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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快走”安逸话音刚落,寝殿的抱厦已经烧了起来,一块熊熊燃烧的房梁木掉下,  幸亏安逸身形敏捷,拉着兰珮莹躲过了。

    安逸惊魂未定“火烧过来了,  前面出不去了,  咱们走后面,从角门出去。”

    兰珮莹恍恍惚惚地跟着安逸往后走,  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心太疼,渐渐沉醉其中,忘了这个是梦。

    安逸毫不犹豫地将兰珮莹背在背上,  拔腿就往穿堂跑“狗日的皇帝妈的,  老娘看走眼了,当年还以为他是什么好玩意。”

    兰珮莹突然痛哭起来,她心如刀绞“安逸,是硝烟的味道,咱们出不去了。”

    安逸也闻到了,  怒急之下破口大骂“你看,  我说对了吧,狗皇帝不可能让你占着他正妻名分活一辈子的,我早跟你说了,  不能和离咱们就跑,你不听。”

    兰珮莹泪雨如泼“不怪别人,  是我自找的,我当年就不该喜欢他,我自作自受。”

    现在知道谢萧舟想让自己死,  兰珮莹居然觉得自己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爱他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活着很累,死是解脱。

    “安逸你走吧,你的功夫我是晓得的,没有我拖累的话,你自个儿逃得出去。”

    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背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在火海里左右闪躲着燃烧中掉下来的建筑构件,渐渐有些吃力了,她回头凄然一笑“阿莹,我不走,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被烧死,多可怕”

    兰珮莹挣扎着要从她背上下来“傻丫头,两个人一起被烧死就不可怕了吗你快走。”

    “满天下我就你一个认识的人了,连你也死了,我孤零零活着,比死还难受呢。”

    眼见根本出不了寝宫,死无可避,安逸难过地把兰珮莹放下来“阿莹,对不起,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兰珮莹苍白的脸色被火光映红,她悲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趁还活着,咱俩再说说话吧。”

    安逸揉揉兰珮莹的脑袋“傻妮子,看走眼了吧,后悔不”

    “这辈子我叫猪油蒙了心,要有下辈子,那狗男人哪怕是天神转世,我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在生命的尽头,两人靠在一处坐了下来,像当年十几岁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坐在夜空下看星星一般,说起悄悄话。

    极轻的一声叩门声,紫苏立刻听见了,将门开了一条缝,巧梅轻轻闪身进来,身后跟着墨韵。

    “紫苏姐姐,郡主昨夜好不好”

    紫苏点点头,轻声道“昨儿郡主一回来,家里董郎中就开了安神汤药,郡主一夜睡得安稳,安表姑娘交待过了,说今日由着郡主睡,不要吵她。”

    兰珮莹身边原有四个贴身的大丫鬟,有两个在云中郡的时候已经说定了婚事,去年就该嫁人的,可是沈老太君突然得病,她们两放不下小姐,死活不肯出嫁,又多陪了兰珮莹一年多。

    上一次白太太送了四个人来,兰珮莹见书香墨韵是得用的,便做主让那两个嫁了,将书香墨韵补上来,加上原本的巧梅和紫苏,仍然是四个一等丫鬟。

    墨韵见紫苏和书香都是神情憔悴,知道她二人定是守着郡主一夜未睡,心疼道“二位姐姐快去歇歇吧,郡主这里有我俩照看着。”

    紫苏不大放心,便让几人中身量最轻盈的书香再去兰珮莹床前看一眼。

    书香踮着脚尖走进了寝室,她极力不发出任何声响,小心翼翼地将床帐掀开一条小缝,看清内里情形后,书香大惊失色。

    兰珮莹躺在被子里,脸色潮红,浑身打颤,嘴里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书香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床边,哭了起来“郡主,菩萨啊,这是怎么了”

    外头几人冲了进去,看见兰珮莹这副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扑上去摇晃着兰珮莹“郡主,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奴婢们。”

    紫苏是几个人中最年长的,她虽然慌乱,脑子却还清醒,急急道“别晃郡主了,快去叫郎中,

    除了家里的董郎中几个,外头的好郎中也去请几个来。”

    书香如梦初醒般夺门而出。

    紫苏猛喘了一口气“再去请安表姑娘来。”

    明王府大家业大是大,主子却只有两个半,沈老太君和郡主,半个是安表姑娘。

    如今沈老太君不顶事了,主持中馈的郡主也倒下了,紫苏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剩下的半个主子安逸。

    安逸就住在兰珮莹院子里的西厢房里,她连衣裳都没穿好,披着件袄子飞奔进来“郎中去叫了吗”

    紫苏强撑着镇定许久,见她来,犹如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的浮木,一瞬哭了出来“去叫了,表姑娘,你快来看看郡主。”

