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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大结局
    这么一大盅粥, 李羡鱼决计是喝不完的,才喝了两小碗,李羡鱼就感觉自己已经好了, 还剩大半盅, 沈临倒也不嫌弃, 当作午膳, 喂进了自己肚子里。

    饭后歇了一会, 李羡鱼躺回床上午睡歇息。临睡前,沈临又给她把了一次脉,才彻底放松了神色,

    现下已入了秋, 天气些微有些冷了。把完脉,沈临替李羡鱼掖好被角, 随后才滑动轮椅, 准备去案旁处理事情。却在这时, 一只纤白小巧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沈临回头,目露询问。

    李羡鱼的声音娇娇弱弱“夫君, 我不想你走我想你陪我一起睡嘛。”

    神情语调里, 都是满满的撒娇意味。

    纵然冷情冷性如沈临, 也根本招架不住。

    “好。”

    直到宽了外衣躺在李羡鱼身侧,与她同盖一床薄被时,沈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未加思考。

    也罢。

    他略弯的唇角带了丝自己未曾察觉的宠溺“夫人睡吧,我陪着你。”

    李羡鱼得寸进尺“我要睡你怀里。”

    言毕, 李羡鱼一把划拉了沈临的手臂当枕头,脖子枕上去,头靠在他肩膀处后, 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沈临全然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还替她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让她枕。

    李羡鱼喟叹一声,满足地闭上眼。

    这里是她自愿穿越的世界,这里有她最爱的人。

    李羡鱼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膳时分,整整两个多时辰里,沈临整个上半身一动未动,只为了夫人能睡得更安稳。

    李羡鱼醒来时,闻到身边熟悉的、好闻清淡的味道,她转过头,正对上沈临含笑的视线。

    她也笑,抬起头,这才发现沈临姿势都没变过。

    她忙撑起上半身“夫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没变过吗手可会酸”

    确实有点酸麻,沈临云淡风轻收了手,还用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不会。”

    李羡鱼还是有点自责,暗暗决定下次还是不枕着夫君的胳膊睡了。

    两人起来梳洗,沈临还亲自为她选了头饰替她绾发。

    李羡鱼这才发现,夫君也不是什么都会。

    只是替她盘个简单的灵蛇髻,都盘了半天,最后,还是沈临淡定地吩咐一旁的碧玉先示范一遍,而后他拆了重新绾,这一次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最后再插上一支滴蓝银丝流苏桃花钗,衬着风华无双的容颜,美不胜收。

    李羡鱼促狭道“看来夫君也不是什么都会嘛。”

    沈临捏了捏她下巴“我若是连这个都熟练,不放心的该变成夫人了吧”

    说的也是。

    因着两人起得晚,中午喝的又是粥,李羡鱼肚子已经饿极,沈临晚上便没有去做饭,而是让厨房的人把做好的晚膳端上来。

    都是些易消化的食物,有粥有面汤,配着些荤素搭配的小菜。

    作为米饭的忠实爱好者,李羡鱼还是选择喝粥,尝了一口,立即感觉出差别来。

    厨房做出的饭菜虽然也美味,却还是不及沈临做的。

    不愧是她夫君,样样都出色。

    用过晚膳后,两人坐在榻上,拿起同一本书看,说是看书,不如说是聊天腻歪更多。

    很快便到了该就寝的时间。

    沈临看时间不早了,准备起身“夫人晚上好好休息,瑾之便先回书房了。”

    李羡鱼闻言,顿时急了,一个转身便抱住他腰“不许走”

    “怎么了”沈临拉起她的胳膊,将她抱到腿上。

    李羡鱼委委屈屈“夫君前几日不都和我一起睡吗怎么今日我醒了,反就不肯了,莫不是嫌弃我”

    沈临微愣,旋即笑道“夫人怎会如此想”

    李羡鱼还是委屈。

    沈临抚了抚她的眉心,将她抱得更紧“我原本是想着,等我们再次举办婚礼之后,再搬来与夫人同住,更显正式。因为上次大婚,我对夫人原身抱有偏见,并未上心,且是由沈愉替我完婚的。我便一直想补偿夫人一场大婚。但既然夫人不想我离开,我便不走了。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何”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李羡鱼嘴角泄出幸福的笑“这还差不多。”

