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天之目7
在做出“背叛”的行为前,生天目莲沼也早就想到了如若失败后会遭遇的内容。可是他原本想着,拿到了「书」之后一切自然就会结束,可是当他美滋滋地朝着系统邀功的时候,许久不见的系统却
一个故事,没有结局总不太好吧。
你要么试试三句话完结一个故事
面对着系统那奇妙的姿态,生天目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哪有那种三句话结束一个故事的本事,这里又不是两句话恐怖故事现场。
被加盖了“得为故事创造结局”这一条限制的生天目,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难道说,他当时和系统签条例的时候,没看到这些内容啊。
啊,他明明是被胁迫的,根本就没有签过合同。签合同的都是正经员工,他就是一打白工的。还要经受死亡的折磨。
想着想着,生天目便落泪了。他十六岁,他好累。
生天目在思考,坐牢算不算一种结局。在“坏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前提下,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在beast线里的话恐怕会是大罪人吧。毕竟杀了那么多人。
这场相关城市的战役结束后,本想逃离的生天目却被敦拉着回到侦探社。他真的谁都没有告诉,只是自己藏着那个秘密。敦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生天目的背叛,他只是不想说出来。
这是多么、多么的
第一夜,侦探社开了一场庆祝镜花入社的聚会。组合的侦探也跑过来了,就是没人搭理他。好惨哦。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而且身份的尴尬性也让生天目一而再再而三地远离热闹的人群。他和保罗说了些什么,然后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度过这一夜。
这是他原先的打算。
生天目有些迷茫,他根本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着编造故事、编写剧本的能力,他得过且过,像是溪水里一条可怜的游鱼。虽说他这类的举动也很符合中岛敦对性格和做法,可是他还是觉得很难过,很不舒服。
就好像在玩一个深浸入游戏。
以前信任值不够的时候,他的确有到处和人接触来获取信任值。可是现在信任值拿到了,「书」似乎也拿到了,达成一开始的任务之后,他就有些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难道,要他把那个世界的悲剧再表演一遍吗
可这里没有经织田作之助教导的芥川,没有活着的织田作,没有死去的藤屋祐人,没有委以他重任后跳楼自杀的太宰治。
只有他。
被强制推动着行动、被命令着要和侦探社的芥川一起对抗日后谋害横滨的组织和敌人、没有梦想和自我的他而已。
生天目喝了一口橙汁,他实在是喝不了酒。靠在阳台栏杆上的他,目光微远。
与谢野晶子醉呼呼地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门,她心血来潮地来看生天目。
“对了,你到底要叫什么呢”她虽然爱喝酒,但是酒品称不上好。就像中原中也一样,爱好是美酒,自己没喝多少就会醉。
生天目懵了一下。对哦,大家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
他也从来没有向其他人介绍过。
是自己的失误。
可是生天目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中岛敦”这个名字从口中说出来,他实在是太胆小了,胆小到令人恐慌是否一丝微尘也能够吓到他。
他有一时的犹豫,但好在,与谢野晶子已经晕乎乎了。她脸上的酡红说明她是真的醉了,而不是假意伪装的醉。
提到这个的时候生天目的表情微变,但最终只剩下苦涩。
“叫我,中岛就好了。”
他说出了姓氏,省略了名。
姓名是世界上最短的咒。
醉了的与谢野嗯哼了两声,她在原地捣鼓着转了两圈,最后终于找到了通往门口的正确的道路。
不过估计她第二天醒过来就会把这回事请忘记的吧。醉鬼的记忆力,一向不能够相信。
宴会入半,弯月高悬。
月光盈盈,突然入夏。
生天目决定回去研究一下他拿到的「书」。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十分珍重地拿出了贴身放着的那本完全空白的本子。他不敢放在箱子里,那个放着项圈、手表和手帕的箱子里,因为那个是可以拿来给别人看的,但这本书不是。
那些东西,都是“演技”。
生天目跪坐在桌前,打开了这本书。他发现书的内页少了几张,那几张估计就是被类似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的人带走了吧。
他翻开第一页,提起笔,打算在纸上写些什么。可是突然间的,他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看到过的字。
「以前,我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我只对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抱有悔意。」*
扉页伤写着这句话。
生天目的手指触碰过这些文字,这串文字又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不见。
想不出结论的生天目还是决定试着使用一下,他得在上面写些不怎么浪费纸张的文字。
到底要写什么呢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
人们说,只有“合理”的文字,才会被「书」化为真实。
于是生天目写,写他流血了。他会流血,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还受着伤,被诅咒缠绕着。
于是他写下这样的文字。于是他流血了。
生天目喜极而泣,这样一来,他就得更加小心地保管这本「书」。谁让系统不愿意保存功能呢
要书的也是它,不给保管的也是它。
在确认「书」的真实性之后,生天目开始满地找藏书地点。最后,他看向了一处缺漏。
第二日便这样来了。
大家,宿醉中。
于是第三日在第二日之后来了。
大家,沉睡中。
生天目像一个幽灵行走在侦探社,根本无人在意他的存在。这让人有些难过,但是又很舒服。
简直就像风一样。
