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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唐砚”她仔细确认了会, 确定是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有事。”

    唐砚嚼着口香糖,剃了个平头, 皮衣破洞牛仔裤, 一身痞气。不过见到她,那痞气也减了,回答得算正经乖巧“就,好多年没见你了,刚刚看见你, 还挺惊喜的。”

    “我不惊喜。”她不会忘记那些年他让她尴尬难堪受人耻笑的时候。

    他们那时年纪都太小了, 毛头小孩子刚上高一, 跟闹着玩似的。

    那时她在南泽一中读书,凭着优秀的成绩和姣好的容貌受到很多人追求。唐砚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其中最不折不挠最具死缠烂打精神的一个。

    据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在高中那个小团体哥们群里宣布非要把她追到手不可。甚至还在高一下册开学的年级大会上冲上讲台去, 抢了话筒, 对着全校师生的面向她表白,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追到奉清。

    她躲他躲得精疲力竭, 烦不胜烦,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最令人惊讶喜闻乐道的事还发生在后面,这事甚至一度让他们奉家成为很多人的饭后谈资与教育小孩恋爱反面案例。

    唐砚顿了顿, 有些愧疚“我好几年没来姥爷这了, 对南泽也不太熟了, 你能带我逛逛吗,可以吗清清”

    挑着眼角,唇角带了丝嗤笑, 她冷硬拒绝“不可以。”

    唐砚喊她爷爷姥爷,是的,他们是表兄妹。唐砚是她大姑奉启芸的独子,从小吊儿郎当的,祸事惹了一大箩筐,高中时转到南泽一中来,又凭着自己不错的脸,处处沾花惹草,高中时的名言是“要谈遍南泽一中的班花。”

    两人虽说是表兄妹,但也出奇地在高中之前没有见过面。唐砚脑子是直的,不会转弯,想着就算她姓奉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会是他妈妈那个奉么,天下姓奉的多了去了,哪能只凑在一家这么巧啊。

    可就是他妈就有这么巧,他苦苦追求,在全校师生面前大放厥词一定要追到手的人是她亲表妹。

    那一年奉家的脸都被这纨绔子丢光了,回家他的法官父亲直接拿着法槌捶了他脑袋几锤,让他一天尽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姥爷更是拿起了好些年都没拿起过的木枪杆,直直地打了他脚几杆子。奉启芸拿他没办法,只能当着她父母的面哭诉生了个这么不肖的儿子,弄得奉清父母也很尴尬。

    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最后以两人都转学作为了结尾。

    转学前一天夜里,奉清还在爷爷院子里抓萤火虫,十五岁的少女,看着夜空里的星星,脸庞白皙干净,漂亮骄傲不染一丝尘埃。

    而唐砚那个混小子,贼心不死,悄悄把她哄到角落里去,还特别认真考究地告诉她“我们可以谈恋爱的,也可以结婚,就是不能生小孩,不过如果你要生,那也是可以的,我们还有三分之二的几率拥有一个快乐健康的宝宝呢。”

    他继续哄骗“德国的这种恋爱很普遍的,叫骨科,清清,你要不要试一试,骨科恋爱,很刺激的。”男孩眨着眼睛,狡黠又狡猾。

    让人很想朝他这张欠揍的脸上再揍一拳的效果他达到了。

    惊吓恐吓的效果他也达到了。

    那个夜晚,从未听说接触过这些内容的奉清,回家就窘得面红耳赤,而后连着好几晚上都笼罩在兄妹谈恋爱生出畸形怪胎魔鬼的恐惧之中。

    从那以后,奉清看见他就跑。她的人生多一条准则远离唐砚。

    这一跑,晃晃荡荡已是五六年都没再见了,高三至今,正好六年。

    奉清无弯唇笑笑,作大度得体,问他“表哥近年可有娶妻,还是不改浪子本性,游戏人间呢”

    唐砚大龄老光棍一只,此时尴尬羞愧得脚趾扣地,支吾着不肯回答。

    “唐砚哥哥女朋友都没一个,娶个鬼哦”身旁熊孩子替他回答,比着鬼脸对着唐砚笑嘻嘻的。

    唐砚忍住没打他。

    看着这熊孩子,突然才想起膝盖疼,这一疼又仿佛停不下来了,一阵一阵刺痛,她一边弯腰揉脚一边放狠话“小屁孩,你要是再敢故意撞人,小心姐姐我,把你抓了烤来吃咯”

