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昨夜, 只是人仍旧未曾醒来。温穗岁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伫立在门外,看着icu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老爷子, 他浑身插满机器, 脆弱的似乎随时都会离开。
她攥紧拳头, 猛然抓起顾闻舟的衣领, 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爷爷为什么又进了icu,你给我解释一下”
顾母已经被顾闻舟找人送回了老宅, 他沉默不语。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把尤语曼叫来,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下你满意了吧”温穗岁对他怒目而视, 脱口而出“顾闻舟你就是个灾星”
“请保持安静”路过的医生指了指墙上的标牌,警告道。
温穗岁冷凝着脸放开他, 顾闻舟拍了拍棉服上的褶皱“我说了尤语曼不是我喊过来的。”
目光投向她身旁的沈承晔“我昨晚给你打电话, 你不也没接吗”
温穗岁一时语塞, 她昨晚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所以干脆将手机直接关机,早知如此
沈承晔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到身后, 与顾闻舟四目相对, 两人都气势凌然“是我不让她开手机的,别这么瞪你嫂子, 会吓着她的。”
顾闻舟看了看被他保护的温穗岁,又扫向他,意味不明地冷笑出声“嫂子”
他吐出一口气, 单手叉腰,捋了把头发背过身去,表情格外冷戾。
“我已经让文助理去联系国外的癌症专家,一定能治好爷爷。爷爷吉人自有天相, 相信不久就能醒来,嗯”沈承晔拉着温穗岁坐在椅子上,将手机给她“你有看新闻吗”
温穗岁恍惚地摇头,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昨晚在松江路口发生一起车祸,据悉车主是某豪门上流人士,出事的是他的司机,当时车里还坐着另一位女子,两人均被送往医院
她放大看那辆车,虽然像素模糊,但她透过车上的挂坠依稀认出“这是爷爷的车”
沈承晔微微颔首,观察着她的表情,状似不经意提起“昨天爷爷让司机送尤小姐回家,所以报道上说的女子应该是她”
“哦尤语曼”温穗岁眉梢上挑,笔直的大长腿交叠,饶有趣味地斜睨向他“上一秒还在做坏事,下一秒就出车祸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吗婶婶,你说是吧真好笑。”
她忍俊不禁,沈承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今早匆匆忙忙来医院,连早餐都没吃,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想吃芝士蟹柳蛋卷饼还有三明治,牛奶,如果路上有羊肉烧麦的话,也带一份羊肉烧麦吧,哦对,还有烤肠”温穗岁竖起两根手指头,眉眼带笑“要两个”
“自己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沈承晔道。
“那不是还有你呢吗我吃不完的都由你负责,快去快去”温穗岁催促地拿胳膊肘顶他,沈承晔无奈起身往电梯走去。
顾闻舟瞧见她喜悦的表情,脑海中却一闪而过一幅场景
她乖巧地坐在餐桌前对他巧笑嫣然,漂亮的杏眼弯成一双月牙儿“闻舟”
那是在看他吗还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男人
强烈的电流声在耳朵里面嗡响,顾闻舟脚下一个趔趄,扶着墙疼痛难耐地摁住太阳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段时间他头疼的频率越来越勤,脑海里能想起的记忆片段也越来越多,恐怕离恢复完整记忆不远了。
他抿唇在温穗岁身旁落座。
温穗岁目不斜视地离他远了一位,顾闻舟便接着靠近,一直到温穗岁避无可避,不耐道“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他道。
“你让我去我就去不去。”温穗岁道。
顾闻舟干脆直接伸手拽起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干什么啊你放开我放开”温穗岁咬牙切齿,一直被他不情不愿地拉到安静无人的长廊才终于松开,她揉着发酸的手腕“你又发什么疯”
顾闻舟掏出那张顾老爷子给自己的纸条“这是肇事司机出狱后的住址,从他身上应该能查到什么消息。”
温穗岁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察看“你从哪弄来的”
“老头子。”顾闻舟道。
“我就知道,爷爷这些年肯定也在追查他不可能对自己莫名其妙死去的儿子无动于衷。”温穗岁意有所指地冷哼“也就某些人看不出来,恨了他这么多年。”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良心发现,害怕百年之后没颜面见我爸吧。”顾闻舟转身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医院,芸芸众生,或悲或喜。
他低下眼眸,从裤兜里掏出银色的打火机在指尖把玩,沉吟半晌,他才慵懒地开腔“第一次去沪市的医院,是我十八岁那年,我爸出了车祸,我妈打电话哭着告诉让我去见我爸最后一面。”
温穗岁双手环胸,杏眼同他一块望向窗外“那天警察深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睡觉,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警告他知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去到的时候,他们浑身是血,身体都是冰凉的我不相信是意外到底是谁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他们”
