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 就是西斯顿公学的期末舞会。

    镜子里身着纯白礼服的少女脸颊绯红，细绒羽毛的抹胸下是绣花纱裙，她拎着裙摆转了个圈, 镜子里像是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在绽放。

    1830

    她放在枕头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安可将手机放到耳边，轻轻道“喂”

    电话那头说“安可，下午好。”

    她跑到窗台边, 低头看见少年站在楼下。强烈的日光照射下，他抬头时有些苦恼地伸手挡了挡太阳，然后在看见她后微微弯着眼笑了起来。

    安可拿过小手包, 飞快地奔下了楼，最后走出一楼大门前才有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久等了”

    “没有久等, 我也才刚到。”

    替她打开车门, 坐上车后见雀指了指后座中央扶手“到学校还有一段距离, 要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吗”

    安可这才注意到，中间的扶手上放着好几盒小甜点。苹果挞、巧克力泡芙、玛德琳蛋糕贝壳状的似乎刚烤出来, 还散发着的浓郁奶香，引得人食指大动。虽然听了翟小诺的建议提前吃了晚饭, 但她还是被勾出了馋虫。

    “会不会弄脏车子”

    “没关系, 就算弄脏了擦一下就好。”

    少女总算没有了顾虑, 拿起泡芙放进嘴里。吃到美食带来的满足感让她不由自主发出了感动的喟叹, 然后在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下一秒, 安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不是很可爱吗。”

    安可摸了摸自己绯红的耳垂, 觉得有点犯规了。

    西斯顿公学的校门口早已排起长龙，安可向窗外看了看，都是她说不出名字的高级轿车。驶进校园后, 他们的车停靠在了中心花园前。安可轻轻挽住少年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上红毯。白玫瑰做装饰的环形拱门下，见雀递上了自己的邀请函。

    清雅的世家少年与可爱少女的组合，一进入大厅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见雀的舞伴是谁啊”

    “不认识，也没在电视上见过，应该不是什么艺人。说是艺术圈的话，似乎也没这号人。”

    “不会是女朋友吧这学期转学前交往的那种”

    这位霍华德家的私生子少爷，自转学过来之后一直很受关注。虽然身份上有些瑕疵，但几乎可用美丽形容的好相貌和温柔的性格还是让不少女生有好感。大家私底下猜了很久他的舞伴人选，没想到见雀这次却带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来宴会。

    之前还有人拿燕于西打赌，这次估计输的血本无归。说起来燕于西自一年级入学来连着三届期末舞会都没露过脸，敢压这位的可真是慈善赌王。

    为三年级毕业生准备的十二层香槟塔在璀璨灯光下闪耀着光辉，他们低年级能饮用的各色果汁都在甜点旁边。

    见雀替安可拿了杯百香果汁，然后有意识地将少女从长桌旁带远了些。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回档。

    第一次是因为来的路上没选好路线，遇上晚高峰堵车；第二次则是端果汁的侍者不小心将打翻托盘，弄脏了安可的礼服。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能再出意外了。

    舒缓的乐曲在大厅奏响，男伴们微微鞠躬做出邀请的姿势，女孩们将左手交给自己舞伴，与他们一同迈进舞池中央。

    安可端着果汁看着宴会厅。虽然也通过影视作品里见识过一些舞会，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男生们西装笔挺，姿态端正，女孩们长裙流光溢彩，仪态大方，举手投足皆是与这金碧辉映的大厅相匹配的优雅，远胜过粗制滥造的偶像剧里的场景千万倍。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见雀低下头轻声问道“要跳舞吗”

    安可惊了一下，很快摇摇头“可是我不会”他们上次周末只来得及定做礼服，之后为了回学校上晚自习她只能先走了。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少年温和地笑了笑，“要来吗”

    安可还是很犹豫“我怕我踩到你”

    “嗯，那就在最边上试一下吧。”见雀微微倾身，朝她伸出手，“不用怕，跟上我就好。”

    在节奏渐缓时，安可被带入了舞池。少年的手虚搭在她蝴蝶骨的位置，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掌心，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左手搭在我的肩上。”

    四个半圈后，舞池里的人分成了两列，接着在明快的乐曲中逐渐靠近，交换位置。她的手握在见雀的掌心，被他带动着以顺时针的方向旋转移动，顺着他的步调前进或后退。这个感知让安可心跳如擂鼓，只怕被面前的少年听出端倪。

    “向后转。”

    “抬手，跨左脚。”

