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里吧。”宋然对照着手机地图反复确认,眼前的建筑物没有标识，黑白配色及前卫造型总让宋然觉得这是现代艺术馆，它的入口处十分隐蔽,好在来之前黎许告诉过他位置,不然宋然怎么也想不到这块被藤蔓覆盖的土墙能分成两扇大门，旁边枯萎的大树竟然是保安亭。

    门口的保安详细登记了宋然身份信息，来访原因及携带物品，整整花了二十分钟才放他进去,进了大门才看到异能者监管及审批中心的招牌，说是监管,更多是对心理及行为出现异常的调研员们进行心理疏导与治疗,判定他们不再对普通人及社会构成威胁后,才会让他们出院，不过跟净化中心不同,由于异能者总体数量不多,每个区大概只有两到三个中心。

    宋然根据指路牌找到住院部,跟外部冰冷感不同,住院部内部偏暖色调,整个装饰给人放松的感觉，一层只有一个接待处和四个电梯门。

    宋然递上证件，“你好,我是机动大队的宋然,前天预约过。”

    接待员再次登记宋然信息，检查物品,末了交给他一张印有调研局o的磁卡，“卡用来刷3号电梯和探视房门，出了电梯右转302室,你的探视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从房门开启时计算，探视过程将有警卫在场，为避免探视者有不当言行及观测病人情况，探视全程会被录音录像。”

    宋然坐电梯上了三楼，刚出电梯门就被一个女人撞了满怀，那女人稳稳立住，反倒宋然被撞到电梯门上，还反弹了一下。

    “抱歉，你没事吧”女人的声音温柔悦耳。

    宋然揉揉疼痛的后背，“没”

    抬头看到女人脸的一刻，宋然发了一下愣，他在飞鹏娱乐的时候见过不少漂亮女主播，到调研局后每天面对黎许那张美得非人的脸，原本以为自己对色相已经免疫，但是面前的女人还是一下子抓住他的目光。

    “真的不好意思，”女人再次道歉，“我是这里的占卜师赵曼玲，相遇即是有缘，要不我给你算一卦当补偿吧”

    占卜，算卦完全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不同科目，宋然知道一些神堂会配占卜师，怎么连中心也有他瞥到赵曼玲包裹在大围巾下的病号服，合着是里面的病人。

    “谢谢，”宋然礼貌地拒绝，“我现在没时间，下次一定。”

    赵曼玲却双手撑住墙壁，把他圈在手臂之间，慢慢欺近他，“我占卜很灵的，因为我能聆听神语，你叫宋然，在东八区机动大队行动组工作，对吧”

    宋然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孩壁咚，而且她的劲儿特别大，宋然连根手指都掰不动，“好吧，”他只能无奈配合，“那我占卜一下未来。”

    在赵曼玲占卜前，他查点开了探测球上的莲子。

    姓名赵曼玲

    年龄二十五岁永远年轻，令人羡慕

    种族

    状态满血满蓝

    能力1魅力值uu在你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被俘获了

    能力2力量值uu单手掐死两个你不在话下

    备注带芯莲子，吃起来很苦，回味很甜

    为了防止自己被突然掐死，宋然紧贴着墙壁，尽可能拉开距离，种族是，从外表语言行动上来说，她跟人类没区别，能聆听神语难道她说某位神的眷属但她没有污染度。

    宋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赵曼玲送开双手，她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未来，所有人的未来都是黑色的，这颗星球正在被黑暗吞噬，伟大的先行者正准备搞个大新闻，末日即将来临。”

    “末日”

    赵曼玲垂着眼，“是的，祂们要醒过来了，祂们不喜欢睡觉。”

    宋然莫名被她的两句话带入情境，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边际的黑暗和其中闪着微弱光芒的星辰，“祂们是蚀吗先行者是谁，大新闻是什么”

    赵曼玲点点头，严肃地说道“祂们马上要来了，以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祂们为敌，不过你或许还有救，我这里有个求生大礼包，原价99999，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现价9998，再送你一张魔女互助会九折购物卡。”

    宋然一脸黑线，不过还是配合她的演出，他从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两个钢镚，“只有两块可以吗”

    赵曼玲毫不犹豫塞到兜里，“卡先给你，礼包三天后快递到你家。”

    这张卡片一看就是手工画的，黑紫的底色，外圈围绕着月桂叶，中间画着一个金发女人的侧脸。

    “谢谢，“宋然郑重地收起来，“下次还会光顾的。”

    与赵曼玲告别，宋然往302室走，身后电梯叮了一声，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赵曼玲从他身边跑过。

    “抓住她”后面的人喊道。

    宋然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赵曼玲反手按住宋然的胳膊一压，只听咔擦一声，宋然的右手无力地垂下来。不过缓冲时间已经足够，医生和警卫随即把赵曼玲扑倒。