    安逸冲到兰珮莹床前,见她满头大汗,眼皮不停地动着,想睁睁不开,看着像梦魇住了,她情急之下,拉起兰珮莹一只柔软的小手,朝着虎口使劲掐了下去。

    兰珮莹眉毛吃痛地蹙起,终于像冲破了什么桎梏一般,双手撑着身体,猛地坐了起来,先吐出长长一口气,接着便是剧烈的喘息。

    看清了眼前安逸焦急的脸,兰珮莹先是懵了懵,一把拽着安逸抱住,趴在她肩膀上嗷嗷痛哭,那真是哭得形象全无,眼泪鼻涕一起下,比刚出生的婴儿哭得都响亮。

    “安逸,安逸,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多疼啊,疼死我了。”

    安逸被她哭傻了“疼吗,大概是我刚才心急掐太狠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不是不是,手没事,是我有事。”兰珮莹哭着摇头,眼泪鼻涕全蹭在安逸肩膀上,“还是不对,我现在也没事了。”

    安逸嫌弃死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啊”

    “我,”话到嘴边,兰珮莹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簌簌直流。

    上辈子的事像一场长久的梦,大梦一场如今醒了。

    再回想起上辈子对他疯狂的爱恋,感觉就像是别人的故事,难以置信那竟是自己。

    兰珮莹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能癫狂成那样。

    她竟然有一

    丝庆幸,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对上辈子那样糊涂的她来说,死了真的是一种解脱。

    可这些事没法对人说,会被人当成疯子的吧,尤其是还事关谢萧舟,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若是传扬出去,且不说别人信不信,都对自己有百害无一利。

    兰珮莹柔肠百结,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抽抽泣泣道“我做了个梦。”

    “唉,你这个傻妮子,”安逸无奈了,招手让丫鬟们送热水和帕子来,她亲自给兰珮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做梦谁不会啊,我昨晚也做了个无比扯淡的梦。”

    “可我梦见自己死了。”

    “大年下的,你这是什么破梦,呸呸呸,好的灵坏的走。”

    几个丫鬟见兰珮莹擦完脸以后精神不错,想必是没什么大事,顿时挨在她床边又哭又笑“郡主可吓死我们了,梦都是反的,郡主一定长命百岁。”

    兰珮莹洗干净脸,连带着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了,心头一块大石头被移开般的畅快。

    她如今尚未及笄,她的祖母还在世,美好的人生还在继续,上辈子在喜欢上谢萧舟之前,她都过得很快乐,这辈子她绝不会再犯傻,她要离谢萧舟远远的。

    兰珮莹越想越开心,再一次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不,我这觉得是个好梦,你们不知道,我死了一次,才发现,整日里憋憋屈屈的活着比死还难受,天大地大,快活就好,何必困在一匣之地,作茧自缚。”

    刚才哭狠了,她鼻子里还有些残留的鼻涕,现在这么一笑,鼻孔里扑地冒出一个小泡泡来。

    “噫,”安逸简直没眼看,拿帕子用力给她擦掉,“你是想寄情山水,做个云游诗人吗,恐怕难,你这家大业大的,既然不想睡了,就快起床吧。”

    兰珮莹哭累了,赖着不想起“起床干嘛。”

    安逸指着外间书桌上摞的一小堆账册“起来数钱”。

    兰佩莹拉上被子,蒙着头有气无力道“又数钱。”

    盘账盘了小一个月,钱太多了也是一种苦恼啊。

    要是往常,安逸已经把兰珮莹拖出来了,今天心疼她,便耐着性子哄她“没了,这是最后几家店了,刘叔和账房上的管事早都带人盘好账了,你就再对个总账就行。忙完下午便得空了,咱俩出去逛逛,来京城一个月了,还没逛过呢。”

    兰珮莹坐起来“行吧,下午去趟玉容坊,我有事。”

    这时外头门上的丫鬟进来禀报“郡主,刘管家来了,请的郎中们都到了,都在前院等着呢,叫他们进来吗”

    安逸道“来都来了,叫他们先去花厅等着,郡主收拾齐整便去。”

    兰珮莹想了想“叫人家空等着半天也不合适,请他们先去祖母那里,给祖母请个平安脉,等下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她上次请了老神医黄太丞来给沈老太君诊断,老神医说沈老太君除了心智变小之外,身体十分康健,好生照顾着,再活二十年没有问题。