    于是两人准备洗漱歇下。

    两人洗完澡后躺到床上,正当沈临将床幔放下时,忽听到皇宫方向传来丧钟之声“咚、咚、咚”

    沈临面色微变,转瞬已反应过来。

    钟声足足响了四十五下,是谓凉朝皇帝驾崩。

    算一算前世,昭平帝确实是这个时间去世的。

    李羡鱼也猜到了。

    等钟声响完,李羡鱼见沈临翻身下床,询问“夫君可是要出去”

    沈临在李羡鱼额头印下一吻“我进宫一趟,夫人先睡,不必等我。”

    李羡鱼听话地点点头,起身帮他一起穿衣服。

    沈临是个习惯亲力亲为的,虽双腿不良于行,穿衣的动作却很利落。再加上前几日杜神医给他新开的药方确实对经络有用,他感觉双腿已恢复到逆行经脉之前了。

    沈临穿戴好坐在轮椅上,临走前,忍不住在李羡鱼额头再次印下长长一吻,再次告别后方离去。

    从这夜以后,沈临接连几天都是夜不归宿。

    先帝驾崩,举国守孝。灵堂在昭平帝的寝殿太极宫举办,各宫妃嫔们在灵堂前哭丧了一整夜,灵前守孝的大臣和皇帝的子侄们几乎占满了大殿。

    皇子站在最前面,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早已被降罪关押,除了跪在正中间的三皇子,便只余他身侧,年龄尚幼的四皇子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毫无悬念的,守灵第二天,三皇子萧恒在先帝灵前举行了简单的灵前即位仪式。而登基大典,则需等到全国守孝二十七天后,应天司选个良辰吉日再举行。

    先帝在降罪二皇子后没多久,就曾立下遗诏。

    宰相燕无青宣读完先帝的遗诏后,便正式将遗诏和玉玺呈给了三皇子。

    跪在灵前的三皇子郑重接过遗诏和玉玺,便算是接掌了皇权。一时间,殿内所有大臣和王公贵族全部撩袍重新跪下,对着三皇子殿下行了君臣大礼。

    三皇子这便算是暂时代理了皇帝之职,待举办登基大典后,才算正式立为新帝。

    先帝的遗体在大殿中停灵了10天后,方才转移至陵墓。

    而作为新帝的三皇子,也总算有了片刻闲隙。

    沈临也在皇宫中足足呆了十来天,他虽因双腿不利于行,被新帝免了守灵下跪等仪式。但这些天都留在宫里,帮着处理一些掣肘之事。

    第十一日傍晚,沈临请辞回府。

    萧恒拦下沈临,请他在兴庆宫里用过膳了再走。

    萧恒与沈临作为先帝子侄,与寻常百姓自然不同。百姓只需守孝二十七天,皇子与大臣们则需守孝一年。

    因此这一年里,用膳穿衣等方面,都以清淡朴素为宜。

    说是些简单的清淡小菜,那也足足上了二十八道菜。

    待用过膳,宫人将东西撤下后,殿内只余萧恒与沈临两人。

    沈临知他有话要说,却也不率先打破沉默。

    果然,没一会,萧恒便道“瑾之,你入朝为官吧。你有治国之才,便是双腿不良于行又如何我想你来帮我。”

    沈临顿了顿,道“殿下,没有腿残之人入朝的先例。”

    萧恒“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说有,便有。”

    沈临摇了摇头。

    萧恒欲再劝,想了想“你的腿痊愈有几分把握”

    沈临略微沉吟“不足一半。但,如今内斗刚止,朝中清明,边疆也已无大患。即便痊愈,我亦无心朝野。”

    若国逢危难,他定当挺身而出,但国泰民安之际,他只愿能多抽出时间,陪陪他的小妻子。

    便是做个闲散侯爷,又如何。

    萧恒深知他有大才,无论是领兵打仗,抑或是纵横捭阖,他都替自己出过不少谋略。从前步履维艰之时,很多次都是靠沈临,才能逢凶化吉。

    萧恒不同于先帝,心胸更为宽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有沈临做他的左右手,相信大凉在他的治理下,只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他亦深知沈临的性子。沈临若不愿,强求亦无用。

