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心脏看起来就好像是新鲜的一样, 红色的肌肉上面蔓延着血管,让人感觉呼吸之间还在搏动。上面的血液已经干涸,但是十分干净。
心脏就掉落在李强的脸侧, 他张着嘴巴打鼾,呼噜声很响, 每一口气都吐在那颗心脏上面。
天道恢复, 被蒙蔽的事实得以重现,刘强的脸上浮现出血色,罪孽深重。
不仅仅是杀人,还是至亲之人, 罪加一等。
“唔”李春红缓缓转醒,她揉了揉鼻子,好像嗅到了那一分血腥味。
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正好看到尤星原正站在床边,房门开着露出许多人的身形。
“你们这是”李春红显然吓得一缩, 但是并没有一惊一乍, 手撑着一侧小心翼翼地坐起来。
手下传来异样的触觉,她下意识看去, 只见手侧压着一颗心脏, 在阴暗的光线下更加惊悚“啊”
这一声让刘强的鼾声也停了下来,他缓缓翻了个身,嗓子中发出低吟,“怎么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呢。”
他转头向李春红的方向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已经摔到了床底的李春红,而是那一枚心脏。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大惊小叫也没有辩解,只是黝黑的面色突然变得没有血色, 眼神瞬间清醒。
他缓缓起身,扫了一眼沉默的众人,伸手从旁边拿过衣服套上。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尤星原问道。
“这你们都知道了吧,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刘强坐在床上显得有些颓唐,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懊恼,但是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样子。
“刘月是你说的吧,我就知道,当初把你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你,个赔钱货”刘强狠狠地盯着所在人群后面的刘月,嘴里咒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够了,刘强,我们是特管局,你已经被捕了。”特管局的员工上前亮出证件,用手铐扣在他的手腕。
“为什么”刘月突然说话,带着一些哭腔。
众人不明白她问的到底是哪一方面,是她的阴婚还是刘强杀死她的爷爷,但是她也只问了这一句。
“呸,个老不死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浪费钱,还他妈挑三拣四处处看我不顺眼,这有什么为什么我没掐死你都是因为你还算有点用处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刘强此时与白天的样子完全不同,卸去了伪装,就算是长时间的遮蔽,一直演戏以及撒谎对一个人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再加上天道反噬,磁场混乱,更容易影响沾染邪气的人。此时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眼中满是血丝看起来十分狰狞,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我有什么用处你是说把我卖给别人吗”刘月抬头,她嘴唇起皮,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
“你连这都知道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刘强竟然瞬间明白了,嘴角扯起一抹笑,说“那又怎么了”
“你是一个女孩,生出来又不能传宗接代,到时候还不是嫁给别人卖钱,那人和鬼有什么区别嫁给鬼到时候再嫁给人,不是就可以赚两份钱”
“你想的可真美。”彭小春双手环胸,脸上明显也有怒意,她说“你这钱拿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吗那只鬼已经被处理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的这些钱一份钱你都自己享受不到到时候不把钱全部捐出去,你死了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
“捐钱”听到这句话的刘强像是被刺激到了,警觉地盯着彭小春,啐了一口,说“还个屁那是老子换来的钱,是劳动所得盖完房子还要留着给我儿子上学,你去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子换钱老子认杀人罪,但是别想让老子认其他的老子自己做的事自己当,地狱又算什么”
“他身上的血气不像是一个人的。”突然白镜净开口道,她的眼睛凝视着刘强身上,看出了一些不容易被分辨出来的端倪。
彭小春正要跟刘强怼回去,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你是说他身上还有命案”
“亡命之徒。”白镜净不再看了,阖眼吐出四个字。
