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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雨水倒映着玻璃窗, 雨珠顺流而下,毫不拖泥带水,城市灰蒙蒙一片, 伞下行人拢紧外衣, 无一不例外地行色匆匆。

    奉清衣服湿透了,站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耐心而平静地等待。

    她听见很多议论的声音,无非是说她太过狂妄, 竟然这样直呼他们池总的大名, 这样的嚣张与不懂礼数是天驰最强劲的对手都不敢做的事。

    她们看她落魄, 面容漂亮却脑子不太好,都这样暗自猜测着。池总是谁都能见的么,前台委婉笑笑, 勉强道会转告, 随即让她到一旁等待。

    车轮驶过路旁的凹凼, 溅起雨水洒落到行人的裤脚上,有人骂骂咧咧着走远。

    奉清不发一言, 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左手手腕处的银色小月亮吊坠络合到了手心处, 冰凉无遗。手机在衣兜里不停震动, 她垂着手,没有动作。

    在那里等了十来分钟, 才听见一声, “小梦, 谁找池总呀”清亮的一声女声。

    前台的姑娘叫杨梦,听见这声便也连忙殷勤回她“月月姐您亲自来了呀,喏, 站在那边窗前的那个女的,她直呼我们池总大名呢。”

    徐莹月含笑盈盈,“好,谢谢小梦了,我去看看。”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一步一步逼近,直至徐莹月站在她面前。

    掀开眼帘,奉清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袭红色长裙,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好像不会感到冷一样,酒红色大波浪,烈焰红唇,美得逼人,就是艳了点。

    徐莹月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米白色针织衫被水浸湿,休闲长裤配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打扮得像个大学生一样,简单黑发黑眸却又好看得过分,浑身带着股子清冷劲,有种和池律如出一辙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奉清”她曾经翻来覆去地把她和池律仅有的那几张合照看了个遍,那时候嫉妒得发疯,无数次想为什么女主不是她。

    可如今,她站在她面前,第一次相见,她是这样落魄的模样,便也令她心上好受了不少,她昂着头,似炫耀又似宣告“总裁特助,徐莹月。”

    她特意加重了职称的声调,扬了扬唇角,补充“也是,池律的高中和大学同学。”

    漆黑眼珠无波无澜地看着她,奉清面无表情,她不认识她,可似乎她好像把她当成了敌人,不难想到,她是池律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还成了他的助理,成了在公司里与他最亲近的人。

    心底涌出一阵厌恶,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在这种事上耗费精力。闭了闭眼睫,冷冷道“带我去见池律。”

    徐莹月吃了个瘪,咬了咬唇角,勉强道“跟我来吧,池夫人。”

    室内有暖气,可是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是冷得很,握紧指尖,奉清跟着徐莹月走,一前一后保持了一米远的距离。

    进了电梯,密闭空间内,暖气也被暂时隔离,奉清一手搭在小臂上,唇色冷得发白。

    徐莹月语气中带了嘲讽“你是他妻子,他就这么忍心让你淋雨吗真是一点不心疼呐。”

    奉清无力争辩,微闭着眼睛,感受着电梯上升的超重感,脚底好像踏空了一样,虚浮又无力。

    徐莹月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玫瑰花香水味,熏得她头疼。

    见她不回应,徐莹月似是不甘心,加重了语气,问她

    “你知不知道池律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就敢跟他结婚。”她哼笑一声,“你玩不过他的。”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奉清迈步出去,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她认真思考,脑海里回响的是徐莹月那几句话。

    她知不知道池律是什么样的人啊就敢和他结婚她玩不过他的。

    似乎事实如此,她对池律一无所知,从认识至今,都是凭着一腔热爱和执着走近他,固执天真地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下去。

    她回头,看了眼徐莹月,眼波里藏锋,平静地凝视,不知是悲哀还是可笑,她不能认输,弯唇,讽刺地朝她笑了笑,“至少,我得到他了。”

    而你没有。

    你也没有资格,和我谈论他。

    她看见徐莹月眼里的妒火和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她后退一步,看着电梯门阖上,女人红唇红裙消失在视线内。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头,落地窗前铺设了几盆绿竹盆栽,沙发办公桌摆放在两边,装饰简单却很有格调。一整面墙的书架面对着玻璃,而玻璃之下,是川流不息的街道与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的建筑物,芸芸众生如蚂蚁一般在这城市里奔波。

