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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狼狈丑态
    程燃其实还没有变态到, 把廖如鸣的衣服当成床垫。

    但是在程燃易感期到来的这一天晚上,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认认真真地整理了廖如鸣的衣柜。他将廖如鸣的所有衣服全部拿出来, 摊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整理。

    廖如鸣哭笑不得地抱臂站在一旁, 说“之前管家和仆人们不是整理过一遍了吗”

    程燃严肃地板着脸, 纠正他说“不,是我做错了。这件事情应该由我来做才对。”他不服气地嘀咕着说,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这是我的基座”

    廖如鸣“”

    确实。这种事情不交给程燃来做, 怎么体现这家伙的变态。

    廖如鸣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程燃是把廖如鸣整个衣柜里的衣服、饰品、鞋袜等等都翻了出来, 然后一件一件仔细地查看与整理。

    “这衣服我没见你穿过”

    廖如鸣回答说“穿过一次,嫌小, 不穿了。”

    “那正好给我穿。”程燃十分欣喜地说。

    然后他将这件衣服叠好,放到一边。

    廖如鸣心想,要是让其他人知道, 程家已经穷到让自己的继承人去穿前任执事不要的衣服

    廖如鸣觉得那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随后,程燃又拿出一件衣服,问“这件衣服怎么看起来这么皱”

    是件衬衫。被懒散的廖如鸣随手扔进衣柜底下之后, 就再也不见天日。直到此刻被突然强迫症发作的程燃拽了出来。

    因为已经堆在那儿许久了,所以这件衣服显得显得皱巴巴的,哪怕之前被仆人们翻出来重新叠了一下, 但是感觉已经没救了。

    廖如鸣便说“很久不穿了, 扔掉吧。”

    他也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积累了这么多的记忆。

    有时候,一身衣服就可以让人想起穿着这件衣服时候发生的事情;一双破破烂烂的袜子,就可以让人想见当初脚在并不合适的鞋子里面磨损的痛苦回忆。

    廖如鸣瞧着那一大堆的衣服, 心想,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买过这么多衣服、在程家度过这么多天了。

    这让他骤然有了一种岁月流逝的感觉。

    他懒洋洋地站在那儿,对程燃说“今天是你易感期的第一天,就要在做家务中度过吗”

    程燃笨拙地叠着衣服看得出来这位小少爷实在很少做这种事情,所以动作异常生疏,本来被仆人们叠好的衣服,现在又被他翻出来,然后叠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廖如鸣并不在意程燃叠出来的衣服有多丑,他只是有点在意,按照程燃的进度,他们的这一晚上不会就这么过去了吧

    程燃听了廖如鸣的问题,迟疑了一下,困惑地问“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廖如鸣“”

    他给程燃气笑了。

    这家伙似乎已经被叠衣服这件事情给搞懵了,满脑子只剩下这件事情的存在,如此固执、坚决,丝毫也不愿意回头,就好像有某种特殊的渴望在驱使着他。

    尽快整理这个房间、尽快让他的伴侣对他满意、尽快让他自己也对这些衣服感到满意。

    所以他如此坚决地继续着。

    廖如鸣瞧了他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算了,你继续吧。我去你的房间睡觉了。”

    廖如鸣原以为程燃会应一声,结果程燃并没有。然而当廖如鸣定睛去看的时候,他发现程燃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迷惑。

    廖如鸣就笑了一声“对了,你放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现在似乎可以用了”

    程燃浑身一抖。

    廖如鸣又说“不过算了,既然你要在这儿叠衣服的话”

    “不,不是”程燃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他刚刚是跪在地上、伏在床上给廖如鸣叠衣服,现在站起来甚至有点发晕,赶紧走到廖如鸣的面前,小声而羞赧地说,“你早点说啊。”

    “说什么”

    “说”程燃的声音低到廖如鸣都要听不见了,“说你想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

    “哦”廖如鸣饶有兴致地问,“所以你不叠衣服了”

    以前的纪知淮、傅平里最多只是睡在廖如鸣的衣服上,收集一些被他扔掉的衣服,而程燃呢他似乎是要把叠衣服发展成一个怪癖。

    廖如鸣觉得这事儿挺有趣的。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对他的衣服抱有如此大的执念在廖如鸣眼里,那不过是一些暂时有点用处的布料,在未来的某一刻,说不定就成了垃圾。

    而在他的伴侣的眼里,那些衣服似乎代表着什么。

    不过程燃倒是毫不犹豫地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廖如鸣这才满意。

    程燃又说“反正明天还可以过来叠。”

    廖如鸣“”

    他总觉得程燃好像有哪里坏掉了不会是脑子吧

    他苛刻地打量着程燃。

    而程燃却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好像生怕廖如鸣忘了他藏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一样。

    廖如鸣不禁笑了一声,然后说“好吧,走吧。”

    程燃立刻眉开眼笑。

    而第二天清晨,愁眉苦脸的程燃趴在床上,内心郑重地意识到一个问题aha和aha之间,也是有体力差距的

    浴室里的那堆东西,最后还是坑了他自己。

    痛定思痛的程燃决定还是好好锻炼身体吧。

    他这么想着,撑着下巴,思索着。

    过了片刻,廖如鸣从外面进来,他拿了个鸡蛋,算是给程燃垫垫饥。他一边随手抛接鸡蛋,一边说“我们两个在两个房间里来回睡,不如请管家把我们两个的房间联通算了。”

