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娶亲, 大婚当日,新娘子离奇失踪,人们纷纷猜测, 这新娘子到底去了何处。
有人说新娘子大概率是与人私奔了, 因为有人看到出嫁前的纪三小姐曾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过。
百姓敢这般放肆地猜测, 一个原因是纪家的态度。
问到纪老爷子时,纪老爷子支支吾吾答不出,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纪凝心早已不在府中, 恨只恨看不住容初这个不靠谱的替身。
一场轰动隆重的婚礼,到最后就这样成了笑话。
是夜,李景恒还一身喜服站在殿外,望着天边残月愣愣出神, 一袭戎装的谢怀裕来到李景恒身侧低声禀报“殿下,臣已去各个城门探看过了, 城门守卫皆言今日无可疑人出城, 也就是说那女人定然还在京城中, 臣定将她捉回来交由殿下处置。”
李景恒心中不安。
别人都说是新娘逃婚了, 只有他知道, 一定不是。
因为他要娶的人是容初,而不是纪凝心。
容初绝不会轻易离开, 他告诉自己。
可是他又有些不自信, 她会不告而别一次,会不会再不告而别第二次
可是她如今是凡胎肉体,她能去哪
就在李景恒心中焦急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容初有危险。
这样一个念头生出,李景恒再也镇定不了, 转身急急吩咐谢怀裕“怀裕,她可能有危险,你去军中调人,哪怕翻遍皇城也要将她找到”
“可是”现在调兵,定然会落人话柄。
谢怀裕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对上了李景恒焦急的双目。
他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因何事着急成这般模样,那双向来淡漠沉稳的凤眸,如今已被惊慌与恐惧淹没。
“是。”谢怀裕终究还是听了李景恒的指挥,应了一声,转身向宫外走去。
谢怀裕离去,院中只剩李景恒一人,风吹榕树叶沙沙作响,李景恒闭目思索,容初究竟会在哪里。
李景钰
想到李景钰,李景恒蓦然睁开双眸,面色一变,来不及与旁人交代,他便飞身而出。
三皇子年少时期最得皇帝宠爱,早早便在宫外建府,三皇子府富丽堂皇,丝毫不比宫中宫殿逊色。
李景恒到时,李景钰正在院中饮茶,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而入的李景恒,眸中却没有过多的惊讶,“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哥。”
李景钰放下茶杯,直了直身子,好笑地望向面无表情的李景恒,道“今日不是二哥大喜的日子吗这个时候不享受洞房花烛夜,跑到弟弟这儿做什么”
“李景钰,她是不是在你这里”李景恒眸中满是冷冽的寒意,他懒得跟李景钰打太极,直接开口。
“她她是谁”李景钰歪头装傻,仿佛真的不明白李景恒说的是什么一般。
李景恒眼中慢慢渗出杀意,倏地拔剑抵在李景钰颈间,“别跟我装傻。”
见李景钰受到威胁,隐在暗处的暗卫纷纷出现,将李景恒围在中间。
李景恒的剑刃就架在李景钰的颈上,李景钰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摆摆手,吩咐暗卫退下,目光一直落在李景恒冰冷的面容上,“弟弟我只是好奇,这个女人对二哥究竟有多重要。”
轻笑一声,李景钰望着李景恒的双眼,试探道“能让你为她放弃皇位吗”
李景恒面色不变,“只要你别伤害她。”
李景钰听了李景恒的话,仿佛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还是我那一向不近女色的二哥吗你该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李景恒眸中泛起冷光,他抬头望向李景钰,开口“带我去见她”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只有墙壁上燃着的蜡烛,能给整个昏暗的地牢带来微弱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老鼠在角落探头探脑,趁人不注意便从道上掠过。
容初不知自己晕死过去多少回,她甚至都没了勾起手指的力气。
不如死了算了,容初心想。
死了,还能早早回天上做回她的女神仙。
下次司命星君再求她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她定然是不会再答应了。
又一桶盐水泼到身上,从伤口处传来近乎撕裂的疼,容初倒抽一口冷气,脑海中一片空白。
“贱女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对殿下不敬”
“”
隐约间,容初听到牢房开锁的声音,她艰难抬起头,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位熟人。
李景恒啊
是出现幻觉了吗
可是她的小殿下,为什么哭了呢
李景恒随着李景钰进入地牢,甫一看到容初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被绑在架子上的女人,这个浑身遍体鳞伤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个骄傲的仙女姑娘。
