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累得很,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恍然惊醒,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胸膛上, 耳贴着咚咚的心跳。
“醒了”
头顶传来声音,低沉又带了些慵懒的嗓音把姜肆的睡意驱散了干净,她快速坐起身,眸中还有些茫然。
对上那双含带笑意的目光时, 肩膀上的被子滑落了,玉肌透红,她下意识挡住。
姜肆脑子里嗡嗡地, 赶紧钻回被子里。
萧持就笑。
“你怎么了”
他是故意问,姜肆抹不开面子,就藏在被子里,双手捂着耳朵, 攒成团儿,她想说还问她怎么了。
昨夜的动静闹那么大,她不愿意出声,他偏不让,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她只想干脆忘了好。
但都历历在目。
也不知殿外的人听到没有。
萧持单只手撑起身子, 另一只手去撩被子, 微微探着身寻她“出来吧, 别闷坏了。”
姜肆死死地抵住被角, 萧持作罢,直接连被子带人一团抱到怀里。
姜肆身子一空,惊呼一声, 从被子里钻出来,下意识抱住萧持的肩膀。
萧持好像就是在等着这一刻,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他挨了挨她脸颊,亲昵道“你躲朕做什么”
姜肆扒着他肩膀,把头埋在颈窝里,露出半拉脑袋,看着他身后的床帐。
昨夜,就是在这里,她紧紧抓着床帐一角,冰凉的绢绸贴在面上,混着滚烫的汗水,她看到投落在淡青帐帘上的高大影子,在一次次压抑的涕泣声中次第攻占。
现在一想,还是心有余悸。
可她这么趴在他肩膀上低头一看,竟然发现他背后多了许多红痕。
姜肆把羞怯抛到脑后,紧张地伸手触碰那些痕迹的边界“这是怎么弄的”
萧持看她语气突然认真,顺着她的视线扭头扫了一眼。
看是不可能看见的,但他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弄的。”他坦然。
姜肆微顿,皱紧眉,直接反驳“怎么可能是我”
她下手最知轻重了,医者的手,怎会干出这等残暴的事
“就是你弄的。”
萧持再次肯定,然后贴到姜肆耳边,轻轻说道“昨夜,你挠的。”
姜肆怔住,脸上腾地就升起一股热气,热得她头晕眼花。
仔细想想,确实是有这样的画面,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给他挠成这样
她忍着羞意,扒着他后背看“得给你上点药吧”
萧持不以为意“不用。”
坚实宽博的臂膀,背肌雄健有力,身上一丝赘肉也没有,处处都显露着力量。
跟他一比,自己那点力气就一点也不够用了。
姜肆收回视线,抬头看他,莹润双目脉脉含情,好像比之前多了些什么,萧持不等她说话,伸手替她拢了拢发丝,温柔道“不累吗再睡会。”
姜肆转头看了看窗外,还是黑的。
“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丑时刚过,你只睡了半个时辰。”萧持眼中好像藏着锋芒。
姜肆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才睡这么一会儿,醒了竟然也不困。
记忆里萧持好像还抱她去沐浴一番,如今身上很清爽,里里外外都舒舒服服的。
“睡不着了。”姜肆很是诚实地回答了一句,没看到对面的人眼睛一亮。
萧持曲着腿,上半身袒露无遗,手指背碰了碰她的脸“真不困”
姜肆点了点头“嗯。”
哪知她刚说完话,转眼间就被扑倒在枕边,然后她便似回到了梦中一样,浮云跌宕,帐暖春融,她置身于茫茫雾霭中寻不到边际。
再醒来时都清晨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萧持一袭玄衣,庄严规整地站在床前,见她醒来了,坐过去抚了抚她的脸“朕把你吵醒了”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脸颊“是朕不好,你再睡会吧。”
姜肆看他穿着,半撑着身子起来“做什么去”
萧持直起上半身,将手腕上的袖口扎紧,习以为常道“练武,以前都是寅时就如演武场,今日晚了些。”
至于为什么晚了些,也不用再细问。
姜肆无视他后面那句话,皱着眉问他“你都不睡觉的吗”
折腾了一夜还不够,清早起来还要去发泄。
“只是习惯了,”他按着她肩膀,让她躺下,“朕打算带着阿回一起去。”
“姜遂安。”姜肆提醒。
“安儿,朕打算带着安儿一起去。”
姜肆眼睛转了转,若有所思,随后她掀开被子“那我也去。”
她身上穿着中衣,是萧持给她换上的,这一下起得猛了,完全没料到自己的状况,两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还好萧持早有预料,将她一捞,捞到了怀里。
“你这样去”他打趣道。
姜肆瞪他一眼。
老男人初出茅庐,食髓知味,毫不节制,还敢打趣她。
姜肆两股战战,腰软无骨。
被萧持扶着坐回去,她摆摆手“你走吧,走吧。”
萧持也有些心疼了。
“不然朕还是不去了,在这陪你。”
姜肆大骇。
他留在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快走吧,我继续睡。”她连连摆手。
萧持压着唇角,在她催促下走了出去,人一走,姜肆瞌睡也来了,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萧持走到偏殿,宫人守在门口。
