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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2】
    “她若自缢, 那是重罪。论律法,王府也要受牵连。”

    郁棠面色不善,她就知道容韵锦既然利用了陆知意害了王妃, 那也不可能是简简单单地针对。但她没有想到容韵锦教陆知意以死相逼。

    陆知意不是不能死,是不能现在死, 不能死在这件事还没有得到容韵锦口供的时候死。

    陆黎的眼神沉了下来,“容氏到底给了她什么迷魂汤, 让她敢做出这种蠢事来。”

    “牧屿那儿有消息吗” 郁棠其实很想知道牧屿跟容韵锦交锋,会得到什么吗。

    陆黎拉着郁棠坐下, 告诉了她刚刚暗卫传来的消息。话刚说出口, 两人猛然间反应过来,这怕也是陆知意算好的退路

    若是滇王夫妇准允陆泓来看她, 那么说不定就能撞上这件事,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必定会把她从暴室带出来。

    “想得到是周全。” 郁棠想着这些事, 只觉得烦乱, 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部分。

    陆黎见她这样, 拍拍她的手“是不是觉得, 总有哪儿不对劲。”

    “是不对劲,陆知意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听容韵锦的话,难道是容韵锦手中还有她什么把柄不成” 郁棠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事能让陆知意以死明志。

    况, 陆知意根本不是求死的人。

    陆黎道“暗卫已经在查。”

    “不要轻举妄动, 此事既然惊动了陛下,陛下自然会去查。” 郁棠按住陆黎的手“以陛下的性子, 此事陛下定会差人告诉我的,不管是什么方式。他不喜欢旁人糊弄他。”

    陆黎看了郁棠一眼,眉眼间放松下来, 捏着她的手把玩“好,阿棠说不查就不查。”

    “母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药的毒性烈,怕也会落下一些暗疾。”

    郁棠轻声说,陆黎偏过头看她,只看得到她眼里的神伤。陆黎皱眉,把人板正了,看向自己。

    “母妃的事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还自责起来了。”

    郁棠抬眼看他,眼里已经盈满了泪光“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聪颖,能挡得住所有明枪暗箭。母妃在我面前吐血的时候,我根本就”

    “阿棠” 陆黎看着她有些崩溃的样子,即刻喝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等她缓和了一下,才说道“不是这样的。世上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即便是智者也必有一失,愚者亦必有一得。更何况,真要追究起来,还应当是我的责任。”

    郁棠点点头,眼珠滚落,语气也很笃定“就是你的错,身为男子,也招蜂引蝶。母妃是受了我们的牵累。”

    看着小妻子又哭又难过还要指责自己的样子,陆黎忍不住想笑,被郁棠瞪了一眼,就不敢作声了。又低声下气地哄着她,说要倾尽财力为母亲温养身体,也未曾哄得她一个笑。

    最后还是燕云来说小主子醒了,但是哭着要娘亲,郁棠这才擦擦眼泪,起身准备出去。陆黎就不高兴了,拉着她,沉声道“惯得他。”

    郁棠无语“他才多大,怎么还跟儿子计较。”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我爹揍过了。” 陆黎表示不服气。

    郁棠闻言,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你揍一个试试。”

    顿时陆黎汗毛到竖“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让翡儿重蹈他爹的覆辙比较好。”

    郁棠横了陆黎一眼就要走,陆黎拉着人不肯放,笑道“怎么这样惯着他,他是男孩,不能惯得他肆无忌惮。”

    郁棠不解,觑了陆黎一眼“肆无忌惮翡儿”

    陆黎挑眉“男儿当顶天立地,怎么能总是哭着要娘呢。”

    郁棠“” 你儿子才十个月多

    “若你无事,不如去亲自去见一见容氏女,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郁棠推着陆黎的手,像是要把人给扔出去。

    陆黎不可置信地看向郁棠“你这是不要我了怎么把我往外推你不知道她是何等狠毒人物,怎么舍得叫你夫君独自面对这等凶险”

