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么身份。
谢远野动作不由一怔。
眼睛适应黑暗后, 他终于窥见了安怀此刻的表情。
其实还是很寡淡的,自从在避难所重逢之后,这个人与他记忆里的模样就开始出现偏离, 哪怕嘴上总是依旧没个正经, 并且撩完就跑, 丝毫不把他的任何反应当做回事, 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都在变得不同。
偏偏又说不上来具体细节是在哪儿,因为在很多个瞬间,这点本应该觉察到不同的细枝末节, 又都带着一点点很难言的熟悉感。
大脑深处总有一个极其诡谲的声音在告诉他这就是安怀。
或者说, 这就是安怀真正的模样。
“嗯”不知过去多久, 安怀再次发出低低的鼻音, 似是在追问,又似是在提醒。
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 谢远野甚至能感觉到安怀眼皮轻微眨动时,睫毛从他脸部肌肤轻微扫过的触觉。
有点痒。
就像安怀此时此刻握住他手腕, 拇指贴在腕口无声摩挲的滋味相同,咫尺相隔的皮肤下方, oga的气息一点点缓慢流出,沁甜之余更多的是勾的人心猿意马,能把人心底猛兽挑起暴动起来的气息, 这一切都让谢远野呼吸不自觉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他喉结上下一滑, 终于张开嘴
“啊找到了”一束光骤然从天而降, 方数半个身体撑在舷梯栏杆,举着手电筒冲下方惊喜大喊“安哥,谢老大,你们原来在这啊。”
谢远野“”
那句涌到舌尖口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和嗓门彻底打断, 谢远野心里冒出一阵熟悉的同时,只觉一股无名之火“蹭”地在心底熊熊燃起,他咬了咬后槽牙,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时候,安怀突然收回手,轻轻冲他吹了口气,挑着眉戏谑道
“人下来了,确定还要继续保持这动作”
谢远野眸色微沉,趁着耳边蹬蹬蹬一阵脚步声还没停的时候,低下头埋进安怀肩窝处,重重吸了口气,几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等我回来,我一定把他跟周鸣御一起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安怀心中略微一动。
谢远野却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猛地抬起头,硬是在脚步声停下的前一秒,把自己从安怀身上撕了下来。
夜风缓慢拂过,短发被吹得扬起,安怀轻轻一抬眼,就恰好把谢远野那在月光下发红的耳根子看了个正着。
另一头,刚从舷梯踏上地面的方数无端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完了他立马紧张地捂住嘴,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招惹来丧尸后,才揉了揉鼻子,对于自己即将被大卸八块喂狗这件事毫无所知,甚至还举着手电筒兴高采烈地朝谢远野和安怀奔去。
结果他一声“安哥”还没喊出来,一抬头,猛地跟谢远野目光望了个正着。
如果说谢远野平时的眼神只是冷漠,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冻得像在看什么苦大仇深的大仇人似得,吓得硬是没敢出声。
方数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不知过去多久,才瑟瑟发抖地开口“那、那个啥,杨小姐让我问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他说到最后声音愈发低微,谢远野的视线如同两道光梭,仿佛下一秒就要抬枪给他来两梭子弹送他归西,方数抖着身体下意识朝他安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结果他安哥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若有所思的神离之态,不仅没收到他的求救信号,还自顾自地摸出一根棒棒糖。
从黑白包装纸上来判断,那俨然是牛奶味儿。
好在谢远野的死亡视线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前头溜去开车的周家两兄弟已经开着车轰隆隆地去而复返,正嘟嘟嘟地摁喇叭。
周天推开越野车的天窗,探出半个身体朝这边疯狂挥手,既怕谢远野看不见,又不敢太大声以免惹到机场内部的丧尸注意,于是干脆咬着牙缝,以极其诡异的声线挤出一句“谢老大我们在这儿”
安怀一抬头,就看见周天那拼劲全力挥手,把aha硬邦邦的身体扭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模样,没忍住嗤地声笑了出来“你们aha都那个德性么”
谢远野今晚一连两次被打断,肚子里那股火还没消空,这会儿都堆积在胸口,闻言声音闷闷地问“什么德性”
安怀慢条斯理地剥糖衣“看起来脑子都不太好使。”
谢远野“”
拐着弯被一道骂了的谢远野沉默片刻,没有对此污蔑进行任何正面回应,而是伸手夺过安怀手里剥了半天也还没剥完的棒棒糖,三下五除二飞快将糖衣撕开,捏住安怀的下巴把糖往里头一怼,然后在周天和周鸣御的双重催促下,低下头,贴在安怀耳边低声道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安怀眉梢轻轻一抬,只觉唇角处被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擦过,他将棒棒糖往腮边一卷,明知故问道“说什么,脑子到底好不好使吗”
“”
“开个玩笑,”
安怀抬起眼,目光与谢远野接触的刹那,他骤然发现这人过去总是冷漠的眼神在这一刻居然拥有了温度,望过来时眼底藏着星星点点的光,在昏暗里竟显得格外炽热。
他半阖着眼仰起头,贴向谢远野的耳畔,话语间吐出的鼻息宛如一个个炽热、灼人的轻吻,周身所有的动静都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安怀清冷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耳边响彻
“今晚所有没说完的话我都等你回来说完,路上小心。”
「叮咚您的攻略度5,目前为82请再接再厉」
“不就是去偷个航油吗,前后撑死分开两个小时,短短几公里的距离,”