“呵,竟然还有点本事,这都能看出来。”刘强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尤为可怖,带着凶狠与奸诈,但又酝酿着积攒已久的疯狂“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杀的,后来侥幸跑了,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压了几十年,我早就做好被发现、死的准备了。”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在发现暴露之后这么从容,为什么会这样的邪恶,为什么会这样的狠毒。
他从最深处就已经坏了,从心脏,从灵魂都已经开始腐烂。
“那道士竟然骗我没想到我逃了大半生,儿子都有了,竟然被那个老头骗了。”刘强咬着牙好想要将对方挫骨扬灰。
“他骗了你什么了”白镜净问道。
“他说,绝对不会被发现,说将心脏挖出来放在那里,由他做法,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他说将你们叫过来,灯下黑,你们看不出来反倒会洗清我的嫌疑。刘月出生的时候就来过我们村子,主持过刘月和那个冤大头的阴婚,我也就信了他了。没想到竟然会暴露”
所有人心头一凌,前段时间来过这种事还有售后服务的吗他一直观测不到任何踪迹,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意义,能够让他追踪十几年一直坚持
原来他一直在做这种事吗
彭小春的眉目黯淡,像是一只斗败了的蛐蛐。
白镜净面无表情问道“他还有说什么吗”
“他说”刘强显然是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表情朦胧地回想,说道“他说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所有人下意识联想到被蒙蔽,假造的天道,那股气息,那莫名而来的姻缘线,还有被蒙蔽的血色
鸡皮疙瘩骤升,后脊发凉,直觉告诉着一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所有的迹象又无不朝那个方向暗示。
玄卜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要换天吗
白镜净抬眸,准确地捕捉到角落中的尤星原,他一半被笼罩在夜晚的黑暗中,一半被月光照的明亮。他紧紧地看着那枚心脏,嘴角下意识带着几分笑意,但是转瞬即逝,好像只是一个幻觉。
将刘强抓捕归案,这件事情也算解决了大半。
李春红看起来悲伤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绝望,她抱着小孩子坐在客厅轻轻地拍着发呆,刘月坐在她的旁边安慰。
整个家在一周之内瞬间消失了一半,这以后的日子怎样继续,这个房子要怎样处置都是问题。但是尤家以及彭家都表示会进行一些帮助,将刘月结阴亲的钱还回去,将家庭进行安置。
至于追查最深处的凶兽,特管局表示已经将玄卜的危险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变为了a,已经明显表示出对人类的危害,会进一步加强对他的追查。
到这种程度竟然也才提升了半级,让白镜净不免想到了那个彭小刚曾经说过的s级通缉,那这个的幕后最终黑手,会是那个人吗
但是特管局对一切都是保密的态度,尽管这是一种保护,但是白镜净得到的消息还是有限,几乎没有办法紧跟着查下去。
一种无力感有些涌现出来,白镜净想起了当时在山上的时候玄卜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对方的眼神清澈,就算是一个黄土埋胸口的年龄,也看不出任何老态。
那时只有对自己的思想绝不会偏移,完全相信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而那样的人一旦为恶,就证明在他的心中这件事情是绝对正确的,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就飞了回来,白镜净回到家,枉是她也被累的够呛。警长趴到自己的饭盆前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一头栽进了自己的猫粮里,白镜净勉强洗漱完之后也是抱着被子补了半天的觉。
人类的身体越贴合,越像人类,她开始能够感受到疲惫,困倦,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
快要进入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染尘竟然没在家
还没有挣扎着看看什么情况,睡意已经将她吞噬。
白镜净是被饭菜的香气叫醒的,起床发现外面的天色昏暗,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
她起床刷牙,看到顾染尘已经做好了饭。
“你今天去哪了”白镜净并不是想要管着顾染尘,只是不想要再多事端,他这么大大咧咧地瞎跑,再惹出什么事,她也得算上一个包庇同伙的罪名。
顾染尘一手搭着椅背,桌子上还放着一张银行卡,他手里拎着一款最新款的手机,轻飘飘地说“小区里有个人倒霉,我说我能帮他,就去他家里帮忙看了下风水,整了点外快。”
白镜净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洗完脸就一起吃饭了。
只是莫名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自己家里的退休老人突然出去做苦工支援家庭了一样。
