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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周天
    谢远野明显也觉察到这股不对劲, 他没有承接女人的好意,而是停在了舱门口,手里始终攥着枪, 露在舱门口的半个身体将安怀挡住, 语气冰冷地单刀直入, 问道“所以你说的帮助指得什么”

    女人抬起眼帘“我们”

    “谢老大”

    一道沙哑的男声突兀插入, 谢远野一怔,就见舱内后方徒然站起一位身形挺拔的男人或者说少年才对。

    这人浓眉大眼,茫然的神色间透着几分青涩, 看上去最多才十八九, 头上正缠着圈白色绷带, 很新, 眼底染着圈青黑,也不知道是被揍的还是熬夜过度累出来的, 原本疲倦的目光则在看清谢远野面容的下一刻,从茫然转化做欣喜, 立时抬腿飞奔出来。

    谢远野脸上难得出现诧异之色“周天你怎么在这”

    他话音未落,身后停在舷梯上正密切注意四周的周鸣御猛冲上来, 霎时间,两张五官七分相似的脸四目相对,齐齐暴露在薄弱灯光下。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 周鸣御一声嗓音还没出来, 周天先“嗷”得一声哭出来, 猛地扑向周鸣御“我想死你了哥我还以为你死在半路了呜呜呜”

    周鸣御那颗从避难所出来后,就一直悬着没松下来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是落了地,狠狠给了怀里弟弟一肘子, 声音也有些哑,斥责道“你小子都活着你哥我怎么可能死的掉没点出息,快把眼泪擦了,丢不丢人。”

    周天明显是被他哥训斥惯了的,闻言立时抽着鼻子“哦”了声,停下了。

    谁也没想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会突然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兄弟重逢,而来了个急转弯。

    根据周天解释,当时他在跟周鸣御走散之后,又跟当时的队员一起回了一趟避难所,发现那儿都被丧尸占据,外加仓库爆炸,便没多做停留,而是抱着也许半路可以遇到谢远野和周鸣御的想法,朝先前总部告知的研究所所在地与队友一路前行。

    然而走到半途,却突然遇到一波丧尸潮,兵荒马乱之下,逃到了这个飞机场。

    “当时我跟祥子在扫一家便利店的食物,刚准备出来,就发生了一波地震,没多剧烈,我们本来没怎么当回事儿,结果刚走出十米,东边突然涌来一波丧尸潮。”

    大约是想起当时的事情,周天脸色不自觉地绷紧起来。

    一旁的安怀听到这,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眼睛“是不是上周三、周四发生的”

    周天霎时一愣“对对,就周三你怎么知道”

    他边说边惊讶的抬起头,在看清安怀的模样,猛地睁大眼睛,抬手指向安怀,满脸震惊道

    “啊你不是那个那个、谢老大的未婚妻吗那个突然空降过来,让谢老大讨厌死了的绿茶婊oga安安什么来着”

    讨厌死了的谢远野“”

    旁边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儿的江意和江念闻言,立时满脸困惑地转头看过去,顶着无数个问号问道“绿茶婊oga”

    谢远野额头青筋狂蹦,恨不得直接把周天的嘴缝上“不是,那个是”

    “对,是我。”安怀突然慢悠悠地打断了谢远野的话,漫不经心地往边上椅背一靠,目光意味深长地从谢远野脸上飘过,最后落在了周天身上“我就是那个因为天天不务正业纠缠勾引你们谢老大不成,还被你们谢老大讨厌死了的绿茶婊oga,安怀。”

    谢远野“”

    周天刚刚就是一时嘴快没过脑,这会儿被安怀这么反过来一说,反而觉察出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尊重人,脸色登时爆红,连忙低头道歉“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不是那个意思,就”

    他稀里糊涂结巴了半天,最后两眼昏花地憋出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大不了您看看我哥,我哥他也唔唔唔”

