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医院住院部,306。
医院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得令人安心。医生病人们来来往往,都在为他人或自己的生命紧促奔忙,却并不会让人感到焦虑。
琴酒推开病房的门,偌大的双人间里,只有一张床位躺着人,便是查不出异常的基德,或者说黑羽快斗。
他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手背上吊着葡萄糖,熟睡似的昏迷不醒。
“系统,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琴酒向病床扫去一眼,心里暗道。
系统“正在检测中”
系统“检测完毕。八岐大蛇留下的妖力并未破坏他的身体,但残存的余力有致幻效果,他从鸽身变为人身后不慎陷入幻梦,只需昏睡几日就会苏醒。”
“所以他现在是在做梦”琴酒眉梢一挑。
系统给出了肯定答案。
心内有底,琴酒也放松下来,踱到病床前装模作样地打量快斗一番,又伸手搭上他的手臂,探看他的脉搏。
工藤新一第一次接触与妖怪有关的事情,还没有经验,真被琴酒这些举动蒙混过去,紧张地凑近了问“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事。”琴酒收回手,故作认真地向他复述系统的结论“八岐大蛇的残余妖力有致幻效果,他只是陷入了幻梦,过几天就会醒了。”
“那就好。”工藤新一松了口气。
赤井秀一没有进病房,半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似乎很关心基德你们不是宿敌吗”
“我”
工藤新一想要解释,安室透这时拎着一只果篮进来,在医院对面的便利店里买的。他接过话茬,笑着调侃道“是宿敌,是对手,也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说完,他斜了赤井秀一一眼,又淡淡的刺了他一句“这种感情,冲矢先生不是应该最能理解的吗”
赤井秀一别开头,不与他多说。
这两人一向气场不合,凑在一起总有话互怼,工藤新一早都习惯了,倒是琴酒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他们。
安室透以卧底身份加入组织时,赤井秀一已经假死脱身,这两人并未真正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更遑论让他看到相处的场景。
不过,琴酒知道安室透与赤井秀一结怨的原因,他对赤井秀一冷嘲热讽很正常。但赤井秀一为何防备、针对他,琴酒就想不通了。
即便是正义阵营的盟友,也会有难以调和的矛盾
我不理解jg
“没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看他就可以了。”工藤新一最后也没回答赤井秀一的问题,主动转移话题,并坐到床边,抬头看了下葡萄糖的量,“关于妖怪的事,等他醒来,我再与他一起登门拜访。”
后半句话,他是看着琴酒说的。
琴酒直直迎上他的视线,不以为意“我家是网吧,欢迎随时光临。”
从病房出来,赤井秀一走在琴酒右边,而安室透不想与赤井秀一靠得太近,于是走在琴酒左侧,两人对琴酒形成两面包夹芝士,周身气场还特别诡异,让他梦回死前打的最后一场架。
琴酒拉了拉衣领,后颈处凉嗖嗖的。
“安室先生,你跟着我还有事”
他不想继续夹在这莫名的氛围间,于是先停下脚步,等他们俩也停了,才又往前一步,脱出他们的夹击范围。
“工藤的车钥匙在我这里。”安室透连余光也没分给赤井秀一,只是对琴酒笑着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回去,再去做我自己的事。”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赤井秀一“哦,刚才我在便利店吃了一块酒心巧克力,不方便开车,麻烦你当一次司机了。”
丢钥匙的时候,安室透左手的袖子扯上去一截,露出底下缀着十字架坠子的皮绳手链。琴酒扫了一眼,脸色微妙。
赤井秀一也看到了那条手链,表情冷了几分。
察觉两人的视线交汇的地方,安室透奇怪地低头看了看,旋即微笑道“一个故人送的纪念品而已,不是值钱物件。”
那十字架坠子是赤井秀一在伦敦买的,他买了不少,当时在组织里几乎人手一个,还剩了一些。
赤井秀一离开之后,安室透进入组织,琴酒便废物利用,把剩余的几个交给那一批进来的新人当做信物。
所以
琴酒的目光在安室透与赤井秀一身上逡巡,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安室透暗恋赤井秀一
这样就可以解释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了。
琴酒觉着自己拿捏住了真相,若有所思地点头。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的想法,接了钥匙拉过琴酒,大步朝停车场走去。安室透落后他们几步,双手插兜,慢条斯理地迈步,静静地注视着身前两道贴近的背影。
“以后”赤井秀一瞥一眼安室透,声线压低,“离他远一点。他很危险,对你而言。”
琴酒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我觉得比起他,你更危险。”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赤井秀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唇角勾起得意的浅笑,却还不忘继续叮嘱“但是他的危险和我的性质不同,我不会伤害黑泽阵,可他无所顾忌。”
