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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明珩从御书房离开后便气汹汹地赶到了卫国公府。

    站在卫国公府门口, 小扇子小心地问他“殿下,咱们来卫国公府做什么呀”

    明珩表情一滞,站在石阶之下一时不敢进去。

    是啊, 他来卫国公府做什么呢

    方才在御书房,父皇告诉他贺泽玺主动请命作为和亲使臣亲自护送自己去掖揉。当时听闻这个消息, 他面上并未做多余的反应,心里却猛然升起一股怒气。

    原来他真的如此不在乎自己, 不在乎到甚至可以亲眼见证自己与别人成亲。

    那一刻,他的心底无法抑制地愤怒与失望。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的他只想抓着贺泽玺的衣领再好好质问他一遍, 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于是他想也未想便来到了卫国公府。

    然而,当真正站在卫国公府门口, 他却又怯步了。

    其实,对于贺泽玺的答案他是心知肚明的。

    当初他要和丞相千金成亲时就已经明确告诉过自己, 他对他没有半点情谊, 为了与他撇清关系, 甚至不惜编造出非本人如此拙劣的借口来否认与自己的所有过往。

    明珩早该知道的, 贺泽玺可是出了名的冷漠,心如铁石。官则也曾告诉过他, 泽玺这般冷清冷性的性子很难想象他会为谁动心,这人一看就是要孤独终老的。

    只可惜,那时候的明珩已然已经迷失在了贺泽玺制造出来的美好幻想里, 以为他不同于以往热情奔放是对自己的破例,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是特别的。却原来, 那热烈如火的模样才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贺泽玺,从来都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想到这里,明珩低下头, 惨然地苦笑了一下,闭了闭眼,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决绝转身。

    小扇子连忙跟上“殿下,咱们又不进去了吗\"

    “不进了,”明珩头也不回地往回走,“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答案什么答案

    身后的小扇子一脸迷惑。

    明珩正欲回去,一辆马车却在这时晃晃悠悠停在了他的身旁,不多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人。

    明珩见到那人有些意外“官则你怎么来了”

    官则也有些吃惊“我来找泽玺啊,你又来做什么这是要回去了”

    明珩点点头。

    “哎,这么急做什么,天还早呢。”官则拉住他,“可算是盼到你出宫了,咱们兄弟俩也很久没见了,去喝一杯吧。估计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半句,官则说得十分小心,边说边观察明珩的表情。

    明珩只是淡淡一笑,神态如常“你都知道了”

    “嗯,我爹刚从宫里回来。”官则顿了顿,一向挂着浅浅微笑的脸上此刻却不见一点笑意,眉头微皱着。

    明珩看懂了他眼里的担忧,心里蓦地一暖。

    在这个皇城中,真正关心他的人不多,本就不受皇帝宠爱的他又因为母族是罪臣的身份愈发不受善待,偌大的皇城里除了亲妹妹明芊芊,也只有官则是真心待他好的。

    只可惜,和亲这事,无论是明芊芊还是官则都无能为力。

    他拍拍官则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我不过是去掖揉,又不是去送死,干嘛一副要永别的表情。”

    官则倒是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的心态还能如此冷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卫国公府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了。一袭白衣,身形飘逸的贺泽玺从里面走出来,远远问“到了怎么不进来”

    两人只好暂时先放下和亲的事不谈。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官则转身问贺泽玺。

    “门口的护卫见到你就进来通报了。”官则要来是一早就通知过他的,所以贺泽玺并不意外,却没想到明珩竟然也在,不禁愣了愣,慢了半拍才行礼,“见过惠王殿下。”

    “免礼。”明珩淡淡道,面对贺泽玺心情十分平静。

    贺泽玺直起身,问明珩“殿下怎么来了”

    明珩张了张嘴,本想说有事来找你,然而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路过,正准备走。”

    谁知贺泽玺出言挽留“殿下若是无要事不如进去歇歇脚父亲的部下前些日子从西北收了坛好酒,殿下可要尝尝”

    “”明珩有些懵。认识贺泽玺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留自己。

    贺泽玺的三言两语又让他原本寂灭的心燃起了点点希望。

    正好官则今日就是来尝好酒的,也不停地在一旁劝自己。明珩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国公府。