    “哎哎我弟他从小脑子不好,老谢你知道的,他小时候发高烧烧上五十度,把智商从八十烧成了八,四肢发达头脑傻缺,蟑螂都比他机灵,不要跟傻子计较哈”

    周鸣御猛捂住弟弟的嘴,说完又冲谢远野和安怀挤眉弄眼,顺便还不忘照着周天踹两脚。

    谁知他这两脚刚下去,就见安怀若有所思地用摸了摸下巴“是吗我倒觉得他说的挺对,天涯何处无芳草,确实,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aha应该是多得是。”

    谢远野脸色当即一青,猛地转头看向安怀。

    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怀突然慢吞吞地抬起眼帘,与他对视,眼底藏着几分戏谑,跟故意气对方似得,一字一句道

    “确实没必要单恋一枝花呢,还是讨厌我的花。”

    机舱内一时间气氛诡谲,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看安怀,又看看面色冷中带青的谢远野,周天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嗡嗡嗡地问他哥“他俩啥情况”

    周鸣御挤眉弄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头赫然写着三个字你懂得。

    周天“”

    就在大家以为战争要一触即发时,安怀突然收回了视线,看向周天“开个玩笑,行了,你继续说吧。”

    他说着往边上空位一座,小型飞机里都是经济舱,前后间隔窄,两条长腿往里一放,立马变得格外拥挤,安怀习惯性抬起一边腿搭在另一边上,倚着靠背缓慢道

    “地震后东边来了一波尸潮,然后呢”

    话题骤然被拽回,周天又回过神来,说“那群丧尸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丧尸都要凶,以前只要拧了脖子就能死,但是那次,必须要用枪,往脑袋上打,步枪、冲锋枪这些点射就可以死,但是左轮和手枪这种小型的,就必须要两枪。”

    “是不是行动力还很强”周鸣御问。

    周天点了点头“对当时我们躲进一个屋子里,结果卷闸门都差点被徒手撕了。不但如此,更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伤口。”

    谢远野皱起眉头“没有伤口,却被感染了”

    “是,中间祥子觉得不对劲,特意在杀死一只丧尸后,拉过来看了,的确没有伤口唯一的伤口还是我们给它造成的。”

    周鸣御顿了顿,才接着说“好在后来地震停止了,那些丧尸就没那么暴躁了,我跟祥子本来子弹就不多,碰上那一波直接用空了,命还差点没了,所以才就近找到这个机场,本来是想找架飞机先走的。”

    “但是这座飞机场除了这架飞机之外,其余的飞机里头早就被丧尸侵占了。我们这架虽然没有被侵占,可因为没有机油的缘故,只能暂做据点藏身,并不能离开。”

    女人不知何时再次走了过来,手里还带了两瓶水,“不好意思,物资有限,只能这么多了。”

    末世与和平时代不同,水在现在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她能拿两瓶出来招待人,已经是非常善意的举动了,甚至带了几分交好的态度。

    女人说完,又突然蹲下身,把水递给小女孩,嘴唇嗡动,似乎在说什么,小女孩茫然地点点头,继而接过一瓶,小心翼翼地朝安怀递过去,小声道“哥哥,喝水。”

    安怀眉梢轻轻一抬,本来想拒绝的,然而看着小女孩脸上藏不住的害怕,还是接了过来,但没有开,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谢谢,这是回礼。”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接,而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女人。

    直到女人点点头后,她才小心地接了过来,脸上依然带着害怕,但似乎没有方才那么重,奶声奶气道“谢谢哥哥。”

    “不客气。”安怀抬手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随手把水往边上一搁。

    他从来不喝来路不明的水,哪怕是没开封的矿泉水也一样。

    谢远野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旋即才望向女人“所以现在这架飞机就是架飞不起来的死飞机”

    “是的,”女人似乎没注意到安怀的态度,将另一瓶水也往边上把手一放,一副谁要喝可以自己来拿的作势,轻轻一撩头发,道“但是我们这些人,除了飞机之外,也没其他的交通工具,所以只好暂时留在这里,然后每天在机场四处寻找机油,为此牺牲了不少人。”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周天。