但是顾染尘毕竟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他并非自己的附属,两人现在只是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顾染尘的事情白镜净无权也没有意愿插手,他是自由的。
只要以后不会牵扯到自己就行。
正吃着饭,白镜净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白霖发的消息。
白霖作为霸总大哥一直以来都是很沉默寡言,多做事少说话的类型,主动给白镜净发消息的情况可不多见。
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净净,我有个朋友遇上了点怪事,你看有没有兴趣帮忙他愿意高额请你。”话里话外都是看白镜净自己的医院,而且白霖说的高额,那可能就是真的巨款了。
“什么事”就算白镜净现在的事情实在有些繁忙,但是白霖都主动问了,她还是愿意给自己大哥这点面子的。
“说来也话长他说自己莫名其妙开始倒霉了,有时候能从镜子中看到一个婴儿,枕头上莫名其妙多了针,刀突然掉下来,有好几次都受了伤。为了躲这个跑国外去了,但是在国外还有,他实在没有办法了,问我们这些朋友有没有人脉,我就想到了你。”
白镜净若有所思,看起来就像是小鬼作祟,但是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还需要面对面进行判断。
“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叫他回国,但是还要看你的时间安排,你最近不是还在参加那个综艺,有空吗”白霖的中心思想就是自己朋友的事情不着急,全看自家妹妹怎么想。
朋友嘛,除了生死,都是擦伤。
“我可以,周三我没有课,到时候可以面谈。”现在正是周日,明天周一,足够对方从国外飞回来了。
“好,我马上通知他。”白霖做事雷厉风行。
将手机放下,顾染尘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放下二郎腿。”白镜净用筷子点了点。
“我都千年的鬼了,还用你教我做事”尽管嘴上这么说,顾染尘还是怏怏地放了下来,说“唉,只是想到了我以前的时候。”
“那时候我虽然是鬼,但是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因此也混的很好,是各位贵族家中的门客。请我出场每次都是大价钱地砸,只为了救自己一命,或者改运,或者升官发财。”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样。”
“你没被人发现过”白镜净挑眉。
“当然有,但是次数不多。我记得在不知道多久之前,那时候我所在的星朝已经覆灭了,恨的人都死了,我也没有了目标,就装作正常人只能够讨个生活。那时候我记得是午朝,我刚开始修炼,能力不强,还真被人看出来过。”顾染尘尽管一身现代装,但是回忆起以前的样子却有几分公子的风骨,好像依旧穿着自己的青色长袍,手里把玩着折扇。
白镜净不知道为什么顾染尘好像很喜欢说自己的以前,难道这就是年龄上来了的特征如果自己记得以前那么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我没敢去首都,只是在周遭其他商业繁荣的城市做。有一个城市有山有雨环境好,我就在那个地方停留了一两年,名气也逐渐大了。有一次我在一家富豪家中处理他死去的小妾冤魂不散的事情,突然感觉被人盯着,当时我看去只见到街上人群拥挤,好像有大人物出街,坐着轿子还被侍卫保护着,尽管都是便衣但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而那股视线,就是从轿子中而来。”顾染尘讲故事跌宕起伏,一脸神秘,引人入胜。
白镜净有些出神,因为倒推回去的话,她生的时代也是午朝。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那股视线实在是危险,下意识躲了起来。后来再出来的时候我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那个富豪那是谁,他说是午朝的国师,我就知道我绝对被他认出来了。”
白镜净眼睛睁大,盯着顾染尘,惊疑地问“国师”
她记得之前彭小刚说过,尤家据说正是午朝国师的后代
“你还知道其他的吗”白镜净追问道“关于那个国师。”
见到白镜净这样难得激动的样子,顾染尘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他敲了敲桌子,脸色有些不好地说“当时我知道了人外有人,鬼外有鬼,我就找了个山里修炼隐居了,再出来的时候午朝几乎也已经覆灭了,那个国师自然年寿已尽”
白镜净的表情难以掩饰地有些失落,坐了回去,简单将剩下的饭扒拉完,垂着头说“吃好了,我去洗碗。”
顾染尘看着白镜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能够猜到白镜净是午朝的,因此就选了这样一个经历,想着能不能套出点她的话。但没想到她对于那个国师的反应更大,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
顾染尘对于白镜净目前的一切都未曾知晓,白镜净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白雾,让人看不清楚也摸不透,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就如她所说的,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一样,如白纸一片空白。