    但也不是没法子。

    萧恒转了个话头“你就算不肯来帮我,这太子太傅的位置,也总是要留给你的。我未来的儿子,好歹也是你的表侄,新一任的凉朝国君。你总不希望,下一任的凉朝国君,是个昏君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不应也得应了。

    沈临并未反驳,只浅淡一笑,无奈摇头,算是应下了。

    待沈临出宫门时,已经是卯时正。

    下人提前了半个时辰,就已提前回了消息。因此李羡鱼知道今晚沈临就会回府,在用过晚膳后,便在院门处散步休息,顺便等待沈临。

    沈临自然是老远便看见了在院门口徘徊的小妻子。她似是有些无聊,一会儿欣赏欣赏门前水缸里游的锦鲤,一会儿去揪院落前的花花草草。

    看来身体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着她活泼的身形,沈临想起一件事。

    神医曾说过,火绒草的解药虽能解寒冰焰的剧毒,但亦有些副作用,少则昏睡几日,多则武功尽废。

    他在李羡鱼醒来时替她把过脉后、还曾用内力替她检查了一番身体。她体内确实已无半点内力。

    没了内力,意味着再也施展不了轻功。

    她那样爱玩爱闹的性子,也不知没了轻功会不会难过。

    但这段时日杜神医还在房中研究给他内服的药方,此时恐怕不便打扰,倒不如等神医出来后,再请他给夫人看看,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以上思绪不过转瞬之间便在沈临脑海中过了一遍,待他回过神时,李羡鱼已经发现了他,并兴高采烈地向他扑来。

    夕阳西下,沈临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向他扑来的女子。

    沈临一连在外忙了十日才回府,李羡鱼自然是格外想念,当下也不顾还有旁人在了,只一把抱紧了眼前她心心念念的人。

    沈临只更有力地回抱她。

    过了好一会儿,李羡鱼瞄到身侧时雨那无处安放的小眼神,以及云山不动如松的表情,才终于不好意思起来,飞快拉着沈临回了临风院。

    当天夜里,两人沐浴后坐在床榻上休息。

    恰逢先帝驾崩,府里也有许多来往事宜需注意,但好在有沈管家,府里许多事情都不用沈临亲自操心,但那封他父亲靖武侯从军中给他寄来的信,他心中还记着,洗完澡后,他先把那封信拆开看了看。

    靖武侯刚正寡言,并不会对儿子说多少温情话语,信中例常问候后,便说起了靖武侯夫人邱素心及沈愉二人的处置。

    邱素心再有不是,但毕竟是沈临的母亲,所以沈临并未打算处置邱素心。他的打算是等父亲定夺发落,在此之前,邱素心和沈愉会被软禁关押在自己院子里,整日派人看守。

    靖武侯亦知沈临的打算,所以他信中的意思,便是他长年镇守边关,短期难以回京,沈临按他信中意思照办便好。

    沈愉既是罪臣淮宾王之子,且意欲加害于靖武侯府世子,剥夺其侯府公子身份,废其武功,流落边远地区便是。至于邱素心,七出之罪已犯其二,于城外庄子里修建一处小佛堂,可让她清净修行、了余此生。

    沈临很快便看完了信。

    先帝驾崩,又面临新帝登基。靖武侯定会回京吊唁,并参加登基大典。

    想必父亲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但即便父亲要回京了,也没有再递书信回来。想必,并不是多想看到他们二人。既如此,自己早一日处理了也好。

    第二日,便有八名侍卫护着两辆轻便小车从后门而出。其中一辆去了城郊庄子处,另一辆,出了城门后去的则是西边方向。车内坐着的,自然是沈愉了。他虽被废了武功防止生事,但沈临还是命人准备了些盘缠,此后只要他老实本分度过此生,便不至于流落街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沈临看完信后回了封信,拿镇纸压了,便和李羡鱼上床歇息了。