    就见周天垂下头,拳头紧握了好半晌,才无比艰涩地开口“祥子没了。”

    谢远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但其实这消息算不上意外。

    从周天出现到他们上来飞机这么久,甚至周天话语里提到过了好几次这位队友的名字,机舱内却不见他人的时候,就应该猜出来对方是什么情况了。

    但等话真的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种滋味。

    记忆里过去鲜活的人被四个字轻飘飘的盖棺定论,无比荒谬,又残忍真实。

    周鸣御当即直接红了眼眶,他咬着后槽牙忍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最后是谢远野哑声问“什么时候走的”

    周天吸了口气,才说“就今天下午,你们来前的几个小时吧,临近傍晚那会儿,他为了掩护我跟小郭,自己垫后了,结果就被”

    说到最后他声音几乎细如蚊虫,周鸣御拍了拍他肩膀后,才又重重抹了一把脸,接着道“好在祥子不是白牺牲的,我们在最后关头找到了机油。”

    “在哪”

    周天说“机场后方有个小型仓库塌方里埋了几辆航空加油车,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地震影响到的缘故,那块位置塌的直接把车都给盖死了,我们之前根本没有看到,还是今天下午因为一扇工作门开了,几只丧尸跑出来,我们躲到那儿才发现的。”

    安怀却微微皱了眉“那地方塌了话,等于没办法直接过去把车开出来了”

    周天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当时没有直接开回来的缘故。”

    “事实上刚刚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们正打算趁着夜里丧尸行动力比较迟钝,偷偷摸过去看看能不能从航油车里把油抽出来弄回。”

    谢远野瞥他“所以当时机舱门才半开着的”

    女人微笑着点头“是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会突然出现,正巧这段时间机场的一些小门开始出现不稳固的显现,偶尔会有丧尸跑出来,外加周天受伤,aha的血和信息素和普通beta不一样,非常吸引丧尸,我们就以为你们是被他的血吸引过来的,才让小郭防守。”

    安怀立时注意到女人的用词普通beta的血。

    按照先前谢远野的态度,在大多数眼里,除了aha的血和信息素具有吸引丧尸的能力之外,其他人,无论是beta还是oga,应该都是一样的才对。

    但是这个人却特意提了beta,直接将oga排除在外。

    “所以你先前说的帮助,指的就是让我们帮你去找那几辆航油车”安怀不动声色地问。

    女人点点头“你们来机场应该也是为了找飞机离开这里,我们也是,这架飞机很大,足够容纳这里的所有人,既然目标一致,何不一起努力”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说“我们这些人都是普通幸存者,如果到时候航油提出来,目的地可以由你们来决定,我们只有一个条件。”

    “可以让我们短暂得到庇护,活下去就好。”

    话已至此,似乎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何况他们过来这一趟也确实是为了离开,换个时候如果遇到其他批幸存者,他们也同样会选择带上。

    谢远野先前从一具丧尸手上扒了只手表带在身上,这会儿里头的时针刚指向一点,哪怕夏天昼长夜短,距离天亮至少也还有四五个小时。

    机场再大始终面积有限,目标路程明确的情况下,来回一趟是很快的。

    “侧面这里有条航道可以直通过去,白天我们已经弄死过一批,丧尸应该比较少,再加上丧尸夜间行动迟钝,反应慢,我们跑的时候小心点,别弄出动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天表情严肃地用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路线,等说到怎么把油带回来的时候,一直没出声的安怀托着下巴突然插了句嘴“我有个问题。”

    周天抬头“啥”

    安怀曲起指节轻轻点了下那张被竖着举的白纸“去航油车的路这条是非走不可的吗不能从外头绕过去”

    周天下意识摇摇头,又解释道“可以,但是从外面太远了,我们时间有限,最好赶在天亮丧尸见光,恢复行动能力前”

