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之见到浑身沐血的容笙被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
他看出容笙情况已是不对劲, 连忙吩咐身边人去请大夫。
白眉长髯的大夫火急火燎地被带来,连药箱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拉到了容笙面前。
向楠已经初步的为他处理了一下。
容笙身上伤得很重, 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不停的往外渗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大夫眉头微蹙,拿过医药箱里的药瓶和纱布, 重新将人包扎了一番, 又从箱里的小布包里掏出几根金针, 往人身上扎了几下。
眼见着少年泛白的唇色逐渐变得红润, 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拉过沈鸣玉, 走到门外。
“这位小兄弟伤得很重, 但索性身子强健,且没有致命伤,将养七八天左右, 身子就会好起来。”
“不过在这几天里, 最好多服用些补血养气的药膳, 每天定时换药。”
向楠听闻, 心口一松, 忙想感谢大夫,却听到一声叹息。
“不过他伤口感染引起高烧不退, 我已经开了一副药, 今晚喝了看是否能挺过去, 如若不能”
向楠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沉声道“谢谢大夫。”
回到房间里,沈昀白坐在容笙身边,面色无悲无喜, 像一尊菩萨,端的是悲天悯人。
观星辞站在一边,向来整洁的衣服如今皱巴巴的也没有去管。
“殿下,我去把方子拿下去让人熬药。”
沈昀白站起身,将位置空了出来。
向楠从脸盆里将毛巾打湿,为少年擦了擦脸,让泛干的唇上也沾了些水分,才将巾帕的水分拧干,轻柔地放在滚烫的额头上。
好在之前也有照顾病患的经历,做起这些倒也是十分娴熟。
少年意识迷糊,嘴里却依旧嘟囔个不停,向楠凑近,却不想手腕被牢牢地扣住。
他皱了皱眉,轻扯手臂,却怎么也扯不开。
无奈只能这样坐下。
“我竟不知道殿下曾几何时,竟也如此会照顾人”
清浅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观星辞早就开始怀疑了,从沈鸣玉竟会为了一个容笙,呵斥他去驾车,到如今竟为了容笙亲自在身边照顾着。
那可是沈鸣玉,一个骄纵的皇子,竟会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容笙如此
或许,他知道了什么
莫非,他知道了容笙对容致远来说至关重要。
观星辞眸子一凛,嘴角倒是荡漾开一抹温润的笑容。
“殿下,一个容笙,罪臣之子,何须您如此劳神呢”
“观星辞,为君者,尚且知君王乃是百姓的衣食父母,为皇子者,莫非连关爱下属这点都做不到了吗”
沈鸣玉坐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是臣失言了。”
观星辞走出了房间,暗自忖度,沈鸣玉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不知道楼笙南那边怎么样了。
是时候跟他联系了。
很快,药被端了上来,向楠本来打算自己喂的,可手被紧紧拽着怎么也拉不开,找个丫鬟看见他俩拉拉扯扯的这也不合适。
于是,他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沈昀白。
沈昀白无奈地笑了笑。
“殿下,可真会抓昀白的软肋。”
说罢,端过了药碗,纤细修长的指节分明,衬得白瓷碗都失了色。
向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回过神来看见沈昀白含笑的眉眼。
“殿下,回神了。”
此刻,炭火烧的很旺,火星子冒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温暖的房间让向楠整个人都晕晕的。
但不对劲的气氛还是让他警铃大作。
系统系统我觉得沈昀白有点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
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老对我笑
而且总好像有点宠溺是他的错觉吗
笑笑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别想多了。
这哪儿不对劲了,这才是正常的剧情轨道没想到宿主傻乎乎的倒也很有魅力,看来拿绩效奖金还是很有希望的
向楠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很不对劲,好在这种感觉从沈昀白喂完药就消失了。
他又恢复成了一副无悲无喜的仙人模样。
“殿下,今晚让昀白守着吧,您去休息,今夜会很辛苦。”
“既然辛苦,那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守着”
向楠脑子迷迷糊糊的,话不经脑就脱口而出。
