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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体贴细致
    厨娘们反应过来, 立马也去帮忙打凉水。

    沈临到得近前,抓了她的手腕细看,见烫的只是中指背面的一小块地方, 不由轻舒了口气。待数盆凉水打过来, 沈临将她的手放入凉水中浸, 同时吩咐时雨去拿药粉。

    沈临十分细致,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拿了舀勺,舀了凉水往她指背上轻泼。

    冰凉的井水一遍遍冲刷着烫伤的地方,疼痛缓解许多。

    正值午膳前,厨房里厨娘、杂役不少, 且大部分下人都是在临风院呆惯了的,沈临平素对下人赏罚分明, 宽容随和, 并不会如侯夫人一般动不动冲下人发脾气, 因此临风院的下人们俱都对世子敬重亲近有加。

    此刻众人见了世子对世子夫人的在意和细致,不由都齐齐暗叹, 且还发出善意的轻笑。

    听了周围的私语声, 李羡鱼有些不自在起来, 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却没抽动。

    “夫人再等等,这凉水需要多浸一会儿。”沈临嗓音清冷,语气却柔和,似有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魅力。

    李羡鱼立马乖乖不动了。

    似察觉到李羡鱼的不自在, 沈临抬眸环视一圈,温和从容“大家忙去吧,这里无事了。”

    围观的厨娘杂役们立马散开, 开始各忙各的,只是目光时不时仍往主子们身上瞥。

    感觉到自己的每点小情绪都被对方所察觉在意,李羡鱼忍不住咧嘴偷笑了下,倒没再害羞。

    一个杂役有眼色地搬来了一张小圆凳,李羡鱼就势坐下。

    “夫君今日怎么想到来厨房”李羡鱼闲着无事,便同沈临闲话。

    沈临道“也无甚事,只是前院的事忙完了,便想着来陪你用午膳。”

    其实这还是云山提示的。

    沈临虽两世为人,这一方面的经验还是少。

    他怕夫人无聊,因此忙完事后,便教起了夫人下棋。

    然而李羡鱼对棋之一道一窍不通,也无甚耐心,磕磕绊绊学了几次,今日更是得知他能有大半时间教她下棋后,找了个借口就溜回了临风院。

    云山实在看不过眼,便忍不住暗示了几句自家主子“世子夫人今日可是回临风院用膳话说起来,世子也好久没回临风院用膳了。”

    沈临听他一提,也忍不住反思,自己陪夫人的时间确实少了些,往日常是夫人来找他,他也该多去陪陪夫人才是。

    于是就有了沈临出现在厨房那一幕。

    此刻沈临回答完李羡鱼的问题,视线从她面上扫过,见她面上还沾了面粉,不由好笑。

    时雨很快将药粉拿来,沈临亲自给她手上上药。

    周围开火炒菜的声音吵嚷,沈临却不动如山,只细细替她抹上药粉,待抹完药粉后,又拿了她身上的帕子,替她擦干净额上沾染的细面粉。

    “夫人今日是打算下厨”沈临边擦边问。

    “本来是打算下厨其它事上我不能替夫君分忧,便想着能替夫君做几道菜也是好的。”想起自己放才制造的乱象,李羡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夫君放心,等我多学几次,定不会再像今日这般。”

    闻言,沈临微怔,倒还真有些担心她下厨,下次也不知会烫到哪,不由道“夫人有这份心意,瑾之便已知足。夫人帮了瑾之数次,已经是极大的分忧了。且过几日,恐怕还要劳烦夫人。”

    听他此话,李羡鱼联想到靖武侯受伤一事,下意识便想问,然而厨房人多口杂,且沈临并没有显出忧心的神色,她到底忍住了没再问。

    说话间沈临替李羡鱼整理完,两人便一道回了正房用午膳。

    转眼又是十来日过去。

    靖武侯仍未苏醒。而夏阳侯也已到了边州。

    赤霞关内的赤霞镇在边州和北门州交界之处,地势低矮突出,虽然面积不大,却是两城枢纽,边城要地。

    之前北燕攻破赤霞关时,靖武侯边提前疏散了赤霞镇中百姓,此时的赤霞镇内,除了留守的军队外再无其他人,可谓是一座空镇。

    夏阳侯才刚抵达边州,还没来得及摆主帅的谱,就得了赤霞镇再次被北燕军队攻打的消息,偏偏靖武侯未苏醒,夏阳侯只能赶鸭子上架一般,被推去了赤霞镇指挥。

    这也是淮宾王的手笔,他早就以事成之后割让北疆大片土地为代价,与北燕联盟,在得知夏阳侯快抵边州、且通过奸细确信了靖武侯并无苏醒迹象之时,就预备打夏阳侯个措手不及。

    京中武将或年迈或位低,青黄不接,倘若夏阳侯屡败,京中能派初的良将屈指可数,沈愉曾随靖武侯在边关历练数年,倘若此时站出来,昭平帝焦头烂额之际,有极大的可能会让他领兵出征。

