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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期末
    清水莳犹豫了瞬间, 还是伸手扶住了见雀的肩膀。他很少与人有肢体接触,并不清楚一个一米七几的男性支撑起来该是怎样的,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 太轻了。

    不久前的疑惑再次浮现, 连同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下意识迈出一步接住这个人的疑问一起,排在与庞加莱猜想并列的位置,横亘在心间。

    艾博刚刚去休息区给拿水了, 现在赶紧跑过来把水递给自己的好友。

    见雀拒绝了,然后脱离开那个怀抱半蹲下来调整呼吸。今天的裹胸太紧了,似乎有些影响心脏供血。比起补水, 她现在更想解开这块布料自由呼吸。

    “这边来个医生”艾博皱了皱眉,朝不远处的临时医疗点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 见雀抬起头抓住了他握着水杯的手“不用了。”

    少年的面上还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 整个人有种快休克的虚弱感, 艾博看看他又看看医疗点的位置,眉心皱成了川字。好在没等一会儿就有穿白大褂的校医端着塑料杯走了过来“先喝一口, 这是兑了葡萄糖的。”

    她这才缓过来些,接过来道了句谢。

    “好一点了吗”看人休息的差不多, 艾博把手递了过去, “走吧, 回宿舍歇一阵再去吃晚饭。”

    见雀没有意见, 只是离开操场往宿舍走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问了句“刚刚扶我的是”

    “哦, 是清水莳。”说完,艾博指了指左前方的人行道。

    她顺着艾博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看见身形清癯的少年走在云和树的影子里。体侧完便是自由时间,这条路上三两结伴的大男孩们都勾肩搭背着说笑打闹,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沉默的与周围一切划出分明的距离。

    她想起刚刚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冷杉香,沉静凛冽的气味,和清水莳其实非常相配。

    在西斯顿公学的第一学期在期末考试之后就正式结束了。

    所有学生都需要收拾行李回家,然后在星期天的晚上再携手自己的舞伴回到学校参加舞会。

    见雀本打算考试结束后再收拾东西,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王特助中午突然发消息说克利夫兰今晚会回来,让她下午早一些收拾东西和双生子一起回庄园。

    好在她的东西不算多,趁着午休的空档收拾了大半,最后考完试回去再查缺补漏一番后就拉着行李箱去校门口了。集英院大门口不算拥挤,只是本该停放在7的车位的轿车不知去向。

    琼夫人的司机临时赶过来得要一个多小时,更头疼的是西斯顿公学在节假日时会封闭路段,学校附近只允许私家车进入,不顶着大太阳拖着行李箱走四五公里的话连出租车都坐不上。

    唯一的救兵艾博一考完试就先走了,说自己的二姐在外面等着自己,宿舍的行李有家里的佣人帮忙收拾。见雀叹了口气,打算先回教学楼待一会儿,等太阳下山再离校。

    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在这时停在了她的身侧,车窗很快降下,露出了一张斯文清俊的脸来。

    “见雀同学。”燕回南很温和地笑了笑,“司机还没来吗我顺道送你”

    想到学校外四五公里的路和头顶毒辣的太阳,她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头“麻烦了。”

    上了车,见雀一眼就看见了燕回南的膝盖上的那本金融学大部头。

    注意到落在自己膝头的视线,燕回南笑道“杰弗瑞的现代货币战争。见雀同学也对货币金融学感兴趣吗”

    感兴趣说不上,只是因为大学学的就是金融,所以见雀真的看过这本书,写小论文的时候还拿它做过一些参考。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个沉迷油画的艺术生,于是只能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么厚一本书看着就很烧脑的样子。”

    “真可惜,还以为能和你聊一聊。”燕回南合上书,“见雀同学是回霍华德庄园吧我让司机先送你。”

    提到霍华德庄园,见雀稍微迟疑一瞬才道“谢谢,但是燕回南同学把我送到前面路口就好,我今晚会回我母亲家。”

    这个母亲指的自然是琼夫人。

    如非收到邀请,其它车辆平时并不被允许进入霍华德庄园所在的地界。燕家独一无二的车标当然是通行证,但见雀并没有要回去的想法。

    看着今天这一出,再联想到克利夫兰回来的消息,见雀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伊莱他们扔下自己的原因。