大家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突然愿意开口说话了。
似乎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生天目一直在想,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
他太笨了,所以他总是想很多,而且还想不明白。
然后,异能特务科就来了。生天目有在漫画里看见过那个女人的脸,但是名字他却记不起来。他也不是完全都记住了的。
再然后,生天目自愿被挂上镣铐。
名为远山榛子的特务科人员尬笑了一下,说是不用这样。
“直接跟我们走就行了。”
远山榛子当然记得前辈的嘱托。对侦探社那边的人,都要客气一些。
三十五人斩的目光依然犀利得像把利刃,这让远山榛子怀疑自己今天是否能把人带走。
侦探社依然安静,安静得好像一个人都不在一样。
白发少年转过身,对三十五人斩摇了摇头。
“走吧。”
就让他试试,这能不能成为一个结局。
泉镜花的眼神直勾勾的,她的手臂上还有一点未散的泡沫。
“好。”
没在侦探社呆几天的生天目,就这样锒铛入狱。他隔壁的狱友,正好是玛格丽特米切尔。
好家伙,原来就是她出卖了自己。
他们两人有一墙之隔,每个人享有一个狭窄的房间。
生天目刚想夸赞一下监狱环境还挺不错的,就看着两只斗大的蟑螂像是这个房间的领主一样气势汹汹地从缝隙里爬了出来。它们挥动着自己头上的触须,在示威。
生天目十分无语。他的梦想里有一条,那就是蟑螂和蚊子滚出日本
看见蟑螂后,他做出了和之前在医院如出一辙的行为
生天目一拖鞋一个。
很好,现在安静多了。
异能特务科的监狱,非常安静。难道他们是打算将自己幽闭至死
房间里刚好有几本书,都是旧书,都是被翻烂的书。生天目不知道这个房间以前住过多少人,但肯定很无聊。
他坐在硬邦邦的床上翻了小半本,然后就有人过来送饭了。这一天都是这样过去的。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也是这样。
就这样,一星期过去了。
生天目突然得到一个消息。
米切尔早就被释放了,正是她用生天目的消息,交换来了别的东西。她所需要的东西。
一想到那名女士将孤身回到一片败落的故乡,生天目的心情就很复杂。在原来的世界线里,她已经死去了。现在虽然活着,但似乎与死去没多少差别。
生天目还要一个问题。
异能特务科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抓进来呢他甚至都不是侦探社的编外成员。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坂口安吾与他进行了一场会面,会面自然是隔着厚厚的一层防弹玻璃开始的。二人只能通过电话来进行沟通。
生天目是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探监的竟然是这位眼镜哥。
坂口安吾好不容易睡觉了,睡醒了,又轮到他来处理后续。
出于各种原因,他咕咕咚咚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才是他想要提出的内容。
生天目原本听得都快要睡着了,听到最后一句,突然精神起来了。这个“精神”,并无兴奋,只有惊心动魄。
由于他自身的存在性,坂口安吾希望他能去港口黑手党给他们当间谍。
生天目的心情,从茫然转为了巨大的茫然。
他不明白坂口安吾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的人。横滨的资料库里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而且,你本来就是从港口那边出来的,这个工作由你来做最合适。”
坂口安吾是本着商量来的,他们认为,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异能特务科可以很多东西,比如说身份,比如说钱比如说家庭。
“我无法理解。”生天目想,这根本是胡言乱语。抓住米切尔换来了他,然后要他再去做卧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与逻辑。除非是因为他太笨而大家太聪明的原因。
坂口安吾说“你说过的,必要时你会杀了组合首领。”
这是生天目在白鲸上说过的话。但是对方提出这个是因为
白发少年的目光暗沉沉的。
“我已经不再杀人了”
也就是说,他之前说过的话只是戏言。
“是吗。”坂口安吾将一些东西推到了生天目手边,那是一份有关涩泽龙彦的死亡报告单。
涩泽龙彦,是中岛敦杀死的,是被中岛敦的异能力杀死的。政府一直纵容着涩泽,因为对方为他们篡夺了大量的利益。可是几年之前,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很多人认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确死了。这个消息被证实,就是在最近。
“我们抓住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是抛尸者。”我想,一切的秘密,都在那所孤儿院中。”
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下来,安吾对面的少年,有着暗色的双眼。他面前的玻璃猛然碎裂,无数碎片爆炸似地向四方射去。坂口安吾立马抱头蹲下,但依然有碎片扎到了他的手。他血流不止。
一只沉睡着、压抑着自己力量的老虎跃了出来,它撞击着厚重的玻璃,然后撞碎了它。
少年头晕目眩,天地都好似在旋转。
他根本就不懂。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希望也好,快乐也好,生命也好。
一道似乎来自悠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藤屋祐人的声音。或者说,那是已经死亡的、只存活在过去记忆中那个残酷的院长老师的声音。
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谁也拯救不了。
这实在是,太悲哀了。
无法拯救他人的人,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之后不出意外都是日更
这里说一下,虽然特务科和米切尔的行为看起来都很不好,但是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这非常合理,所以请大家不要埋怨他们,亲亲。
俺写着写着心情一阵低落,敦敦,我的敦敦,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