    “不要，我不要去小黑屋，我不要，”赵曼玲一改刚才神婆模样，惊恐地大叫起来，“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欣姐，下次我一定拿第一，我会好好练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因为挣扎地太厉害，护士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静剂，警卫把她打横抱走，两米护士跟着离开。

    只留下一个年轻医生擦擦额角的汗，“这是你的吗”

    宋然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工作证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曼玲拿走，难怪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要帮忙吗”医生指指宋然的胳膊。

    宋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脱臼了，“麻烦你了。”

    接骨过程快是真的快，痛也是真的痛，宋然泪花都出来了，想想自己真的倒霉，工作的时候挂彩，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也能受伤。

    “要打工伤证明吗”医生开玩笑地说。

    “谢谢，”宋然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他朝电梯口看了两眼，“那个，她不会有事儿吧”

    医生笑了笑，“不会，睡一觉就好了，她经常跑出来，都快成为医院周常了。”面对宋然探寻的目光，医生恍然道“我们这儿可没有小黑屋，都是正规科学治疗，她说的那些，是来自前经历的，心理医生会定期进行心理干预。”

    宋然松了一口气，“异能者监管中心也会收容其他种族吗”

    “按理说不会，她算个例外，她在一年前的某个半夜倒在大门口，外伤严重，几乎不成人形，你见过蒸过头的馒头吧，她当时差不多是那样子，皮肤肌肉松松散散，内脏均有不同程度出血，我们以为她活不了了，没想到躺了一个月就痊愈了，就是疯疯癫癫的，组织说放这么个疯魔女出去，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公共危害，所以就把她留下了，本来魔女的范本就少，正好让她配合日常研究。”

    “魔女”宋然对此很陌生。

    “你的社会公共安全课挂科了吗”医生一副看学渣的神情。

    宋然老实地回答，“我目前只学到中级课程。”

    “原来如此，关于魔女的内容，在高级课程的b本第一百三十五页危害社会安全条目中，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医生摆摆手。

    这就是学霸吗，宋然崇拜地目送医生离开。

    打开302室，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房间，这是一间精装儿童房，中间的长桌足以开茶话会，凳子上还坐着毛绒动物，或许纪煜诚说的对，她在这里比在条柳村要好。

    不一会儿，警卫领着秦晴进入，秦晴穿着粉色连衣裙，脸色很好，比在条柳村的时候胖了一点。她牢牢牵着警卫的手，有些拘谨地望着宋然。

    “你好，我是宋然，我们在你的条柳村的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

    宋然不知道提起条柳村会不会引起秦晴不适，不过秦晴似乎很淡定，她点点头，“是那个很傻的哥哥。”

    “什么”宋然挠挠头，“我明明很机智。”

    秦晴噗嗤笑了出来，气氛一下好了很多，两个人在长桌前坐下，宋然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推过去，“听说你要出院了，这些是给你的出院礼物。”

    他完全不知道小女孩喜欢什么，还特地拖上金小多和郝淼在商场溜达半天，买了衣服鞋子，漂亮发饰和文具。

    秦晴看看礼物，又看看宋然，犹犹豫豫地打开两个袋子来看，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和小幅度上翘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很喜欢，但她老实地缩回手，“谢谢，但是我不能收。”

    宋然装出失落的样子，“这些都是我昨天和同事挑了很久才挑中的，原本以为你会喜欢”

    秦晴着急地解释道“不是，我确实很很喜欢，但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很贵，爸爸说小孩子不能随便收人东西。”

    “那有什么，”宋然又把东西推过去，“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是我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秦晴揪着衣摆愧疚地说“那本来就是我造成的，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没关系，”宋然拍拍她的肩膀，“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觉得你很坚强勇敢，保护了很多人，我同事去村子善后，那里的小朋友都在问秦晴姐姐去哪儿，说他们很想你。”

    “真的吗”秦晴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

    警卫立刻一个眼神杀过来，宋然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怕对孩子造成二次伤害，“千真万确，阿对了，我带了巧克力蛋糕，你要不要吃”

    还没等秦晴说话，宋然已经打开带来的小蛋糕，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没有哪个小女孩可以拒绝巧克力蛋糕，秦晴也不例外。

    “谢谢你，”秦晴吃了两口蛋糕，心情好多了，“等我回家给你寄我养的土鸡蛋，医生说城里人现在很爱吃这个。”

    “确实，现在城里的土鸡蛋可贵，我上回去超市买了6个，就要30块”宋然真的有点肉疼。

    秦晴被逗得笑了一下，马上嘴角又挂下来，“不对，我回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