    “小孩肉才不好吃呢,你骗人”熊孩子和她对上了。

    “好吃”幼稚也管不上了,就是要争个高低,吓唬他,“好吃,我就要吃”

    “喏。”嘴被堵上了,熊孩子没吃上,吃上了软软的棉花糖,池律给的,他倾身靠近。

    白云融化在舌尖,蜜糖却溢出来了,唇齿留香,奉清抬眼看他,心里也如裹了蜜糖一般甜,嘴巴也甜了“谢谢池哥哥。”

    这一声哥哥肉麻的不行,池律很受用,却没什么表现,只是略微颔了颔首,他问她“喜欢吗”

    又咬了几大块棉花,她笑着回“喜欢呀。”眼睛眯眯的,像小猫儿一样。

    难掩唇角笑意,他微抬头,往路对面看过去。

    唐砚站在那里,一脸震惊地薅熊孩子的毛。熊孩子被他薅得不耐烦,嘟嘴打他手。

    他觉得有点热,脸憋得通红,看着前面不远处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人,眉目深刻,轮廓分明,很帅。

    他哽了下,半晌才问出口“清清,你真结婚了啊”

    “怎么”奉清扯了扯嘴角笑,“表哥还不信哦。”

    唐砚伸手挠了挠头,看着她,闷闷许久,才憋出一句话“祝你幸福。”

    伸手捉了还在打他的熊孩子,倒少见的有礼貌“小川,向姐姐道歉。”

    小川挤了四五六七个鬼脸后,才不情不愿地对奉清说了句“对不起。”

    转身往外跑还一边叫,“吃小孩的坏阿姨”

    唐砚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般配的一对也有点尴尬,迈开步往前走,舌尖顶了顶脸颊,“走呗,姥爷在家等着呢。”

    奉清敛目,淡淡笑了下,回了声“好。”

    人会长大的,唐砚现在还像有个人样了,她也宽容,便不再计较了。

    唐砚走到池律旁边的时候,停下步子,对上他眼睛,对他说“真羡慕你,这么幸运能拥有我表妹,也就是我投错了胎,要不早就追到她了,哪轮得到你呀表妹夫。”

    挑了挑眉,池律垂了点眉眼看他,他比他还要高一点,散漫笑笑,问他“多早”

    “啊”唐砚摸不着头脑。

    池律伸手把玩着手间打火机,腕骨间的红绳很显目,他又问了遍“多早追的”

    唐砚“高一,怎么了”

    池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收了打火机,低哑着声音凑近,“那还是不够早啊,表哥。”

    他笑得带了点不经心,双眼漆黑,如幽深海底,不辨情绪。

    可又有什么东西浮上了海面,如薄光浅浅,轻掠无影。

    他在说。

    你的喜欢,没有我早。

    所以,你们就算不是生在同一屋檐下,也这辈子没可能。

    他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

    大院戒备森严,外面都有官兵把守,进去得查身份证,奉清从车上抱了盒盆栽下来,取身份证动作慢了一拍。

    池律帮她拿着,她低头找身份证间隙就听见一声。

    “哟,清清姐来了啊”清脆的女声,带的不是善意,“我以为你快忘了姥爷生日了呐。”

    奉清懒得和她计较,快速抽出身份证给警卫检查,检查后才进去。

    池律端着那盆栽长腿几步跨就跟上来了。

    而唐棠半倚着门栏,磕着瓜子看她,还不忘继续挖苦“姥爷心心念念念叨你,你硬是为了躲我哥都不来看一眼,倒也不至于哈。”

    扫了扫面前衣服的瓜子屑,她抬头找她这个表姐的身影。

    却在目光间不经意瞥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仔细辨了辨,蓦的站直,瓜子洒了一地。

    她花痴,伸手拦池律,快速红了脸,说话也娇羞起来,“这位哥哥是谁啊”

    “还抱着盆栽,盆栽不需要抱,我需要”

    “你表姐夫。”奉清讥笑着回应。

    唐棠脑子转了半圈,反应过来,脸变得绯红,咬着贝齿,愤愤说了句“你哪来那么好运气,哼。”

