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重掌仙盟之后, 很快将屠瑕造成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总归闲着无事,和林昼月商量过后,两人决定一起去游山玩水, 携手将这天下走个遍。
路过南溟十三洲的时候, 二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之前方衍忘记纪念日, 只顾为何汐亭庆祝的事情。
如今林昼月神魂已被修复, 再不需要什么南溟朱玉。
方衍不由想起他将曲殷给的南溟朱玉送给林昼月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林昼月的眼睛很亮很亮, 仿佛天上星辰一颗颗坠落其中, 生成一片潋滟星海, 璀璨逼人。
而那悬于苍穹,清冽而孤高的月,唯独任他牵在手里。
他没有回避犯过的错, 坦然向林昼月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林昼月对此不置可否,无论往事还是他的承诺,都没在脸上掀起半点波澜,仿佛全都不在意。
方衍看得心中发苦, 他倒林昼月和他生气,至少证明林昼月还在意自己。
只是人还在自己身边就已足够值得庆幸, 时间还长,感情可以慢慢重新培养。
二人边玩边走,眼看下一站就到九泽, 方衍考虑到林昼月的性子, 打算提议绕开。
方衍“不如直接去西海吧, 这个季节的话,沙滩是你最喜欢的蓝色。”
林昼月却摇摇头“我要去九泽主城买些东西。”
方衍“”
方衍“你要买什么”
林昼月瞪了方衍一眼“你复活那几天用的东西,是叶氏那脉的一位师兄买来放垣怆仓库里的。”
想起那混乱的一夜, 林昼月有些懊恼,得赶紧把仓库的这个窟窿给补上,要是让旁人知道,他哪儿还有脸回师门。
只是仙盟盟主和清霁仙君夜逛九泽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被谈论多久。
思及此,他拉着方衍买了两张面具,又找地方把衣服换成两身黑,确认玉佩扳指佩剑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方才踏入九泽主城。
这是林昼月第一次来九泽。
九泽的建筑又高又华丽,形状千奇百怪,颜色也重,倒和魔界有几分相像,各建筑之间还扯着大红灯笼,放眼望不到边,直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他们大概是碰上了什么节日,街上到处都是人,好在空气里的脂粉味没那么冲,最多甜腻了些,尚可忍受。
方衍握住他的手“人多。”
林昼月“嗯”了声,任由方衍握着。
反正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他们。
林昼月一路上看到有些行人也都戴着面具,或者用了易容的丹药,向来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亦有一些成名之士不在乎这些,大摇大摆地四处闲逛。
他对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兴趣,回忆着叶师兄的铜箱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赶紧找地方把东西买完就打算走。
结果临离开时忽然听到什么声音。
似是有人在打架,还有凶狠的污言秽语。
林昼月觉得不对,将还没来及装进储物袋的东西退给方衍,当即循声过去。
只见几个赤膊大汉在追一个半大少年,他到的时候,少年已被逼入墙角,正在进行反击。
小巷偏僻,外面灼目的红光丁点都照不进来,还好今晚接近满月,借着月光,林昼月从几个大汉身影的缝隙间看到少年真容。
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少年,尚未长开就已足够窥见未来将成何等绝色,眸子是清透的凛白,身上满是在逃跑和挣扎中造成的新鲜伤口,不少都在淌着血。
绝境之下,少年并未屈服,反而伸出泛着寒光的利爪拼命反抗。
无论是异样的瞳眸,还是残缺的利爪,以及慢慢出现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都昭示着少年并非人类。
可他长得实在好看,只要折去手脚,怎么都能卖个好价钱。
几个大汉应该之前也受过伤,此刻接连倒下,可少年也已是强弩之末,终于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最后剩下的大汉死了弟兄,又气又恼。
九泽这种地方,盛怒之下的大汉会如何报复少年,可想而知。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负在身后的手指甲全被折断,却握紧了一块尖锐的碎石,准备和大汉同归于尽。