    再往里走,是一扇红木门,奉清伸手敲了敲,有低沉的声音传出“谁”

    “是我。”她声音很虚弱,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门很快被打开,池律穿着一身黑西装,不减英俊,他低头看着她,眼里闪过担忧,皱了皱眉“怎么淋雨了”

    闭了闭眼睫,奉清撇开头,不去看他眼睛,闷闷回“没带伞。”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大手温暖而干燥,弯腰轻轻撩了撩他的头发,替她把湿透的针织衫外套脱下,露出了内里的简单白t恤,有点透,隐约能看见胸部的轮廓。池律侧过脸,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细致温柔地替她披在身上,裹住了她。

    外套内还遗留着他的体温,带了点清冽的檀木香气,松香一般醒神,是她喜欢的味道。

    “先穿上,别感冒了。”他声音低沉好听,他们靠得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这温柔,让人沉溺。

    奉清闭了眼睫,不去看他,心上却好像有个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直至鲜血淋漓。

    为什么要一边欺骗她一边对她这么好啊。

    池律垂着眼睫,看着她被打湿的睫毛,根根分明,遮住了那双他喜欢的漂亮眼睛。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轻声询问“不舒服吗”

    奉清后退一步,掀开眼帘,抬头直直地看着她,不屈不挠又带着化不了的哀伤问“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池律一手僵在空中,眉目没什么波澜,他看着她的模样,漂亮倔强,心里涌过心疼。回问了一句“什么”

    听见这声,心一点一点冷下来,奉清抬头看着他,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眼皮也薄,眼眸狭长,不笑的时候就很冷淡,透着股子薄情寡义的距离感。

    她该知道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随意付出真心呢。

    眼睛漫上湿意,手指一点一点攥紧,她质问他“你没有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池律,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是可以一直欺骗随便哄哄就能好的存在吗”她扬着下巴,杏眼里泛着泪水,委屈又让人心疼。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长眉微蹙,他看着她在西装外套里小小的一只,心上没来由的疼,问她“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清清”

    奉清只觉失望,失望透顶,她一把扯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到他身上“你是真的病了吗打压奉氏,迅速侵占市场份额,还一直电话也打不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她怔怔看着他,质问“还有,你让一个那么喜欢你的人做你的助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伸手打他,她几乎是哭着说出口,“池律,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不过才半个月没回来,你就要处处瞒我骗我,把我蒙在鼓里,还是你真的想趁机吞并奉氏啊”

    “我真的很累了,我一点也看不透你,你让我感觉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勉强,一厢情愿的喜欢。”她捂着脸,眼泪还是从指缝掉了出来。

    池律低头看着她漆黑湿透的黑发,心里涌上翻江倒海的疼意,他弯腰抱住她,没有辩解“奉氏那边我会去帮的。”

    “徐莹月喜欢我,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喜欢她的。”

    “清清,我们不是勉强。”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池律看着她,目光深情带着化不了的爱意,长指一点一点擦掉她的泪水,他轻轻开口“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

    “你躲在我身后,只负责笑就好了。”一点一点接近,直至额头相抵。

    滚烫的温度一点一点蔓延,交融,直至彼此谁也分不开。

    奉清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在他的怀里,泪水好像止不住,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滚落,她怎么能那么软弱,哭哭啼啼得没完没了的。

    而池律一直抱着她,温暖坚硬的胸膛,她甚至能听见他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过了半分钟,门被从外向里打开,“律哥,你的药”

    季秋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一把颜色各异的药片,站着门口,看着面前的景象,直接呆滞了。

    奉清咬着唇角,抬眼看他,眼睛哭得红肿一片,她勉强笑笑,看着季秋手上的药片一时目光有些无神起来。

    他真的病了吗。

    心又突然变得急切而担忧起来,她挣着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池律,心疼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律唇色有些发白,扶着墙角站起身来,大手揽过她的肩,轻轻安慰她“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啊”奉清哭着开口,眼里满是担忧。

    “严不严重还不快点吃药啊。”她看着季秋,“阿秋把药拿过来啊。”

    她没什么力气了,命令人关心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急切。

    池律弯唇笑了笑,借着力轻轻往前靠了靠,一弯腰,,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轻轻靠着她的耳边吹气,喃喃道“只是出差染的风寒,没什么大碍。”

    垂了眼角,长睫毛扫过她耳侧的肌肤,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