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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师父,  师父,师父”

    霍越的神识在苍崖萦绕,戚履冰真的想知道为何她的神识总是这么闹哄哄的,  还带着一股幽怨。

    他寻着印记,  将神识与霍越合上,  问道“何事”

    霍越满是兴奋的说道“师父,  那两个从兵寨逃走的修士千万要注意,  他们是太息国故意放走的,准备用禁灵符逐个击破太宁修士,  但他们两个的神魂都是由我操控,师父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做得不错。”这消息确实重要,  戚履冰也没吝惜夸奖。他说完瞄了一眼系统显示的徒弟信息,  见霍越名下又多出了许多术法,经验也不曾落下,  便笑道“不仅这件事做得不错,越儿最近修炼也认真。”

    越儿霍越有些受宠若惊。

    她不禁伸手揉了一下耳朵,看来新师弟还没有夺取师父的心,立即燃起里斗志。

    “师父,  我保证日后修炼一定更加刻苦”

    “师父”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师父又切断了神识联系,  师父是真的不愿意听这种空话。

    戚履冰倚在松枝上,抬眼看向崖上欢天喜地迎接道友归来的太宁修士们,这种时候泼冷水绝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他现在心情夜还算不错,便任由他们也快乐一阵子。

    任务进度百分之七十五。

    等到天边朝阳初生,戚履冰吐纳完毕,就听见太宁修士慌成一团。

    “孙道友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难不成是逃走了”

    “孙道友是高义之士怎么会临阵脱逃,你休要胡言乱语”

    戚履冰看向昨晚逃回的两个修士,  他们眼睛也流露出迷茫和义愤,丝毫没有任何心虚遮掩的迹象。这是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何事。

    他们在丑时三刻,叫来与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孙冬院,一个人当面使用禁灵符,一个从背心刺出匕首,干净利落的将他杀死,尸首推下了山崖,如今已经随着白水滔滔而去。

    戚履冰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们路过悬松时,还从容不迫的向他行了一个礼,差点就要喊出师父来。

    一个修士看着自己掷出的茭杯,惊呼道“我这边卜出的结果是大凶,孙道友可能是陨了”

    旁边的修士立即凑上来,纷纷问道“你掷了几次”

    修士捡起木茭回道“三次,当然是三次。”

    这话一出再善于争辩的修士也没法开口,如果是别的问卜打卦,还有算不准解不好可以用来推脱,但掷茭却是简单至极,两个木茭往地上一掷,一阴一阳就是圣杯,三次圣杯就是大吉,三次阴茭就是大凶。

    问天道问出一个大凶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彼此狐疑的打量。

    能让一个修士毫无声息的死去,凶手也只能是一个修士。而这里悬崖峭壁,又有禁灵阵存在,除了他们这十几个修士外,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长须修士突然道“李道友,昨夜你去了哪里怎么不见道友一同来论道”

    李姓修士道“在石岗上修炼,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

    长须修士忙摆手说道“不,我等就是问问而已。”

    李姓修士冷笑道“那我也问问你,你曾经与人说过孙道友修习合欢术,其心不正,是与不是”

    长须修士见引火烧身,也不忙不忙,甩了一下衣袖说道“这话贫道确实说过,而且说的是事实,贫道敢承认,可是但贫道是怎么样的人诸位有目共睹,”

    李姓修士当即就反唇相讥“那也是燕道友他们四个过去的,怎么没有你也跟过去”

    长须修士无言以对,拂袖转身而去,他身后的拥趸们却是恼羞成怒,与李姓修士当场就动起手来。

    如此困守悬崖,就连修士们都不堪忍受了,各个一点就炸。

    不过太息国真是打得好算盘,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他们真就是各自在猜忌中死去。

    戚履冰摘下松针,直接就向崖上洒去。

    “啊”松针刺进皮肉,疼痛足以令人瞬间清醒,也足以令矛头调转。

    戚履冰却似乎是没有感觉众人的怒目而视,他仍倚在悬松上,苍崖万仞,足下是江水奔雷。

    崖上的修士捂着伤口叱问道“道友这是在做什么”

    戚履冰道“帮你们断案。”

