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斯诚怔了下, 没料到越清欢会不接, 脸上生了几分手足无措的茫然。他从小就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像这般直接的拒绝真的很少。
越清欢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多唐突,哪怕只是交集平平的两个人, 那么说话也是不合适的。沈老太太讲究了一辈子,在她礼节上的教导非常看重。
只不过下意识把人看做是可以“不讲礼貌”的自己人范畴才会出这种过错。
她抿了抿嘴唇“我最近减肥,不用了谢谢。”
边上本来就没法吃饭的盛预然听了这话, 更生气了“你还减肥你多少斤了你还减肥明年大戏排赵飞燕,你不用威亚就能跳真人掌中舞了。”
越清欢本来骨架就小, 加上人也清瘦, 一个一米六出头的人体重才刚过九十没多少,说出“减肥”两个字的时候, 几乎所有听到的女生手上吃饭团的动作都顿了顿。
冯问理也附和道“是啊, 你看人家胳膊比你细一圈都在减肥, 你还有什么脸吃饭”
“你这个审美过于病态,我拒绝与你对话。”
几个人吵吵闹闹,倒是把这件事翻篇了。
越清欢原先在和言斯诚的关系处理中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但是一旦想清楚之后就进入了她得心应手的主场了。
不着痕迹地疏远又不至于开罪一个人,向来是她最擅长的。
玛戈夫人的那张海报影响力确实很大,加上玛戈夫人本身也是一个相当经典的戏目, 所以整个剧场座无虚席。
越清欢和一众戏剧社的人坐在帷幕后边,离舞台不过咫尺之遥,近到伸手就可以摸到演员们的葳蕤的裙摆。
刚刚推拒了言斯诚的饭团的越清欢隐隐有些后悔, 毕竟旁的不说,肚子里的饥饿感是真实的。
她平日里吃的东西不算多,但是也从来一日三餐带夜宵,从没有间断过,如今一时赌气不吃晚饭确实相当不明智。
至少她现在的肠胃确确实实已经在反抗了。
不过说实话,在舞台边上的视角和坐台下的视角确实完全不同,坐台下的时候看台上的戏码,会被带入当时的场景,但是坐台上又完全不一样。
是一种明知道在演戏,却又仿若置身其中的时空交错的陆离感,有种别样的体验。
舞台边上自然就没有多好的条件了,因为怕被座位侧面的观众看见而穿帮,加上也怕影响到候场的演员和布景工作人员的工作,所以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就坐在帷幕靠里的道具箱子上,举高临下的看着人。
道具箱是木头箱子做的,上了清漆,周围还加固过,坐着倒也牢靠,就是两个垒在一起稍微有点高,别说越清欢坐上面,就是言斯诚坐上面腿都够不着地板。
“我亲爱的玛戈夫人,天上的阳光难及您的裙子万分之一”
舞台上的演出还在进行着,后台那边却“啊”了一声,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就有人来找冯问理。
来的是负责道具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一脸惨白“社长,刚刚有人摔倒砸到面具,坏了很多。”
最后那场换面具的戏堪称玛戈夫人整场戏里最经典的一幕,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画家以此为题创作过多少名画。
“最主要的那两个没事吧”
“那两个倒是没事,就是其它的基本上坏了大半。”
在反抗军闯进皇宫之前,那场宴会上还有不少戏码,不可能把所有其他角色都砍掉,可是台下现在坐着无数的观众。
“你们去超市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面具,有就买下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冯问理也清楚,为了尽善尽美,这些面具他们做了多久,虽然临近万圣节,但是超市里的那些面具跟他们的道具的质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只是还能怎么办,说到底也没有别的法子。
他拿起剧本,在不动主角戏码的情况下几乎是现场重新编写了一遍假面舞会的戏码,把能砍的角色都砍掉了,可仅剩的几个面具依然不够,还是少了两三个面具。
最后一幕不少群演现在还在台上,能够临时彩排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五分钟,虽然一人一句台词背起来不困难,但是面具的事情依然没有下落。
去买面具的同学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超市里不是没有面具,却没有符合这次戏剧要求的面具,只能再去另一个超市买。
越清欢张望了下那边的动静,蹙了蹙眉。她向来懒得多管闲事,可是她也算是为了这个剧付出良多,虽然说不是戏剧社的人,但良心早就被绑上了船。
刚想跳下去,但是却发现刚刚拿来垫脚爬上来的那张小凳子因为后台的兵荒马乱早就不知道被塞到哪个犄角嘎达里去了。
言斯诚察觉到她的意思,腿一支,稳稳落地,向她伸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要去看医生,晚上更长一点,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