白镜净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样。
明镜本清净
顾染尘突然顿住了,他喉头滚动,将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又到了被所有人唾弃的周一,但是仍有一批人对这一天十分的期待,因为晚上是奇人异事更新的日子。
要说这个节目,因为没有什么特效,机位这次也只有三个,只需要简单剪一剪,但是当周录完,只要两天就能够剪出来的效率未免也太狂了,难以想象他们的剪辑师要掉多少头发,
出乎参与者们的意料的是,这一期的节目竟然如期播出了,尽管减掉了很多环节,比如对玄卜的讨论以及特管局出面扣手铐的画面,但是还是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不仅是上一期成功将众人的胃口钓了起来,这一期甚至更加刺激大胆,也包括其中反映的更多的问题,诸如阴婚,重男轻女等各种相关事件。
以及相比起那个害了重男轻女的奶奶的鬼,以及已经趋近于疯狂的刘强。
已经离谱到越来越觉得是剧本的程度了。
但是好像真相往往比想象更残酷,尤其是在当地的警方贴出公告,宣布查到了当年刘强年轻酒后争执杀人的案件之后,现世与不该存在的事件相互融合,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个节目。
究竟是哪个更可怕一些已经让人无法计算,但是相比起还算是铲奸除恶,被安排绑定了刘月的男鬼。以前就杀人最后逃窜,将自己的女儿亲手卖掉,还说出那些话,甚至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最后挖出心脏的刘强,更让人感觉到一种,几乎如影随形的恐怖。
那是一种这种人好像就在你身边,穿着最普通的衣服,长着最普通的五官,就连笑起来也是憨厚大叔的可怕。
但最可怕的,仍然是人心。
而白镜净与尤星原出色的表现依旧为他们赢得了晋级的名额以及一大波粉丝,表现最普通的就是最边缘的一个灵师以及塔罗女生,还有彭小春一起退出了节目。
彭小春后期精神不振,显然她也没有任何精力参加了,这样也好。
剩下的人就是白镜净,尤星原,顾青以及汪璇月四人。
这四个人的配置不知是节目组有意或无心的安排,几乎已经成为了百花齐放。
白镜净的暴力驱鬼强势不可抵挡,尤星原擅长玄学风水超度,顾青的符纸几乎是万能道具,而汪璇月对于治疗,迷药,毒药也是近乎天才的水平。
整个玄学界年青一代最为强势的四个人,各自的领域又都不甚重合,无疑更让观众们期待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出现。
总之周二当天,白镜净就如同当年在高中的时候解决笔仙事件之后一样被围了个团团转。
如果说第一次所有人还是在观测的时候,第二期基本上已经奠定了白镜净的地位。
尤其是在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围在白镜净的身边,想让她康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邪气,有没有厄运,能不能让自己这个学期不挂科尽管这个学期也还没有开始多久。
尽管白镜净再三申明自己不会算命,但是放学之后所有人还是自觉在她的身旁排起了队伍。
“没事。”
“挺好的。”
“没事。”
白镜净面无表情,石柳与安漂亮一脸无奈,只听到白镜净的口中毫无感情地吐出着判断词。
白镜净确实不会算命,但是脸上的黑气还是能够看出一些。
没有黑气的人不代表一定没事,但是有的人绝对会出事。
聚集的人多了,甚至有人给自己其他班的朋友发消息,龙国人最爱凑热闹,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大中午的不去吃饭甚至排出了班外。
大部分人真的不是因为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而来,就像是祈祷一样,只是为了白镜净的一声“没事”来求一个心安。
“没事。”
“没”
到了一个女生,看起来不是本班的,应当是从旁边来的。
白镜净的没事突然顿住了,停在了半空。
那个女生在听到前半个音节的时候几乎已经开始往旁边撤步了,一直匀速向前的队伍出现了停顿,后面的人都撞了一下。
白镜净的嘴合着,没有如愿说出那两个字。
“白白同学怎么了”那个女生停下脚步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白镜净。
白镜净眼睛微眯,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就到了这里吧,你们也都不用来了,我觉得有些困扰。至于你跟我来吧。”
那个女生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其他人也都不敢说话,没有了刚才活跃的气氛,此事显得有些凝固。
这就是很多现在算命的面临的最困难的一个境地,显然大家都想要听好话,但是显然事情往往不会像想象中那样一帆风顺,但是对于显示很多人并没有做好一个准备去面临。
看着白镜净和那个女生走出了教室,其他人才逐渐散去,但是背后都多了一些凉意。
一种对未来所窥探,对命运进行预知,但是并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的后怕。