    丫鬟们捧着巾帕盂盆进来,一如往常般,伺候着兰珮莹洗漱梳妆,安逸也回房去梳头穿衣,接着两人便去给沈老太君请安,郎中们给兰珮莹号了脉,均说她身康体健,只是有些劳累。

    郎中们离去的时候,刘茂典给每个人都厚厚地封了诊金,郎中们喜笑颜开地告辞了。

    一上午就这么忙忙碌碌过去了,两个人一起用午膳,几个亲近可靠的丫鬟伺候着布菜,兰珮莹想起安逸早晨那句话,好奇道“你昨晚做了个什么梦”

    安逸放下筷子,脸色挫败,幽幽道“别提了,我梦见老祖宗的病好了,要给我选个夫婿,老祖宗精挑细选了几个汉人小郎君,家世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最后实在挑不出来了,便把他们都带到我面前,让我自己选一个。我一看,个个都俊朗不凡,这我哪能招架得住,剔下谁我也不能舍得啊,偏偏又只能选一个出来,我难为了大半夜,最后只好说,你们把裤子都脱了,我再细细比一下要害处的尺寸,谁成想你们汉人的衣裳太难脱了,宽袍大袖牵牵扯扯总也脱不干净,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鸡叫了,我

    醒了。”

    兰珮莹“”

    屋里一众丫鬟“”

    偏安逸还在一本正经地叹气“就这破梦,害我整整苦恼了一整夜。”

    兰珮莹放下筷子,趴在桌上笑得肩膀发抖“你呀你呀,满嘴胡说八道什么,也不知道羞。”

    安逸坦然地喝着汤“这有什么好羞的,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食色性也,难道不是说,男女之事就跟吃饭一样,我这叫谨遵圣人训。”

    这下连最沉稳的紫苏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紫苏姐姐一笑,一屋子丫鬟全都笑起来,有的捂着脸,有的捂着肚子弯下腰。

    等大家都笑够了,安逸问“你要去玉容坊做什么想要什么,让掌柜派人送来便是。”

    兰珮莹便把昨日在丰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跟安逸说了一遍,末了,她嘴巴嘟起来些“我不喜欢那个桑舒婉。”

    安逸毫不犹豫道“你放心,但凡你不喜欢的人,就算讨人喜欢,我也绝不喜欢。”

    兰珮莹脸色微微泛白,口气也发苦“昨天小娘子们在一起,都聊些胭脂水粉花样子,唯独她,张口闭口都是天下苍生,国家大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将来要当皇后似的。”

    兰珮莹记得,她做了皇后没多久,谢萧舟便把桑舒婉抬进宫中,封了贵妃,论下来,两人一个为妻,一个为妾,在同个屋檐下过了十年。

    上辈子那场火的真相到底如何,兰珮莹不知道。

    同在泰极宫的十年间,兰珮莹和桑舒婉直接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最初的时候,谢萧舟的冷漠让兰珮莹心碎至极,根本没有心思摆正宫娘娘的谱,到后来,桑舒婉统领六宫,坤宁宫越来越像冷宫。

    上一世的兰珮莹一心一意扑在谢萧舟身上,像中邪了一样爱恋他,别的人别的事,她统统不关心,就算真有人害她,她也说不出来。

    不过,就算桑舒婉没做过坏事,兰珮莹也觉得桑舒婉不是个好人。

    她的伤口或许不是桑舒婉给的,但是伤

    口上的盐都是这个女人洒的。

    安逸越听越觉得,桑舒婉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

    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努力从郑妈妈和书香、墨韵这段时间讲给她听的,京城豪门世家的信息中找出了这个叫桑舒婉的人。

    “原来你说的是那位京华第一美人,我听说她是孝穆先皇后定下的太子妃,确实将来要当皇后的。”

    兰珮莹本来神情凝重,听到安逸这样说,竟豁然开朗,她重重一拍桌子,咬着满口漂亮的小银牙冷笑“你说的太对了,她就应该是太子妃,就应该母仪天下,这一切一切都该是她的”

    那个无情狠心的男人本来应该是桑舒婉的,那冷冰冰的皇后之位也应该是桑舒婉的。

    兰珮莹觉得自己上辈子吃亏就吃在了姻缘上,不是自己的东西拿了,果然不会有好下场。

    这辈子,谢萧舟的皇后,必须是桑舒婉。

    兰珮莹去了玉容坊,先让玉容坊的余掌柜拿出些新出的胭脂,用锦盒包了几十套。

    她又细细地选了些别的胭脂水粉头油之类的东西,估摸着蒋如兰会喜欢,另外装了一大盒。

    兰珮莹交待余掌柜道“我记不得昨日都是那些府里的小娘子去了,你叫个稳妥人先送一份给都察院蒋御史家的千金蒋如兰,再请她告诉一下,剩余的都是哪些人家。”

    安逸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她坐在沿街的窗边,托着腮看着外面发呆,一个呵欠连着一个呵欠。