    事情也确实是在朝他们预估的方向发展。

    夏阳侯指挥失利,一夜之间连丢赤霞关和赤霞镇,退守边州,然北燕军队越攻越猛,边州防守隐现颓势。

    朝廷争吵不休,昭平帝焦头烂额,正值此机,沈愉主动请缨,愿为朝廷效忠,其自言随父行军数年,经验颇丰,且对北疆形势极为熟悉,有六成的把握令北燕退兵。

    按照淮宾王和沈愉的推算,这个时候,昭平帝应该很容易就答应沈愉的请缨。

    然而他们到底对昭平帝还不够了解。

    昭平帝此人,除去为了一己之私启用大量国库炼丹求仙外,还是个极易翻脸无情、心思狭隘之人。

    十数年前,边疆纷乱,连续数座城池被夺,北燕军队剑指京城。昭平帝靠着靖武侯,成功夺回了江山。

    彼时他正对靖武侯之妹云妃情浓,大把的赏赐往靖武侯府及云妃所住的瑶华宫运,一时羡煞旁人。

    近二十年过去,多情帝王变了心,就连对靖武侯的猜疑也愈加重了起来。

    然此时靖武侯位高权重,地位难以撼动,昭平帝心中再如何想,面上仍得装出一副对将领信任有加的明君模样。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将靖武侯一脉的兵权势力收回,昭平帝又岂肯轻易给回沈愉。

    然昭平帝在朝中发问数声,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京中奢华迷了权贵朝臣们的眼,纵使有一两个武将想揽此事,但见北燕军队太强悍,就连靖武侯都着了道,一时也很是退缩犹豫。

    昭平帝面色难看,尽管如此,一时却也没批沈愉的请缨。

    又是两三天过去,边州防御艰难,隐有被破之势。

    昭平帝依然没对沈愉的请缨表态。

    沈愉心浮气躁,一封一封的飞鸽密信直往淮宾王辖地送。

    淮宾王亦是无可奈何,他早已暗中与北燕联系过,但北燕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边州有数员老将都是靖武侯麾下将领,纵然夏阳侯全然不懂,但这些将领们却都还在坚守岗位,即使边州摇摇欲坠,却依然久攻不下。

    请缨后的第三日上午,沈愉拿着手中的边疆布防图看了又看,他勉强沉了心气,手指却在桌上焦虑地敲击。

    正这时,一名瘦竹竿身材的白面侍卫来到了沈愉书房外,有事求禀。

    此人正是沈愉派去暗中监督李羡鱼和沈临的人之一。

    沈愉长出口气,命他进来,面上压抑,无甚表情。

    瘦竹竿侍卫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他长出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自那日主子让我们先勿动手后,我们便一直远远观察。昨日和今日却是观察到了些不同之事。”

    沈愉眼风扫过去,大有一种有屁快放的不耐。

    侍卫忙答道“昨日上午,侍卫时雨忽然帮世子夫人运了几大箱笼出府,且陪着世子夫人一同去了百宝阁和钱庄等地。那箱笼进了百宝阁再出来后,瞧着便重了许多,随后时雨便带着一队人,运送着箱笼去了城外一处庄子。”

    “属下觉出异样,就派了兄弟蹲守,谁知昨日傍晚,津州方向就来了一队车队,其中运送的箱笼有十数个,抬箱笼的汉子们全都脚步沉重,面红耳赤,那箱笼里装的东西,瞧着竟是比金银珠宝还重。”

    “哦”沈愉终于来了兴趣。

    那侍卫继续道“那车队的人将箱笼卸进庄子后,再出来时,抬箱笼的人面色就轻松了许多,显是将东西留在了庄子里。今日上午辰时正,津州方向又来了同样一批车队,且瞧着重量,应与昨日所载物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