眼见沈昀白无悲无喜的眸子闪烁起一丝光芒,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完了,难不成他刚刚说错话了
“总之,我今晚要在这守着。”向楠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腕,补充了一句,“再者,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沈昀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
向楠没听清,他把手放在容笙额头上,发现还是一如既往地烫。
心里有些慌了,这都烧了一天了,再烧不会成傻子吧。
系统,你说他会没事吧
不知道啊,他不属于正牌攻或者炮灰攻,死在这也很正常吧。系统趁机火上浇油。
那怎么办啊
向楠敏感地提取到了关键字眼,不属于正牌攻或炮灰攻,那就是单纯的兄弟情,他都要热泪盈眶了。
他真的不想在耽美世界里对着各个男人左右提防,他也是想要有朋友的。
既然如此,那他绝不能死。
那要不,你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听到你的声音他就挺过来了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在生病的时候急需重要之人的陪伴。
噢,就这样那我努力
刚巧沈昀白出去了,向楠放下心来,也不用怕自己说的傻话被人听到。
他凑到容笙耳边,“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一直在等你。”
发现对方毫无反应。
好像没什么用哎。
要不你试试激将法
向楠又换了一种方式,凑到容笙耳边,用自己想象的出最恶毒的语气威胁“你要是今晚挺不过去,我就把你爹送去陪你,然后再把你曝尸三日,再让野狗分尸”
这够恶毒了吧,他自己想想都吓得不得了。
不过好在这回容笙有反应了。
他的手腕被紧紧地攥紧,收缩到一个他无法忍受的程度。
“疼疼疼你轻点”
向楠十分好奇,怎么会有人昏迷还这么大力气,他使劲把对方手掌掰开,无奈地说了一句“你醒来,我就不这么干了。”
手腕立刻没有这么痛了。
神啊,希望有效果吧。
到了后半夜,容笙反应更剧烈,直接说起了胡话,什么都喊,爹娘哥哥,但喊的最多的竟是一声声的殿下。
他浑身冒汗,甚至有些抽搐,眉头紧锁。
“殿下、殿下”
向楠不敢有一丝耽搁,马上挨到耳朵反复安对方的心。
“我在、我在”
沈昀白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半夜的看起来是肉眼可见地不是很愉悦,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了脉,他捋着胡子“已经在出汗了,是好事,按照这种发展趋势,今晚过了就脱离危险期了。”
“谢谢大夫,您可以走了。”
沈昀白客气地把人送出了门。
再一回头,发现沈鸣玉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
这一晚容笙受罪,沈鸣玉又何尝不受罪呢,无时无刻不陪伴在身边,也不敢合眼,如今好容易才得了空,径直就睡着了。
真是让人心疼。
眼睛紧闭着,睫毛很长,因为疲惫而稍显透明的肤色,唇色极淡,身上发了汗,几根发丝紧紧地交缠着,透露出一丝脆弱,甚至是糜烂。
沈昀白靠近,理了理缠在一起的头发丝,微凉的手指划过皮肤引起对方一阵阵的颤抖,他很快地把手拿开了,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就让他在这陪着他吧。
第二天,向楠是被观星辞叫醒的。
他言辞急切,神态匆忙。
“殿下,陛下诏我们即刻回京”
再一看沈韵白也已经打理妥帖,随时都可出发的样子,他还是疑惑。
“这么突然”
“殿下,陛下是昨晚八百里加急传的消息,据说不仅是召回我们,甚至连戍边和刚行军出发的皇子们也都一一下诏回京。”
观星辞说的很快,他也换好了衣物,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向楠瞳孔一缩,如此紧急,莫非是头脑中出现了一个猜测。
“莫非是父皇他”
“消息中确有陛下身体欠安,估计是大限将至”
观星辞艰难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殿下,您快收拾一下跟随我们离开吧,我和观大人已经收拾完备,车马人手苏大人也已经帮我们备好。”
沈昀白一边说,一边帮着把向楠昨晚睡乱的发丝一一理好,绑成一个高马尾。
向楠头脑一片混乱,任由沈韵白帮着自己梳洗,他看向手边的容笙,呼吸均匀,温度也已经正常,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只是,他这种情况无疑不适合跟随他们赶路,只能把他留在这。
“殿下,容笙苏大人会好好照顾他的。”
“再说,他也想和父亲多相处几天的。”
沈昀白的手指触碰到了沈鸣玉的脸,很软,他不动声色地用热毛巾轻柔地擦了擦。
“好。”
向楠挣扎地看了看沉睡的少年。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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