    甩了身上的瓜子壳,唐棠转身就往屋里走。

    池律无奈,这一路走来,他小妻子的觊觎者,敌对者还挺多。

    “这么抢手,嗯”他腾出一只手,牵她。

    奉清哂笑,看着唐棠的背影,小姑娘长大了,背影苗条,婀娜多姿的,成天和他哥一起不学好的,也只知道思春,看着帅哥就犯花痴,走不动道。

    从她哥那件事后,唐棠就和她不对付了,明里暗里都挖苦讽刺她,还总撅起嘴吐槽她,喜怒哀乐全都写到脸上了。

    她懒得去计较,要是一件一件计较下来,她得多累啊。

    “我这不是抢手,是树敌众多。”奉清纠正他。

    池律笑笑“我会帮你的。”

    奉清点点头,没放在心上,走到院里,远远的就看见爷爷了。

    穿着绿色军装,肩章三星一穗,显眼夺目,白发梳得工整,还很有精神气,瞧着严肃而慈祥。

    “清清来啦”爷爷叫她。

    心底感动,奉清连忙上前去,她给了爷爷一个拥抱。

    爷爷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堆积如层层落叶,也变矮了,现在和奉清一般高了。

    “囡囡长大了。”苍老而温暖的声音,奉泽宏和蔼道。

    涂珍也出来了,看着老爷子抱着自家女儿,心里高兴,叫他,“爸,清清今年来了,她现在工作就在南屿呢,离得近,以后常常来看你,知道你宝贝她。”

    奉启芸和她丈夫在一旁,低声抱怨“老爷子忒偏心了,我们家那两个,从小都没这待遇过,合着只喜欢承了他家族姓的呗,这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那么落后封建”

    唐徵法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呵斥她“老爷子是你能说的”

    奉启芸愤懑地看着奉清,哼了声走到一旁去牵着自家女儿进里屋了。

    “爷爷,生日快乐。”松了怀抱,奉清笑着露出了梨涡。

    “我知道您喜欢喜欢兰花,前些天特地去寻了一盆回来,送给爷爷,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池律很自觉,自动抱着那盆兰花走上前来。

    奉老凑近捻起放大镜看了眼,“素冠荷鼎”眼底都是惊喜,“我想找这个许久了,喜欢喜欢。”老爷子笑得开心,一家人的心也踏实许多。

    兰花结了一簇小花,粉色花瓣,花型似荷,清新淡雅,能闻得见扑鼻的香味。

    抬头看着面前俊朗的小伙子,他问“清清,这位是”

    “他是池律,我老公,您的孙女婿呀爷爷。”

    奉泽宏站直,仔仔细细打量了下池律,一表人才,后生可畏。

    “好孩子,没让爷爷失望呐。”他转身往屋内走,来了个警卫替池律接了盆栽。

    奉泽宏问她“听启航说,你跑航空所去工作了”

    咬了唇角,奉清回“嗯。”

    “你一个女孩子,去做那些又苦又累的活又是何苦呢,别像你小姑一样,这么大了,成天也没个归宿,让我们这些老一辈担心啊。”

    “我只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我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爷爷您不也是一样吗,少时保家卫国,一腔热血,只为报效国家。”

    “我只是换一个方式而已,而且我们这工作没有危险,很安全的,爷爷您就放心吧。”

    奉泽宏辩不过她,摆摆手,叹气“罢了罢了,年轻人有志,我们这些老的不该挡。”

    “启航。”

    “爸,您说。”

    “清清,你就由她去了吧,我许了。”奉泽宏走近屋内,弯腰坐在藤木椅上。

    奉启航恭敬着回“好,爸,听您的。”

    “耶”奉清没忍住,一下拉住了池律的袖子,笑得开心烂漫。

    夜里,月明星稀,树影丛丛,院里搭了戏台,灯光聚集,台上有人在表演。

    台下搭了高台木,燕窝蔬食名贵小吃应有尽有。红木椅子摆了三排,军区院附近的邻居也都来了,一派言笑晏晏。

    奉泽宏坐主座,前一排都是他膝下儿女,三代同堂,和乐融融。

    戏班开唱了。武生插着背旗,威风而来,开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是霸王别姬里的一场戏,老爷子爱京剧,这戏班是唐徽法特地跑北京请来的,掷千金,搏老爷子一笑。

