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谢远野啪的声刷开门, 等安怀进去后,又突然想到这人一天到晚嘴皮子利索的很,保不齐待会就要来句什么其他的刺激他, 于是下意识就又补了句“我没谈过恋爱。”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下。
果不其然, 只见安怀进门的脚步一停,满脸意外地转过头“真的”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谢远野一时间愣是没敢去看安怀的表情,而是装作随意地扫了一圈走廊,确定这次不会再有人过来后, 才合上门转过身, 刚犹豫着要说点什么,就猝不及防撞上安怀的视线,眼中是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丝非常微妙的打量。
“干什么”谢远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没谈过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什么,”安怀挑着眉道“就是有点意外。”
谢远野不由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您在书中可是个一路连推beta和oga,红颜知己遍布全世界,顺便拯救了下世界的种马主角了。
这样的人实际上却是连恋爱都没谈过,不意外才是假的。
虽然根据之前的相处,以及谢远野种种表现上能大致猜到,这人十之八九恋爱经验不多,但没想到是真的空白。
然而这些话都不能说。
于是沉默半晌, 安怀才意味深长地对谢远野说
“我还以为你长这么好又这么帅, 就算讨厌oga,那必然也有其他的beta、或者偶尔那么几个aha对你穷追不舍。狂蜂浪蝶那么多, 总有那么几个长得好的,谁能把持的住不试试呢”
他说着顿了顿,冲谢远野一眯眼“比如说之前在避难所的那位路楠同志人家可是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的不行呢。”
乍然提到这个名字,谢远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谁。
从避难所离开到现在, 其实也就半个多月的事情,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这会儿再回想,仿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连带着这个名字都透着几分陌生感。
“我只是偶然救了他一命而已,人在生死边缘时,很容易对救命恩人产生出过度的感激与依赖,从而对自己感情产生误解,”
谢远野说“至于路楠,他充其量不过是把对我救了他的感激,误会成喜欢而已。”
安怀若有所思地“哦”了声“那照这么说,这世界上就不存在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了,大家都只是把感激和感谢误会成喜欢而已”
谢远野不置可否“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跟路楠没关系。”
安怀唔了声,不知想到什么,望向谢远野的目光染上几分似笑非笑“那这么说,难不成你就只跟我一个人有过关系”
他说完,又生怕谢远野没听到懂“关系”这俩字意味着什么,于是又特别“贴心”地补充道“难不成你真的只给我一个人做过临时标记吗”
谢远野“”
他落在安怀脸上的视线不自觉往下滑了几分,然而面对面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看见对方后脖颈,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截白皙的脖颈,喉结微微凸起,随着话音上下轻轻摆动,半干半湿的黑发下是凹下去的精致锁骨。
在电梯给安怀做标记的时候,他指腹曾经不小心从那儿划过。
坚硬,却又脆弱。
仿佛稍一用力,便能当场骨折。
谢远野不自主地挪开视线,没有承认安怀的问话,但也没否认。
安怀见状,顿时焕然大悟。
“所以你活了二十一年,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对谁做过标记,对我还是因为情况危急,迫不得已形势所逼”
安怀说到这,突然很浅地叹了口气“原来你是个这么纯情的人啊,谢哥哥。”
谢远野“”
要是换个人谢远野大概率已经懒得搭理这人了,但对方偏偏是安怀,一时间只觉自己身为雄性的尊严遭遇了眼中的信任危机与小看。
当下便忍不住蹙眉回应道“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
只见安怀眉峰一挑,笑而不语。
旋即,他转身插着兜朝窗帘紧闭的窗户走去,才带着几分揶揄味道地说“谁知道呢。”
谢远野不知是没转过脑子来,还是以为自己听错或没听清,自我怀疑地沉默片刻,迟疑又困惑地吐出四个字“什么意思”
“你猜,”安怀刷拉一声拉开窗帘,晌午的七月烈日瞬间将房间照亮。
谢远野下意识眯起眼,刺目中,他似乎看见安怀似乎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戏谑地笑,揶揄道“谢哥哥哦,不对。
安怀停了下,旋即故意一字一顿道“应该是纯情的,谢、小、朋、友,才对呢。”
谢远野“”
“砰”
旁边要开不开的独卫门骤然被拉合,谢远野捏着门把手,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将安怀困在自己与窗帘之中,语气冰冷道
“首先,你只比我大了两岁,按照国家法定结婚年龄,aha二十岁、oga二十二岁,我们之间都才只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一岁,四舍五入,你并没有比我大。”
“”
安怀难得表情有些凝固“四舍五入还能这么算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
谢远野冷着脸理直气壮“忘了,反正是人教的。”