“监狱里那个只是替罪羊,这些年他一直禁止探监,恰恰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她笃定道,“如果纸条上的位置没错,替罪羊出来后竟然跑去了江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他却跑去海边享受,这合理吗”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帮他掩盖踪迹。他应该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如果能让他指认真正的凶手”顾闻舟干脆地扣上打火机,目光一凌“就怕幕后之人把他带到江城是为了消灭证据,我们得尽管找到他”
温穗岁点头,刚想说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顾哥哥”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尤语曼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小腿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弱不禁风。
“你们来医院是特意来看我的吗”她眼底划过一道狂喜,推着轮椅来到顾闻舟面前。
“不是,老头子气急攻心进了icu。”顾闻舟毫不犹豫道,“你怎么也在医院”
“爷爷怎么会气急攻心那他现在醒了吗”尤语曼关怀道。
“你说呢”顾闻舟狭眸半眯,锐利的目光飘向她。
“你不是出车祸了吗”温穗岁道。
“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过会这样我知道你们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我,要不然你们去我病房坐坐吧,昨天的事我也想认真给温姐姐道个歉。”尤语曼忽然一把抓住温穗岁的手。
“你今天又唱的哪出啊”温穗岁睨着她装模作样,嫌恶地甩开“不用,我不会原谅你。”
“我求求你了,这件事跟顾哥哥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想你因为我和顾哥哥闹矛盾我真心给你道歉,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尤语曼道,“我给你下跪下跪可以吗”
她说着当真从轮椅上挣扎着要给她跪下道歉。
就在这时,尤父蓦地从转角快步冲过来,将差点跪下的尤语曼扶回轮椅“语曼,爸爸可算找到你了,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他看了看顾闻舟,又看了看温穗岁“闻舟也在啊,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做错了事,想请温姐姐原谅我。”尤语曼吸了吸鼻子。
“医生来给你换药,还有警察要问你昨晚的车祸,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尤语曼却仍旧恋恋不舍地盯住顾闻舟。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尤父向来百依百顺,“闻舟,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有什么话先去病房说。”
他的面子顾闻舟还是要给的,他单手插兜向前走。
“还有温姐姐,也一块过去吧,我想告诉顾哥哥的事和你也有关。”尤语曼道。
温穗岁本不想搭理她,最后还是被顾闻舟拉了过去。
而说是要给她买早餐的沈承晔走到电梯口,却并未下楼,反而直达十楼做亲子鉴定的地方。
他拿出昨晚从老宅带出的牙刷和自己的毛囊一块交给医生“加急,我要最快时间内知道结果。”
医生检查完尤语曼的身体,在门外叮嘱尤父。病房里静悄悄的,温穗岁姿态倨傲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事不关己,顾闻舟站到窗边,前来调查的警察围在病床前。
“昨天我确实出车祸了,但有事的不是我,是司机。当时我想让他在路口停车,然后突然有一辆失控的汽车撞上我们,司机身上好多血,我害怕,可是腿卡到车里出不来后来我再醒来,就躺在医院里了。”尤语曼道。
“昨天的肇事司机已经投案自首,他的刹车当时失灵才会撞到你们,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察问。
尤语曼摇了摇头。
警察出去后,她从病服里掏出一块四分五裂的智能手表“昨天我去找顾哥哥其实是为了给他这个。魏安晏绑架我的时候收走了我的手机,可他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在用手表录音,用这个就能证明顾哥哥的清白吧,顾哥哥就能拿回来赛车驾照。可是昨天的车祸把这个也撞坏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给他,非要现在给”温穗岁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臂,弯下腰挑眉“该不会你和魏安晏一伙的吧从一开始就准备算计我。”
“我没有那是因为这个手表当时坏了,我也是前两天才找人修好。”尤语曼眼神飘忽,磕磕绊绊道。
“那它修好的可真是时候。”温穗岁道。
顾闻舟也转身来到病床前,道“它坏了你有备份吗”
“我当时就想着先去找顾哥哥你了,所以”尤语曼道,“但是我可以去警局作证当初是魏安晏逼顾哥哥你飙车的,只要能还顾哥哥你清白。”
尤父推开房门将顾闻舟唤出去,温穗岁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却没注意到尤语曼一把摘下锁骨上的项链,悄无声息地放到她外套口袋里。
病房外。
“闻舟,你最近有回想起什么吗”见他否认,尤父道“其实在你车祸前,我答应你只要救出语曼,你想知道谁什么我都告诉你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所以我是因为你的话才去救尤语曼的”可他对这段毫无记忆,顾闻舟若有所思“还是等我记忆完全恢复再问吧。”
