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 月亮已经挂上林梢,银白的清辉照出两个人的影子,斜斜的,映在树影密匝的石板路上。
林杳然抬起爪子, 青葱雪白的手指映衬在夜色里, 像一朵水墨渲染的玉兰花。贺秋渡伸手牵住, 轻轻松松将他的手包覆在掌心。
手牵手地走了一段, 贺秋渡注意到林杳然即使靠着他的胳膊, 还是走得很慢很小心,于是忍不住微蹙了眉, 问“我怎么感觉你视力比之前又差了点”
“没有啊, 我一直这样,也就暗的环境会有点看不清。”为了显示自己视力完全没问题, 林杳然还加快步伐拖着他往前蹦了几步。
“啊对了, 前面村长说的关于我爷爷的话, 你完全没必要介意。”林杳然笑了笑, “他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都全凭自己意志。当初把我送到这儿来的人是他,觉得这事儿不可见人的也是他。订婚那事也是。总之一切都要顺着他的心意,谁都不能有半点违抗。”
贺秋渡没作声,保持着认真的倾听者的姿态。然而林杳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揽紧了他的臂膀,把脸颊也贴了上去。
半途,他闷闷地说“脚酸。”
贺秋渡停下脚步, “我背你。”
林杳然不客气地趴到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问“重不重啊”
林杳然当然是不重的, 非但不重,还轻得过了分,只如一株花或一只猫,乘着风轻飘飘地降落。但贺秋渡还是说“比你小时候重。”
“废话,否则不就是白活不长了嘛。”
贺秋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以后得把你养胖点。”
林杳然好像被他勾得想起什么事,“噗哧”笑道“你知不知道,小萤因为吃饭太好,还被联系了家长。保健老师说,以后可不能由着她吃了,再吃下去体重都要超过同龄人了。就为这事,她爸爸还打电话给我,叮嘱我以后不能太宠她,秦阿姨该不高兴了。”
贺秋渡脚步一滞,低声说“你真的很喜欢你妹妹。”
林杳然伸长脖子,探头去看他的侧脸,“你吃醋啦”
贺秋渡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前方,“没。”
林杳然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有。”
贺秋渡无奈,“一点点。”
林杳然“哼”了一声,“果然是小气鬼。”
贺秋渡“”
“我从苦荞村回去后,没过两年小萤出生了。”静默半晌,林杳然忽然开了口。“我看见,爸爸、秦阿姨和爷爷都好高兴,他们脸上终于露出像以前那样的笑容。”
“但是,他们一看见我进来,就全都不笑了。爸爸变得特别紧张,秦阿姨看上去也很害怕。那一刻,我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大家都过得十分幸福。而我的不开心,会让所有人不开心,所以我也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果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贺秋渡听着,第一次产生极度不想听林杳然说话的念头。每个字,每句话,都让他忍不住去想,那时候的杳杳才多大啊,到底心灰意冷到何种程度,才会令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做出那样的分析判断。
“你知道唯一一个很开心能见到我的人是谁吗”林杳然轻轻地问,又轻轻地答,“是爸爸抱着的小婴儿。我觉得她就像真正的小天使,见到我的时候会咯咯地笑,还冲我伸出小手,攥住了我的一根食指。她的手真的好小,但是又特别温暖。”
“这时候,秦阿姨说话了,问我愿不愿意给小宝宝起个名字。我很惊讶,这种事怎么轮得到我来做。不过稍微想一想后,我恍然大悟。”林杳然顿了顿,“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秋渡想,秦璇显然是不喜欢林杳然的,而且从她表现来看,这种不喜欢根深蒂固、由来已久。她没有理由把对自己孩子最重要的名字,不交托给丈夫或是林鸿,反而让这么个不受待见的继子来取。
就这么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不过他情愿自己永远不懂。单只这么一转念,他就心痛得难以呼吸,五脏六腑像被刀尖深深浅浅地绞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杳然细弱的嗓音像随时会被夜风吹散,“秦阿姨怕我会讨厌小宝宝,把怨怼愤恨转移到她的孩子身上,所以,希望我能看在自己曾亲口帮宝宝起过名字的份上,对宝宝好一点,不要伤害到她。”
贺秋渡低声问“你爸爸和爷爷也都没有异议,对吗”
林杳然微怔,随即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当时我就想,原来我在他们心中,真的已经糟糕成这样了。”他低下头,把眼睛贴在了贺秋渡的后背上,贺秋渡隐约觉出有两点热汽渗透进了衣料,燎烫皮肤,烧得心口都痛了。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别说做,我连想都不会去想。那是我的小妹妹,她那么小,那么好,那么软,整个家里只有她见到我会笑,再长大一点,我就能听见她叫我哥哥了。说不定到了那时,我就能重新拥有一个真正的家人。”