    郁棠想了想,认真地看向陆黎“那不然,我陪你去。”

    “不好吧地牢阴冷潮湿,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这么不想去”

    “倒也不是,不如吃饱喝足,盛装打扮一番再去吧。”

    “”

    “去都去了,不好好气她吐血三升,白跑这一趟,真的很不讲道理啊阿棠。”

    郁棠沉默了,说不要脸这种事儿吧,还是陆黎更顺手一些。

    不过陆黎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要去见一见容韵锦的话,不从她身上收回点利息又何必去看呢。

    于是燕云就看着两位主子把门一关,里头悄无声息了。

    她隐约之间有种感觉,大概就是小世孙可能在争夺母亲这件事上输给小王爷了。

    刑狱向来关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凶徒,阴暗潮湿都是标准配备,这也算环境折磨的一种,自然没有人说要去改善刑狱的环境。

    容韵锦闻着发霉腐朽的味道,心里不知有多恨。可她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一味地装弱装害怕。

    弱是装的,害怕就也不见得了。

    等陆黎和郁棠来的时候,容韵锦正装可怜要水喝。

    两人脚步定在距离容韵锦十步之遥的地方,可容韵锦又怎么能没看到。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郁棠站在陆黎身侧,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陆黎还迈了一步,把郁棠挡在了身后。

    就在这一刻,容韵锦觉得自己心底戾气丛生。

    凭什么她沦为阶下囚,这两个人却可以居高临下,用那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容韵锦心中怒意横生,也懒得装样子了,手一下就收了回来,端坐在刑狱的稻草上,冷眼看着两人。

    郁棠看着容韵锦这幅样子,冷清地勾了勾嘴角,陆黎更是直接嘲讽“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平日里装得乖巧无害,背地里阴谋诡计没一样少得了你”

    容韵锦被陆黎叱骂,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镇定下来,冷眼看着他们“小王爷这话说得叫人笑话,现在是我本来的样子,乖巧无害也是我本来的样子,不过是何时何地,待何人罢了。”

    “本王劝你早些认罪,还能少吃些苦头。” 陆黎冷然。

    容韵锦冷笑一声,很是不屑“怎么小王爷这么着急给我定罪吗我什么都没说,也能栽到我头上来到底是你们陆家的人,随意攀咬一句,就当做是定罪的根据了吗王法何在”

    陆黎被容韵锦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恶心到,厌恶地皱了皱眉。

    郁棠捏了捏陆黎的手,陆黎回看了她一眼,好叫郁棠放心。

    容韵锦看了这一幕更是眼底生出来不少狂躁,都写在脸上了。

    郁棠看着容韵锦这副模样,冷漠地说道“任凭你是巧舌如簧也没关系,正如你所言,就是我们陆家的人,随意攀咬一句,就可以当做定罪的证据。陛下的偏爱,就是王法。你待如何”

    “你疯了说这样的话” 容韵锦大惊,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刑狱里你说的话不会被天子听见吗你该记住你这张嘴给滇王府带来大灾难才是哦,说不定还有应王府哈哈哈哈哈”

    郁棠见她有些癫狂,反而笑了,轻声道“是啊,我说这一句话都能上达天听,连累我满门。那你呢恶事做尽,泯灭人性。你做的这些事,陛下知道了,又何止是你一个人伏诛,怕是整个容太师府都会被你连累。从此世间再无容太师府,再无容家。”

    “你胡说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栽赃我” 容韵锦恨恨地看着郁棠“别以为你出身高贵,就可以胡言乱语陷害我陛下一定会明察秋毫”

    对于容韵锦的控诉,郁棠面不改色地说道“你知道我今日为何来此吗”

    容韵锦猛地抬头,面露凶光的看着她。

    郁棠微微笑,道“你的罪自有大理寺定,我不过携我夫君来让他见一见,世间女子还有你这样的恶毒龌龊,也大发善心替容家人送你最后一程。”