“好,都可以。”尤父话锋一转“昨晚语曼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也知道,她心地善良,有些事可能只是无意之举。她从小就崇拜你这个哥哥,当初你离经叛道去国外学赛车,也是她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才会资助你,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
顾闻舟颔首“医生说她身体怎么样了”
“小腿粉碎性骨折,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起来”
病房里只剩下尤语曼和温穗岁两人,尤语曼若无其事地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用水果刀削皮。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和顾哥哥结婚的人应该是我顾哥哥都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缠着他”尤语曼一改刚刚的楚楚可怜,慢吞吞道。
“那都是你的痴心妄想,天亮了。”温穗岁道。
“你觉得你赢了吗”尤语曼勾起唇“不,赢家永远都是我我会让你知道,你和我的差别。”
她说完掀开被子拄着拐杖走到温穗岁面前,然后当着她的面,咬牙用水果刀陡然划伤自己手背,将带着血的水果刀强塞到她手里,抓住她大吼大叫
“温姐姐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抢顾哥哥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你干什么你疯了”温穗岁杏眸圆睁想把她甩开,没想到她却自己故意往地上摔。
尤父听到声响后飞速推门冲进来,看到温穗岁拿着刀,而自己女儿躺在地上,手背还在不停流血,急忙把她抱回床上,怒火中烧“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想给温姐姐道歉,可温姐姐却突然拿着拿水果刀刺向我都是我的错,爸爸你别怪温姐姐我没事的。”尤语曼哭的梨花带雨。
顾闻舟走到温穗岁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刀在眼前查看,上面还沾着血迹。
“是她自己往自己手上划的管我什么事”温穗岁可笑地扯唇,用手向后拨刘海“你相信我的吧顾闻舟,我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碎碎不是这样的人,尤语曼你再好好解释一下。”顾闻舟将她护在身后,态度坚定。
尤语曼咬住唇,哽咽道“算了爸爸,也许温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吧”
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无异于火上浇油,尤父眼尖地温穗岁口袋外面垂落的链条,冲上前一把抢出来“这是什么”
尤语曼摸了摸空荡荡的锁骨“这好像是妈妈送给我的项链”
“好啊你,不仅拿刀划伤我女儿,还偷东西”
温穗岁眉头紧蹙,夺回项链在手中观察“这不是我的,它怎么会在我兜里”杏眸一沉,攻击性极强的目光陡然射向尤语曼“是你放的”
“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做小偷吗真应该让你家人看看你堕落的模样,证据确凿,你还想撒谎看来只有让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了,报警吧”尤父紧紧拽住她的手臂。
“我没有家人。”温穗岁拼命挣扎“大叔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偷她的项链放开我松手”
“因为我骗你说这是顾哥哥送给我的,你嫉妒了。”尤语曼眼中泪光闪烁,哀求道“它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顾哥哥,你让温姐姐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把项链还给她。”顾闻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转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不信我”温穗岁眼底弥漫上一层不可置信。
“项链是从你兜里拿出来的,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听我的,把项链还给她。”顾闻舟道。
“所以呢难道就不能是她故意放到我兜里污蔑我的吗”温穗岁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真是没爸妈的孩子没教养,嘴巴像乞丐一样肮脏。”尤父唾骂道。
温穗岁气愤地手握成拳,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砸到他脸上“大叔,骂谁呢”
尤父摸着流出的鼻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只可惜还未碰到温穗岁的脸颊就被顾闻舟在半空中捉住。
顾闻舟侧过头,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狭眸半眯,语调漫不经心,却又裹挟着浓郁的危险“叔叔,这就过分了吧”
温穗岁以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下一秒,他却对她道“道歉吧,把项链还给她然后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用被送去警局。”
“我没有偷,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温穗岁豁然开朗,目光逼人地望向尤语曼“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真可惜顾闻舟,在失望这方面,你还真是没让人失望过。”