    上一次太匆忙,在那之前,李羡鱼又是昏睡着的。所以今夜其实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沈临第一次宿在正房。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棂,倾洒于朦胧幔上。李羡鱼与沈临亲密相拥、头贴着头,有着说不完的话。

    “夫君,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呢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都行。若是儿子,像我一样便好,会懂得体贴他的娘亲;若是女儿,像你一样,可爱便好。”

    李羡鱼想到什么“那万一,我生孩子后变丑了怎么办夫君会不会嫌弃我”

    “无论你是何模样,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沈临轻轻摩挲她的指腹,语调认真“若你想保养容颜,为夫亦会命人去搜寻养颜方子。”

    “夫君,我有什么要求,夫君都会满足我嘛”

    “夫人有任何要求,为夫都会尽全力满足。”

    李羡鱼心中甜丝丝。又拉着他说了许多话,沈临全都耐心回应,渐渐地,李羡鱼反而先困了,两人便相拥着渐渐入眠。

    侯府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清闲。

    不过五日时间,靖武侯便赶回了京城。他进城后,第一时间先赶去宫里,向新帝述职后,方才回府,顺便带了些赏赐回府。

    至于这些赏赐,靖武侯统统让人带去临风院给了儿媳妇李羡鱼。

    靖武侯虽然不善言辞,但却是个懂得替人着想的。

    当天晚上家宴时,靖武侯、沈临、李羡鱼共围一桌。李羡鱼面对着这位冷面公公,还是有些拘谨的。当下沈临便察觉出来了,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抚,倒也未曾多言。

    靖武侯自然也察觉了。于是语气尽量柔和,还对李羡鱼笑了几次,甚至纵容地告诉她“若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一律吩咐了人去买。若有想去玩的地方,让瑾之陪着去。身为靖武侯府世子妃,不必太过拘束,当作自己家便是。”

    晚膳过后,靖武侯甚至让人拿来了靖武侯老夫人的许多首饰财产,一律都给了李羡鱼。

    靖武侯也知道,年轻人有年轻人喜爱追逐的样式,便道“这些东西本就是瑾之奶奶留给孙媳妇的。那些金条你留着或者卖了都行,至于首饰,可拿去铺子里熔了,重做些喜欢的款式。”

    光是装金条的匣子,便有足足两个三尺见方的大匣子,再加上整整三大箱的首饰头面。

    李羡鱼有些咂舌。

    她这位公爹,也太大方了罢。

    沈临倒是毫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李羡鱼放心收下便好。

    当下李羡鱼受宠若惊地收下,并再次向靖武侯道谢“谢谢爹。”

    嗓音脆生生的,靖武侯听着便高兴,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客气啥,早点和瑾之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我便能开心地抱孙子了。”

    李羡鱼瞬间羞红了一张脸。

    沈临替她解围道“父亲好好的提这个作甚,现在还早,再玩几年不迟。”

    靖武侯一瞪眼,刚想说早什么早,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当爹了。但眼一瞥顾及到儿媳妇也在,便又柔和了神色“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想啥时候生便啥时候生。”

    转眼又过了八日,离册封大典还剩三日时,恰逢天降大雨。

    这场大雨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对于干旱受灾地区的流民来说,这场大雨,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京畿往南,无数农民站在田地里看着本已干涸的庄稼受到雨露滋养,本已干裂的土地渐渐滋润,全都欢庆起来。

    而从这天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都接连下了大雨。

    渐渐地,有传言说起,老天在新帝登基之前降下大雨,正说明新帝乃是紫薇星转世,此乃凉朝之福也。

    而在大雨初降那日,杜神医也从紧闭的房中走出,甩出一张内服的方子。

    杜神医初回京时,给沈临改了外用药敷的方子,并言明需坚持三九二十七天以上。此次与一年前杜神医给的方子不同,一年前那张方子只需隔三日敷一次。此次恐怕是因为病情症状有所转机,因此用法也不同。

