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秀随着南骞使节团进入宫中的消息被压了下来, 除了在场的几人无人知晓,牵涉到一国公主的名誉,牵涉到两国交好, 南骞的人更不会主动往外说。
此时的魏萝仅剩的那点儿智商也上线了,知道这件事再往外说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次日, 姜懿跟随姜谨书坐马车里入宫, 车厢内尽是姜谨书身上的青松味道。
上车前还未察觉到, 上车后车厢封闭, 空气不那么流通,姜懿猛然转头皱着眉目看着姜谨书。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姜懿摇头,“没有, 哥哥今日身上的熏香味很好闻。”
姜谨书心里咯噔一下,话语轻松,捏了下她的鼻子, “鬼丫头”
姜懿靠着车厢板闭着眼睛, 心中有一丝荒谬的想法划过, 可越是认真回想从前的日子, 那些她未曾认真注意过的细节,越是回想越是心惊, 越是觉得这荒谬的想法是真的。
姜谨书目光落在姜懿的身上, 心中暗衬自己大意了,小丫头那么聪明, 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马蹄声渐渐熄落, 下车前姜谨书特意说了一嘴,“我去御书房,你去东宫找顾侧妃玩儿。”
“走太近会不会被人说我们参与党派之争”
“今时不同往日。”
姜谨书没跟姜懿解释为什么,她猜了个大概, 同她父母有关,同她祖父上了前线有关。
姜家的未来毫无生机。
姜谨书一路向御书房而去,在御书房外看到了正在等他的陈玉礼,二人微微含头,同肩进入御书房。
另一边,姜懿带着廿三一路向东宫,走至路口时,看到了许久未来东宫的陈玉承。
与去年不同,陈玉承不仅长了个子,气质也同去年相差太多。
“八皇子。”
陈玉承转头看向姜懿唤了声,“容华姐姐。”
“怎么不进去”
陈玉承摇摇头,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在他肉嘟嘟的脸上有很大的违和感。
“不了,我还要回去背书,容华姐姐是来找顾侧妃的吗”
“恩,要一起进去吗”
“容华姐姐进去吧,我回去了。”
姜懿站在门口,看着陈玉承的背影皱着眉,不是说,八皇子最是粘太子殿下的吗怎么过门而不入
“容华郡主金安。”
“顾侧妃可在”
“回郡主,娘娘在乐央宫。”
顾静研刚换好衣服,宫人来报说是容华郡主到了,赶忙起身迎了出去,看到姜懿跨步入门,顾静研挥了挥手让宫人都退了出去,拉着姜懿的手就往内殿去。
“一直都没有机会同你好好说话,这次来了可要多待些时间。”
“待到兄长同殿下商讨完事宜我便回。”
顾静研微笑,抬手给姜懿倒了一杯温茶,“刚泡好的,宫里自己酿的梅花茶。”
“殿下喜爱的,”姜懿品了一口,温香沁脾,“殿下小心眼儿的很,昨日在比武擂台的糕点我偷偷留了两块儿,剩下的都奉给殿下了。”
“他这么霸道呀,下次你别管他,让他干瞪眼儿。”
“哈哈那我就不知道要在殿下的眼刀子里死多少次了。”
姜懿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递到了顾静研的手中,认真的同她讲。
“认识这么久我还未送过你什么礼物,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这玉佩是避邪祛病的,你戴着不要离身。”
“太贵重了。”
“不贵重,一定要随身戴着不要离身。”
见姜懿太过郑重其事,顾静研认真的点点头,将玉佩系在腰间,“我记住了,不会离身的。”
看见玉佩挂在了顾静研的腰间,姜懿冲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希望这块儿玉佩将来她不会用的到。
姜懿的眼睛落在了顾静研的发髻上,一支银色的素钗,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素钗”
“嗯”顾静研伸手摸了摸,会心一笑,“是殿下送的。”
“哦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殿下托我从渭西带回来的嘛”
“从渭西带回来的”
“别看渭西穷,可渭西的手艺人个个都是高手,回永安前殿下曾派飞鸽到渭西传信,让我帮忙寻一支特别的素钗,越不起眼儿越好,别看它不起眼儿,可它厉害着呢。”
顾静研伸手将头上的素钗摘了下来,拿在手中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也没看琢磨明白这素钗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这里。”
姜懿接过素钗,指甲在细缝中划过,“咔哒”一声,素钗劈裂成两半儿,一头是圆柄,一头极其尖锐,中间还有一些缝隙,刚好能放下一张小纸条。
顾静研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看看姜懿又看看打开的素钗,“可殿下都没同我讲过。”
“也许是抱着很复杂的心态没有告诉你,希望你不会遇到危险。”
“郡主太会说话了。”
“哈我可是被誉为最不会说话的人,每次都把庄王气的直跳脚。”
“听起来很有意思阿,欢喜冤家。”
姜懿面上的笑容一顿,立刻否认道,“不是,没有,谁跟他是欢喜冤家,没成仇家都是万幸了。”
“庄王才华横溢温润尔雅,到现在为止后院空无一人,不爱美色不爱政权,只爱大好河山,永安城里又有许多姑娘芳心暗许,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顾静研并没有在姜懿脸上看到害羞的神情,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好像还更冷淡了。
“那是于别人家的姑娘,我同庄王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顾静研没想那么多,疑问脱口而出。
“若我不是容华郡主不是将军之女,或者是他不是天家五子,我们之中有一人脱离了这样的身份,会成婚的可能都很高。”
顾静研惊讶,惊讶于姜懿的冷静,惊讶于她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不争取一下,怎么能确定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姜懿目光深邃的看着顾静研,摇头暗笑,有些话她没有跟顾静研讲。
自古天家多无情,朝代更迭也只出了一个“只要她”的陈玉礼,而这样的只要,不是他们两个人努力就可,身边还有更多的,顾静研看不到的人在为他们的“唯一”而努力。
她和陈玉礼有多幸,身边为他们在前面淌河的人就有多不幸。
“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知为何,顾静研听到她的话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就好像她被罩在一层薄膜里,被身旁的人保护的很好很好。
窗外,一个身影转身离去,就连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都毫无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重要了tat,明示暗示都在里面了,还有很多前面留的暗线也填上了
大喊一声,我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