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27
临浦阁里的姑娘们忽然都跑了出来, 只因听说救人的不是别个,竟是太子。
诸女原本还对落水的赵妢满腔同情,这会儿全成了泼天的醋和泼天的怒。
在这儿的姑娘们都是人精, 内宅隐私见识多了,自然从赵妢落水这件事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尤其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的居然是太子, 更让姑娘们嫉恨, 都巴不得赵妢再也上不来, 更有甚者大为惋惜, 要早知道殿下如此好骗,自己也该不小心失足落个水。
魏紫焉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态, 眼里却闪过几分焦躁和厌烦。
一个一个没完了。
太子竟是唐僧肉了不成怎么你也抢我也抢。
姚黄看她一眼,在心底笑一声, 反倒逆着人流的方向就走。
魏紫焉唤她“姚妹妹哪里去”
她竟不和大家一块儿去看看热闹
“去找我阿娘。”姚黄说时回头朝魏紫焉笑了笑, 道“我真的很害怕。”
魏紫焉“”
牡丹宴罢, 各归各家,太子殿下勇救赵侍中家的姑娘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小的插曲。除了当事人, 旁人不过略微感慨几句,仍旧不咸不淡的过自己的日子。
太子才回宫, 就听说景成帝传召, 他匆匆换了衣裳, 去了延和殿。
今日不是大朝会, 景成帝便去政事堂转了转。
赵侍中这些日子一直告病, 中书省少了他一个,就像少了主心骨,底下人虽不至于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好多事情堆积着不得处理。
六科的人也跟着成了没头苍蝇。
忽见景成帝御驾前来, 一时各个都有些忐忑。
景成帝倒不为了问责,只把当值的人一个个看过一遍,不闲不淡的问了几句,竟没问公事。
他知道徐家有牡丹宴,虽不甚向往,不过看天气晴好,竟也生出几分闲心来。
于是让人去御马监牵了自己的坐骑,在宫里跑了几圈,又射了一回箭。
午膳之后略微小憩了一阵,又招了乐府歌伎弹曲。
见太子进来,便打发歌伎下去,等太子见了礼,景成帝叫了声“起”,让太子坐了,笑问他“今日徐家的牡丹宴如何”
能如何牡丹年年花开,景致虽好,却大同小异,看来看去,不过就那样。
太子相信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早有人报给了父皇,但他仍旧一板一眼,谨肃的答道“人美花娇,春和景明。”
景成帝打量着个少年老成的儿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母后也是一番好意,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今日徐府赴宴女眷众多,你可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太子垂头,道“没有,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景成帝端起茶碗,拨了拨浮在上头的茶叶沫子,道“虽说你的婚事关系到朝堂政局,但在有限的可选范围内,还是依你自己的喜好为上。成亲嘛,简单点儿就是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复杂点儿,要过一辈子呢,总得找个知心知意的。”
喜好吗太子从来不觉得他的太子妃要以喜欢为前提。
就像父皇所说,他的婚事关系到朝堂政局。
父皇不会乐见他娶个势大的后族,他自己也不愿意,尾大不掉,早晚是罗烂。
充其量就像徐家一样,空有虚爵,却无实权,子弟后辈也不用特别有出息,免得干涉朝政。
所以赵昂并不会受景成帝的言语所惑,略为思忖了一会儿,仍旧摇头,道“儿臣没有特别喜欢的。”
景成帝看了赵昂一眼,道“总有看着顺眼的”
赵昂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年少慕艾,儿臣不敢说没有,不过”他诚恳的道“还是父皇定吧,儿臣相信您的眼光。世家贵女,哪个不是兰心慧质,温婉贤淑的姑娘不拘哪个,儿臣都很中意。”