    云山是个细心的,既然杜神医说要坚持药敷二十七天,那便是日日都不肯落下的。便是连进宫那十日,都不曾有一日落下。

    因此杜神医把自己潜心研究二十多日的内服方子甩给云山后,首先便给沈临察看了下双腿的情况。二十四日前,沈临因逆行经脉导致病情加重,但这也导致他多年气阻血瘀、寒气凝滞的双腿出现气血倒流紊乱之现象,此乃危机,亦是转机。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此生行走无望,若是处理得好,更快恢复也犹未可知。

    如今外敷的方子坚持了二十四日,杜神医察看后满意一笑,云山便知有戏了,当即手捧方子问道“神医,这张方子是等再外敷三日后给世子服用吗这次需服用多少天”

    神医背起手道“不急,等三日后我察看情况再决定,到时需内服配合针灸,双管齐下。”

    一直站在沈临身边,担心旁听的李羡鱼闻言,也总算露出开心一笑。她本担心夫君的双腿会被她所累。现如今,亲耳听到杜神医所言,总算可以放心了。

    既然杜神医说要再等三日,那众人便耐耐心心等足了三日。三日后的下午,杜神医给沈临再次察看一番后,拍板决定,明日开始针灸,并配合内服药物。

    杜神医给的内服方子中,与一年前给的方子相比,增减了六七味药。但其中三四味难寻的主药并没有变,因此三日前云山拿到方子,当天夜里便把所有药材准备妥当。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也就是新帝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这么重要的场合,靖武侯府自然不能缺席。

    正午时分,登基大典的钟鼓于奉天门处正式敲响,钟声气势恢宏、绵延不绝。伴随着钟声,一身深红色特制礼服的新君萧恒,登上奉天门进行祷告。

    而后,等候在宫门前的文武百官,便由宦官引领着入宫,按职位高低有序跪在御道两侧,等候皇帝祷告完毕。

    待新帝祷告完毕,进入奉天殿内坐好。文武百官依次进殿朝贺,待百官从殿内往外依次站好,司礼太监便开始向百官宣读御诏。1

    至此,便算是礼成。

    但凡新帝登基,便需纪年改元,这一年沿用了先帝在位时的年号,昭平十九年。次年的年号在诏书里便被定为了昌恒元年,此后,新帝萧恒便被称为昌恒帝。

    在登基大典后不过一月,昌恒帝便力排众议册封了刚被洗清冤屈的顾太医之女顾婉清为皇后,在当月便举行了册封大典。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日登基大典过后,靖武侯一家回了府,靖武侯亲邀杜神医一同用午膳。

    用过膳后,靖武侯向杜神医详细询问了一番沈临的病情,得知还有救时,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

    待用过膳后歇息了一会,时雨便也在临风院腾出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来,以供杜神医针灸使用。

    内服的药需在针灸前喝下,因此,用膳时分,云山就亲自去厨房煎药了。

    他身为靖武侯世子身边的亲卫,煎药这种小事本不必他来。但他们这些属下都太希望世子的腿能好了,云山不放心别人煎药,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便只好由他自己亲自煎药。

    世子那样一个光风霁月、完美无缺的人,若是残了双腿,又有谁是不惋惜的呢。

    药足足煎了一个时辰方才煎好。

    待药煎好后,包括靖武侯,所有人都移步临风院。

    药汁才端出来,李羡鱼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苦味,她下意识皱了眉头。

    据杜神医说,服药针灸的时间要视好转的情况而定,短则七七四十九天,长则七九六十三天。

    而且针灸后的半个时辰才是最难熬的时候,气血冲撞,寒热之气翻涌,如此气血方得前进梳理。腿部渐渐恢复知觉,疼痛宛如千刀万剐。

    光是想想,李羡鱼便心疼揪心。

    杜神医替沈临按揉查看了一番后,才拿出自己的药箱,从中取出一排黑色方布摊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长短不一的银针。

    “留一个打下手的就好了。”杜神医又取出一瓷瓶药水并一块白色新布,边擦拭银针边道“其他闲杂人等给老夫全部出去。”

    杜神医发话了,就连靖武侯也只能顺着,当下靖武侯道了声谢后,便率先出了房门。

    李羡鱼一步三回头,几次欲言又止。

    她想亲自给神医打下手。

    杜神医“别看了,女娃子打下手不方便。”

