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穿书过来的时候, 魏闻绪只是看上去啰嗦了些对他并没有太坏的。
他以为这个人只是变心了而已。
但好像根本不是这样。
“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喜欢了别人,不喜欢我了。”
余洛回想着今天发生过的一切, 攥紧了手里的金钗,硌得手心发疼,“但其实,他根本不喜欢李瑄,他也不喜欢我。”
余洛说, “他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这样的人好可怕,我不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更害怕和这样的人成婚。”
他完全是为了李家的势力才和李瑄在一起。而一旦李瑄对他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甚至伤害。
余洛看上去像是受到过什么惊吓的样子。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拿被褥将头蒙上后,思绪越发乱七八糟。
让他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首先, 林寂不喜欢自己,哪怕他用了金手指。
第二, 裴寒凛并不抗拒和自己成婚。
第三,魏闻绪又想和自己成婚了。
他是不是应该求稳一点。
如果是裴寒凛的话, 好歹他相处起来并不厌恶, 害怕。
就像是朋友一样。
可是, 如若说要跟他成婚,又实在很奇怪。
奇怪得只要稍微想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浑身都不舒服。
要不, 跟他商量一下协议婚姻。
可这也对他太不公平了, 裴寒凛说了,他是喜欢有些功夫又能吃苦的人。
自己没有功夫,也不能吃苦, 这就算了
还直接断了他找这种人的可能性。
这不是缺大德吗。
余洛捂着被子团成一团在宽大的床上打转,滚来滚去,难受得直哼哼。
怎么办啊
鸳娘进来了看到他都快滚到地上去,赶紧把人扒开露出一小颗头,让憋红的脸能喘口气,“怎么了世子,干嘛把自己捂着。”
“鸳姐姐,为什么我非得找个人成婚呢。”
余洛苦着一张脸,“兄长和姐姐都没有婚约,为什么就急着要我成家啊。”
鸳娘捡着好听的说,“因为小世子生得好看呀。”
余洛知道他的意思。
是因为我除了生得好看。
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是吧。
兄长长袖善舞。
阿姊驰骋沙场。
只有他,什么都不会,只有脸好看。
所以就只能不断地跟人相亲成婚。
余洛揪着头发,再一次自闭,拿被褥把自己盖上。
他好像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上辈子也是,除了天天吃喝,静躺,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根本就一事无成。
爸妈知道他活不过十八岁,什么都不逼着他学。
只想他开心。
结果到这辈子,他还就是一点什么都不会。
一条咸鱼
穿成了草包。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余洛又团成一团捂着被子滚来滚去哼哼唧唧,鸳娘拿他没办法,只能说,“小世子别憋坏了自己,大公子刚刚可是入了府的,要看到您这个样子,又要生气了。”
呜哇。
还得到处看人脸色
委委屈屈的。
但是没再打滚了,捂着被子,露出了一小块空隙通风。像一只巨型的三角饭团子默默地靠墙团着。
如果他聪明一点就好了。
没准能直接揪出反派,然后打倒反派,英雄救美最后花好月圆。
对啊,他好歹是有原著在手里的。
只要他能看懂这本“长篇群像烧脑历史世界观弘大里程碑式巨制”小说,手握剧本难道还打不过那反派吗。
余洛脑子铛地一声,马上把原文调出来,开始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鸳姐姐,给我拿纸笔来”
对。
认真看。
余洛拿着名贵的狼毫笔,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加水研墨,第一次动这些东西还很不熟练,双手握拳抓笔,歪歪扭扭地做着笔记。
他要划出人物关系图。
再搞一个时间刻度表。
最后还得弄个人物传记,搞清楚重要人物经过一些重要事件的心理变化。
还有
还有。
还
日渐迟暮。
鸳娘听小世子说要看书还开心的不行,看书好啊,修身养性的。
可天都黑了,怎么还不打灯啊。
鸳娘轻轻敲门没得到回应,便将门推开一条缝。
看到外屋桌案上小世子趴在桌上已经睡过去不知道多久了。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鸳娘悄悄地进来,给他身上披上一件外套免得他着凉了。
再把灌风进来的窗户也掩上。
看着那熟睡的小小身影无奈地笑了,合身退了出去。
余泽甫一入府就直接去寻了老夫人,正遇到和老夫人诉说情况的裴寒凛。三人只客气的交谈一会儿,余泽还假意留他吃饭。
裴寒凛却知道,这饭,今日是真不能留下来吃。
辞身后回了自己府邸。
裴小王爷一走,余泽就迫不及待地跟老夫人说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他的确是倾向于将弟弟再次许给那广陵郡王的。
“那小郡王已经悔婚过一次,如今我们再将阿洛许过去,不是太没风骨了吗。”
“祖母,非常时刻,怎么还能管那些虚名。”余泽极其说服着,“眼下更重要的,是稳住我在内阁的位置啊。您也知道,我如今是不大好过的,若是我垮了,那余家”
