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何日归乡5

    青阳町,鲤川家。

    鲤川无惨的房间都拉上了窗帘，一点光都不进。他没有什么畏光的皮肤病，但是近来,他真的是越来越讨厌太阳了。一看到太阳他就心情紧张、烦躁、恼怒，生气的频率也变得比以往高了。

    但是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已的那些脾气。妈妈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有一次无惨从纯黑的噩梦里醒来,他极为少见地想到寻找他的母亲,可是房间里谁都不在。他绝望地哭嚎,可无人回应。

    那一天的后续是他一个人推着轮椅走到了卫生间,把自已关在了那里面。当他听见妈妈焦虑地敲着房门的时候,他才会感到一丁点的快乐。

    这一次，他开始猛烈地咳嗽。咳嗽声落得满屋子都是,但是妈妈根本就没来。他想要去拿药剂，但是药剂却放在偏远的那一方。于是他起身下床,整个人却跌落在地板上。

    好在地板上刻意铺了榻榻米,他才没有摔伤什么的。无惨的心扑通扑通跳,脑袋里也好像有人在蹦蹦跳跳的，他疼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自已后来怎么了,醒来之后,便看见了妈妈。妈妈依然是那副温柔的模样，看见他的样子焦虑得不行。

    无惨看见,对方的手中有一支装了半载血的血管。

    那是他的血吗

    因为经常被抽血的原因，鲤川无惨对于这种事情有些麻木了。

    妈妈开始给他喂药,而他则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药是液体，但也不是中药，那是一种有着腐朽气味的液体。在那些东西下肚之后,无惨感觉他的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无惨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血丝爆布在他的眼白里。他的手指乃至身体都开始抽搐

    鲤川阳子害怕地后退。

    这明明是医师给的据说能够治愈病痛的灵药啊

    芥川龙之介的怒火若是能化为实质，那么必定能够点燃一片草原。

    横滨的一座大楼内部已经做了驱散，当第一声玻璃爆炸的声音响起时，那些埋头苦干的工作狂人们便有序且熟练地开始紧急逃生。

    这种事情常常有，习惯了就好。

    于是很快，这栋大楼的内部便空了。楼层的表面，正攀附着两个不太像人的生物。

    他们虽然都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是动作看上去却像是两只野兽，雪原中的野兽。

    「罗生门」制造的黑兽不停地进攻、进攻，它的攻击时而沉重，时而如细雨般密集。而来自“敌人”的拳头也重重地砸落下来。

    芥川面前的那家伙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类了，他的上肢已经膨胀转化为了老虎矫健的肢体，那个拳头中蕴含了巨大的力量。然后，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老虎”。

    有着柔顺且白亮的白毛老虎在竖直的墙壁上移动着自已的四脚，它的每一颗牙齿都如锥子般锋利。

    他们不停地向这栋大楼的顶部进发，从天台之上，他们能够看见与之遥遥相望的首领大楼。和首领大楼相比，其他建筑物都要略微低上一些。

    但是已经足够了。

    当芥川龙之介来到楼顶之后，那只凶猛的四脚兽突然停下了脚步。它像猫一样伸出自已的一只爪子舔了舔，上面却遗留着新鲜的血液。对方的异形在一阵光辉下缓慢变化着，最后收缩变小成原先的瘦弱模样来。

    因为这份转变，芥川才发觉了对方今日的不同模样。对方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对方所穿的那件黑色的衣服。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吸血鬼，如果他的后背也是一片黑暗的话。

    “多么熟悉的地方”已经不再拥有野兽外型的白发少年回忆似地说。芥川一阵头疼，他从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里抽出了相关的内容，一个相似的天台。

    对方的双脚踏上了天台的土地，他又问“你记得这里吗”

    芥川眼神灼灼地看向那个家伙，对方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向他，只是飘往四周的建筑、风，还有云。

    “你想要做什么”

    芥川意识到先前对方并没有动真章，那些不痛不痒的拳头，似乎只是为了将他逼上天台。

    天台天台的风

    警报声早已响起，在五分钟内，警备队应该就会赶到这里来。

    那家伙看着遥远的天空，眯了眯眼睛。

    “你能够看到那些，我很惊讶。”

    黑兽的制造者也眯起了眼睛，他的傲慢与不屑充斥着面部。芥川龙之介知道对方知道自已知道那回事情了，虽然拗口，但正是如此。

    “这与那个天台可相差甚远。”芥川冷哼一声，首领所在的那栋大楼正在不远处，但是那家伙却不敢向那里前进。

    “啊，森先生大概会很生气吧。毕竟要花很多钱。”

    芥川龙之介是一个从来不在意财产损失的人物，反正他赚取的利益比他毁坏的更多。否则的话，首领早就对他耳提面命了。

    经历了未来的少年与拥有了未来的青年，站在天台的两端。

    芥川先前问你想要做什么

    白发少年来到了天台的一端，从这里往下看去，是已经被清空的大楼大门口。

    再对方那种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少年张开了嘴。

    “这个世界上有一本书，一本完全空白的「书」。”少年的声音吹入风中，但还是飘入了芥川的耳中。

    这种、话

    好耳熟。

    芥川龙之介已经听闻过这句话了。他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正是一本连封皮都是白色的书。