在那双脏手即将碰到少年的前一刻,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径直刺穿大汉心口,将人狠狠掼在墙角,脑浆淌得满地都是。
少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巷子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黑衣人。
他不敢放松警惕,仍紧紧握着碎石。
黑衣人瞥了眼他姿态怪异的胳膊,对他的防备全然不在意。
“妖族跑出来的狼”他听到黑衣人这么说。
声音像是天际高悬的月光,又冷又矜贵。
明明对方身份未明,自己浑身依旧崩在一个随时可以奋起攻击的状态,他却离谱地猜起另一件事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紧接着,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巷中。
“下次等我一起,嗯”
“抱歉,怕出意外。”
“你是来救这个狼崽子”
“嗯,但妖界不是封了吗”
两个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后来的黑衣人看向他“小朋友,妖界既封,你如何跑来九泽”
他没有说话,只直勾勾望着救他的恩人。
这等直白的目光引起方衍不悦“原是个哑巴,直接送去给封凝罢。”
少年终于舍得看向方衍“不要”
方衍“再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少年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少年名叫栖元,是狼族一位长老的后人,不过狼族子嗣众多,他因相貌受同类排挤,就偷偷溜到人间。
林昼月默默听完,目光却总忍不住瞥向栖元一会儿耷拉一会儿竖起来的耳朵。
方衍想着毕竟是林昼月救下的狼崽子“既是妖,要么回妖族,要么我帮你找个门派,老老实实修炼,别在修真界惹是生非。”
少年对林昼月道“恩人的门派,还收人吗”说着,放下手中的碎石,以纯然无害的姿势挪到林昼月身边。
用耳朵顶了顶林昼月的右手。
林昼月指尖微动,到底没忍住摸了两下。
是热的。
他已是分神后期,垣怆又没不让收外徒,一个不受宠的狼崽子,还是能收得的。
似是察觉到他的犹豫,一根同样毛茸茸的尾巴冒了出来,乖顺地搭在他手腕间。
他正要答应,方衍一把拽过那根尾巴“你要是当真喜欢得紧,不如让他拜我。”
林昼月不解“你已经有四个徒弟了。”
方衍表情微妙“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一脉关于师徒的风水,实在是”
林昼月将手收回。
他前段日子刚知道,小师叔确实喜欢师祖。
这么算的话,师祖喜欢师祖的师父,师叔喜欢师祖,师伯的徒弟喜欢师伯,他的三师兄因为喜欢师尊至今流浪在外,不肯回垣怆。
还真是风水有问题。
方衍见他动摇,趁机道“若他不想回妖界,我可以送去闻家。”
少年闻言当场化形,凛白色的一团直往林昼月怀里钻“我想报答恩人。”
方衍“”
林昼月撸着狼“那就,拜你名下罢。”
栖元就这么成了仙盟盟主的五弟子。
林昼月在仙盟的时候,如果碰上了,也会教方衍的五个徒弟一些法术和剑招,当然,又不是垣怆亲传弟子,像上弦月这种绝学他不可能传授。
五个徒弟都对他恭敬有加,其中要数从前打过照面的晋满和栖元最为黏他,尤其是栖元,或许是他出手相救的缘故,几乎一见他尾巴就能高兴得竖起来。
本来还会化形往他身上扑,被方衍严令禁止。
平静的日子总是像要快上一些。
闻十七的会长之名逐渐坐实,修真界交口称赞。
闻剑笙还在寻找故人,听说最近又有了新的消息,前日刚动身,希望这次能够找到。
小师叔还在沉睡,也不知何时才肯去找师尊师伯师祖他们团聚。
妖界传来消息,说是封凝的身体不太好,不过这么久以来妖界被治理得风调雨顺,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就算乱,也乱不到他们人世。
师兄身为垣怆掌门,也在垣怆内外收了几个徒弟悉心教导,好在将来递交掌门衣钵。
他照旧在垣怆待段日子,再在仙盟待段日子,说不上来哪个待得更久,全凭他心情。
有时候方衍会和他一起回垣怆,本来他的同门都不太喜欢方衍,谁让方衍又会说话又会做人,加上他的面子,不过几次后就相处得很是愉快,甚至还有人跟方衍开玩笑,叫其师叔婶,润元听到后笑了好几天。
方衍倒是没什么意见,只在夜里问他什么时候给名分。
他们的生活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和谐,任何方面。
坦白说,方衍一直很照顾他的感受,只是偶尔兴起,会忍不住一些癖好。
那是藏在深处的掌控欲。
