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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受阻,劫数重重
    “好了好了别再纠结那么多了”刚刚化身成镜子的昊天镜此时又恢复成了人形幼童的模样。昊天镜翻出箱子里的几张,给曲遥等人分发下去,昊天镜催促“赶紧开始计划,景倚渊就在下面,赶紧换衣服准备他们的第一次初遇就要开始了,诸君请各就位”

    “我就只有一件事,我能不舔锁骨么”宁静舟苦着脸道。

    “不成想想你死去的弟媳都这个节骨眼你还还想当逃兵”昊天镜愤怒“不仅要舔,你还得舔的圆滑饱满,还要认真仔细要全方位多角度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展现出来把你流氓的形象诠释的丰满完美”

    “”

    “小三呢宋春水呢”昊天镜仿佛戏班子班主,对每一位即将上场的伶人挨个嘱咐。

    “一会儿,要演出你的强势,你的刁蛮,你的跋扈你只爱小龙男的外表所以当小龙男被恶霸强占时你要表现出只顾自己的态度当小龙男被男主角解救之后,你又要上前争抢你要演出欲望”

    “我也就一件事。”宋春水面无表情眯着眼睛道“若这小龙男是个姑娘,景倚渊说不定会出手相救。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景倚渊不一定会救他吧”

    昊天镜默了默,最终沉痛道“诸位就请尽力吧,此事能成与否,我等怕是要但听天意了”

    “等等”秦雨棠一脸呆愣“我怎么听不懂,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一套又一套的”

    “解释不了那么多了,师姐你且在房里呆着,等我们事成之后再给你细细讲来”曲遥道。

    秦雨棠一肚子的疑问,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是夜。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

    今夜是那样的宁静祥和,月光下的海潮拍打着海岸,星光映在海面之上,洒下点点稀碎的光芒,远处停靠着几艘巨轮,此刻也仿佛睡着了一般。

    沙滩的礁石之上,有位英俊无比的青年卧在石上,他身着锦缎做的中衣,此刻衣角尽数浸在水中,湿涝涝的模样。青年心情似乎不佳,刚刚骂的喉咙有些灼热,遂仰头干了一壶闷酒,之后随手将酒壶扔进了海里,枕着胳膊躺在礁石上仰望星空。

    这几日澹台宗炼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只是拉着景倚渊在蓬莱各处游山玩水。景倚渊求丹不成,心中郁结,所以即便是神仙般的地方,他都无心欣赏。此时朝中政治风云变幻,回去之后不知是何等情势。更何况不仅晕船,还过敏

    十三皇子只要一碰和海挂钩的动物,身上立刻起疙瘩。若是叫景倚渊吃上一条海鱼,景倚渊便能直接圆寂然蓬莱位居海上,龙虾海参之类的吃食便和馒头咸菜大碴粥一样廉价和不值钱蓬莱弟子苦于清修,故而每日食鲍鱼啖龙虾,这对他们而言和吃糠咽菜并无区别然景倚渊因过敏无法吃海味,故而澹台宗炼只能让他吃尊贵高级的大碴粥景倚渊看着满座蓬莱弟子啃龙虾,自己却只能天天噎远渡重洋早已变了味的贵重咸菜和奢侈的硬馒头二者互相羡慕着,嫉恨着,又痛苦着看着对方的食物互相眼红着叹息。

    “皇子爷呀入夜啦,一会儿便涨潮啦回去睡觉罢”老太监披着件衣服,在远处的沙滩上扯着嗓子喊道。

    “滚,别来烦爷,爷要静静”景倚渊道。

    老太监赶紧退了下去,不敢再唤。

    景倚渊今夜喝的有些多了,海风此时正盛,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恶心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胃里那些硬馒头和酒液混在一起,恶心的很。景倚渊叹息一声,想着差不多是时候回去歇息了。

    此时此刻昊天镜已经恢复了人形,和曲遥等人藏在远处的柴房之中,眼见着那老太监回了。

    岸上再无一人,寂静的很,蓬莱宫内的灯光也彻底熄灭,除了宫外荧荧的结界外,一切都是那样沉寂,世界仿佛都已经睡去。

    突然,一声男子的娇嗔划破夜空

    “啊你你要做什么”那是个努力捏住嗓子发出的声音,柔弱里透着一丝如何伪装也去不掉的低沉和粗犷

    “呵呵,小娘子,今日你跑不了了”

    那声音毫无波动情感,僵硬干瘪,不似恶霸调戏良家妇女,倒像司仪葬礼念悼词。

    景倚渊揉揉眼睛,迷蒙之中但见一个人影,捂住衣襟在海滩上四下逃窜,身后一个男子正在追赶,那男子却看着没什么干劲的样子。前面奔逃的那个人似乎是瞧见礁石上的景倚渊,捏着嗓子开始大声呼救,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官人,救我,救我呀我被恶霸调戏啦”

    曲遥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头,他正努力指导白秋涯的动作,在曲遥的计划书里,白秋涯被追赶时,要“如清风拂花一般,旋转着露出白皙的大腿和细幼的皮肤,白色素纱下美好的躯体若隐若现,每一个喘息都散发着惊恐和欲望”然而当这一切画面以现实的姿态进入景倚渊的眼睛里时一切都变了

    礁石上的景倚渊满脸懵逼,海风把他素日光滑的头发吹的凌乱如一坨泡了四五天的海带,可他根本顾不及那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那个人他一边逃跑一边呼救就罢了,居然还一边转着圈矫健的大腿露出来,白纱下是一身好腱子肉他一转圈,白袴巾也跟着飘起来,下面是亵裤景倚渊眯着眼睛看了那里会儿