    正在百无聊奈之下,听见骏马嘶鸣,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车夫抱着踏凳过来,小厮掀开帘子,伺候里面的人下车。

    安逸随意地看过去,忽然眼睛发直,激动地直拍大腿“阿莹快来,快来看下面这个小哥儿,我可算懂了你们汉人说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什么意思了。”

    她趴在窗框上,恨不得整个身子都弹出去,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之后,略微惋惜道“脸嫩生生的,嘴粉嘟嘟的,这模样好看是好看,就是略微少点阳刚之气,不符合我的要求。”

    兰珮莹听她说得起劲儿,好奇地靠过来,顺着安逸的目光看下去。

    马车边站着一位公子,应该是刚从车里下来,穿一件浅橘色圆领大袖襕衫,用淡灰色素锦包边,领口是一圈儿银线绣出的海水波浪,胸前绣着仙鹤云松图,腰间随意束着一根丝绦,果然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兰珮莹只看了一眼便嘴角扬起“我认识他。”

    安逸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认识的。”

    “他便是丰国公的小公爷,我昨日去赴宴见过的。”

    外头响起一阵小二蹬蹬上楼的声音,他在门外隔着布帘子对余掌柜的打了个千儿道“外头有位公子求见郡主,请掌柜的示下,小的们该怎么回话。”

    余掌柜看着兰珮莹,东家的事,他可做不了主。

    安逸猛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咦他来见你做什么”

    兰珮莹点点头“可见一见,余掌柜去请。”

    然后才对安逸解释道“这人昨日帮了我大忙,既然遇到了,于情于理都该我主动上前打个招呼的,现在人家来见,若是避而不见,未免过于失礼。”

    桑景泽就在楼梯下等着,很快上了楼掀开门帘进来,含笑拱手作揖,嗓音清润“明郡主金安。”

    兰珮莹福身回了半礼“小公爷安好。”

    桑景泽俊秀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郡主怎知道是在下,那日我到的时候郡主已经晕了,我方才还担心贸然求见,郡主不认得我。”

    安逸原本一直在好奇地打量这位芝兰玉树的贵公子,闻言歪头看向兰珮莹。

    兰珮莹微不可查地迟疑了下,这个问题让她有点难回答,她昨天确实没看清桑景泽的容貌,她那时候眼睛已经模糊了,她只依稀听见他说了几句话。

    她现在能认出他,其实是她上辈子见过他几次的缘由。

    兰珮莹很快找到一个理由搪塞,微笑着解惑“我能记得小公爷的声音。”

    桑景泽眉宇间满是受宠若惊的神色“郡主有心了。”

    安逸一脸恍然大

    悟的模样,她又反过来追问桑景泽“小公爷,你刚才跟小二说要求见郡主,那你怎么知道我家郡主在这里”

    桑景泽玉色的面庞微红“说来惭愧,郡主去过我家,我认得郡主的马车,方才我进玉容坊的时候看见了,所以我猜想”

    其实他本来是要去玉容坊隔壁那家,叫碧玉妆的,也是京城里闻名遐迩的胭脂水粉铺子,出来时桑舒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走错了。

    可是桑景泽一下来就注意到了兰珮莹的马车停在玉容坊门前的车马棚子里,不知怎么的,腿就不听使唤地带着他走进来了。

    “小公爷也有心了,”兰佩莹又福身行礼,这次行了全礼“多谢小公爷昨日出手相救。”

    桑景泽腼腆起来,轻轻地摇头“只是随手之劳而已,不敢当郡主一谢。”

    兰珮莹再次郑重道谢“对小公爷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大大的恩情。”

    昨晚的事情安逸已经听兰珮莹说了,当时就把安逸吓得不轻。

    北方的冬天这么冷,天天待在暖阁里都冷得受不了,若是昨晚兰珮莹真掉下冰湖去,大病一场都是轻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也严肃起来“不仅要谢,而且一定要报答的。这家玉容坊是明王府的产业,小公爷看中了店里什么东西,只管拿,不要银子。”

    桑景泽对安逸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姑娘是”

    兰珮莹道“方才忘了为小公爷介绍,这位是我府上的表姑娘,安逸。”

    桑景泽略一沉吟“可是安之若素的安,逸兴遄飞的逸”

    “大约是吧。”安逸点头,有点纳闷,这小公爷方才说了什么跟什么,她不太明白。

    桑景泽笑了“安表姑娘人如其名,果然豪爽,但是岂有买东西不付账的道理,再说今日也并不是我付账。”

    他把今日的来意说了,原来他是受了三妹桑舒婉之托,前来选一些胭脂水粉,送给她的闺阁手帕交作为新年贺礼。

    桑景泽谦恭道“只是在下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