就像他曾被困在仙盟的日子,方衍所作所为看似是在激怒他,但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方衍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他不想计较这些。
是人就有欲望,谁还没点阴暗的想法,只要方衍不会越过底线去实施,他都能接受。
至于偶尔的情趣,他也不是扭捏的人,可以商量着来。
只不过每次在垣怆或者师兄来信的日子,方衍会格外折腾他。
陈年旧醋能吃这么久,方大盟主真是有本事。
转眼间栖元就从个孩子长大成人,修为也节节攀升。
算到栖元即将突破金丹,他特地去斩了条恶鲛,抽筋煅骨送给栖元炼制法器。
毕竟本来是差点拜在自己名下的弟子,他忍不住会多关注些。
栖元魂灯有所动的第二日晚上,他接到了师兄的来信。
师兄想来仙盟看看他。
方衍本来有事要出门一趟,谁知跟闻见味儿似的又拐了回来。
方衍“林听要来找你”
林昼月怀疑方衍在仙盟搞了个结界,只要有师兄的丁点消息就能被触发。
“嗯,应该就这两天。”林昼月,“你不是要去办事吗,怎么回来了”
方衍“觉得是时候让晋满出去锻炼锻炼。”
说着,方衍走过来从背后抱上他“信上写了什么”
林昼月“只说想来看看我在仙盟过得怎么样。”
方衍“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林昼月蹙眉从方衍怀里挣脱,打算和方衍好好谈谈,多少年过去了,不能总拿师兄当情敌防,“他说过会祝福我们。”
方衍笑着摸了下他的鼻尖“想什么呢。我是想说,林听是来仙盟避难的。”
林昼月“避难”
方衍“听说你的一位师侄跟他表白,那叫一个穷追猛打。”
林昼月“”
师侄
跟师兄表白
林昼月想到关于垣怆林氏一脉的“风水”之说,难不成真的每一代都会有徒弟喜欢师尊的事
他还在震惊当中,忽然觉得锁骨一疼,下意识就想后退,又被方衍揽着腰困住。
林昼月“你干什么”
方衍嗓音暗哑“怕你师兄觉得你在仙盟过得不好。”
林昼月“你幼稚嗯”
当夜,林昼月明白过来,或许师兄只是借口,方衍只是想找机会“过分”,给他弄得哪儿哪儿都是印子,还特别有心机的啃在侧颈。
比正中间低调,但一侧头就暴露无遗。
师兄来的那日,外面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轰隆下起了雨,怎么看怎么不适合出行。
但师兄还是一袭宽松的蓝色外袍,持着把同色的油纸伞踏雨而来。
林昼月本能地看向师兄身后,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师侄意图犯上作乱,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林听“昼月,在找什么”
林昼月收回目光,有些尴尬“没什么,师兄近来可好”
林听“一切都好,你呢”
林昼月“我也很好。”
方衍“林掌门气色确实不错。”
方衍推了所有事务陪在林昼月身侧,说是要表达对他师兄的重视,可他总觉得方衍是来看师兄热闹。
林听“仙盟最近应该也不错,方盟主才会如此得空。”
方衍“彼此彼此,林掌门不也下着大暴雨还不远万里来仙盟作客吗。”
林昼月听着两人夹枪带棍你来我往,只觉得头疼,忙把林听拉进屋,从一旁桌上端来早就备好的酒“师兄,这是我新酿出来的,你尝尝。”
林听喝过半盏,夸赞道“昼月酿酒的手艺越发精进,这酒叫什么名字”
林昼月“还未取名。师兄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几坛。”
他话不多,但和师兄总归能聊上几句。
方衍则在旁边陪着,有他在,也不至于吵起来。
只是聊得越多,他越明显地感受到师兄的心不在焉。
当酒盏又空一次,林昼月忍不住问道“师兄可是有事烦忧”
林听本想否认,余光瞥到方衍的眼神,无奈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看来你已经听说了。”
林昼月“是为师侄的事”
林听叹出口气“以前旁人总说垣怆林氏一脉风水有异,我只当玩笑,没想到”
林昼月听方衍提起时还将信将疑,这下彻底相信。
林氏一脉的风水,确实不太行。
林昼月“师兄,你是怎么想的”
林听叹息道“自己的徒弟,打不得骂不得,又怕像三师弟一样,再也不回垣怆。”
林听在仙盟住下。
林昼月没事会陪师兄聊天,他和方衍一致认为师兄对师侄并非全然无情义,不然以师兄的手段,万不至于跑到仙盟来避难。
他无法回应师兄的心意,如今能看到师兄迈入一段崭新的感情,很是为师兄开心。
不过林听只在仙盟住了七天,垣怆还有许多事务,而且据方衍的消息,那个师侄有来仙盟找人的打算。
方衍难得见林听吃瘪,又觉得情敌不再是情敌,心情颇好,甚至主动和林昼月一起送林听离开,还给林听捎带上不少礼物。
林听走后,林昼月和方衍一路回寝殿,他无语道“你就这么高兴”
方衍“我这是为林掌门高兴,师徒好啊,天选时代垣怆第六十三代掌门与其师尊的师徒情可是感天动地,令当时的修士纷纷扼腕没收这么好的徒弟呢。”
林昼月“你怎么不去追随你师尊。”
