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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图谋
    “他原话是陛下心头爱人,可陛下与李公子并没有爱人之情。”李全也揣着手一脸疑惑,“奴才想着,大概是您一向来宠爱李公子,产生了些误会吧。”

    闻姚眉头皱了起来。误会

    闻姚想起钟阑那一堆风流韵事,拼凑出更加无情猜测

    李运柏在他心里也只是一个用来满足精神替代品而已。只不过他听话,所以钟阑特别宠爱他。

    闻姚自嘲地垂下眼睛,重新拾起笔。他自然知道这绑架是盛云做,自己曾与盛云说过钟阑与李运柏事情,也只有他会想出这般主意救自己。只可惜,自己与盛云都低估了钟阑无情程度。

    一个颤抖、诧异且无奈声音在小黑屋里回荡

    “喜欢李运柏不是闻姚吗”

    闻姚“”

    他诧异抬头,声音微微颤抖“陛下,您说什么”

    钟阑无语凝噎“当年你还在当质子时,承认喜欢上了辛国宫里人。不是李运柏,那是谁”

    小黑屋里,烛火飘摇,昏黄光亮在两人脸上飘移。

    闻姚眼神破碎且无奈。

    “陛下,是你啊。”

    李运柏手脚全被绑住,嘴里塞了一团布,眼泪汪汪地缩在稻草堆里。

    一道挺拔身影立于门口,将唯一光亮遮挡住一半。阴影霸道且恐怖地投入屋内,压在李运柏充满恐惧脸上。

    “他们同意来换你了。”

    李运柏惊喜地睁大眼睛,立刻激动地想要发声“唔唔唔”

    盛云剑眉鹰目,身材挺拔瘦削。他一把将李运柏提了起来,塞进马车,一路沿着京城狭窄巷道行驶,很快行驶至城南清水河畔。

    忽地,盛云拉住缰绳,马匹发出一声急切呼啸。

    盛云斜视,淡淡道“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树林深处传来一些窸窣响声,禁军衣着众人簇拥着中间两名用黑色斗篷遮掩面容男子。

    盛云警惕,立刻翻身下马,一把将李运柏拖到车下,用剑刃抵着李运柏脖颈“你们先放了殿下,待我们驶出京城,自然会把李运柏放了。”

    此时,其中一位黑袍人帽檐下传来闻姚略微妙且犹豫声音“盛云,不用紧张。”

    “殿下”盛云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仔细打量黑袍人上下,“您没事”

    “没事。”

    “那太好了,我们快走”

    “不是,盛云,这件事”

    盛云紧张地打断他“殿下,您先离那狗国君远一些。有事我们再娓娓道来。”

    “”

    盛云立刻察觉不对,眼神旁落,带着敌意打量另一位黑袍人“殿下,可是他用什么方法威胁您了不用怕,李运柏在我手上。辛国君,不论你是用药还是邪术,立刻替殿下解开,否则我就对”

    两人异口同声“等等”

    握着李运柏手猛然一掐,他险些翻个白眼过去了,幸好盛云手停得及时。

    “其实,之前是个误会。”闻姚顿了声,“李运柏并非辛国君心上人。”

    盛云“”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闻姚顿了下“其实,孤不想离开。”

    一道晴天霹雳劈向盛云,他眼神先落到闻姚身上。这时,他才注意到闻姚手

    主动、轻轻地拉着钟阑袖子。

    “殿下,您,您”

    盛云一口气没岔过来,浑身紧张,手上力道控住不住

    “放开李运柏”

    李运柏两眼一翻。

    为何永远只有我在受伤。

    回宫后,钟阑企图将闻姚重新关回小黑屋,但失败了。闻姚像膏药似,怎么都甩不掉。他眼里总含着毫不掩饰愧疚与爱意,似乎没有李运柏误会,他就成了如今与钟阑最亲密。

    钟阑正想用法子甩掉闻姚,然而闻姚总乖巧配合,而且掌握了钟阑命门。每次不用钟阑催促,他便十分自觉地处理政务,还整理出了自己不合适过问各种问题,用浅色墨汁标注了自己想法,请钟阑选择定夺。