    沈临也看向李羡鱼,目光清和温柔“放心去吧。”

    他的眉目太过平和坚定,李羡鱼不知怎的,心就定下来了,也没那么紧张了,她轻“嗯”一声,然后快步出了房门。

    世子夫人一出去,余下的丫鬟小厮便也全都出去了,只留了个云山在里面,给杜神医打下手。

    李羡鱼出来时,靖武侯正站在院中间。

    现下虽已是深秋,但中午的日头还是有些烈的。

    李羡鱼知道靖武侯在京城待不了太久,登基大典后的第二日,也就是明日,靖武侯便要回北疆了。

    今日沈临第一次针灸,靖武侯肯定想看一看情况的。李羡鱼当即便邀请靖武侯一起去书房等待“爹,恐怕还要等小半个时辰,我们一同去书房等吧。”

    靖武侯当即应允。

    二人在桌案前坐了片刻,李羡鱼面前的茶水动也未动,时不时便往外望一眼。

    见她如此担心自家儿子,沈公棠放心不少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当年他新婚不久后尚在京中,曾陪先帝去围猎,恰逢刺客暗袭,他为了救驾中了敌方一箭。那箭只偏了心脏半寸,若是再向左一点,世上便已无他沈公棠此人。等他苏醒时,第一眼见到的,只有连日憔悴的母亲,而他所谓的夫人,在他昏迷那五六日时,只来看过他两回。

    他母亲本是个仁慈宽厚的,却也被气得不轻,甚至说过如此心狠淡漠的妻子不如和离算了之类的气话。他当时没甚在意,还曾劝过母亲。如今多年过去,回想当初,方知母亲才是看得清的局外人。

    靖武侯拉回思绪,见李羡鱼明显有些坐立难安,想着缓和下她的情绪,便道“羡鱼应当是会下棋的吧我记得你爹棋艺不错。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我们来手谈一局。”

    回过头的李羡鱼瞬间呆滞,头摇成了个拨浪鼓“爹,我棋艺不行的。”

    沈临之前还想教她下棋,都被她给逃了,她是真的不感兴趣。她便拿沈临当借口“之前夫君还想找我下棋,但我棋艺太烂,后面夫君都不爱和我下了。”

    沈公棠一听,反而更以为她是自谦“瑾之那小子,我都下不过他。没事,我棋艺也一般。”

    于是沈公棠一挥手便决定了“来一局试试。”

    下人马上摆好棋具。

    李羡鱼欲哭无泪。

    棋还没下到一半,这次轮到沈公棠沉默了。

    李羡鱼是真的不太会,三两下输了棋局以后,果然,靖武侯没再提起再下一局。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倏忽间,小半个时辰便过了,然而房门没有打开的迹象,直到又等了半个时辰,针灸的房门才打开,杜神医从里面走出来。

    靖武侯和李羡鱼第一时间迎上去。

    李羡鱼问道“神医”

    杜神医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示意她自己进去看。

    李羡鱼风一般就冲进了房中。

    靖武侯挂心自家儿子,命人给杜神医端茶倒水后,也跟着进去了。

    沈临的面色倒没有想象中难看,温和平稳如常,身姿挺拔如玉,汗都没出多少。

    李羡鱼莫名松了口气,几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问他“刚才是不是很疼”

    不然为什么针灸完了却不开房门。

    沈临笑了笑,语气稀松平常“在可忍受范围内。”

    一旁的云山眼中闪了闪,酸涩难言的情绪在心头一闪而过

    世子那样坚强的人,方才针灸完时,还疼得差点掰断了椅子的扶手。

    等疼痛过去后,世子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让自己帮忙换一把椅子。

    世子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再疼也不肯吭一声。

    李羡鱼略略放下心来,余光里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好像夫君的位置移动了

    不等她多想,沈临朝她张开双臂,言笑晏晏“抱一下,好不好”

    看着他湿润干净的双眸,李羡鱼刹时心软,哪还顾得上什么位置,当下便扑进他的怀抱,双腿却小心翼翼,就怕碰到他的双腿。

    靖武侯一进来,见到的便是二人相拥的这一幕。当下也不煞风景了,又默默退了出去。

    云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当下也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门。