方衍熟练道“因为我命中注定要遇见昼月。”
二人回到一半时,栖元从旁走了出来。
“见过盟主,仙君。”
林昼月没看走眼,长开后的栖元当真配得上绝色二字,五官精致,鼻高唇薄,眉梢眼角又带着狼族的凌厉,以至不显得女气。
林昼月“回来了。”
栖元抬头望向他,笑眼盈盈“不负仙君教导,弟子于西海试炼中成功突破金丹。”
林昼月颌首“做的不错。”
栖元起身挤进林昼月和方衍之间,亲昵地抱着林昼月的手臂“仙君,我在西海发现一处很是优美的秘境,月亮是金黄色我带你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被方衍拎着领子抛开“你师娘师公想去,本尊会带他去,没事做就去修炼。”
栖元不服道“我一开始就想拜仙君为师,而且这么些年来仙君也教导我许多,他也是我的师尊,我孝敬师尊有什么不对”
方衍敏锐地察觉到点东西,眸中笑意逐渐冻结“他不会收徒,你不愿意当我徒弟,现在就滚出仙盟。”
“谁稀罕当你徒弟我只要仙君当我师尊也只要仙君”栖元,“仙君反正你不喜欢他,不如和我走吧,我愿拜你为师,做你唯一徒弟,永永远远地对你好”
林昼月“”
什么情况
周遭温度逐渐上升,方衍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真以为自己长大了。”
栖元“没错,我长大了,我要带师尊走”
林昼月“我没收你”
栖元“如果当初不是他阻止,师尊早就收我了,早收晚收都一样嘛”
林昼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氏一脉的“诅咒”应验了。
哪怕他名义上并没有收栖元为徒。
他不由看了眼方衍。
方衍刚刚还在因林听的事幸灾乐祸,结果一炷香不到就惨遭打脸。
尽管表面上看不出异样,但凭他对方衍的了解,方衍现在很不高兴。
不是愤怒,就是不开心,像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口。
唯恐栖元血溅当场,林昼月拉住方衍,对栖元道“我不会收你为徒。另外,我与方衍在一起人尽皆知,是谁教你介入他人感情的。”
他说完后,神奇地感觉到方衍平静下来。
“可真的喜欢他吗为什么你们百年都未成亲”栖元直望着他,低语道,“仙君,我感觉不到你喜欢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强迫自己留在他身边你只是习惯罢了,为什么不试着看看别人,或许会更快乐。”
林昼月闻言一愣,来不及细想就被方衍拉着十指相扣。
方衍对栖元道“封凝会来接你,去把东西收拾干净。”而后径直带着他回了重峦殿。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昼月再也没见到栖元,想必是方衍用了某种手段将人送离了仙盟。
而方衍好像和往常无异,笑意依旧温和,陪他下棋、练剑、饮酒,可他总觉得,方衍不开心。
他直觉与栖元那番话有关,却不会哄人。
夜晚躺在方衍怀里思来想去半天,恍然发觉,原来这百年来,都是方衍在主动。
方衍什么都知道,却不戳破,只兀自用温柔与真心造一池软人筋骨的暖水将他浸泡其中,麻痹他,留住他。
只要他不走,怎么都可以。
他拍拍腰间的手“方衍。”
方衍在他肩颈蹭了蹭,暖烘烘的,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嗯”
林昼月“我们在一起,好像够久了。而且这么久以来你都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
方衍身体一僵,似是有所犹豫,片刻后才重新放松“我已将栖元送走,我们把它忘了,好吗”
林昼月忍不住道“那是你的徒弟。”
“睡吧。”方衍在他后颈啄了下,“还是昼月想做点别的事情。”
林昼月明白,方衍不愿听,不愿谈,唯恐他从中清醒,抽身踏碎这场镜花水月。
可若非他心甘情愿,怎会沉溺在那方温池暖水。
方衍不问,怎知他没有生出喜欢。
他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刚要说话,方衍便强行吻了上来。
他呵止道“方衍”
“昼月,现在不好吗”方衍终于停下,紧抱着他一动不动,“算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林昼月失笑“想什么呢。”
方衍抬头看他“昼月不是要走”
林昼月“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够久,应当成个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盟主彻底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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