    “远为什么不开车”安怀掀起眼皮子懒洋洋地看他,眼神活像在看什么活体智障“四个轮子不比你们两条腿跑的快”

    周天“我们没有车”

    “巧了,我们有。”安怀挑着唇,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谢远野“来,谢哥哥,车钥匙带了吗给可怜小孩见见现代交通工具的力量。”

    谢远野被他戳的动作停了下,才在周天满脸震惊的面孔下,面无表情地掏出越野车的钥匙,抬手往周天怀里一丢。

    末了还冷血无情地补了把刀“还有半缸车油,够开了。”

    周天“”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又看看安怀和谢远野,没忍住再次捅了捅周鸣御,半掩着嘴小声道“到底啥情况啊怎么感觉谢老大不讨厌安怀了可是哥你之前不是说他恐o晚期直a癌吗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嗐你不懂,他以前确实是,但是最近嘛”周鸣御眯眼在对面的谢远野和安怀脸上一扫,嘿嘿嘿笑得特猥琐“铁树开花你懂吗”

    周天作为一个母胎o十九年,还没摸到小oga的手,就跟着他哥一起钻进了全都是硬邦邦同性军校的aha,末世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毕业后能找个oga对象,末世后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活下来再找个对象。

    并且鉴于外在因素,他甚至已经接受aha之外的任何性别,只要是个人他都可以。

    因此当初从他哥周鸣御嘴里得知谢远野有个oga未婚妻,还长的贼拉好看的时候,他羡慕的不得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多羡慕两分钟,就又得知谢远野居然是个恐o晚期直a癌,对于天降未婚妻无比嫌弃,靠近五米就会立马拉响警报,恨不能当场起飞远离。

    他一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理解为什么还有aha会讨厌oga。

    这困惑威力在他心里甚至仅次于为什么丧尸病毒会突然爆发,人类突然就迎来了末世。

    以至于如今他也同样不理解,所谓的铁树开花之于谢远野到底意味着什么。

    周鸣御看着弟弟一脸茫然的模样,登时熊熊八卦之火从心底燃起,趁着准备作战装备的时刻,一边填充枪子弹,一边神神秘秘地说

    “这事情说来话长,主要还是得从我们在研究所逃亡说起,当时安怀受了个伤,具体是什么以后跟你讲,反正就是事态很严峻,然后老谢那个慌啊那个乱啊,我这辈子都没听他哭的那么惨过,哎哟那个涕泗横流,什么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嫌弃你,把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啪啪啪甩了满我艹谁他妈踹老子”

    周鸣御骂完一回头,才发现谢远野正站在自己身后,一张脸黑的宛如锅底,眼里冻得下一刻就能把他当成射穿成刺猬。

    “”

    八卦讲一半被当事人抓包,周鸣御低咳两声,心虚地往弟弟旁边挪了挪,还没来得及解释,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涕泗横流真有这么惨”

    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安怀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仿佛看不到谢远野脸色,又追问“还有吗我当时晕的迷迷糊糊的,记忆模糊的很,不记得什么。”

    周鸣御见状,立时祸水东引

    “嗐那可不是吗,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急还没手机,我一定拍给你看,当时那惨样儿我就生怕你一个不行,他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当场随你去了呢”

    谢远野咬牙切齿,直接枪口一抬冲向他“周、鸣、御”

    周鸣御登时挺直立正,旋即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根本没有的表,皱起眉,满脸严肃正经道“哎不行,都这个点了,再不走就天亮了,我去开车”

    说完当即拉着久别重逢的弟弟,脚底抹油,溜了。

    夜色浓郁,其他人都在上头机舱,周鸣御和周天兄弟俩一走,霎时间偌大的机场上只余下谢远野与安怀俩人。

    几个小时前还乌云密布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晴了下来,月亮在云后悄悄露了个头,薄弱的银白色光芒洒向机场,配合着机舱上亮起的光,让安怀在黑夜里成功看清了谢远野的脸庞。