    半个小时,开场戏唱完了,两演员下台暂做休息。

    两年轻的服务员推着小推车,直接推来了一个五层的奶油巧克力松露蛋糕。

    唐棠小姑娘长得水灵,也跟着一旁推,还一边鼓掌一边唱生日歌,“祝姥爷生日快乐,祝姥爷生日快乐

    姥爷生日快乐”

    在座的人开始唱歌,都在祝贺。

    奉泽宏心情好,也笑得和蔼,面善,说谢谢大家,让大家吃好喝好。

    而奉清不知什么时候跑没影了,在座也没人知道。

    台下分蛋糕正热,没人注意到戏台子上的变化,等到台上的人一开嗓

    “晓来望断梅观,宿妆残”

    清亮婉转一声,众人才把目光重新投回台上。

    看见个穿蓝衣的姑娘,薄薄长衫,长发披肩,眉作弯月,眼眸含秋水,盈盈一笑,百媚生。

    众人仔细瞅,辨别许久,才看出是奉家独一的那位姑娘,长得好看,唱曲也厉害。

    这是段昆曲,没下功夫练的人哪能唱出来,在座人都开始称赞起来,说奉司令得了这孙女真是好福气。

    奉老被夸得飘然,心下也更欢喜,待奉启航的态度也好上许多。

    独留唐棠抱着椅子气得直跺脚,“这有什么难的,奉清,表姐,她就知道哗众取宠”

    秀眉蹙起,奉启芸心里也不好受,没了好脸色,看台上哪哪都烦,看着奉清唱的昆曲,尖酸道“投其所好罢了。你姥姥当年昆曲唱得好听,把你姥爷迷得团团转,这小妮子窥得见你姥爷心思,为讨好他,特地学了昆曲来这卖弄呢。”

    “唉,要怪也就怪我生得是个女儿身,没法替奉司令传续香火,唉,都是命。”

    唐徽法制止她说下去“你少说两句,一天把小孩教成什么样子了。”

    “礼还没送呢,着什么急,我们花大价钱弄来的金镶玉不比她那几个昆曲值钱”

    奉启芸嗔怒了下,堪堪也收住了零碎,不耐烦地继续看下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予断壁残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牡丹亭里的一场戏,唱得婉转缠绵,诉尽衷肠,听者也伤心。

    音乐渐低,蓝衣女子侧俯着地,神色凄哀。入了戏,都成了戏中人。

    一段完,基调以悲伤结尾,这不该是寿辰上唱的曲目,底下有人说奉清不懂事了。

    她站在偌大的舞台上,骄傲地唱着悲伤事,看台下看客一片失望,心里也有些低落。

    是她失虑了,正准备撤下台去,便听见,惊艳一声开嗓。

    “残垣昭可逝如灰,

    深情哪易浓转薄,”

    一袭青衫,公子长身而立,手里握了把薄扇,指骨修长,一双漂亮手,目光向上,看见那张脸,也得惊叹,是一张漂亮脸。

    比女孩子还要好看,敛了英气长眉,脸上摸了点白粉,唇红齿白,好不动人心弦。

    台下看客来了兴致,“这是改词了,词编得妙啊,这个是个好结局的。”

    “这位青衣公子长得俊啊,也不知是哪家姑娘那么好福气。”

    有小姑娘说“我若嫁了,就是每日回家不吃饭,对着他看也觉得满足啊。”

    奉老也笑,看着台上孙女,孙女婿,赞赏的目光不加掩饰。

    青衫公子摇了摇长扇,倾身,弯腰挡住了灯光,他朝地上的姑娘递过去了一只手,清冷无遗。

    奉清怔了会,抬头看他眼睛,星星在看着小星球,那颗淡痣安然栖息在他的右眼睑上。

    心跳停了一拍,奉清伸手搭上他的手,起身,他们并立着,唱曲继续。

    池律“相携初见,游故园,朱红牡丹盛,晴光潋滟下,颜未竟我妻子三分。”

    众人笑“这是柳梦梅从书中出来,回头寻了杜丽娘呢,她自然不必再死。还说牡丹没他妻子三分容颜。”

    奉清弯唇笑,眼眸水波盈盈,“郎君面似冠玉,妾竟不能及,幸有百年可熬,待暮发苍苍,相携未竟,何惧容颜易改。”