林杳然吸了下鼻子,仰起脸望向贺秋渡的后脑勺,闷声问道“你听过剪舌雀的故事吗”
贺秋渡点点头。
善良的爷爷从小麻雀的礼物里,挑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奇珍异宝。而坏心眼的老奶奶故意拿走了大箱子,结果被里面的怪物一口吃掉了。
贪心的话就会得到惩罚,比起大箱子,小箱子里才藏着幸福。这样的道理,每个人都懂,林杳然更是比谁都懂。
“但是,只要是我的愿望,无论多么微不足道,都从来不会实现。没多久,爸爸主动来找我谈了一次,很委婉地告诉我,希望我能搬出去住,现在这样对谁都不太方便。他让我不用担心,爷爷会给我买一幢很大很好的房子,也会安排佣人和医生随时照顾我。”
“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是完美的双赢做法,爷爷总是这样,他的决定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
林杳然把下巴抵在了贺秋渡的肩膀上,嗅着他领口处散发出来的清香气息。“其实,就算当初和你没有婚约,爷爷到时候也一定会把我塞给别人。我爸爸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些年我家旗下那些产业一直在亏损,还得靠爷爷硬撑。可是爷爷年纪大了,又难免力不从心。如果能从联姻中得到支持,对他根本就是无本万利的事。”
“幸好是你。”林杳然咬紧秀气的薄唇,又缓缓松开,“我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不会的。”贺秋渡的声音又低又沉,“一种可能性消失了,还会有无数种可能。杳杳,我向你保证,再等一些时间,你失去的东西都会回来。”
林杳然搂紧了他的颈项,“已经足够了。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或许,剪舌雀的故事可以这样解读。”贺秋渡道,“因为老爷爷很善良,麻雀希望他过得幸福,所以不管大箱子还是小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珍宝。如果老爷爷能贪心一点,大胆一点,得到的将远比现在更多。”
林杳然想了想,“我说我是老爷爷”
贺秋渡轻轻一笑,“你是我的小朋友。”
始终没能顺利长大的小朋友,直到今天还畏惧着大箱子里并不存在的妖怪。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任性也不贪心,就算占有了一切美好的事物,也不会受到一点儿惩罚。
“才不是咧。”即使周围静悄无人,林杳然还是拢了个小喇叭凑到他耳畔,小小声说,“我是你的小仙女。”
贺秋渡的表情他看不见,但能听见他呼吸略略一乱。于是他也跟着羞赧起来,把嗓音压得更低,“你不是不知道,我离开祠堂就会死。既然你把我带出来了,就要好好对我负起责任。”
贺秋渡勾起唇角,“那杳杳说,希望我怎么做”
“不许欺负我,不许凶凶脸。”
话音刚落,然后就听见青年低低笑出声来。
“不许笑,我还没说完呢。”
“我听着。”
“不许看别人,只能看着我。”
“嗯。”
“同样的,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嗯。”
“要一直喜欢我。这样的话,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嗯。”
“无时不刻想着我的话,我会更加开心。”
“嗯。”
“每天都要抱抱我。”
“亲呢”
“我给亲才能亲。”
“小气。”
林杳然敲了他一下,“再说一遍”
却被突然回过头的青年偷袭,趁机啾了一口脸蛋子。
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的那种。
果然,这个人真是再讨厌也没有了。林杳然俯下脸,想再和他贴得近些,不料顺势扇下蓄了很久的一大滴泪。眼泪擦过贺秋渡的脸颊砸到地上,溶化在满地明暗交错的树影里。
“怎么哭了”
“我是困得不行了好吗。”林杳然用力打了个哈欠。
“那就先眯一会儿。”
“唔”林杳然含混地呜哝了一声,很快就鼻息匀匀地睡着过去。
贺秋渡背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地上的影子。现在看不见杳杳的睡颜,能看见他的影子也是好的,而且,影子不会显出愀然不乐的神情,也没有沉沉酣睡时也会皱成小疙瘩的眉心。
一脚踏上几根枯枝,发出吱嘎的声音。贺秋渡仰起头,望向夜色中欲飞的祠堂檐角,心里想他还是不开心。
构成幸福的成分很复杂,而最爱之人则是产生幸福的要素中最关键的一剂。
然而,杳杳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种被生剜血肉后留下的空洞,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填补得了的。
更何况,这个空洞在日复一日的漠视与冷酷对待中愈发扩大,无法弥合。