    程燃眼前一亮,问“可以吗”

    廖如鸣耸耸肩,他把鸡蛋递给程燃,然后说“我的房间里还堆了一大堆衣服呢。”

    程燃像是仓鼠一样一点点啃着鸡蛋他吃东西的习惯就是如此,即便是鸡蛋,他也习惯慢吞吞啃完蛋白,然后才去吃蛋黄。

    所以他老是容易噎着。

    廖如鸣就递了杯热牛奶给他。

    程燃盯着热牛奶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是个大人了。”

    “是大人也得喝。”廖如鸣把玻璃杯递给他,他随口说,“我刚来程家的时候,你每天早上都是喝热牛奶的,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程燃“”

    他的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然后一声不吭地接过温牛奶,小口地喝着。

    廖如鸣猜到程燃在想什么,不禁呵了一声。

    他说“aha能生孩子吗”

    程燃吓了一跳,然后说“不不可能的”他说,“生理课上就是这么说的。”

    “你还学过生理课”

    程燃“”

    他当然学过他当然不是不明白生理知识但是廖如鸣这一声反问,反而令程燃一下子沉默下来。他发现自己在廖如鸣面前简直就是毫无反手之力。

    他无言以对。

    而廖如鸣则说“你知道很多和你差不多身份、年纪的aha,他们的私人执事,都是beta或者oga吗”

    这是廖如鸣以前无意中得知的一条信息,当时他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因为两个aha很难好好相处,所以他们的家人才会挑选其他的第三性别,作为他们的私人执事。

    但是现在想来,或许

    程燃已经快把自己的脸埋进牛奶杯里面了。

    廖如鸣不禁挑眉,极为恶劣地笑了一声,然后宽容地拍拍程燃的头“好了,别害羞。觉得舒服点了就起床吧。”

    “我会的”程燃赶紧说,“还有衣服等着我去叠呢”

    廖如鸣不禁想,易感期的第一天,程燃就光惦记着那些衣服

    廖如鸣困惑地打量着程燃,很想知道这家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问“那些衣服很重要吗”

    “很重要。”程燃认真地说,“那是你曾经来到过我身边的象征。”

    廖如鸣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是默认了,我一定会离开”

    程燃一呆,然后立刻焦急地反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离开”

    廖如鸣只是三秒钟没说话,程燃已经直接哭了出来。

    廖如鸣这才有程燃真的已经进入易感期的实感。

    程燃变得更加容易情绪激动,他的心态也更加起伏不定。

    而廖如鸣还故意去逗他,觉得这样好玩可实际上,对于此刻敏感、多疑的程燃来说,用廖如鸣的去留开玩笑,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廖如鸣顷刻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而程燃却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呆呆地望着廖如鸣,泪水像是已经失去了控制,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溢出。

    就在刚才,那种生机勃勃的、昂然的、愉快的情绪还因为昨晚的亲昵而残留在程燃的身上。

    可是就是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程燃就变得萎靡、痛苦、难过与绝望。

    廖如鸣默然地瞧了他片刻,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把牛奶杯夺走,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这个青年拥进了怀里。

    程燃乖顺地依偎着他,隔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犹带哭腔地说“你不能这样吓我。”

    廖如鸣保证“不会了。”

    程燃吸了吸鼻子,然后难过地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要走了起码”他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想法,“也得等到我的易感期结束吧”

    廖如鸣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摸了摸程燃的头发,然后说“相信我。”

    程燃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心中却在想,可是,除了相信廖如鸣,他又能怎么办呢

    选择权从来都在廖如鸣的手上。而程燃,他只能等待着一个可能令他欢喜,也可能令他绝望的答案。

    他甚至无法拒绝廖如鸣给出的答案。

    廖如鸣与程燃温存片刻,然后两人就离开房间,去吃了正式的早餐。

    整个家中都空荡荡的,仿佛没有其他人存在。但是廖如鸣知道那些仆人们应该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不过,在程燃易感期出现的当下,他们不敢出现在他们两个的眼前。

    恐怕在得知程燃易感期已至消息的程燃父母,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出现了。

    未来的一个月,恐怕就只有程燃和廖如鸣两个人待在这巨大、空旷的城堡之中。

    而程燃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在吃过早饭,起床之后的那场对话所残留的阴霾,似乎已经完全被驱逐出他的世界与心灵了。他兴致勃勃地又跑到廖如鸣的房间,继续收拾衣服。

    而廖如鸣瞧着他的背影,心想,终究还是一个aha。

    嗯确实。恢复能力不错。他想。

    这就是他们在程燃易感期到来的第二天上午所遇到的事情。

    而肉眼可见的是,在未来的一个月,时间可不会如同廖如鸣所想的那样,平淡无奇地走动着。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一名aha的易感期。

    而aha的易感期之所以被这些高傲自大的aha深恶痛绝,认为那是自己一辈子最为狼狈的丑态显然,不仅仅只是廖如鸣现在见识到的这些。

    他还没有真的意识到,易感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