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 所有力气立时从身体里抽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
好巧不巧,一阵狂风骤然卷过, 将飞机刮的剧烈晃动了下, 眼看后脑勺就要往玻璃上重重撞去时, 谢远野终于从震慑中回过神, 手疾眼快地把人重新搂进怀里。
他动作太着急,顾不上注意周身,外加直升机舱内本身就小, 这一下脑袋直接往舱顶上重重一撞, 砰的声格外响亮。
换个人这会儿十之八九已经疼到头晕目眩, 谢远野却像半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似得, 光顾着将安怀抱紧在怀。
倒是前头的周鸣御听得牙齿一酸,以为出什么事了, 赶忙问“安怀怎么样了”
外头暴雨实在太猛烈,周鸣御别说回头了, 一时间连后视镜都不敢瞟,只能握紧操控握把, 拔高声音犹豫地再次问“他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谢远野倏地沙哑打断“没有。”
周鸣御没听清“什么”
谢远野却没有再回答。
或者说他已经腾不出心思去回答。
他目光死死瞪视着安怀再次陷入沉睡的脸,但与先前不同, 那些从领口下蔓延而上的青色血管, 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 沿着侧脸直至脖颈,一路向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分钟,又也许是一个世纪。
谢远野悚然发现,腐血不见了。
或者说没有不见, 只是退回到身体里去,不在浮于表面。
但紧接着,谢远野又骤然发现,安怀那在研究所就已经冰冷下来的身体,在血管暴起的现象褪去之后,居然开始一点点回温。
虽然依旧冰冷,但微弱的呼吸终于开始慢慢变得有温度,胸膛出现了细微的上下起伏,谢远野几近颤抖地俯身,将耳朵贴向安怀的左侧胸口。
扑通。
扑通。
薄弱的心跳声缓慢,但又极具生命力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像击打在谢远野耳朵鼓膜上,回音震慑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抖了下。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抬起头,低声尝试呼唤道“安怀”
安怀没有回答。
他像再次陷入无边的昏睡中,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又与先前彻底冰冷时候不一样因为谢远野明显感觉握住对方手的掌心,似乎被轻轻抠了下。
非常细微的感觉。
仿佛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还带着很浅淡的痒意。
换做是其他时候根本觉察不到的触感,在这一刻却变得无比清晰,仿若在他心里敲了一锤无与伦比的响钟,告诉他安怀还活着。
他没有死。
他在死亡的边缘无限徘徊,挣扎,痛苦之后,撑下来了。
不知缘由,不明所以。
却带着无数希望,从生的边缘爬了回来。
前头迟迟没等到回应的周鸣御心都快凉了,他咬牙正欲回头看看情况,就听谢远野声音带着他从来没听过的嘶哑与颤抖道
“没有变异”
周鸣御霎时一愣“啥”
“安怀没有变异,他的体温和心跳都开始恢复正常,”
谢远野激动的心脏狂跳,体内肾上腺素在意识到安怀“活”过来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地分泌,所有的疲倦与难受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掌心贴在安怀的胸口处,仔细感受着胸膛下方的心跳虽然虚弱,但依然非常平稳的跳动着。
这是人在变异为丧尸后,绝不可能出现的特质。
谢远野登时只觉一块大石重重落了下来。
他压下心中的欣喜若狂与无数疑惑,三下五除二地将安怀身上那些湿漉的衣服重新扒拉了下来,接着抬手一捋,将自己额前的湿发尽数捋至脑后,确定不会再滴水到安怀身上后,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把人搂进怀里。
谢远野扶着安怀的额头抵在自己胸膛上,旋即双臂避开腰间的伤口,小心把人抱住,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安怀。
做完这些,他才终于腾出空来抹了把脸,声音嘶哑地补充完后半句“他活下来了。”
周鸣御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愣是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要不是知道谢远野不是那种会拿正经事开玩笑的人,以及眼下放开握把,他们仨都得玩完在这,这会儿估计早就扑到谢远野身边去探他体温,检查这人是不是疯了。
谢远野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说“我没疯,是真的。”
“我知道,但是”周鸣御咽了咽口水,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后视镜。
就见方才身体还抽搐不断,一副马上就要变异丧尸的安怀,此时居然安安静静地躺在谢远野怀里,半点动静也没,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仿佛只是单纯睡着了一般。
他一时间五味杂陈,难以置信道“但是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被丧尸咬成那样,还没有血清抗体,刚刚不还差点都”