越野车上,周鸣御扭身冲后排刚上来的谢远野用食指与拇指比了条缝,严肃中透恨铁不成钢,嫌弃中还透着一丢丢混杂着单身狗清香的酸
“就这,你俩至于在那儿依依不舍腻歪个没完吗活像咱们这一车是敢死队,去了就回不来了一样。”
谢远野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砰一声巨响过后,他垂眼在那比缝中的手上草草掠过,语气冰冷“你是不是嫌四肢太健全,非要我给你卸个手下来”
周鸣御立马把手一收。
但没持续两秒,他又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不过你现在是真栽了以前人刚过来的时候,你还对人家安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恨不能原地把人丢进丧尸堆里让他自身自灭去。”
谢远野捏着枪的手一顿,没搭话,而是抬眼不自觉地朝后视镜看去。
机场空旷,夜色深,连带着后视镜映出的景象也不甚明显,但他依然从边角里找到了安怀缓慢往回朝飞机走去的身影,浓郁黑暗中,oga的身形被衬得愈发纤瘦。
就在这时,安怀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朝这边望了过来,但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谁也没注意到这幕短暂插曲,唯有谢远野不自觉地握紧枪身,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掼,跳得愈发剧烈。
他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哑声回了周鸣御的话
“对。”
他声音太细微,几乎是压在嗓子里,周鸣御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谢远野收回目光的刹那,所有情绪齐齐压回了心底,那层对谁都拒之千里的冰冷再次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
旋即他目光在车内一扫,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时,车窗突然被人“当当当”敲响。
就见那位先前在机舱上冲他们扫射子弹的高马尾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外,胸前挎着把步枪,冷冰冰的声音透过单面可视窗传来
“开门。”
周天听到动静,立刻给车解锁,回头诧异道“郭苓姐你也去吗”
郭苓没吭声,在听见车门解锁声后,拉开后排车门利索跳上车,目光在车内冷冷一扫,片刻后夹枪带棒地刺了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偷了航油自己就跑。
先前那波开枪矛盾因为周天的出现而暂且搁置,但到底没有彻底化解,因此郭苓这话一出,车内气氛瞬间凝滞成水。
周鸣御当即脸就黑成锅底“你什么意思”
郭苓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一时间车内气氛诡谲,周天作为全车唯一与两方都相熟的人,赶紧打圆场道“我哥和谢老大跟上次那群人不一样,郭姐你误会了。”
谢远野微微蹙眉“上次那群人”
周天点点头“我跟祥子刚到这里的当天晚上,也有一批逃亡者,挺厉害的,带了枪但不是军方的人,知道飞机没油,主动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其他飞机的油箱,看看能不能抽出来一些。”
“结果好不容易在一架丧尸少的飞机里发现剩余航油,那群人不肯抽了,直接就想把飞机开走,并且也不让我们把其他人接过来。”周天说到这,顿了顿“结果他们一打开头等舱想去驾驶室,突然就窜出来一批丧尸,把他们都给咬死了。”
周天说到这,又抬眼看了下后视镜,旋即语气斟酌地补完后半句“郭姐的两个队友就是在那架飞机上牺牲了。”
车内安静半晌,直至周天踩着油门出发后,副驾上的周鸣御才闷哼一声
“就因为自己识人不淑,所以觉得后来的所有人都跟他们一个德行不是我说这位姑娘,虽然故事挺惨的,但是您这被害妄想症还是得改改,我们要真的想拿了航油自己偷偷跑,干嘛还把队友留在你们那儿怎么着,嫌自己事儿不够多找刺激么”
周天赶忙符合“就是啊,我们谢老大的oga可还在那儿呢,怎么可能把他们丢下”
他说完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秃噜嘴了,连忙闭上,然而依旧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就听郭苓蹙眉问道“oga哪个”
谢远野冷冷地瞥她,还没开口说与你无关,就见郭苓突然转头看过来,四目相触的刹那间,她顿时焕然大悟
“被你护着的那个他是你的oga”
不提还好,一提谢远野立时又想起那千钧一发的一枪,他抬手摸了下耳朵上贴着的创可贴那是后来上飞机后,安怀从兜里摸出来亲手给他贴的。
其实被抢擦伤的伤口很小一条,安怀撕开创可贴的时候已经结痂了,当时他看清伤况本来是想放弃的,但谢远野没让,而是道“撕都撕了。”
于是那个跟耳朵差不多大的创可贴就这么极其“不合身”地贴在了耳骨上。
大约是心理所用,谢远野这会儿摸的时候莫名觉得创可贴上头还残留着安怀指甲的温度,耳骨表皮上轻微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唯一剩下的,是漆黑枪口朝着安怀时,迸射出火光的心悸。
“他是我的oga,与未婚伴侣,”谢远野松开揉捏耳骨的手,搭在枪上,拇指无声地摩挲着枪管,斜眼瞥着郭苓,声音极其冰冷道“怎么,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嚯现在知道说是你的了
这章其实还没写完,跟我最开始想定的卡点还有一段距离,因为这段剧情比较重要难写,导致我虽然晚上下班一到家就坐在电脑前,但到现在也没憋出多少个字给自己的手速和脑速跪下,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下字数,以我的速度写完保不齐都凌晨两三点了,鉴于昨天已经断更一天不能再断了,只能先把这段发出来。
这章怀怀视角比较少,下章会切回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挺长的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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