余泽换了个说法,“再说了,一旦成婚,余洛便是太子妃,难道还能亏了他不是。”
看来余泽是心偏小郡王了。
余老夫人心里有数。
可仍旧犹疑。
此事本是应承下来了云南王府,若这样生生回绝了那头,不知又会不会再得罪他们。
老夫人看得长远些,总觉得裴寒凛这孩子更靠得住。阿洛跟他成婚,日后总不能一拍两散。可若是跟小郡王成婚那可就说不准了。
许是能解了余泽一时的燃眉之急。
可长久来说,总欠些稳妥。
老夫人也拿不下主意。
“祖母觉得那小郡王利益为先,先且背信弃义,如今便不可再信”余泽看出老夫人的顾虑,谆谆然再劝,“祖母啊,您糊涂了。”
“如今朝堂上这么乱,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的坐稳皇位啊。”
老夫人眼皮一掀,神色有些不同。
“咱们图的又岂是单单的一个太子妃的位置。目光放长远了,那可是皇后之位。这广陵郡王可不是陛下,陛下已经再无可能生育子嗣,姑母那个皇后之位看似光鲜,实则无用。”
余泽见老夫人神色踌躇,乘热打铁地分析道。
“但阿洛就不同了。他日后若生下长子,那可就是嫡皇长子。是一定继承皇位的。到那时,咱们余家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老夫人坐在藤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搭放在拐杖上。
掂量起余泽话语里的轻重来。
“可是,阿洛毕竟不是女子,他能愿意生孩子吗。”老夫人皱紧眉头,“那可是要吃很多苦的。”
毕竟还是她的亲孙子,心里还是有几分疼惜。
虽说在烈药催使之下男人的确也可有孕生子,可毕竟比女人难上很多,过程也艰险,一不仔细会有生命危险。
她之前打量这东宫太子妃的主意,也只想要这位除了貌美一无是处的孙儿能像她女儿一样,为家族带来短暂的荣华。
倒是没想过生下皇长孙的事情。
余泽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是的。
陛下在当初登位时便损伤了身体,这么多年后宫从未有人生出过皇室血脉。
而魏闻绪和陛下不同。
若是阿洛与这位郡王殿下成婚,再生下一个孩子。
未来的皇帝身上能流淌着余家的血液的话那果真是上上之策。
老夫人显然被说动了。
“倒也有理。”
余泽的脸色渐喜,当即跪下来给老夫人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多谢祖母体恤”
“只是,婚事便也就罢了,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还得跟你父亲还有妹妹一家人再商量一下,我总觉得,他们未必赞成”
老夫人还是有些顾虑。
“唉,父亲多年未入京了,余泱也是,根本就是在那边州长大的,野惯了,哪里会懂我在金陵城的这些难处。祖母,您再疼疼孙儿啊,孙儿这也是没法子了。”
余泽又磕了两个头,此事真的等不了了。
若是没有今天这出还好。
魏闻绪已经敲打过他,若他还是执意将余洛许给那云南王弟弟父亲和余泱不在内阁自然不受影响,他的位置可就真的不保了啊。
眼下自然是极力地劝说。
“再说了,这事也亏不了弟弟。他要是能生下皇长孙,那以后的荣华富贵还能少我必定将他捧得比天还高啊”
“我还是,再想想。”
“虽说小郡王不能得罪,可云南王,咱们也得罪不得。此事容我再斟酌斟酌。”
老夫人心中松动,可还是不敢一口答应。
余泽看出来,不好再急于求得一个答允,给祖母一些时间慢慢消化。
夜色渐深。
薄雾遮住月光,朦胧地照耀着庭院。
余洛猛地直起腰背,一下醒了过来。
啊啊,我怎么睡着了。
我刚刚看到第几章了来着。
余洛赶快翻一下自己的笔记
哦,是人物传记。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余洛,冒号。
林寂,冒号。
没了。
唰地一下把纸揉皱,打开窗,用力地丢出了门外。
痛苦面具。
余洛长叹口气还是看不下去啊看着看着就晕了,谁是谁都快分不清楚了。而且这古人太奇怪了。
又有姓,又有名,又有字,还有小名,还有小字,还有称号,还有外号,还有封号,还有官位。
一会儿用这个,一会儿用那个。
他看得脑袋都炸掉了。
没一会儿,关上的窗户吱呀一声又从外头打开了,被支起来,一个身影从窗户外攀了进来。
林寂钻了进来,手上还捡着刚刚他丢出去的纸团子,给他把窗边的一盏灯点上。
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慢将纸展开。
余洛忽然庆幸上面只写两个名字。
但是很快,他又感到了全新的尴尬
林寂唇边带着点笑,将纸张翻了个面,摆着给余洛看,道,“都说余家小世子目不识丁,看来也并非如此。”
“嗯,至少还会写自己名字。”
“还有我的。”
那话里分明有些调笑。
余洛耳根发红,死不认账,“从哪儿捡的,那,那不是我写的。”
林寂将纸铺到他面前,又顺手拿过妆台上的手持铜镜,照着余洛的半边脸颊,“不是你写的,那你脸上怎么还印着我的姓呢。”
余洛低头,果真看到一个一模一样林字贴在脸上。抬手三两下擦去可是抓了墨块的手上更黑,一擦就彻底花了脸。
越抹越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日份加更。明天还有一更,但是几点更不确定,不要蹲。
因为后天上夹子,所以这几天的更新时间都不太稳定,下夹子就会固定一个准确时间更新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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