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后,薄辰疏到底有没有答应她,宁瑟瑟不记得了。
她醉的太厉害,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宿舍。
带着宿醉的惺忪从床上坐起来时,宁瑟瑟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她干了什么,不由得咋舌,佩服喝醉的自己。
您可太勇了,强吻诶还是强吻那个威严不可侵犯、严肃而气质冷峻的薄先生
老实说,回想起来的一瞬间,宁瑟瑟就怂了。
虽然薄辰疏大部分时候都对她温和而包容,但在教她学习的时候,还是很严格的,即便不如旁人来得深,不过他对宁瑟瑟多少也有着威慑力。
她现在的心情就是,有点小窃喜,有点小期待,又很心虚很害羞,暂时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去对薄辰疏。
但她今天就必须要搬出宿舍了,都没有整理心情的时间,就不得不去面对薄辰疏。
没打电话而是通过信息联系好时间后,宁瑟瑟爬起来洗脸刷牙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便打包收拾起来。
当然,游戏商城里买来的东西用不着收拾,直接让薄辰疏收进游戏背包就行了,她要收拾的是自己的东西。
虽然也可以开通小门,几步路拿过去就可以,不过为了做做样子,还是得绕一圈。
到中午,宁瑟瑟背着自己不算重的包,跟宿管老师退了钥匙,请她进去检查,确认无误之后,离开了住了一年多的单人宿舍。
伤感当然也伤感,但看到薄辰疏的车时,她心中又被紧张占满。
薄辰疏见她出来,已经下车过来帮她拿包。
“就这些吗”
“嗯嗯。”
宁瑟瑟偷瞄一眼他挺拔利落的背影,总觉得他步伐有点急促
薄辰疏沉默地把包放到后座,然后沉默地帮她打开车门,又沉默地踩动油门。
车内气氛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片刻,他才紧盯前方,一点视线都不分过来,道“票给你买好了,收到航空公司的短信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明天下午”
“嗯。”
“”
然后又没话说了。
宁瑟瑟经过最开始的心脏狂跳,现在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因为她敏锐地意识到,薄辰疏显然比她更不自在。
她悄悄觑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看着他绷直的唇、紧抓着方向盘的手掌、不甚自然的僵硬坐姿,还有那仿佛第一次开车的新手司机一般,全神贯注目不斜视的姿态,她不知为何就彻底放松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平心而论,宁瑟瑟不是个性格恶劣的人,相反,她一向很乖巧懂事,很有分寸。
她唯一的那么一点调皮、那么一点小坏,全都用在薄辰疏身上了。
现在看薄辰疏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又开始心痒痒,蠢蠢欲动地想逗他了。
“薄先生。”
宁瑟瑟无辜又茫然地眨了眨眼“昨天晚上是您送我回宿舍的吗我都不记得了,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你不记得了”
薄辰疏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警惕着她开口,冷不防听到她说不记得了,先是一愣,然后狠狠松了口气,却又抿着唇,怎么看都有点失落的模样。
他斟酌了下,一本正经地开口“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没发生什么,你喝醉了,宿管送你上的楼。”
“哦”
宁瑟瑟眼神意味深长,就在她把薄辰疏看得直皱眉头的时候,她撇嘴,委屈道“亲都亲了,我说不记得,你就真当没发生过啊”
“”
薄辰疏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用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去扫视她。
不过宁瑟瑟半点不怵,她还在卖可怜“初吻诶,薄先生,您不说点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
谁还不是初吻了似的,当然他一个二十七岁大男人不可能把这事说出来。
“比如说之后那个要求,您答应了吗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
宁瑟瑟眨巴着眼,弯腰把脸俯到前面,歪着头看他。
“挡后视镜了,坐回去。”
薄辰疏肤色冷白,平日看上去格外的冽厉,但在这种时候他耳根红得也格外明显。
“哼哼”
宁瑟瑟没有穷追不舍,她已经成功一大半了,薄辰疏一时无法适应关系的变化,需要一个过程而已,她完全可以接受,而且,咳,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看他纠结,看他自我斗争,就还挺有趣的
等薄辰疏把车开回地下车库,两人坐上入户电梯时,宁瑟瑟看着电梯光滑金属墙面上反光的两人,莫名有点脸红。
肩膀宽阔、身量高大的男人,和头顶堪堪到他下巴处、身材优美偏瘦的女孩子。
两人站在一起,不管怎么看,都是那气势深沉逼人的男人更加危险,女孩子则在弱势地位,似乎可以随便被他左右。
但是谁能想到呢两人之间,是宁瑟瑟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不管薄辰疏暗藏着多少危险和强势,不管他内蕴着怎样的冷冽和高傲,总之他绝不会把那些对着她,她不仅绝对安全,还可以为所欲为。
只要想到这些,宁瑟瑟心中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仿佛心都被占满的满足感。
薄辰疏走进家,放下她的包,然后让她自己改造,隔两个卧室出来,暂住一晚,明天就出去旅游。
“这次要出差半个多月,今天公司事情很多,我现在就要走,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你自己叫管家处备晚餐,不用等我。”
交代完之后他就火急火燎地抬步要离开,走之前却又小心瞅着她的脸色,心中愧疚。
薄辰疏实在不知道昨晚那个要求要怎么回答,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场景,回放着那个吻。
想一回,大脑就短路一回,然后就无法深想接下来的应对,而是继续重播,继续短路。
他没办法拒绝她了,她虽然面上笑着,但说到要他别那样冷淡对待时,眼中藏着的委屈和不安也是真的。
薄辰疏知道自己之前慌乱下的态度让她伤心了,她本来就没安全感,他怎么能再去剥夺
而且他昨晚基本没睡,之前刻意不去想的那些心情,已经在她的行动下被迫想明白了。
如果抛却一切前提,抛却一切顾虑,只单纯地问一个答案的话,那他的答案肯定不是拒绝。
可无法拒绝,却又无法答应。
薄辰疏没法想象,和她改变关系后要怎么相处,那太别扭了,何况他的心结尚有留存,想到要和她在一起,他就有点想唾骂自己。
于是变成了眼下的不拒绝也不答应,这样又像是在钓着她,显得太不负责
薄辰疏心里简直纠结地打麻花,他从小到大处事都干净利落,再难以实现的方案、再难以决断的处境,他都可以冷静明智地迅速做出完美决策,但他没处理过感情相关的事,以前无法理解怎么有那么多人说感情太难,现在他明白了,可太难了。
冥冥之中,他隐约能察觉到,就像被温水煮青蛙,他现在已经入套,如果不果断抽身,最终肯定会不可避免地沉浸下去,答案只有那一个。
薄辰疏深深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挺卑劣的,他明明想沦陷,却还要先做出抵抗的假象。
他该学学宁瑟瑟的勇敢,直面自己的心情。
等旅行时等旅行时,必须整理好情绪。
因为他珍视宁瑟瑟,所以为了不让她多等待,他想试着学学她的勇敢。
就在这种两人都心知肚明,一触即发,却又克制着的古怪氛围下,时间终于到了第二天下午。
薄辰疏的出差,也是宁瑟瑟的毕业旅行,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咳,在收尾了,之后都是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