一点吗”
“”
“杳杳”
“就一点点。”
下一瞬,林杳然听见贺秋渡轻笑了一声,随即自己的后脑勺被大手稳稳扶住,下颌也传来轻缓却不容抗拒的钳制感。
贺秋渡在为一个很过分的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