“我不知道,但是变异现象已经停止了。”谢远野说着,一边轻轻掀开了安怀的衣摆,就见缠绕在腰间的纱布也早已被雨水浸湿,好在伤口的血似乎被止住了,谢远野动作极轻的拈起一角,小心翼翼地窥视了一眼伤口。
鲜红的。
没有黑色腐血,也没任何腐败的迹象。
前头的周鸣御忍不住又道“会不会只是暂时”
谢远野沉默半晌,才低下头,手指无声拂过安怀柔软的侧脸就在两分钟前,这里血管暴起,肤下腐血涌动,仿若下一刻就要冲破皮层,汹涌而出。
但眼下却是柔软的,甚至发凉的指尖处,还能感受到一点点,很细微的温度。
“老谢”
“我相信他,”谢远野轻声道“既然撑过了一次,那么就算有第二次,也一定可以。”
周鸣御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后视镜。
外头天色阴沉,机舱为了省油没有开灯,后排更是显得昏暗。
谢远野将安怀放在自己腿上,垂着头,倒映的镜面没能照出他此刻的表情。只见他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紧握住安怀的手,伏低身体,将额头抵在了交握的手掌上。
机舱内没有人说话,除却引擎的轰鸣与暴雨的侵袭,安静的可怕。
不知过去多久,谢远野在浑浊的昏暗中,似乎长长吸了口气,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安怀,终于无声地动了动唇,接住了先前没说完的话
“你说对不对,安怀。”
安怀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
谢远野用力抿了下唇,沉默片刻,才终于抬起头。意外的是,这次他眼里的所有疲倦都消失殆尽,再一次于无声中,支撑起那张冰冷、镇定的皮面,声音冰冷道“能不能找到我们走前,方数在的那间屋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以研究所为中心,向四周四面八方地震开,与狂风暴雨一起,接二连三地朝树林里袭击着,阵势浩大,像是要将世界倾覆。
方数半身藏在一颗巨石后方,眯着眼举枪,对准门口不断徘徊的几只丧尸,谨慎地摁下扣板,在接连几声枪响落下后,确定丧尸在滂沱大雨里倒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后头的江念见状,立时道“小方哥你好厉害啊”
方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嗐也就一般般,这要是安哥在的话,他连看都不用看,抬枪就是干最多半秒,那些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
不提还好,一提,石洞里的气氛登时沉了下来。
从安怀三人离开算起,至少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换做平时根本不值一提的时间,如今却被拉得无比漫长。
尤其是在离开后,突然袭来的剧烈地震将万千树丛震倒,破旧的木屋还没来得及塌,就先一步被滚落的石头砸了个稀巴烂。
他们前脚刚躲进洞里,就听见远方传来丧尸的咆哮怒吼,以及远处高楼坍塌发出的巨响。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人敢去猜。
江念忍不住垂下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安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会不会回来”
“一定会的。”
旁边在安怀一行人走后,从始至终没再开过口的江意突然睁开了眼。
他颇有些艰难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望着洞口外的滂沱大雨,脸色明明透着病弱的苍白,眼神却无比坚毅道“安哥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
方数扯了下嘴角“说的也是,何况还有谢老大和鸣御哥在,他们仨那么厉害,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吧”
他话音未落,地面骤然再次震动
就听后方“轰隆”一声巨响,方数只是回头一眼,脸上笑意立时消失殆尽,失声吼道“快跑石洞要塌了”
一时间,三人顾不上外头是否还有徘徊的丧尸,连忙头也不回地朝外奔出,落在末尾的江意后脚出来的刹那,不算宽阔的石洞轰隆一声,彻底塌陷
但不等他们心有余悸,就听侧方树林里传来阵阵丧尸狂吼,无数焦黑的丧尸接二连三从树丛中朝他们狂奔而来,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窜到身前。
首当其冲的那只更是纵身一跃,直接朝着江意重重扑去。
“操”
方数猛地抬枪对准丧尸来不及了
“砰”
一嗖子弹骤然从天而降,划过暴雨连天,将丧尸击倒在地。
江意在瞬间的愣怔后,猛地抬头,越过滂沱厚重的雨幕,入眼的是轰鸣不断盘旋在半空的直升机,以及落下的窗户后方,举着重机枪,面色冰冷的谢远野。
不是安怀。
谢远野目光冷冷地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确认都没事后,立时将枪口朝向后方,他手臂极稳,飞速将最前面的一波丧尸点射完后,才对前头的周鸣御道
“下”
直升机这才缓慢盘旋落下。
炽热的狂风将暴雨当空掀飞,直升机没有落地,而是悬在一人高的位置后,丢下梯绳。
三人刚爬上来,后方的第二波丧尸已经风火而至,仿佛觉察到他们要离开似得,居然接二连三地扑上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梯绳。