女生跟着白镜净走到了学校比较偏僻的亭子,其他人都没有跟来,因为看出来白镜净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丽了。
她本身就是一个喜静的人,面对那么吵闹的氛围多少会觉得有些难受。
“同学我怎么了嘛”那个女生缩着肩膀跟白镜净面对面坐在长椅上,像是一只鹌鹑。
“你叫什么”白镜净问道。
“我叫吕菲菲是大二的,比你高一届。”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白镜净看着吕菲菲面上笼罩的黑雾,几乎已经凝实出了血色,如果不加以干涉,就要出人命的程度了。
吕菲菲面露纠结,她紧张地揪着衣服,显然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
“有就是因为遇到了一些有些解释不清的事情,跟同学说了之后,她听说今天你的这个活动,就把我喊过来了”
“什么事”
“有时候我晚上会听到有女生在哭但是我的室友们问起来的时候都说没有,然后我就以为有人隐藏了自己的深夜eo,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害怕,我也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怪事,但是我下意识就想来看一看”
吕菲菲面无血色,她其实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那是自己哪个室友深夜难过坚强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是被白镜净薅出来了,证明事情可能真的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吕菲菲不寒而栗,拉着脖子吞了一口口水。
“你的其他室友们有奇怪的事情吗”白镜净点头,继续问道。
“这还真不好说,要不我把她们都喊过来吧”
正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没有事情,一个群电话过去,将白镜净跟她们说了之后,毕竟是红遍全校的名人,很快她们就赶了过来。
两个同样青春靓丽的少女从远处跑过来,到了面前还有些气喘吁吁。
“依依呢怎么没来”吕菲菲问道。
“王依中午下课的时候发烧了,去校医院拿了药回屋就睡觉了,我们想着让她养一养就没叫醒她,怎么了这是”室友焦急地问道。
吕菲菲将事情简单地告诉她们,她们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搓了搓胳膊,感觉秋风瑟瑟。
“你确定你是听到有人在哭了吗”吕菲菲的另一个室友看起来比较冷静,带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当时正是晚上两点,我看小说看到那时候还没有睡觉,突然听到床帘外面不远处有人在哭,我掀开床帘看的时候你们床里面都没有光,我顶头的王依也已经睡着了,哭声也停了。我就以为你们谁半夜网抑云了,听到我的动静又憋住了,毕竟有时候我晚上看小说也会偷偷哭”
吕菲菲解释道,她此时的情绪已经带上了一点恐惧。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慌张。
“我从来没有你也知道我的,我一般十二点就睡了”
“我也是会不会是有人说梦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吕菲菲无助地看了一眼白镜净。
“除了听到有人哭,还有其他奇怪,让你们觉得对不上的事情吗”
三人对视一眼,这些基本上都是平时一些很细枝末节的东西,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下意识圆过去了,很难去想到底有什么。
“就最近”白镜净看着三个几乎可以上戏台去演黑脸关公的女生,提示道。
“最近的话昨天晚上我半梦半醒记得吕菲菲去上厕所了有这回事吗”眼镜女生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小心翼翼地说。
吕菲菲面色苍白,她往后缩了缩,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没有前天我熬夜了,所以昨晚上我很早就睡着了,一晚上都没有起来。”
“怎么可能我听到厕所冲水的声音了,然后我撩起一下床帘,看到你的床位下面站了一个人影”眼镜女生有点哆嗦,不敢再说下去。
“白同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吕菲菲带上了哭腔,脸皱着,求救似的看向了白镜净。
“你们下午有课吗”白镜净问道。
“没有就算有我们也可以请假”三人异口同声。
“走吧,先去吃饭,饭后我去你们宿舍。”
毕竟是大二的,还是不同专业的,宿舍楼都隔了好几栋。
跟着她们上楼,听到消息的她的朋友与同学们也都悄悄地扒在门口围观,毕竟就这么大的地方,如果真出什么事,就是个对门的关系。
“就这儿。”吕菲菲指着一扇门上还贴了墙纸的宿舍,门牌上写着414号,插进去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
白镜净不露声色,她伸手蹭了一下残留在门上的黑色痕迹,整个宿舍都萦绕着不祥的气息。
屋内的装饰很少女,配置与白镜净之前的那个宿舍差不多,都是四人间带阳台\独卫,床帘应该都是一起买的,三个都是开着的,只有左边内里的那一张的床帘拉着。
“依依,我们回来啦,你好点了吗”吕菲菲到靠近阳台的那一张床,踩在楼梯上问道。