    贺泽玺带着二人进了府,经过前厅时遇见了贺骁。贺骁今日休沐便留在了府中,三人见到他时,他刚送完客。

    贺泽玺停下来唤了声父亲。官则也紧跟着叫了声贺伯伯。

    官则跟贺泽玺自幼相识,经常出入国公府,与府中上下都熟识,又因为父亲与贺骁是多年好友,他便称呼贺骁为伯伯。

    贺骁性子严肃,不苟言笑,面对小辈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嗯了一声。

    官则早已习惯了,丝毫不怵贺骁,反倒笑呵呵地闲聊了几句。贺骁倒也给他面子,耐心回应了几句,跟官则聊完才将目光移到最后方的明珩身上。

    贺骁是已故镇国大将军贺昶的长子,继承了父亲的雄才武略,十二岁时便跟随父亲征战沙场,十五岁一战成名,破格提拔为将军。此后十余年,贺骁为安陵开疆拓土、成为一方大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又驻守边关,数年来抵御外敌数万,被乾元帝誉为安陵最坚固的城墙。

    这些年来贺骁南征北战,几乎没有回过京都的家,明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安陵的守护战神。

    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的缘故,面前的人即便已经卸甲还家,但身上依然存在着浓重的肃杀之气,一双眼睛亦锐利似刀,仅仅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明珩却觉得那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大将军看自己的眼神莫名像在审视女婿的老丈人,眼中满是嫌弃与挑剔。

    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明珩在心里自嘲了一番,顶着贺骁越来越锐利的目光出声“明珩见过卫国公。”

    贺骁这才收回视线,点点头,淡淡回道“惠王殿下登门,微臣有失远迎。”

    明珩忙说“哪里哪里,是明珩不请自来,还望卫国公不介意才是。”

    明珩虽是王爷,但面前的人可是安陵的大功臣,他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明珩以为寒暄完就该告别贺骁去后院了,谁知贺骁紧接着又打量起了自己,目光也愈发放肆,自己想忽视都难。

    明珩头大如斗,心里忐忑不已,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看得这么认真的。

    贺泽玺大概是也觉得自家父亲有些失礼,往前跨了一步,将明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小声提醒贺骁。

    “父亲,官则听闻陈副将给咱们家送了一坛西北好酒,说想尝尝,孩儿就先带他们下去了。”

    贺骁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去吧。”紧接着却又叫住了明珩,“殿下。”

    明珩顿步,转身问“卫国公还有事”

    贺骁语出惊人“殿下可否留一会儿下官想跟殿下谈谈。”

    明珩“”

    贺泽玺“”

    明珩顿时僵住了脚步。

    贺骁又追问“殿下可愿\"

    “呃”明珩看了眼此刻也面露讶异的贺泽玺才迟疑地点点头,“当、当然。”

    贺骁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就把欲言又止的儿子连带着官则都赶走了,宽大的前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明珩与自己。

    贺骁在上首位上坐了下来,又对着旁边的空位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坐。”

    明珩不明白他单独留下自己的用意是什么,迈着沉重的脚步在贺骁身旁坐了下来。紧接着,管家亲自为两人奉上了茶,之后便站在一旁充当起了隐形人。

    明珩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刚放下杯子就听贺骁开口了。

    “殿下,下官直言直语惯了也就不与您虚与委蛇了,”贺骁直白地抛出问题,“陛下已经同意了与掖揉的和亲,不知殿下是何想法”

    明珩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和亲的事,神色呆愣了一瞬才敛眸淡声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然而,贺骁对这答案并不满意,眉头微微皱起,凝视着明珩,言辞犀利道“听殿下的语气似乎并不愿意啊。”

    明珩干笑道“卫国公怕是误会了。”他还记得贺骁是极力赞成和亲的,他自然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不愿。

    贺骁却依然不满意,摇头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耐心道“殿下,下官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您对和亲这事的真实想法。说到底,要和亲的是您,你若是实在不愿和亲,我们也不想做那恶人。和亲的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明珩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喜悦之色,依然只是淡然提了提嘴角,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出了真实想法“我对拓跋泓的了解并不深,对于和亲虽说并不抗拒却也并非心甘情愿。”