    这人大约前面二十年活的中规中矩,没有干过任何出格事,也没有与任何人谈过风花雪月与情爱,以至于头一回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感情流露时候的模样,一时间直接恼羞成怒,明明耳根子红的快冒烟了,却举着枪以威胁做掩饰。

    直到周鸣御跟周天俩人溜没影了,谢远野才放下枪,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揉了揉耳朵,但又硬是没敢转头去看安怀。

    安怀也不着急,就这么俩手插兜慢悠悠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一道风卷了过来,谢远野才终于开口“待会你跟方数他们在这里呆着,我跟周鸣御还有周天去就好。”

    安怀默了下,才说“刚刚杨书就是给我递水的那位女士,她说那个叫小郭的女士也要跟你们一起。”

    谢远野闻言不由转过头,微微蹙眉“她也要去”

    “杨书说她是个aha,练过的,不是普通人,之前也是她和周天一起去找的航油,不会拖后腿。”安怀说到这,顿了顿,抬眼对上谢远野的目光,微微挑眉

    “终于舍得看我了”

    谢远野“”

    他再次忍不住别过脸“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说过那些话,还是没有做过那些事吗”

    安怀懒洋洋地倚靠在舷梯把手上,风把他发梢吹得扬起,月光落在他头顶,眼里好像被镀了一层光,直勾勾地望向谢远野,语气半是戏谑、半是散漫地问“我还以为你当时说的都是真心话。”

    谢远野一怔。

    不等他开口,安怀忽地抬步上前朝他走来,然后在距离十公分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扬起头,对上视线的刹那,谢远野发现这人的眸色很黑。

    他窥不见任何情绪,也望不见底。

    但这份漆黑之中,又恰恰只映了一个人。

    那是他自己。

    片刻后,安怀缓缓开口,声音低哑,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几近无波无浪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不想说话算数了,”

    他话语顿了顿,谢远野心中却猛地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见安怀轻轻抬起唇角,绕过他抬步擦肩而过,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就算了。”

    “砰”

    钢质的舷梯猛地一颤,安怀背抵着栏杆,刚刚动静大,但他背后却没有任何撞到舷梯的疼痛,因为腰背和后脑勺都被谢远野紧紧护住。

    男人肩膀宽阔,身形挺拔,aha的强势气息在这突然缩紧的距离里变得格外清晰,本就薄弱的光源被这么一遮,终于被彻底挡住。

    安怀微微扬起下巴,眯了下眼,才终于在黑暗里窥见与自己咫尺之隔的谢远野的脸庞。

    “我没有要反悔,”不知道过去多久,谢远野才终于开了口,他声音很低,几近暗哑。

    昏暗中,安怀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从睫毛扫动频率判断出这人是半垂着眼的,并且是在眨眼明明周身漆黑一片,却仍旧没敢抬眼直视他。

    安怀微微挑起唇角,声音也低了下来,故意道“那就是想说话不算数”

    “我没有”谢远野语气无端急促了几分,轻轻摁在安怀脑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直至五指穿插进柔软黑发中,指腹贴在头皮,触感温热,“我没有要说话不算数,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全部都会。”

    他手掌轻轻下滑,最终在后颈处停下那里尚还残留着他临时标记的气息。

    但因为时间缘故,已经变得很淡了,不凑近几乎闻不到的那种,谢远野神色微沉,食指与拇指轻轻在那处揉按了两下,迫使安怀将头抬得更高。

    刹那间,滚烫鼻息交织在一起,鼻尖相抵。

    只要轻轻一动,唇便能紧贴。

    安怀终于伸出了手。

    他轻轻抓住谢远野捏着自己后脖颈的手腕,半垂着眼,几乎用气音问道

    “以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肥不肥我肥不肥

    夸我得意叉腰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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