琴酒眸光一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他这句话里嗅出危险讯号,好在对系统的信任让他压下了采取极端手段扼杀危险的本能。
深吸一口气平息心口沸腾一瞬的杀意,琴酒想起自己的猜测,拍开他牵着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道“也不一定,他的顾忌,不就是你吗”
“啊”
赤井秀一脚步一顿,只觉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琴酒则施施然走向前方,也没有停下来等他消化。
什么叫他的顾忌是我
赤井秀一脑袋里的问号倒出来能填满整个东京湾。
车子驶动,赤井秀一坐在驾驶座掌握方向盘,琴酒与安室透都在后座,两人中间隔着两只抱枕,划开一种泾渭分明的距离感。
琴酒的头倚着车窗,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安室透戴上耳机,打开手机上“纪元修复师”的游戏应用。
登录界面上,那位孤独又冷酷的“初代修复师”也是这样抱着手臂倚靠在墙上,只留给他一个线条锋锐的侧脸。
安室透看着界面上的虚拟人物出神,直到车开进人群最密集的入口,他才在喇叭声中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黑泽先生,听说你是纪元修复师的主策划之一”他没有登录,反而关上手机后顺手揣进兜里,跟琴酒没话找话。
闻言,琴酒的眉毛一下皱得死紧“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安室透微微一笑,看了看前边的赤井秀一,琴酒顿时就明白了。
这家伙估计以为自己“重生”后在某个游戏公司任职,还用自己的脸整了个游戏角色的建模,并把这一信息告诉了他身边几个一起肝竞技场的朋友。
不能说全错,但也不是对的非常多。
“我不是主策,只是一个测试人员。”考虑到“纪元修复师”的起源,琴酒没有彻底否认这个推测,而是选择给自己换一个职位,“你想知道什么”
安室透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手摩挲着手链上的吊坠,好像在边思考边问“我想知道初代修复师的设计理念。”
琴酒靓仔语塞jg
这个角色哪里有什么设计理念,不过是系统懒得多花一点心思设计个新角色,所以直接把他在第一个任务世界的形象搬过来,连好感语音都是他亲自配的,就图个省钱又省事儿。
让他想想答案应该从哪里开始编
不过,还没等琴酒想出个所以然来,赤井秀一就一个急刹停车,惯性使得两人身体前倾,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上前面的椅背。
“他只是测试员,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游戏的主策划。”赤井秀一抬头扫向后视镜,指尖敲了敲方向盘侧边,“再说了,这是绝版卡牌,你又拿不到,问这些有什么用”
“一是因为好奇,二是也想知道这张卡牌以后有没有复刻的可能。”安室透冷冷地回答道,“你还是专心开你的车吧,别什么话都想插一嘴。”
又怼起来了。
琴酒摇摇头,抓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转过身继续闭目养神。
他今天醒得比平日早,趁这会儿补补眠。
见他安静地闭眼打盹,赤井秀一咽下到嘴边的话,沉着脸发动车子,开得风驰电掣。
安室透也懒得搭理他,别开头,攥着十字架坠子看窗外的景色。
到达目的地,赤井秀一先下车,将钥匙丢给了安室透,转身拉开琴酒那一侧的车门。
琴酒还记着自己的人设,礼貌地向安室透点头道别,见赤井秀一没有和他一起离开的意思,便默许他跟着自己走进网吧。
车子启动的声音在门外远去。
“他今天话很多应该和你有关。”
早餐放在前台,旁边是喝到一半的咖啡,琴酒端起半凉的咖啡嘬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被他看得身上毛毛的,又想起他在医院外说的那句语焉不详的话,顺手拉过一张电脑椅在他身前坐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你平常很聪明,怎么在对待安室透的事情上这么迟钝”琴酒摸摸鼻尖,借此动作遮掩脸上看戏的表情。
赤井秀一的感觉更不好了,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愿闻其详。”
原本趴在前台小憩的兔子闻言,也悄悄支起耳朵偷听。
它看过琴酒过往的所有经历,对频繁出现在他生活中的赤井秀一与安室透也颇有了解,饶是如此,它也不明白琴酒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
琴酒放下咖啡,左手一拍赤井秀一的肩膀,认真地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安室透暗恋你”
赤井秀一“”
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再不会听到比这更离谱的话了。
旁边的兔子没忍住,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我笑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jg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