    “什么最后一程你说什么” 容韵锦直接扑上栏杆,双手拼命往外抓,似乎想抓住郁棠叫她闭嘴。

    陆黎见她如此疯狂,拉着郁棠后退了一步,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娘子,怎么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呢。” 郁棠冲她笑笑“何须你认罪呢”

    容韵锦闻言心头一惊,整个人都为之颤抖了一下,又偏偏不服输地看着郁棠。

    郁棠看着容韵锦这垂死挣扎的样子,心中一点悲悯都没有“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又何须你认罪。只可惜了容太师,光耀一生,连带着整个容家都被你毁掉了。”

    容韵锦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对着郁棠狂吼狂叫“你胡说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逼我认若是我要死,我最多算个帮凶那陆知意呢陆知意死不死”

    郁棠笑了,轻声道“这就是出身权贵的好处了,她不死,你死。”

    “郁棠你这个毒妇”容韵锦大骂。

    陆黎皱了皱眉,旁边的狱卒立刻会意,一鞭子就抽了上去,容韵锦吃痛,立刻收回了手。

    “我与你从无深交,却不知你恨我如此。” 郁棠走近了牢房,微微俯视“你可知,你有今日全靠你自己作死。”

    “从无深交哈哈哈哈哈哈” 容韵锦癫狂大笑“可你夺了我的姻缘你一个不知有无半生的病秧子,竟也能嫁给他凭什么就凭你是应王府的郡主还有滇王妃明明从前觉得我极好,恨不能认作女儿,转头却又对你亲亲热热你说我凭什么不恨你”

    听着容韵锦的话,陆黎恨不能上前直接扼死容韵锦可郁棠拦着他,叫他别动。

    “那你的意思是,若是没有我,你便可顺心如意嫁入滇王府” 郁棠反问。

    容韵锦咬牙“自然是。”

    “真是痴人说梦” 陆黎忍不住喝骂出声“本王从来就没想过,你从前在母妃面前假意乖巧,真以为本王眼瞎也就陆知意那个傻子信你”

    “你从前救过我”容韵锦不敢相信陆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去救我”

    陆黎甚至不敢看一旁郁棠的神色,只恨道“救你若我知道是你,若知道救你会让我母妃惹来杀身之祸,我得找几块大石头扔下去不压死你也砸死你还救你”

    容韵锦听着陆黎的话如遭雷击,她硬是不肯相信,指着郁棠骂道“定是你这个毒妇教唆的他他从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郁棠始终面色平淡,仿佛说着这些都与她无关“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看你,避之不及的样子,我还在想,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一个纨绔对她避若蛇蝎。”

    容韵锦似乎已经要疯了,根本听不进去郁棠的话,整个人在大吼大叫,刺耳又可悲。

    郁棠对于这样的局面似乎也早有预料,也不管容韵锦如何,对陆黎说道“走吧。”

    陆黎自然同意,跟郁棠转身就走。

    容韵锦却突然扑上来,对着两人喊道“你们不想知道那毒到底是什么吗”

    两人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容韵锦更气了,继续喊道“还说是孝子你们连滇王妃中的什么毒都不想知道吗”

    这一句才让两人停了下来,容韵锦心中得意,可下一秒她看到牧屿从两人身边走了出来,阴恻恻地看向她。

    “容娘子怎么得知滇王妃中的是什么毒呢本官对此很是好奇啊。”

    牧屿神色森冷,看着容韵锦的目光犹如利剑“看来容娘子对此事知之甚深,倒不如与本官讨论讨论吧。”

    接收到牧屿眼神的狱卒,直接把人拖了出来,真的是拖出来的,一点儿没客气。

    陆黎与牧屿隔空对视了一眼,他这才带着郁棠离开了刑狱。

    两人一路走到刑狱的门口,陆黎才低声道“阿棠受委屈了。”

    郁棠点点头“的确是,但愿今日此事便能有个了结。”

    而两人也并不知道,此事了结,余浪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