    “对啊，你知道的。你也知道，一旦这个秘密被三人以上的人同时知道，世界就会变得不稳定。稳定是一种概率，不稳定也是一种概率。但是，后者的概率显然要大呢。”

    第三人芥川龙之介想到了他对太宰先生托出的事情。

    那家伙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人遥不可及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那家伙明明与先前无异样，但是他却微妙地变得孱弱，在一瞬间从少年长成了老年人。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压迫他的衰老，而那种力量让芥川的呼吸里都带上了火星。

    因为那家伙说“芥川前辈，请不要说话，听我说吧。”

    此时的那句“前辈”，显得那般讽刺。

    就像“那个世界”里一样。

    被死去的首领的亡魂推动着的后辈。

    如野犬般奔逃在横滨荒野上的前辈。

    为了保护“世界”而移动着自我。

    少年的白发飞舞着，天台的风吹拂着。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人问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少年不提出那个主语的真实姓名，但芥川有所反应。自顾自地说着话的白色死神，一直背对着芥川。

    他的声音便沉了一些，也变得喑哑了一些，“我说过两次，我为了他而来。”

    从真实而来，向着虚幻进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一场。

    但，“为他而来”这句话也是假的吗

    芥川龙之介不相信对方的移情作用能够欺骗他自已，除非他原本指示的那个人并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人。他的敌人们都诡计多端，哪怕只是个用词，也过分指代别的存在。

    “在我来之前，我就在「书」上面写下了一样东西。这样想来，我似乎已经完成了一切的任务”

    芥川变得警觉了起来，他向前踏出一步，而对方则是先一步站上了天台的边缘。那双脚孤零零地踩在细长的边缘，然后转了个圈，看向了芥川。

    “这个东西，我没有办法还给你们了。”少年举着那本「书」说，“但是我在你的房间里留下了一页纸。这个消息，请你去告诉太宰先生吧。”

    对方仿佛叹喂似地轻声开口，“他当时站在这里又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芥川很少看见那家伙这种模样，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他在那家伙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影子，但那不过是“模仿犯”的踪影。

    “虎，你想要模仿什么”

    少年却在答非所问。

    “美奈子婆婆会照顾奈奈，社长肯定也会。院长老师这下肯定会回山梨县了，哪怕是异能特务科也无法越过森先生的手笔。至于涩泽龙彦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多好的一个世界啊”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乡。”

    他乡之虎，无以为家。

    芥川的手插在兜里，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那种不明的情感愈演愈烈，他的脚步加速，在对方一跃而下的时候「罗生门」化为漆黑的绳索向前方弹出，有的则是插入地板，牢牢地抓捕住这片大地。

    芥川龙之介抓住了对方的手，他看不到「书」在哪里，他只看得见对方那张逐渐变得稀薄的脸。

    “我啊，也想得到他人的夸奖。”他突然讲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这无意义的逃避行为”芥川龙之介的怒吼从心底发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对方那些逃避的行为。早在出发前他就用「罗生门」锁住了大地，那么接下来只要用力，就能把他们两个给拉上去了。

    对方露出了他们两个白色死神与侦探社的新人第一次在咖啡厅相谈甚欢时的那种微笑，“我也没想过要这么死。”

    芥川手中的重量降低了，一点一点地减小。对方的躯壳，竟然如粉末般分散。

    “再见。”

    被「罗生门」甩回了天台的芥川龙之介终于迎来了警备队伍，小队长询问着这位游击队队长情况如何。黑发的青年不言不语，他的脸上流淌着名为死寂的情绪。

    再然后，便是滔天的怒意。

    他没想过那么死。

    也许他是这样地逃跑了。

    一些黑色的光点出现在天台之上，包括芥川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比警戒地看着那些如亚人般飞舞的黑色彩光。那些流淌着光彩的黑色星点汇聚在一起，然后逐渐凝聚成型。

    芥川龙之介看见一座黑色的棺椁出现在那个地方，它的全身都是一种纯黑的噩梦，光滑的表面甚至能够倒映出他人的面目。

    “这是”小队长惊讶地出声，而芥川则是沉默地向前。棺椁没有钉牢，这就是为了让人打开它。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芥川龙之介推开了沉重的棺盖。

    他在里面，看见灰暗、毫无光彩，但只是如同安静沉睡着的一张年轻的脸。

    “啊啊啊”哪怕是芥川，此时也只能够发出这种无意义的语气词了，他的口腔根本无法组织成完整的言语。

    芥川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也许对方不是逃走了。

    来自他乡的白虎，何日才能回到家乡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个番外。

    可恶可恶可恶我想的时候明明是那样写出来却是这个样子，我要被我自己气死了，我怎么会写成这种样子。结局是我一开始就想好了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结局，只是我有考虑要不要换掉中间过程，但是最终结果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一切都是生天目的“演技”罢了，因为拆开那封信会多一些麻烦，所以他索性不拆了，于是他也不知道那个真相。那页「书」是生天目偷偷溜进芥川家放的。敦敦一直想要得到院长的夸奖，他认为如果时光倒流他救下院长的话，也许就能够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无惨是二周目的boss，血是脑花广撒网的时候给的。脑花，我的大恶人

    之前忘记说了，鎹鸦是产屋敷家的，但是借给加茂家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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