    “陛下,若我回到小黑屋里,可没办法替您与户部大臣们争执了,”他无辜极了,“您当真要这样劳烦自己”

    钟阑“”

    他随闻姚去了,后者逐渐能在后宫部分地方活动,时不时还在满头烦躁钟阑示意下去前朝替钟阑与大臣吵架。

    只不过,当闻姚可以走动,躲避反而成了钟阑。

    翌日下午,李全敲响钟阑门“陛下,今日政务处理完了。有些辛国内政闻公子并不敢下结论,写完了分析,等着您定夺呢。奴才让他在前厅候着,等您过去呢。”

    钟阑闻言立刻放下手中话本今日话本翻到第一页便停住了,一整个下午,钟阑似乎都没有将心思放到其身上他听到通传顿时起身。

    “陛下,是你啊。”

    钟阑立刻甩甩头,企图将这一眼从头脑中甩出去。

    一想到这几年,闻姚暗恋自己却认为自己独宠李运柏。钟阑似乎知道他那股子疯劲儿是从哪里来了。

    他走到前厅外,忽地停住脚步,摆手让人不要出声。从窗户看去,闻姚正安静垂首立于厅堂,脚踝上是一双防止逃跑镣铐,手上捧着两张宣纸,神情沉静。

    钟阑耳朵隐约有些红。

    他到这个世界,最初是绝对不想与任何土著产生情感纠纷,一想到自己珍贵退休时间有羁绊,他神经就隐隐作痛;然而,此时他第一反应竟是悸动,一种从未体验过电流感顺着血液从心房一侧泵向四肢末端,发胀,发痒,最后再回到另一侧心房。

    “毕竟也是这个世界第一美人”钟阑喃喃自语,“美人谁能不喜欢呢”

    屋内闻姚顿时抬头,眼里亮晶晶“陛下”

    钟阑猛然一顿,清清嗓子,若无其事“今天完成了”

    “全完成了。这些事务我无法决断,但做了若干推断,您若觉得”

    “若您不满意,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闻姚周到服务让钟阑心神越发不宁,随意嗯了两声,让他自己决断。

    “陛下兴致不高,可是乏了”闻姚表情变得内敛,“我替陛下按按吧。”

    钟阑回神时,闻姚已经起身站到他身后了。一双修长手微凉,搭到他肩头,指关节微微用力,轻按到穴位上,稍一用力,一股子肌肉酸痛和着悸动蹿遍全身。

    钟阑脑海中突然出现之前自己被关着时闻姚进浴室为他按摩画面。氤氲水汽、绝色面庞、优秀肌肉与温水抚慰,在一刹那冲入钟阑脑海。

    “不用按今日又不是朕工作,酸痛又不是朕。”

    那双手停了,闻姚声音略微落寞“是我不好吗”

    钟阑心里一震,转头闻姚就又坐到自己身边,自顾自地剥起了桌上葡萄。

    一只纤长、白皙玉手,指尖衔着一颗晶莹剔透、滴着果汁葡萄,伸到钟阑嘴边“陛下”

    他今天到底想干什么钟阑还未细想,闻姚细细抬眼,媚眼如丝,勾得钟阑下意识张嘴,那颗葡萄便囫囵滑落他唇畔。指尖与果肉分离时,柔软嘴唇在触碰葡萄时轻轻瞬息指尖果汁。

    闻姚眯了眼。眼神顺着钟阑微张薄唇一路向下,蜿蜒在脖颈与领间。

    “陛下,闻姚这几日做好吗”

    钟阑连忙回神,脸侧微红“你今天也累了,就,就这样吧”