贺秋渡放缓脚步,静静感受背上那人的重量
几乎感觉不到分量。
他就像一具精雕细琢的陶瓷人偶,不很结实,不很坚硬,一触即碎,而且空了心。
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自己能成为杳杳最爱的人就好了。
贺秋渡眼睫稍敛,瞳子蒙上阴影,乌渍得吸纳不进一丝光亮。
不是爱,不是很爱,而是无可超越的最爱的人。
爱到,足以填满所有令他悲伤畏惧的内心空洞。
今天是恋爱审判庭第三季最后一期录制。拍摄结束后,大家热热闹闹聚了顿餐,第二天一早就正式启程离开苦荞村了。
临走前,林杳然和贺秋渡又去看望了村长。老人家非常舍不得,嘱咐两人一定时常回来看看,就算没空时常来个信儿也好。林杳然知道这话不是对贺秋渡说的,是对自己说的,于是老实诚恳地道了歉。村长一听就笑了,“傻孩子,我当然知道你的难处。我只是担心你,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安无事地长大。”
林杳然吸了下鼻子,不声不响地和老人拥抱了一下。村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人哪,在幸福圆满前,总要经历些风雨坎坷。你已经提前把苦都受完了,往后啊,一定都是好日子。”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林杳然不停地道谢,眼睛红了一圈,差点又要掉眼泪。村长摇头,“哭什么,你要多笑,多笑才能有好运气。再说,你一哭,你旁边这孩子也会跟着伤心。”
林杳然扭过脸去看贺秋渡,对方正沉静地注视着他,然后一发不发地牵过他的手,握紧,握在掌心。
“你们一定要好好儿的。”村长欣慰地望向他们。记忆里的半大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在经过不舍的离分与漫长的找寻后,万幸,他们又重新遇见了彼此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要好。
真好。
“差点忘了。”村长像想起什么似地快步进屋,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箱东西,“这是敏春托我给你的。”他对林杳然道,“敏春说见你很喜欢这个,就特意送你一箱。”
林杳然接过,还挺沉,应该是好吃的土特产,总之就先道了谢。
“再见,您要多保重身体”
启程在即,林杳然探出车窗,冲村长用力挥手,直到老人瘦小而温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苦荞村连绵起伏的苍翠之中。
回去的路程还是一样折腾,等抵达川源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林杳然靠着车窗打瞌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贺秋渡已经把车开进了睿山御庭。
方荷芝一早就轮番轰炸了十几个电话,让他们一定要过来吃饭,自己又研究出好几道美味新菜式,亲自下厨替他们接风洗尘。
车子刚上坡,林杳然就看见贺家那幢房子的庭院里唔,怎么港,张灯结彩等再开过去一些,林杳然一根都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救命,他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两组舞龙舞狮队正在翻腾挪跃,黄灿灿,红艳艳,在夜色中显得特别的特别。
而且,因为是晚上,也没有锣鼓喧天的舞乐,两组舞龙舞狮队就像表演默剧一样,看得人头皮都有点发麻。
两人下了车,前脚刚走进去,舞龙舞狮队就训练有素定格出一组喜庆霸气的ose,下一瞬,狮子的大嘴巴里掉出两挂红彤彤的横幅
上联同心同德参加四化建设。
下联相亲相爱共建幸福家庭。
林杳然另一根眉毛也高高挑了起来,嘴巴长成一个圆圆的圆,“哇哦。”
贺秋渡干咳一声,“这应该是我妈在欢迎我们吧。”
“真的诶,好、好棒啊。”林杳然认真地附和,还举起小爪子,啪叽啪叽鼓起了掌。
贺秋渡以唇抵拳,咳得更厉害了。他和他爸早就对方女士种种说好听点是鬼马精灵、说直白点是怪力乱神的行为麻了,只有林杳然会傻乎乎地这么配合。
但是,这样的杳杳真的好乖好可爱。
想亲,想抱,想rua。
主楼大门被佣人打开,紧接着响起一串高跟鞋踩在鼠灰亚麻石地砖上的声音。在渐次亮起的庭院灯光效中,方荷芝曳着一袭幽蓝色高定礼服长裙,冷艳不可方物地飘然登场。
然后,她就像一只高贵优雅的黑天鹅,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闪动,十足动情道
“待会儿就去领证”
林杳然虚弱地扶住胸口。啊,一开口还是内个熟悉的味道
贺秋渡皱眉,“妈。”
林杳然宽慰地看着他。老贺同志,拉住你妈,千万别让她暴走
贺秋渡无奈叹气,“大晚上民政局早下班了。”
方荷芝拉过林杳然的手,拍了拍道“你看,小秋跟你在一起都变聪明了呢。”
贺秋渡严肃颔首,“同感。”
林杳然“”
啊,遗传真是一种强大的东西。
方荷芝欢天喜地地领着两人进了屋,餐厅一看就被精心布置过,华贵长餐桌的中央,还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花瓶,里面有一束雪白的铃兰袅娜开放,散发着清新淡香。