“道歉。”顾闻舟语气不容置喙。
“没做过的事,我不会道歉。”温穗岁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项链甩到他胸膛,然后拿起椅子上的包就往外走,尤父还想追出去,却被顾闻舟拦下。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偷东西还想就这么走了”
“她的事我替她道歉,到此为止吧。尤语曼的手还留着血,不先叫医生来包扎吗”顾闻舟道。
沈承晔买完早餐回来后没见温穗岁,于是在医院寻找,却看到她脸色煞白地从另一间病房出来,迎上前。
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谁招惹你了”
“婶婶。”温穗岁眼眶一红,倏然飞身扑进他怀里,委屈浮上心头,她哭诉道“他们都欺负我”
沈承晔后背微僵,然后回拥住她,温热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乌发“乖。”
“我没偷尤语曼的项链,是她污蔑我顾闻舟还让我给她道歉,没有人相信我。”温穗岁肩膀抖动,沈承晔推开她,她细密卷翘的长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他俯身怜惜地用指腹擦拭掉,同她对视“就因为这”
牵起她的手便返回病房,刚准备找医生的尤父和他们迎面撞上,横眉怒目“你还敢回来”
“啊,就是你们啊。”沈承晔慢条斯理地摘下腕骨上的手表,将温穗岁拉到旁边,把早餐和表放到她手里,反手挥给尤父一巴掌“疼吗”
尤父被打得脑瓜子嗡嗡,还没反应过来,一群黑衣保镖鱼贯而入,把他双手反剪粗暴压在水泥墙上。
尤父的脸贴着粗糙的墙面摩擦,刺得他生疼,他目光凶狠“你又是谁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吗和温穗岁一伙,来给她撑腰的吗”
“你来干什么”顾闻舟道。
“闻舟,你和这个疯子认识”尤父道。
尤语曼一看,当即从床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艰难跑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摇头“爸爸,你别说了他是沈承晔。”
“女儿你别怕,竟然敢这样对我,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沈、沈承晔”尤父声音戛然而止,蓦地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ars集团的总裁,沈承晔。”顾闻舟道,“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尤氏集团,尤总是吗”沈承晔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尤父集团,垂眸注视着他的手“虽然很难看,不过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好好珍惜它在你身体上的时间。”
这句话无疑向他下达了死令,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招惹到沈承晔这个疯子,尤父面如死灰。
沈承晔背后,温穗岁倨傲地抬起下巴看着他们,眼神透着一股讥讽。
沈承晔视线飘向尤语曼,保镖立刻有眼色地将她掀翻在地,甚至还故意踢上她受伤的小腿,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尤语曼尖叫出声,身体弓成虾米颤抖。
“真遗憾。”沈承晔居高临下,意味不明地睨着她痛苦的模样,语调斯理“希望幸运能一直站在你这边。”
“你们拿我怎么样都可以,别动我女儿闻舟,你快把语曼扶起来,算我求你。”尤父猛烈挣扎,仍旧动弹不得。
顾闻舟拿过来拐杖给尤语曼,逼近沈承晔,在他耳畔道“适可而止,沈承晔。”
“你现在知道适可而止了刚刚和他们一起逼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温穗岁走上前和沈承晔并肩而立,道。
沈承晔微微颔首,然后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一拳“这是替碎碎打的。”
一室寂静。
他和温穗岁十指相扣转身离去,顾闻舟垂落在裤侧的五指不由自主收拢,下意识想追上去。
“顾哥哥”尤语曼出声喊他。
顾闻舟步伐顿住。
而另一边,温穗岁和沈承晔坐到车上,她将纸条交给他“按照这上面就能找到当年的肇事司机,我们得赶在魏总的人清理证据之前找到他,保护他,想办法让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沈承晔毫不质疑她的话,甚至没问她从哪得来的消息“好。”
顾母回到老宅后收到一份快递。
佣人听到门铃出去接东西“太太,有您的快递。”
“是谁寄过来的”顾母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问道。
“不知道,上面没联系人,但是发件人地址好像是您家。”佣人道。
顾母接过快递,她前段时间让人收拾自己以前和父母住在一块的别墅,恐怕是她遗留在那的东西。
快递盒很轻,她晃了晃,只听见细微的声响,困惑地将其拆开,里面只有一张陈旧的相册。
顾母拿起,看着看着,忽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是刚出生的她的和父母的合影。
但这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真正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在她父母的怀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想象一下十八岁的顾闻舟和十七岁的温穗岁,痞气的少年和矜贵的少女,在同一所医院里面带焦急,擦肩而过的画面。
命运的齿轮,早在那一刻就开始转动。
“遇见已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