    闻姚望着他急切离开背影,脸上笑意逐渐收敛,最后恢复至没有表情冷淡模样。

    “盛云。”

    门外,青衣少年自然听到刚才所响动,脸颊微红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刚才听着,觉得陛下态度怎样”

    “他似乎想要逃,”盛云仔细想,“若说他喜欢殿下,属下是看不出来。”

    “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他不喜欢李运柏,我就好欢喜。毕竟李运柏是个活人,而公子姚只是个死人。”闻姚突然笑了起来,他肩膀剧烈抽动,单手虚掩脸,像是要将那莫名诡异笑意压抑下去。

    “就算他现在想逃,我也能将他心从死人身上夺过来。”

    南辛政权交替完成。朝会重开。

    无数人认为,魔鬼辛国君注定会在这次朝会上宣布吞并南穹,否认两国合作事实,用“辛国”抹去他们南穹存在痕迹。

    全天下都在盯着这场朝会。

    除了辛国旧臣,那些“甘愿臣服”南穹臣子同样也在朝内。虽然知道有人臣服是假意,但如今正是吞下南穹这块肥肉消化不良之时,在完全消化前,钟阑不想多生枝节,因此并未大肆清洗。

    这个早晨,大部分南穹旧臣在紧张之时,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两个灰袍人。

    他们都听说过“辛国君将统一天下”谣言,后来见到辛国君反杀,自然更信这些预言者了。

    灰袍人信誓旦旦,对他们说“辛国君真面目,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你们相信他仁慈吗”

    有人疑惑谨慎“我们还可以选择臣服。”

    “南辛一旦改名辛国,需要适应期,一旦平稳了,你们臣服还有价值吗”

    那些大臣脸色均变。他们想到预言者身份,哆嗦着问“大师可是预见了”

    “是。”

    “那,如何才能有活路”他们厉声问。

    灰袍人神秘地离去“南穹残部如今正在关外犹豫不决。你们朝中是否需要一针刺激,来告知他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呢”

    离去时,大臣们均陷入了沉思。

    灰袍人聚集到京城口,向城门外传递了消息。

    “消息很快会送到李微松大人与燕国君手上,”灰袍人眼神晦暗,按捺着贪婪,“这边朝中一旦见血,关外南穹军队举旗,东南空缺,燕军便可长驱直入”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边。

    做完一切,他们怀着激动心情,等着朝中消息。他们知道,并不会所有人都相信或是有勇气做,但只要有一人做了,南穹忠臣之血便会在南辛大地掀起惊涛骇浪,内战一触即发。

    “快午时了。”其中一人看着太阳,再看向一片平静街道,“难道钟阑压住了所有消息不可能,除非他杀光南穹臣,但这样一来京城中臣子家眷没等到主君,还会如此平静吗”

    忽地,一阵急促马蹄声,禁军飞驰而过

    灰袍人狂喜

    有大事

    然而紧接着,他们笑容凝固了。下朝华丽马车们咕噜噜地在街上驶过。

    他们数着,先前挑拨几位大臣都乘着车,安安稳稳地回来了。

    他们听到随行人在互相谈论“虚惊一场。殿下还在朝上,对陛下也未有愤怒之情,看来先前都是传言。”

    “以后虽然由辛国君执政,但殿下仍会辅佐朝政,连朝会都不缺呢。”

    怎么回事

    说好反杀呢

    皇宫里,刚下朝。

    钟阑犯着困,扶着头坐在步辇上。

    原先在辛国时,钟阑将朝会能减则减,从一旬一休,到一周一休,最后变成三日一休;而且他只会审查臣子成绩,并不自己动手。大部分政务都分给了臣子,那时剧情主线还未开始,局势平稳无波,从未有过意外。

    此时却不同。

    身旁,美人温柔地伏在他耳边,眼神中闪过意味深长、有所图谋光亮,他替钟阑将碎发捋到耳后,轻声而温柔。

    “陛下,朝会有我,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