林杳然很有礼貌地准备在下席落座,谁知被方荷芝一把揪住,按到了那张有小熊摘草莓靠垫的椅子上。
“不行,我不能坐这里。”林杳然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看向方荷芝,看得对方一颗镶满harry ston钻石的贵妇心差点融化掉。
“为什么”方荷芝尽可能冷静地问。
林杳然掰着手指,小小声道“这是贺秋渡的专座,我怕被他凶”
方荷芝和贺秋渡同时深吸一口气。
“然然,他是不是经常凶你啊”方荷芝心疼极了
林杳然咬紧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方荷芝眯起眼。呵,天凉了,该清理门户了
贺秋渡压低声音,“你怎么还记仇”
林杳然吸了吸鼻子,“你又凶我”
贺秋渡争辩,“我没有”
林杳然“你就有”
方荷芝摇头,“算了,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林杳然急了,“要还是要的”
贺秋渡胳膊一伸,把人搂进怀里,俯下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发心,“当然要。”
方荷芝抚着胸口,天晓得她有多想把眼前这一幕拍下来发微博
现在,c超话榜第一的美帝正在她面前发糖,甜度起码三个加号的那种。
羡慕吗,c粉们。
“吱吱”
外边好像传来奇怪的声音。
林杳然抬起头,“什么吱吱”
贺秋渡“你就当没听见。”
“吱吱,吱吱,吱吱”
奇怪的叫声越来越近,然后在门口停下,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贺秋渡的父亲,贺尧。只见这位素来以雷厉风行、手腕铁血著称的商界大佬,两手提满了奢侈品购物袋,满脸欢快道“吱吱,我回来啦”
林杳然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吱吱”是“芝芝”啊
“哦。”方荷芝脸有点红。
被老婆无视的贺总有点点委屈,“芝芝,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哦。”
“芝芝,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贺总弱弱地补上一句,“我参加完拍卖会就赶去品牌落地活动,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忍着,没看见我正跟然然说话呢。”
贺尧求助地望向林杳然,林杳然被这哀怨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对方荷芝说“要不我们就先吃饭吧贺叔叔也辛苦一天了”
方荷芝笑弯了眼,“全听然然的。”
贺尧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枉他翘了今晚的会议,终于能吃到芝芝亲手做的料理了
佣人们推着餐车进来,开始上菜。
地道的马斯卡彭芝士做的提拉米苏,充满咖啡与巧克力香味的欧培拉,浇上冰淇淋、生奶油和杏仁糖的布朗尼,完美呈现金色环圈的年轮蛋糕每一碟,都是那么香甜诱人,却又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口。
林杳然握刀叉的手,微微颤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国
“芝芝”贺尧艰难地开了口,“怎么都是甜的”
方荷芝托着下巴尖儿,“对呀,然然喜欢吃甜的嘛。”
贺尧不敢怒更不敢言地冲儿子递了个眼神。上阵父子兵,此时此刻,唯有他们两个厌糖人士团结一心、齐心协力,才能推翻芝芝暴政
贺秋渡微笑着叉起一块蛋糕,“我现在也喜欢吃甜食了。”
贺尧缓缓打出一个“”。
“最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方荷芝按下遥控器,100寸的索尼大法z9d电视上开始播放最新一期恋爱审判庭。画面一出来,就是走悬空索桥那一期。
屏幕上,索桥又长又宽,愈发显得林杳然小小一只。小小一只的林杳然紧紧抓着一侧的钢索,一动都不敢动,被风吹红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林杳然举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既尴尬又紧张。
要命,怎么被方阿姨和贺叔叔看到自己这么废柴的一面,这得给他们留下多糟糕的印象啊
方荷芝红唇翕动了一下,“好、好可爱”
贺尧“确实很可爱”
贺秋渡淡淡道“杳杳不能再可爱了。”
方荷芝a贺尧“为什么”
贺秋渡一摊手,“杳杳已经够可爱了,再可爱一点,世界就危险了。”
方荷芝a贺尧“害”
林杳然一把捂住脸。
遗传的力量,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贺家传统艺能守男德
外人眼中的贺家画风豪门世家,天凉王破,顾北城你好狠
真实的贺家画风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