安怀“”
只听谢远野继续道“其次,未成年早恋在教本上属于青春期内分泌失调,体内激素徒然暴涨,从而导致的不理智冲动行为,所有以为的喜欢与爱都不过是激素影响欺骗大脑的行为,做不了参考当不了经验,只能证明读书的时候作业太少、学习态度不认真,欠考试。”
这大概是安怀认识谢远野以来,第一次听这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就连原先握住独卫门把的手,都不知何时停在了他肩膀上,后背紧贴着墙壁的同时,安怀被迫微微仰起下巴,与谢远野对视。
半晌,他才说“你说得对。”
谢远野似乎松了口气,他抿着唇俨然打算再说点什么。
就见安怀眉梢倏地一挑“那我要好好思考下,我对你的喜欢是不是因为内分泌失调造成的青春期后遗症,从而给大脑传输了错误的信号,误解了感情。”
谢远野“”
屋内陷入一股诡异的寂静后,谢远野脸色在徒然的空白之后,迎来了长达五秒的各色变化,两眼死死瞪着安怀,活像要把人看出一个洞。
就见安怀眨了眨眼,颇为无辜“毕竟我又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你。”
谢远野知道安怀向来说话直接,但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当场被这句直球砸晕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好半天,才飘忽着视线装作随意地追问
“那你说什么经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安怀揶揄地看着谢远野“末世前充斥各大电视频道的肥皂剧偶像剧家庭伦理剧,还有学生时代抽屉里满天飞的言情小说那不都是经验么”
谢远野“”
安怀见谢远野一脸呆滞,跟嫌不够似得,又故意做出一副焕然大悟的模样,追问“难道你以为我跟其他人谈过恋爱所以吃醋了”
谢远野“”
他猛地收回手倒退转身,硬是把俩人的距离拉开了好一段,才转过头面朝墙壁“刚刚在食堂,我去拿餐具的那段时间,沈音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顿了顿,又补充“不是我关于我高中的事我吐是因为那天身体不舒服,那个人喷了香水,太熏了不只有我,周鸣御也吐了”
“那等我见到他了问问他我们没说什么,就是聊了点关于抗体的事情,他是搞这方面的,既然我身上有抗体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他要是真的什么也不问那才真的有问题。”安怀顿了顿,抬步凑过去看谢远野“所以你是不是吃醋了”
谢远野身体往边上一挪,梗着脖子“没有”
安怀狐疑地眯起眼“真的”
谢远野明显不是熟练掌握撒谎技巧的人,尤其眼下面对安怀,余光一瞥,什么也答不出来了,干脆不说,板着脸扭头就走。
安怀见状下意识问“这就生气了”
“没有生气”谢远野砰的一声甩上独卫的门,里头传来他粗声粗气地闷声“我洗澡”
屋里徒然恢复寂静。
安怀倚着墙壁无声地望着独卫紧闭的门,静默片刻,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也太坏了。」系统突然冒出来,啧啧叹道「看看人家小谢,都成什么样了哦。」
安怀唔了声,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试探一下。”
哪里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这么纯情,不过三言两语的撩拨,立时就遭不住了。
想到这,安怀忍不住挑起唇,抬手撩了下贴在后脖颈上的碎发,指腹擦过后颈时,他不自主地轻轻在那处捏了捏。
先前谢远野留在这儿的临时标记其实已经快散空了,方才洗了个澡,这会儿身上已经闻到不到对方aha信息素的味道,只能嗅见柠檬沐浴香。
屋里陈设还停留在先前他们出去时候的模样,沙发上丢着条安怀擦头发的毛巾,来回一趟也就过去半个多小时,还没干透。阳光从半开的窗帘里照射进来,这面窗户正好面朝东面,斜上方是挂在高空的烈日,下方恰好是他们半夜落地时的操场。
他们来时的飞机还停靠在边上,有人经过时几乎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然而没停留多久,便又被旁边守着的守卫人员驱散。
安怀捏着窗帘就势在飞机上看了几眼,刚收回目光,系统再次冒了出来。
「嘿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说的经验来自电视剧和小说是真的假的呀你真的也没谈过恋爱吗」系统一脸八卦地问。
安怀拉上窗帘,撩起眼皮子,懒洋洋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做任务,今天在金三角搅局搞破坏,明天就得去给缺心眼儿的金主当跑腿,住在家里的天数还没我坐飞机的次数多你觉得我应该跟谁谈恋爱,枪还是飞机”
系统「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知道就好。”安怀闷哼一声,随意往床上一倒“不过多亏了你的福,自从被你拽来这破地方天天轰炸丧尸,我突然觉得以前的日子其实也蛮幸福。”
系统
它自知理亏,哼哼唧唧半晌,但又憋不住八卦,忍了忍没忍住,再次问「那你没谈过恋爱,难道也没有过喜欢的人么」
“喜欢的人”
系统嗯哼了声。
安怀下意识想说没有,然而话未说出口,独卫里突然响起一阵儿哗啦啦水声谢远野果不其然开始洗澡了。
这房间隔音实在算不上好,一墙之隔的浴室动静很明显,安怀半眯着眼,不知怎的,脑中不自觉地再次浮现出先前洗澡时,脑中极其突兀出现的画面。
「有吗有吗」系统声音再次响起「你有喜欢过人吗」
安怀翻了个身,无声望向对面的墙壁,不知过去多久,困意袭来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自己脑中很轻地答了一句
“有吧。”
也许。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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