“安儿醒了吗”
“回陛下,小皇子已经醒了。”
虽然姜遂安不是萧持亲生,可立后的圣旨都颁下了,陛下又对姜氏的孩子这么上心,宫人们便是这样试探一说。
萧持果真没有任何不快,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宫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真是把姜氏的孩子视若己出。
里面,姜遂安刚刚洗漱完,正要用早饭。
看到萧持进来了,微微一怔。
他不知该唤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只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做得有模有样的。
萧持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蹲下身,递到姜遂安眼前。
姜遂安已经闻到香味了,眨了眨眼,他抬头疑惑地看着萧持。
“枣糖酥,你不喜欢吃吗”
姜遂安表情先是从震惊到惊喜,再到满腹疑惑的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枣糖酥”
他挠了挠头“我没说过呀。”
倒是昨晚做梦,梦见吃枣糖酥了。
萧持抬了抬手“吃吧。”
姜遂安连着看了好几眼,最后抵不住诱惑,拿起其中一块尝了一口,糖酥入口,他眼睛倏地就亮了,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萧持微微一笑,单手将他抄起来,放到凳子上“坐在这好好吃,吃完,我带你去演武场。”
演武场
姜遂安动作顿了顿,小手放下,不敢吃了。
怕自己吃人家嘴短,再被卖了。
萧持见状一笑“带你练练武,强身健体,怕了”
姜遂安一点就着“不怕”
“那就吃,吃完走。”
萧持言简意赅。
“走就走。”姜遂安也言简意赅。
一大一小,将一包枣糖酥都吃了,枣糖酥偏甜,对二人来说就刚好。
吃完后,萧持等着姜遂安给自己裹成粽子,带他出了未央宫。
到了演武场,姜遂安好奇的大眼睛不住的四处乱看,起初他还顾及一些,后来发现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便肆无忌惮地观察演武场上的人的动静。
大多在练骑射,穿着都是青羽卫的盔甲。
见陛下来了,纷纷行礼。
萧持看姜遂安转着身子满目好奇的模样,问他“想拉弓吗”
姜遂安正好在看一个羽卫在射箭,弓拉满,瞄准,松手,“铮”地一声,利箭直中靶心。
他移不开眼睛“想”
“你拉不开。”萧持打断他的幻想。
姜遂安皱眉看他。
萧持低头道“想先拉弓,先练劲,强其体魄,事半功倍。”
“怎么练劲”姜遂安好奇了。
萧持道“你身体弱,先不宜做太过剧烈的运动,朕教你一套拳法,你需每日早中晚练三回,不可荒废,能做到吗”
姜遂安自己也不想一辈子都病怏怏的,让阿娘担心,一辈子都离不开阿娘。
他重重点点头“能”
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
姜肆没有什么亲人,只安儿一个人在身边,一年的尾巴上,她又多了一个重要的人。
只是好巧不巧,北征大军有军报呈递到御前,明明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萧持却跟大臣议事议了半日,快到傍晚了也不见人影。
姜遂安一个人站在门口练拳,扎着马步,小拳头一收一放,还挺像那么回事。
姜肆坐在殿内看着,也觉得萧持这方法好,既能强身健体,又不会损伤他心肺。
正看着,二门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行到殿外处停下,被疏柳拦住。
姜肆起身走了出去,看到陈芊月立在阶下。
“太后娘娘有旨,让娘娘前去寿宁宫一趟。”
陈芊月这次态度还算恭敬,毕竟姜肆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了,除了封后大典还没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身份还差得远,自然不能对姜肆不敬。
再拿什么“乡野村妇”的话顶撞她,怕是要掉脑袋。
姜肆没动“太后有什么事”
她可叫不出一声“母后”,不管萧持心里作何想法,她是没办法原谅这个人。
“娘娘去了便知,是与明日的封后大典有关的事。”陈芊月躬身。
萧持定在大年初一建元,她的封后大典自然也是在明天。
姜肆皱了皱眉,转身吩咐好闻杏照顾好安儿,带着疏柳一起去了寿宁宫。
到了寿宁宫,姜肆闻到酒肉的味道,里面好像刚刚宴请过谁,桌子上都是剩下的残羹冷炙。
秦归玉坐在上首,一点也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皇帝不可能立你为后,劝你有些自知之明,带着你的孽种赶紧离开,不然真到了明日,封后大典上,皇后不是你,恐怕你的处境会很难看。”
与此同时,刚遣退大臣的养心殿,秦姝绾立在中央。
她未穿平日里方便舞刀弄剑的骑装短打,而是素衣罗裙,略施粉黛,跟之前大相径庭。
看着前面背立的人,她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眼神也有些闪烁“表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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