    “疼痛真的是在可忍受范围内吗”李羡鱼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传来。

    沈临“其实,有时候会超出忍受范围一点。”

    李羡鱼瞬间抬头,双眸中满是担忧“很疼吗那可怎么办”

    李羡鱼咬了咬唇,已经在脑子里搜索可有什么减轻疼痛的办法了。

    “办法嘛,也有一个。”沈临笑着看她。

    “什么办法”李羡鱼欣喜问道。

    “每次针灸完后,夫人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沈临说完,便在李羡鱼脸颊上偷袭了一口。

    李羡鱼先是一呆,而后脸颊瞬间爆红,口中扭扭捏捏道“你想亲,我以后便天天给你亲嘛。”

    这下反倒是沈临有些意外了。

    他家夫人,很是大胆直爽嘛。

    不过,他喜欢。

    五十四日后的下午,李羡鱼如常坐在院中等待。

    除了第一天,她是陪靖武侯一起在书房等,第二日靖武侯回北疆后,每日下午沈临针灸,她都是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等,树荫下除了石桌,还有两把藤椅,用来等待最好不过。

    今日天气微阴,偶尔一阵萧瑟寒风吹过,李羡鱼便打了两个大哈欠。云绣便起身,准备去房中给世子夫人再拿件外披来。

    李羡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想夫君前几日时,双腿已经能下地站一小会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夫君的腿疾就能彻底痊愈了吧。

    杜神医不愧是神医

    想着想着,李羡鱼便有些困。

    正这时,她忽听到夫君唤她“夫人。”

    声音离得很近。

    李羡鱼下意识回头。

    树荫下,那人长身玉立,吹拂的飞絮轻轻落在他身上,真真是冰姿玉骨、芝兰玉树、恍若仙人。

    李羡鱼恍惚了下。

    那人又朝她走近两步,伸出手递向她“夫人。”

    不知为何,李羡鱼有点想哭,她眨了眨眼睛,将手递给他,重重应道“嗯。”

    沈临宽大的手掌将她瘦小的手包住,而后顺势将她带起身,圈进怀里,紧紧与她相拥,满足地喟叹“以后,无论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了。”

    李羡鱼乖乖应他“好。”

    有夫君在的地方,便是我想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后面可能还会有一两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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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开新文一小师妹被白月光囚禁了

    小师妹意外跌入深渊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妖王囚禁了。

    囚禁她的妖王,是她心心念念六十年的白月光。

    曾经的清风霁月、心头朱砂,却是如今的嗜血恶魔。

    小师妹被他步步紧逼、心头战栗,却见他慢舔唇角,一双桃花眼潋滟慑人“不要想着逃走,嗯”

    待开新文二

    我就是渣了病娇的妖女

    顾雪元以为,她和晏非的春风一度,只是各取所需。

    所以在晏非结丹大典那日,顾雪元毫无心理负担地跑了。

    于是,离经叛道的晏非真人带回来的妖女无故失踪,众人私底下悄悄议论一番后,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再见之时,正是沧澜秘境开启之日,晏非真人携了门派弟子等在秘境外,而那妖女大摇大摆站在前方,与晏非真人形同陌路。

    晏非真人面上喜怒难辨,看也没看那妖女一眼。

    众女弟子们纷纷松口气。

    然而等秘境开启,原本应打道回府的晏非真人,在那妖女入秘境之后,却再次踏入了秘境。

    女弟子们心碎安慰自己也许晏非真人只是想再摘取秘境中的秘药呢

    注释1登基大典的钟鼓于奉天门处正式敲响,钟声气势恢宏、绵延不绝。伴随着钟声,一身深红色礼服的新君萧恒,登上奉天门进行祷告。

    而后,等候在宫门前的文武百官,便由宦官引领着入宫,按职位高低有序跪在御道两侧,等候皇帝祷告完毕。

    待新帝祷告完毕,进入奉天殿内坐好。文武百官依次进殿朝贺,待百官从殿内往外依次站好,司礼太监便开始向百官宣读御诏。

    此段登基程序,参考引用了百度百科中明、清两朝的登基大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