    见雀的声音放的很低，每个舞步前的提示都很及时，但要完全跟上还是很考验反应力和手脚协调性。一曲舞结束，安可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呼我快紧张死了”

    “可是你跳的很好。”见雀笑眼弯弯，“要去后花园透透气吗”

    “嗯”

    大部分学生都在前厅或跳舞或交谈，此时的后花园静谧安宁。夜空中明月高悬，后院除了大片的郁金香花田外，还有小型的灌木丛迷宫，煤油壁灯就挂在树枝上为来者照亮方向。他们进入入口后便随意闲逛着，直到听见前面沙沙的声响。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很快钻出一只白色波斯猫。发现有陌生的人类在注视着自己，它歪了歪头，蓬松柔软的样子像极了小摊上的棉花糖。

    安可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可爱的小猫”

    少女轻手轻脚地蹲下身，试探着想去摸摸它的头。波斯猫不躲不闪，只懒洋洋地扫了扫自己羽毛掸子似的大尾巴，然后在她伸出手的刹那，咬下了她裙边的丝缎茉莉花接着灵活地跑开了。

    安可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提着裙子追上去。

    “我去吧。”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见雀顺着波斯猫逃跑的方向出了迷宫。

    小小的一只猫咪却敏捷非常，她出了迷宫一路追着它上了小楼楼梯。伴随着一人一猫的脚步声的，是从楼上飘下来的琴音，越往上走便听得越发清晰。

    是德彪西的月光。

    波斯猫叼着茉莉花跳进了虚掩的窗户。

    见雀停在了楼梯口。

    她对某些特定事物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可以记住十八岁时自己房间窗台下有几朵山茶花，也能瞬间回忆起数年前某个人弹奏的同一首曲子带着怎么样融融的意境。

    长长的回廊中除了飘扬的琴声外一切都寂静，见雀踩着如水的月辉，轻轻推开了门。

    身着白西装的少年坐在三脚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不停跳跃。从露台处灌进来的夜风温柔地拂过他柔软的发丝，三角吊灯在上面打下一圈浅金色光晕。

    早就在脑子里生灰的某些场景代替了真实的当下，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手都在抖了，还要继续吗”

    “嗯，还有三十八分钟。”

    “这样么，真是辛苦啊。”那个人再自然不过的坐到她身边，接手了她的位置，“坐过去一点，剩下的时间我替你。”

    屋内的钢琴声停下了，由这首曲子勾起的回忆也在顷刻间崩塌。

    “同学”

    “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只是你看上去不太开心，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面前的人有着和曾经的旧人一样稍淡的发色，还有如出一辙的侧脸轮廓。当他稍微转过身时，见雀想起来，自己是见过他的，在杜肯先生的画廊里。

    “没有，我只是上来找一只猫但没找到。”她轻轻摇摇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我的名字是清水月，就是这首曲子里的月。”

    真神奇，就连声音和神态也很像，以至于她慢半拍才回过神来。

    “好巧。”

    手握竖琴的小天使站在喷泉中央，从水钵上层飞下的水流在池子里溅起层层水花。安可走近了些，双手穿过水帘掬了些水在手心。看着手中的明镜倒映着的自己的含羞的脸和不远处宴会厅的明亮灯火，她轻轻眨了眨眼。

    一道高挑的人影就在这时出现在少女的身后，朝着毫无防备的她轻轻一推。喷泉下的池子不深，但情况突然来不及憋气，耳鼻浸水后安可的头脑嗡嗡作响，又碍于湿滑的池壁无法立刻站起身，于是一时间挣扎得很狼狈。

    “有人落水了”

    从后花园传来的呼喊使宴会厅内也瞬间嘈杂起来，几个在冷餐台周围服务的侍者纷纷放下托盘跑去了花园。

    “那边没出大问题吧要打120吗”

    “不用吧我记得花园里就一个喷泉池子，水也就半米深淹不死人。”

    “我先去叫人拿毛巾好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三楼落地窗前，黑发的漂亮男孩注视着愈发热闹的后院，抿了口杯中的起泡酒，露出了愉悦的甜蜜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贝当时以为可能之前那个带着冷松杉气息的怀抱是清水月。但如果我来形容的话，他的气息一定是夜晚的山茶花的味道。

    月月暂时性空降赛道半段，小雀哄西西可能要晚点了。

    让我康康评论区有没有抛一部分西西股买月月股的。左看右看

    差点忘了，下章开始，小雀可能有点渣男倾向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s明天要去更新身份证，可能更新不了，宝贝们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