谢远野当机立断抽出匕首,将梯绳当空割断,周鸣御一拉握把,飞机再次迎着暴雨朝远方而去,只留下一群拖着梯绳,嗷嗷狂叫的丧尸在后头疯狂追赶着。
舱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将所有惊心动魄隔绝在外。
江意却顾不得喘息,从登上机舱的那一秒,他就眼尖看见躺在后排不省人事的安怀,这会儿不顾身上还在冒水,连滚带爬地扑向后座。
结果还没来得及靠近看清,就先被一道身形挡住。
他抬头,就见谢远野神色冰冷道“他还在睡,别碰他。”
换做平时,江意早就觉察到谢远野话语间的疏离与催赶,奈何此时他关安怀心切,硬是没动,还问“安哥他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谢远野冷冷瞥了眼他,旋即放下枪,抬手在安怀的额上轻轻擦过,将垂落在上头的发丝掠至边上后,才哑然道“他被丧尸咬了。”
江意脸色登时一白。
后方的方数和江念俩人也当即愣在原地,神色间全是错愕。但不等他们开口,就听谢远野又道“但是他没有变异。”
方数闻言回过神,当即有些茫然无措道“没有变异是什么意思安哥他打了抗体血清,所以救过来了是吗”
“没有,我们没找到抗体血清,”
周鸣御话语一顿,伸手用力抹了把脸,才继续说“总之就是安怀在被感染后,既没有变成丧尸,也没有死。具体怎么回事,我和老谢也不太清楚,反正安怀扛过来了。而当务之急,我们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位置降落才行。”
说到这,他目光在已经开始闪红灯的仪表盘上一扫而过,舔了舔唇“再不赶紧落,咱们这一飞机的人都得英勇就义在这个鬼地方了。”
然而这地方偏的鸟不拉屎,不是林子就是山,要么就是荒无人烟的高速公路,并且因为地震的缘故,这会儿都塌的七七八八,暴雨将山坡冲刷,无数泥土与落石翻滚而下,将下方停的七扭八歪的机动车、以及周围徘徊的丧尸们统统埋入其中。
不知过去多久,周鸣御才终于踩着机油耗空的死线,终于找到一处在这座城市里相对而言高耸的楼厦天台,将飞机停了下来。
落地的刹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远离了那片树林的缘故,雨幕终于变小了不少。
谢远野端着枪在天台楼顶走了一圈,又强行撬开顶楼一间明显被用来当仓库用的小阁楼,确定没有任何丧尸突然冒出来的危险后,才回到飞机里,轻手轻脚地将安怀抱起。
他们一行人上飞机的时候浑身湿漉漉,连带着舱内也跟被水淹过似得,把安怀放里头,恐怕会让身体变得更冷。
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安怀的体温已经缓慢回升,至少不再是死一般的冰冷,借着标记后遗留的信息素联系,谢远野可以非常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生命力在回流。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即将坠落谷底的人突然自己挣扎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重新攀爬上岸。
然后再藉由信息素的联系,告诉谢远野你看,我还在努力活着。
方数和江念在小阁楼里翻了半天,总算从杂物堆里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折叠床,就是有点小,安怀躺下去后,脚直接漏外头了。
谢远野刚把手抽回,就见安怀眉头似乎轻轻皱了下。
他心下登时一紧,连忙道“怎么了”
安怀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毫无血色的薄唇因为失血加严重缺水,此时干裂的可怕,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像是忍受不了身上的痛苦那样,再次用力皱起眉头。
一旁的江意见状,忍不住道“会不会是伤口不舒服”
他顿了顿,又说“我、我爸爸是医生,我小时候经常看他给病人检查包扎,或许能帮上安哥一点什么”
听他这么一提,谢远野倏地想起先前在研究所时,那些白大褂丧尸身上,清楚写着“医生”职务的工作证。
而他们之所以可以成功到达那里,也是多亏了江意指路。
他眯起漆黑的眸子看向江意,那目光格外冰冷,眼底似乎流转着什么,带着几分探究之意,看的江意下意识挪开视线,没敢对上。
他抿了抿唇,正欲再说,谢远野终于收回目光,转而轻轻拉开安怀的衣服下摆。
“他被一只变异的黑背犬咬了,”谢远野眼皮轻轻颤了下,低声道“为了救我。”
江意不由一怔。
谢远野却没看他。
尽管先前在直升机上,他尽可能用纸巾将包扎伤口的绷带擦干,但这玩意儿毕竟不耐水,经过一连串颠簸,湿透的绷带早就失去了弹性与粘性,此时正卷在安怀腰上,一副随时都要松解开的模样。
江意只看了一眼,便立马皱起眉头“不行,这个伤口必须要重新消毒上药,绷带也得换,这样包扎下去伤口迟早会被雨水的细菌感染到。”
方数闻言不由道“但是我们的绷带和药大部分都落在先前的车上,现在都没了。”
“那飞机”
“找了,直升机医药箱里就几个绷带和一瓶消毒酒精,还是工业用的。”周鸣御放下手里巴掌大小的白绿色小医疗箱,拧着眉看谢远野“怎么办直升机的油只剩下最后一小点,撑死能飞个五百米到一公里。”
谢远野沉默半晌,突然抬头“刚刚飞过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注意到这栋楼外面挂了什么招牌”
“招牌”江念愣了下,说“我只看见下方好像垂了条红色横幅,雨太大,都被刮飞了,上头好像写了什么促销”
“好像是开业十周年什么大促销,有的超市商场会这样,”方数接话道“丧尸爆发前,我家旁边有个超市天天挂横幅放大喇叭,说是搞促销卖东西,人巨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谢远野猝然站起。