床帘里没有任何声音。
吕菲菲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白镜净,她现在已经敏感到任何一点动静都觉得不对的程度了,她小心地掀开床帘,看到王依正躺在床上,面色通红带着一些紫,呼吸微弱到完全听不到。
“依依依依”吕菲菲着急地轻轻拍了拍王依的脸颊,入手滚烫。
“依依没有意识了这怎么办”
“什么那怎么办”另外两个室友闻言也凑上前,包括在门口观望的其他同学也都拿出电话说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找老师。
“你下来。”白镜净声音冷静,冰块一样安抚着情绪。
吕菲菲下来之后,白镜净到楼梯上。床帘被拉开露出窗内的情况,王依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痛苦。
白镜净指尖凝聚鬼力,因为现场没有灵师们,所以白镜净并没有刻意遮掩。
鬼力在指端形成一个及不可见的球,白镜净轻轻点在了王依的额头。
“唔”王依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发出一声呻\吟,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现场一片安静。
白镜净的手指在王依的额头画着,好像是在画什么符号,但是因为鬼力太微弱了不太能够分辨出来。
但是如果顾青在的话,应该会觉得大事不妙了。因为白镜净所比划的就是之前他用过的驱邪符,但是白镜净并没有用符纸,而是直接以手指为笔,鬼气为墨,万物为纸。
无纸起符。
这基本上只有家中的族长等长辈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有了实体物的传输,需要对力量的把控极为精准,保证每一画都有着灵力的连贯,才能够与整个磁场形成一种微妙的和谐。
白镜净画完最后一点,鬼力收起轻轻在中间点了一下,鬼符沁进王依的脸中,尽管是以鬼力所化的驱邪符,但是对于邪祟的威力丝毫不减,甚至更加以柔克刚,很快就将萦绕在王依头部的黑气溶解驱散。
她的眉头缓缓松开,脸上的青紫色也褪去,呼吸缓了过来,带着发烧的粗重。
汪璇月治发烧的药丸可没有在白镜净面前亲手制作过,也只能等她自己去看医生了。
“好了,邪已经祛除了,现在正好是中午,睡一觉应该就会退烧,问题不大。她应当只是撞到了邪气,身体又不太好,才邪气入体。”白镜净安慰道,抬了抬下巴,站在门口的吕菲菲会意,在一众同学遗憾的目光中将门关上了。
白镜净仔细观察了每一个角落,目光在每一寸地方巡视。
整个宿舍在她的眼中都萦绕着不一样的气氛,粉色的床帘看起来格外扎眼,在整个屋子黑气与血色的包裹中带着几丝邪气。
但是最根源的并非来源于此,整个宿舍都好像在流动着粘稠的血液,如蜘蛛网一般缠绕着每一个人,将那星星点点的恶意全部沾染在每个人的身上。
白镜净向里走,阳台采光不是很好,这个宿舍是背光的位置,正对的是另一栋宿舍楼。
阳台的一小半被卫生间占据着,洗手台在屋内,但是厕所与淋浴间在外面,这样通风会好很多。
隔板阻挡着两个小间,看起来她们宿舍的都比较精致,因此也都很干净,没有藏污纳垢也没有堆积垃圾,整洁明亮,不像是会出奇怪东西的地方。
现在正是下午时分,最热的时候,所有邪祟一般都不会显形,很多踪迹被日华清除,白镜净也不太能够判断。
“现在看不太出来什么,等到晚上你们再进行反馈吧。”白镜净洗了个手,掸了两下水说。
“不要”吕菲菲眼含热泪,大家的胆子都不大,看起来也是比较文质彬彬的柔弱女生,说“白同学要不你今晚再我们屋睡吧我可以跟别的室友挤一挤你可以睡我的床我完全不在意的”
其他室友也都纷纷附和,她们虽然胆子小没有真的去看过白镜净的节目,但是那几乎成为一个网络现象了,就算没看完,也至少观摩过里面的动图以及各种传闻,白镜净的面色这么不好,她们可不想要亲身成为一个校园恐怖传说。
要是出事那可就一窝端了
所有校园恐怖故事都萦绕在所有人的脑中,什么背靠背,什么人头拖把,人类的脑补能力总是能够将许多现实的东西加工出五彩斑斓的花,尽管这朵花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太妙。
白镜净双手环胸,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王依也醒了过来,她看到白镜净也是十分惊讶的样子,听了吕菲菲她们的解释才紧张地往后缩了缩,给自己量了个体温,竟然真的降了下来。
“白同学,真的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王依泪眼汪汪。
“你昨天晚上,有遇到什么吗”白镜净问道。
王依刚退烧脑子还有点迷糊,她喝了杯水,坐在那冷静地想了半天,才犹豫着说“要说奇怪的事情,昨天晚上的话,我好像看到菲菲在晚上下床了,在桌子边坐着然后我半梦半醒间就问了她一声你干嘛,她说她刚才去上厕所了,我就没有管,马上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我以为我做梦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之前说看到吕菲菲去上厕所的那个戴眼镜的室友和吕菲菲对视了一眼,吕菲菲从自己的座位上弹射起步,拍打着衣服一脸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附近线挖断了,停电了,电量不足以支撑码字,我心慌tvttt
好消息,来电了,我又能码字了高兴了但没完全高兴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