    通关双生子线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因为童年缺少父母关爱,伊莱和西蒙对自己父亲的态度一直是非常矛盾的。

    对常年不归家,外面私生子成群的克利夫兰表现出的疏离冷漠和不服从是真,但由于血缘关系和作为孩子的天性,希望得到父亲的关注的隐秘渴望也是真。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知趣地跑去打扰人家父子团聚,无疑是给双生子眼里扎刺。

    果然,这个暑假还是得找机会搬出去。

    黑色迈巴赫驶出校门汇入车流中,燕回南突然偏过头问道“见雀同学和燕于西吵架了吗”

    “嗯”

    “说实话,其实是燕于西让我来载你的。”燕回南笑了笑,“明明自己的车也很宽敞,却过来敲我的车窗让我送你回家。”

    他本想等停车场走空一半时再离校,免得像上学期那样还没出院门就堵了车。结果刚翻开书没一会儿,燕于西面色不善地从旁边的车上下来,很不乐意似的扣了两下他的车窗。

    “伊莱他们好像先走了,你去送一下见雀。”

    燕回南很有些意外“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跟你无关。”燕于西神色不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听了燕回南的问题,见雀沉默了半晌。她和燕于西本就不走在一起,最近又忙考试分不出心神,现在想想的确从上周末起他已经很久没来找自己说过话了若说完全没意识到也是假的,不然她也不会在翻出通讯录的时候下意识略过了他。

    说到底,她真的不擅长应付生气的人,尤其在连对方具体生什么气都懵里懵懂的时候。

    “没有吵架,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最后她只能这样回答。

    “抱歉,是我冒昧了。”

    没得到答案,但燕回南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看着快到路口了便叫了司机的名字“阿伦,在前面停一下。”

    轿车缓缓停在了十字街头,见雀和这位学生会会长告别后就下了车,然后站在一旁等司机将行李提下来。

    今天的晚霞格外灿烂盛大,透过车窗,燕回南看见站在薄金色余晖中的少年。大厦上的巨型屏幕上轮播着吸引眼球的广告,他似是不经意望去时,眉目如天边散开的流云般清浅柔和。

    好像也不难想象,为什么燕于西会喜欢这样的人。

    *

    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见雀回家时整栋别墅的家具电器都罩着防尘布,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儿。还好琼夫人雇的老佣人每周都会回来打扫通风,所以地面和架子桌台都很干净,只需把白布一扯,整个房子就亮堂起来。

    回房间看了会儿书,再下楼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零食柜和冰箱空空荡荡,她坐上长凳打开手机打算点份外卖。刚下好单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克利夫兰身边的特助。

    “见雀少爷,您现在是在您母亲家吗”

    “有什么问题吗”她随意抿了口水。

    王特助非常客气“听管家说您还没回来,我是来确认您的安全的。”

    “麻烦你了。”

    “是我应该做的,您没事就好。”

    这边一身齐整西装的男人挂断了电话走进了大厅。克利夫兰正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听完他的回复后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王特助几乎都要怀疑三分钟前是不是克利夫兰示意他打的电话了。

    霍华德家族名下的私人飞机在五十分钟降落在庄园。伊莱和西蒙都在卧室,楼下只有管家等待着他的男主人。七点整有个简短的视频会议,克利夫兰回书房开完了会才又下了楼。

    没坐一会儿,他突然道“见雀没在庄园吗”

    乍一听这句疑问,王特助心里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先不论克利夫兰是怎么判定见雀少爷没有在庄园的,这个男人会问出这种关心孩子的话就很值得震惊了。

    而实际上克利夫兰想的很简单。虽然见雀对他不算亲热,但绝对懂事明礼,知道他回来后不可能不下楼来主动问好。如若有意外,那一定跟伊莱和西蒙脱不了干系。

    他们太缺乏管教了。

    面对见雀这张由他罚下的黄牌警告,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玩的过火是绝对不行的。

    夜幕悄然降下,寂静的山脉里唯有矗立在霍华德庄园中的城堡灯火通明。已上了年纪的管家微微倾身向这巨大财富的坐拥者请示道“老爷,晚餐已经备好,我去叫两位少爷下来”

    “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期末舞会。以及,之后小雀会安慰西西的,这个放心。

    s下午出了点意外来晚了,抱歉明天还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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