    台上蓝衣姑娘和青衫公子牵了手,青衫公子唱“百年身未死,甘为卿卿裙下臣,未惘人间一遭走”

    音乐止,掌声一片。

    蓝衣姑娘和青衫公子牵了手仿佛分不开,一起道“柳小生,杜小丽娘,祝今天的寿星福如东海,寿如青山不老松,长康健,长安宁。”

    台下人笑,夸赞不绝,“这是点题了,奉老的有这样的孙女,我们不羡慕都难啊。”

    一场戏不仅活跃了气氛,还带来了祝福,奉老脸面也长了不少,后辈出息,他们这些老辈脸上也有光。

    灯光暗下来,奉清被池律牵着手从台上往下走,掌心微微带了汗湿,气息交融,隐秘而亲密。

    献礼环节,唐徽法拿出那二三十厘米的金镶玉雕刻的弥勒佛的时候着实艳惊了四座,赢来一致夸奖。

    而奉清也不争抢,坐在座位上低头看手机,只是再抬头时,发现身旁池律不见了。

    送礼这些她不太在意,也就没往那边去看,直到听见她爸的声音。

    “这孩子有心了,送的这件礼,现场没有能比得上的。”

    闻言,奉清抬头看。

    檀香木盒里,放了一枚翡翠印章,印章通体碧绿,在灯光下的照射下,质地竟缓缓流动起来,如一条玉蛇。奉老喜爱得打紧。

    现场有人惊叹,“这质地种水,像是玻璃种里的墨翡,这可是翡翠里的最优品呐,奉老这孙女婿出手竟如此大方。也委实佩服啊。”

    众人目光都被那边吸引了,池律不知何时,换了身黑西装,英俊笔挺,在人群中,引人瞩目。

    他骄矜优雅,将那枚墨翡印章送给了奉泽宏,说话漂亮,谦和有礼,退下时,已是名满四座。

    奉清拿着酒杯,杯里盛了点葡萄酒,看他的眼里有光。

    待到池律走回她身侧,她递上酒杯,问他“我不知道,你还准备了礼物。”

    池律垂眸,弯唇散漫笑笑,接过她的酒杯,扣住她的食指,指间的戒指硌着了她手。

    “不能给你丢人。”他回得正经。

    却是星辉斑斓下,温柔又真诚的回应。

    奉清抬了点下巴,倾身靠近,贴在他肩膀上,低低道“这两天,你变了好多。”

    “好像我们深爱许久。”

    池律怔了下,心事被戳中,敛目,长睫毛洒落下,遮了情绪,回应她“不喜欢吗”

    奉清伸手抱紧了他,珍贵珍稀,回“喜欢。”

    喜欢得不能再喜欢。

    -

    夜里戏台散去,戏班也撤了,大院里的邻居也都辞别回家了。

    院里很安静,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奉清躺在池律的怀里看星星,喃喃道“北斗七星,像勺子,阿律快到我勺里来。”

    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又温柔。

    过了一会,唐砚来叫他们,说姥爷让他们进去。

    奉清进去时,恰巧看到父亲往外走,不辨面色,步伐很急,一直走出了大院。她没多想。

    只是和池律一起去听爷爷说话。

    到了房间,灯光有些暗了。

    爷爷坐在藤椅上,伸手从抽屉里找些东西,过了会拿出来的全是老照片。一张一张翻阅,“这些都是我们家清清小时候,长得可水灵,可乖了。”

    “前两年,她执意嫁了你,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也没个信,清清她或是怕我啰嗦,都没来过一次,今年和你一起来,想必是不想让我责怪你。”

    “今天见了见,你这样护着她,我也就放心了。”

    “我这把老骨头,身子也不似人前那般硬朗了,也就把我最疼爱的孙女交给你了。”

    奉泽宏低了低头,伸手摸出了一个红包,手有点颤抖,他叫他们。

    “池律清清。”

    池律弯下腰,恭敬礼貌叫他“爷爷。”

    他往池律手里塞了个囊鼓鼓的红包,轻轻开口“池律小朋友,新年快乐,以后我们家清清就拜托你照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章合一

    累成dog,已瘫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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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牡丹亭编词我乱扯的,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