    崖上的修士自然不信,但以修士的神识敏锐,还是发现了戚履冰所言断案的点,他们之中有两个人身上没有松针,而这两个人正是从兵寨逃回来的那两个。

    刚过去不久的喜悦瞬间重现眼前,只是喜悦化为了凝重。

    他们可能是真的从戒备森严的太息兵寨逃出生天,也可能是投降了元吉一派与人家演了一场戏

    两个修士当然认,他们真的认为自己无辜,走到悬崖边上对戚履冰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远在兵寨的霍越见他们靠近了师父,立马就将昨晚的记忆放给他们。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自以为经历了千辛万苦,方才从敌营中逃出来,其实只是操纵敌人手中的木偶,将死亡带给自己的同伴,一起拜山求仙缘的同伴,一起囊萤映雪的同伴,一起餐风饮露的同伴。

    “不”血泪从眼睛中流出,双手拍向自己的顶上三花。

    崖上的修士们痴痴愣愣的看着这幕发生,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久他们才走向倒在地上的两个修士,在他们尸身上找到了禁灵符。

    一切真相水露石出。

    可是这发生得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前一刻还不承认,后一刻就自杀了好像是浮在空中的仙市,怎么看都假。

    戚履冰垂下眼睛,手指敲在松枝上,冷翠的松针不住颤动。

    至少应该再让他们抵赖一会儿,霍越动手太快,弄得本该悲戚苦痛的场面都显得荒诞。

    不过任务的进度提升得不错,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三,只剩下百分之十七。而游宾白每日在城墙上的辛勤劳作,在爆发没有大规模战斗的情况下,稳定为他百分之一到三的进度。

    也就是说,最多还要十七天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城能不能守下来,干他何事

    就算太宁国与青华法主渊源深厚,但是一个只剩下国都的帝国早就该消亡了,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足以体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需要更进一步。

    战争必须给他继续下去,最好现在再出点什么事。

    崖上一众修士面对两位道友遗体争论好久,最终还是将他们也扔下悬崖,与孙冬院一起葬与毂宁山水。

    白水河畔,沙石细细,两具尸体在水中上下浮沉,过了一会儿,相貌姣好那个的修士却从水里慢慢爬出来,向太息兵寨走去。

    霍越站在马鞍岭遥遥望向对面,千丈悬崖削翠,一川落日镕金。

    毂宁城内,宁远日是从梦中惊醒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就连衣裳全部都湿透。容问蕊睡眼惺忪的起身,打着哈欠问道“要开自凉阵吗”

    宁远日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省些灵石给前线吧。”

    容问蕊抱着锦被坐起,看着在窗前来回踱步的丈夫,很是想不通的问道“那你怎么就睡不着是因为白水峡谷修士们的事”

    宁远日叹道“不知为何我的心在跳”

    容问蕊皱起眉头,嘟囔着说道“心不跳你就死了。”

    宁远日笑笑,躺回到床榻上,握住容问蕊的手道“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容问蕊抽出自己手,又把宁远日往外推了一把,埋怨道“大热天的,离我远点。”

    六月二十七日,传令兵来报,太息国大军突然出现在河谷一带。

    宁远日坐在王椅上,不敢置信的问道“有禁灵阵在,他们是怎么通过的白水峡谷”

    传令兵道“回王上的话,向将军说他们可能是沿着禁灵阵的边缘,绕过了仙师们驻守的白水峡谷,用妖兽和圆木拉着船走陆地上到达了白水河谷。”

    明修寨道,暗度陈仓。

    白水峡谷之事,只不过是用来引人注意的幌子,来掩盖太息军在从陆地绕行,而他现在不得不抽调士兵防守海墙。

    宁远日缓缓闭上了眼睛,作为国君来说他真的不如太息军,千方百计设下的防线不过徒有其表。

    容问蕊说道“反正是在禁灵阵内,不如请仙师们去解决此事”

    这回未等宁远日说话,底下的臣子就说道“修士不能在直接插手凡人间的战争,如果太息国没有让修士出手,那么我们也不能请仙师,否则就失了大义的名分,自九州而来襄助太宁的仁人志士会因此离心。”

    宁远日睁开眼睛,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说道“趁着太息军还未安定,不如使我水师攻其不备。”

    堂下的文武官员议论一阵,最终齐齐躬身道“诺。”

    六月二十七日夜,驻守在白水河的太宁国船队向刚刚下水的太息国船队发动突袭,火炮击中了船舷上,无数士兵惨叫落入水中。

    断崖千丈孤松,寒露滴在戚履冰的掌心,像是接住了明月的泪水,只是不知明月为谁而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