    比自己还特么大一倍

    “不用转那么多圈转一下就算了你以为你是陀螺吗”昊天镜用传音在白秋涯耳边崩溃大喊“你啷个脑子是陈塘关让水给淹过了”

    即便喝了酒,他还是能辨认出来那前面跑的是个男子,这恶霸该是多么的眼瞎,阴阳公母不分,被追的猎物仿佛也有病,一边跑一边转圈景倚渊呆愣着,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不行快给景倚渊的刺激还不够”昊天镜在一旁隔空传音道“宁静舟你抱住白秋涯记住一定要在景倚渊面前抱住他可以开始你猥琐的行动了”

    宁静舟的心脏咯噔一声,脸都皱到了一起。他表情痛苦地看向景倚渊,只见那皇子依旧鸭子听雷般,呆愣不动。

    于是接下来呆愣着的十三皇子景倚渊看见了更神奇的一幕。

    只见那“暴徒”在离自己堪堪不到十尺的地方一把抓住了前面奔逃的男人但见那暴徒一脸痛苦,一把扯开那男子的领子,结实的胸肌宛如玉雕一般,映着苍白的月色

    宁静舟挣扎良久,始终下不去口白秋涯毫无感情地挣扎着,不住地喊着“官人救命救命啊”那厢景倚渊脸色愈发深沉如墨,倚坐在礁石上,黑夜里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可似乎并没有上前施救的意思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昊天镜在一旁拼命呐喊“亲啊舔啊刺激景倚渊啊加油啊临门一脚啊”

    宁静舟颤抖着低下头,伸出了舌头

    群情激昂,无数双眼睛盯着二人却在此时,一个巨大的海浪直直拍过来当即拍了景倚渊一身的水景倚渊晃了晃,险些掉进海中曲遥定睛一看,登时一惊景倚渊背后的水下是好几条闪闪发光的银色海蛟,正在海中盘桓怕是蛟族要“儿媳妇”已经等不及了。

    此时又一个浪头拍过来宁静舟被海浪冲的脚下一滑,旋即飞速捏诀御剑飞至天空之中宁静舟看着这滔天的海浪有些愣怔,他在蓬莱这么多年,素未见过在浅滩处能有过如此高的浪花景倚渊一个不稳,便被海浪冲进水中

    白秋涯乃是蛟族,素识水性,当即一个旋身扑过去将景倚渊揽进怀里,景倚渊察觉到自己竟是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遂难受地睁开眼睛。

    月光下,是一对赤金色的角。

    他再往上看去,是一张精致的无以言喻的脸,景倚渊身为皇子见过的各样美女比旁人吃过的盐还多,饶是如此,在看到这张脸时,他依旧有一瞬间的呆愣。

    那种不辨男女的,清丽脱尘的美。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这行为过于失礼,遂别过了脸不去看白秋涯。白秋涯颦蹙了眉头,咬住嘴唇,轻声问道“郎君方才可否为我动过心”

    景倚渊一愣。

    潮来潮去,险浪叠起,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景倚渊想起方才那滑稽的一幕幕,他看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瞳孔里有焦急,有悲怮,有无边无际的沉重

    可是没有依恋和喜欢。

    景倚渊知道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样子,是以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我只问你这一句,我不论你是男是女,还是什么,你可有对我动过心,这于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白秋涯强迫他的脸转向自己。

    他不是个会逼迫别人强行做什么的蛟,他自幼便在海底长大,自幼听的最多的便是“责任”“重担”“义务”这些字眼,他知道如果此次报恩不成,蛟族阖族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白秋涯方才的一切举动皆是按照曲遥的计划书做的,他根本不知道人类喜欢什么东西,那本粗浅的计划书他看了无数次,里面那些愚蠢的动作他也在海底练习了几百次。可这些原本就笨拙至极的勾引再由一条不谙世事的蛟来做,显得幼稚又可笑。白秋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下一秒

    众人只听“哗啦”一声

    景倚渊吐了。

    场面再一次陷入僵局,海浪涛天,景倚渊扶着大石头,吐的昏天黑地。

    “这场面,有这么上头么”曲遥呆愣地问昊天镜。

    “不知道”昊天镜道。

    “郎君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么”事已至此,白秋涯悲愤地问道。

    “动没动心不知道,恶心是真恶心了”一旁吃瓜看戏的宋春水小声道。

    然而就在此时,蓬莱宫突然传来一声海螺号的长鸣曲遥心下一惊,旋即数十道金光从蓬莱宫中射出细细一看竟都是御剑飞来的蓬莱弟子

    “被发现了快,快离开这里”宋春水大喊。

    情况紧急,顾不得太多,白秋涯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蛇皮袋子来,里面倒出了一堆小珠子,白秋涯先是塞在景倚渊口中一颗,紧接着又递给曲遥“快,这是避水珠诸位一人一粒”

    “这”曲遥搓搓手嘿嘿赔笑“你既然已经将景倚渊成功接到了手,这东海我们便不和你下了吧你们夫妻呃不,夫夫二人去了便罢毕竟路远”

    话还未说完,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沉喝

    “妖兽休得放肆尔等素居东海之底,怎敢上岸作乱”

    曲遥颤了颤,回头望去,只见晦暗的天空中,凛冽的金光将半边夜空照亮,脚下的长剑如同盛放的金莲,纵海沉如墨,亦不能掩其光华。

    澹台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