    贺骁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你肯说实话就好。”

    或许是憋在心里憋太久了,此番听了贺骁的话,他突然有了要一吐为快的冲动,抬眸问贺骁“卫国公,听说您极力赞成和亲,我能知道原因吗”

    贺骁脸上的笑容只短暂出现了一会儿便又很快隐了下去。他并未回答明珩的问题,反问道“殿下,您觉得拓跋泓这人怎么样”

    “拓跋泓吗”明珩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不讨厌,不过与我认知里的拓跋泓很不一样。”

    贺骁轻笑道“殿下是不是也以为拓跋泓是凶残暴戾、喜怒不定的暴君”

    明珩笑了笑,没有否认。

    贺骁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心情复杂地感叹了一句“归根结底还是两国间的隔阂导致了此种误解。微臣曾去过掖揉,也见过拓跋泓。拓跋泓这人有勇有谋,爱民如子,举贤纳谏,实属不可多得的仁君,掖揉百姓都很拥戴他。”

    明珩好奇看他“卫国公似乎很欣赏拓跋泓。”

    “确实,”贺骁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拓跋泓年轻有为,极有想法,更重要的是,他心怀仁义,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努力维护两国的关系。掖揉人以畜牧为生,地处草原,生活环境不如依山傍水的安陵,百姓虽说衣食无忧却很难大富,因此,他十分鼓励掖揉百姓来安陵经商。掖揉能有拓跋泓是草原人民的幸运。”

    明珩越听越意外,这些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说。前几次的见面,他已经亲眼见识到了一个与传闻全然不一样的拓跋泓,今日他又从贺骁的嘴里听到了又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拓跋泓。

    他并不怀疑贺骁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他曾在西北驻守七年,与掖揉为邻七载,整个朝中大概都找不出比他更熟悉掖揉的人。

    贺骁这人心思深沉,寡言少语,鲜少会滔滔不绝地夸赞谁,显然他是真的很欣赏拓跋泓才会让他如此这般。

    明珩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拓跋泓。

    这时又听贺骁接着道“殿下,恕微臣多嘴,拓跋泓并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这人敢爱敢恨,率性而为,他既然主动与安陵和亲,并且坚定选择了殿下,就表示他已经认定了您,是真心实意想与殿下共度余生。”

    明珩惊讶不已“你是说,他是因为喜欢我才选的我”

    “这是自然”贺骁缓缓道,“拓跋泓在位六余载,一直没有纳妃立后,听说群臣隔三差五劝他纳妃,但都被他拒绝了。”

    “为何”明珩想了想,“因为他不喜女子”

    “”贺骁颇有些艰难得说出后面的话,“掖揉南风兴盛,那些大臣也曾进献过男子,据说还是掖揉的第一美男子,不过连拓跋泓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退回来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明珩本是随口一问,此刻却真的好奇了起来。

    贺骁只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大抵是没有遇到自己心仪的吧。”

    “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种,”明珩嘟囔了一句,“连掖揉第一美男子都看不上眼,那还有谁是他看得上眼的”

    贺骁深深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贺骁你说呢

    今天多废话几句谈一谈攻的人设一事啊。明珩的人设,我原本设定的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那类的,主要是放在攻的事业线上来体现的。但是,后来编编看了我的大纲后跟我说这篇文题材敏感,整个剧情主线都不能写,要写的话只能单纯写两人谈恋爱。所以我只好删除了所有的主线剧情,只谈情。

    按照现在这个阉割版的大纲来写的话,攻的所有原定人设都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做出改变。可我到现在都还无法给攻的人设定义,只能边写边看,所以导致这个攻看起来傻乎乎的,没亮点,不苏也不霸气。

    其实我也想让我蛾子成为霸气总攻啊可我真的写不出来大哭,后面估计也很难让他往那方面靠拢了。能接受我这傻儿子的读者,我跟你们说声谢谢,若是觉得实在无法接受,觉得故事不合你预期的,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otz

    至于有些读者期待的攻后面大杀四方,各种打脸的剧情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出现的,咱们就看傻儿子和小狼崽谈恋爱行啵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