杀意瞬间从被泪水浸湿的眸中溢出,那一刻,李景恒恨不得杀了李景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李景恒的长剑架在李景钰的颈上,李景钰却仍岿然不动,哪怕他的颈间已渗出血珠。
“二哥杀了我,二哥与这个女人,同样活着走不出三皇子府。”李景钰开口,风轻云淡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性命无关的事。
他轻轻挪开李景恒架在他颈间的利刃,不紧不慢道“二哥放心,这女人还活着呢,她对本皇子不敬,本皇子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
“现在二哥来了,想要带她走,随时可以带她离开。”
李景恒闻言,收回佩剑,急急想要向容初靠近,却又被李景钰叫住。
“不过,弟弟我有一个要求。”
李景恒脚步妇顿住,开口,声音喑哑异常“你还有什么要求。”
“只想让二哥帮忙做点事罢了。二哥也知道,大哥他如今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这条搁浅的鱼到最后偏偏还不老实,还想再拼个鱼死网破。”李景钰说着,勾起唇角,转身对上李景恒的双眸,“二哥不如去送大哥一程,让他少做些无用的挣扎。”
李景钰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以二哥的能力,做这种事不难吧”
李景恒眸中一片冷凝,他知道,李景钰是在逼他站在大皇子的对立面,是借他的手,除去他最大的政敌。
别无选择,李景恒开口“我答应你,你放了她。”
李景钰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容初,再看向一脸冷色的李景恒,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二哥求人的态度怎么说,也得跪下才算有诚意吧”
李景恒身子一顿,胸口处急速的起伏早已将他的情绪出卖了彻底。
李景钰将李景恒极力忍耐的样子被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的好二哥,何时卑微到这等程度。
转头看向架子上了无生气的容初,李景钰很是满意。
本来他还在为对付李景恒而发愁,偏偏老天就赐了这么个人来。
容初隐约能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正好望见李景恒在李景钰的面前缓缓跪下。
“求你,放了她”他说。
他垂着头,放弃了所有的骄傲,也让容初湿了眼眶。
什么啊
她那个骄傲美丽如小狼的小殿下,怎能对李景钰这种人卑躬屈膝
“不要”容初拼命想要呼喊,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蝇一般小,无人能听见。
看着跪在面前低眉顺眼的人,李景钰终于满足了,他吩咐人解开绑住容初的绳子。
容初失力,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里。
“别怕,我们回家”她听到他颤抖沙哑的声音。
那一刻,哪怕身上巨疼无比,容初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李景钰目送李景恒抱着容初向外走去,眼看李景恒要走出牢房大门,李景钰“好心”提醒“啊,方才忘了说了。在二哥来之前,我已给这女人服下了七日断魂散。每隔七日,二哥要记得来我这里取解药啊,不然毒药发作,可不是这般美人能受得了的。”
李景恒脚步一顿,抱着容初的双臂紧了半分。
他听得出来,李景钰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刻,李景恒从来没有如此悔恨过。
他恨自己的无力,在这种时候,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如今皇帝病入膏肓,早已无力管理朝中事务,朝中大权被权臣把控。
李景钰执掌京中警卫,是金吾卫大将军,可调动京中大半禁军。
而他掌管京郊驻军,徒有统兵之权,却无调兵之权。
这种时候,他竟还妄想偏安一隅。
月明星稀,李景恒怀抱着满身血迹的容初,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中。
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照的一片惨白。
容初缓缓抬起手,抚上那白玉无瑕的面庞,擦拭掉顺着脸颊滑下的泪珠,开口“别哭,我没事”
李景恒身子一震,低头对上容初明亮的眼睛,尽管她已经虚弱无比,可仍弯着嘴角。
“别担心,这点小伤,没事的。”容初眯起双眼,完成月牙,一脸得意,“那家伙不知道,其实本星君百毒不侵。”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转折点的剧情都能给我愁到头秃。不出意外,人间的剧情要结束了。感谢在20210303 00:02:3320210303 23:4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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