所有人声音一停,下意识朝他看去,周鸣御眯了下眼“你要去”
“超市里可能有药物,而且我们也需要食物,”谢远野话音一顿,目光在安怀沉睡的脸庞上扫过,语气不自主放轻了几分“他需要喝水,如果醒来了也要补充体力,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等雨停了,得马上出去找机油离开。”
“也是。”周鸣御叹了口气“刚刚在研究所我翻到了些武器,都放在飞机椅子下,我去拿了待会我们一起去”
谁知谢远野却道“不用,你留在这。”
周鸣御一愣“你要一个人去”
谢远野点头道“如果这地方在沦陷之前确实是在搞超市大促销的话,那么现在下面肯定尸山血海,这么高的楼,上万具丧尸在里头都有可能。直接冲进去的话,随时一个不妙,打草惊蛇,我们所有人都得栽在这儿完蛋。”
周鸣御看他“你打算怎么走”
谢远野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在这间不大的阁楼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不远处一条黑色塑胶的长带上。
他拽住一角将其抽出,居然还挺长,一大捆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少说有十多米。
谢远野拽住一截向外拉扯,确定不会轻易断掉后,才说“我从楼外直接下去。”
屋内霎时鸦雀无声。
周鸣御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然而目光在触到谢远野冰冷的面容时候,长达十来年的深刻战友情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阻止不了这个人。
谢远野大部分时候是个话不多的人,不但冷漠,还永远摆着张恨不能冻死人的臭脸,看上去像个连浑身尖刺儿都不懂得怎么收的刺猬犟骨头。
然而事实上,上头派发的任何任务他都能无条件完成,再难、再累,周鸣御也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半句。
哪怕只是开玩笑。
明明实际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换个人这会儿还在上大学,能自律到每节课都不逃已经算是个好小伙儿了,谢远野身上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与稳重。
有的时候因为太过冷淡,显得像个没有人情味的机械。
以至于周鸣御下意识觉得,谢远野不会是个冲动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却非常少见的从这个人身上窥见了一丝独属于他的独属于谢远野的东西
强硬,不由分说,以及深刻在骨子里的犟。
却不再冰冷。
“行,”周鸣御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枪都带上,下去了能拿就拿,不能就立马撤退回来,我就不信老子能这么背,再飞出去个五百米也找不到一家可以打劫的店。”
说罢,他又上前一步,手掌握紧成拳,用力在对方肩膀上锤了下,沉声道“别死在下面,安怀都没死,你不能比他先没。”
谢远野身体一怔,半晌,才终于点了头“好。”
等周鸣御出去后,谢远野没有马上走,而是对一旁的方数三人道“安怀就麻烦你们了。”
方数和江念赶忙点头应下,唯有江意微微一怔。
麻烦这个词用的非常微妙,无形中,就好像在宣誓对安怀的主权一样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人。
明明就算他不说,他们也都会这么做。
但是谢远野就是说了。
想到这,江意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唇。
然而谢远野就像没感觉到自己的说辞有什么问题一样,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安怀,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柔和,半晌,他忽地伸手轻轻撩开安怀垂在额角处的发丝,掌心无声地覆在对方额头上,又沿着柔软的肌肤缓慢下滑,停在了眉间。
旋即,他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突然弯下腰,隔着手背,在安怀眉心处落了个极轻的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屋外传来周鸣御的呼喊,谢远野才终于回过神,轻轻睁开眼,用视线无声地勾勒着安怀的五官。
半晌,他才声音低哑,带着无尽缠绵缱绻,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哥,你宣誓主权的样子真的好像正宫在驱赶情敌爬,都给我爬休想靠近我的怀怀狗狗凶狠龇牙咧嘴jg
怀怀下章就醒啦莫方
昨天去了趟医院,晚上回来又被物业赶去做核酸,写不完没更上嘤嘤嘤,作为补偿,这章评论区发个小红包,啵啵啵啵啵啵
感谢在20210627 23:36:3620210629 18:5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灿恭喜发财白、亟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久九归一 64瓶;不会取名字、可糯米糍 20瓶;evi 15瓶;宿瑜 10瓶;共产主义接班人 5瓶;山田三郎 3瓶;风苦甘回、碧碧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