景成帝不由得笑道“你这话未免太过敷衍,这可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可能各个都是兰心慧质,温婉贤淑”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看来太子喜欢的就是这种贤淑型的姑娘了
景成帝喝了口茶,不知是不是太烫,他微微蹙了蹙眉,搁了茶碗,问太子“听说在徐家出了点儿小插曲。”
“是赵侍中家的姑娘失足落水,儿臣救人情急”太子跪下去,道“人命关天,儿臣当时并没多想,并且儿臣敢发誓并无私心。”
景成帝笑道“事急从权,没人怀疑你和赵家姑娘有私情,不过,姑娘家的名节最重要”
太子道“三月的踏青会,年轻男女私会都是被鼓励的事。”
景成帝忽然问道“这位赵姑娘也是京城三朵牡丹之一”
太子不以为然的道“姑娘家的一点儿虚荣罢了,不过是个虚名。”
要是以牡丹命名就各个能当皇后,那这遍天下的女孩儿还不都得叫牡丹无稽之谈耳。
景成帝笑了笑,道“是啊,牡丹也好,芍药也罢,哪怕叫串红、臭菊呢,和二蛋、铁牛没什么区别。都说乡间养儿不易,小名取的越贱越好养活。”
不过是乡间俚语,太子实不知道父皇有什么可笑的。
但他并不细究,只附和着点头。
景成帝忽然道“你和这位赵家牡丹有缘,想来也是天定,那就赐她做你的太子妃罢。”
他说得轻描淡写,视线却含针带芒,太子不必抬眼看,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审视和打量。
他心里如锣鼓震天,血脉被震得有些逆转,却不敢七情六欲上脸,几乎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道“多谢父皇。”
这话说得十分真诚,但听在他自己的耳膜里,却味如嚼蜡,还有几分木然。
他心里像是滚油似的翻了个个儿。
谁来做这个太子妃,对太子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妃身后的宗族。
他不奢望因这场联姻就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助力,但只要不扯后腿就好。父皇也不会那么糊涂,会在自己的婚事上做文章。
毕竟他们是父子,他娶的太子妃太差,丢的是皇家颜面。最坏最坏也不过是让他娶个出身寒微的女子。
可太子从未想过会是赵妢。
赵侍中在朝中举足轻重,地位盛极一时,如果真要比,他要比姚阔的影响力还要大。
毕竟姚阔只是武将,天然就要比文臣低着一头,何况赵家世代在朝中任要职,姻亲、门生、故旧,说是遍布天下也不为过。
他自己又是两代老臣,主持朝政多年。
如果娶了赵家女,对自己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这,到底是父皇的试探,还是父皇对自己的一副拳拳爱子之心
赵昂一向谨慎,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不出来更多的利弊得失,只本能地想表现他的孝顺和不违,所以只能应承。
景成帝又问“太傅家的掌珠如何”
太子又是心弦一颤,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景成帝
景成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温和中带着威严,既让人琢磨不透,又带着几分神圣和凛然。
赵昂道“虽说有师兄妹之名,但儿臣和她平素交集不多,不过她性情温柔,为人细腻体贴,在京城贵女当中素有才女之称,人缘么,也很好,仅有的几次见面,儿臣就从没见过她和谁红过脸,吵过嘴。”
景成帝饶有兴致的道“唔,听你这么说,她倒衬得起你。”
一句话又说得太子心跳如鼓。
父皇这话已经足够直白,难不成,父皇真想让紫焉做自己的侧妃
衬自然是衬得起的,即使是侧妃,也不算辱没了太傅掌珠的名号。况且赵昂深知魏紫焉对自己情生意动,他对她也并无反感。要真是如此,倒也算是合心合意。
只是这馅饼未免太大,而且一砸下来就是两个。
赵昂有些懵。
按说自己是父皇嫡长子,虽说底下有两个弟弟,可二皇子打小病弱,长年汤药不离,如今长到十四岁,也仍旧苍白孱弱,一年到头除了重要年节,平日很少露面。
三弟才六岁,能不能长成尚未可知。自己可是父皇苦心一手培养到大的,整个家国天下早晚势必要交到自己手里,父皇尽心为自己筹谋未必不可能。
可仅存的冷理智让赵昂明白,自己绝对是异想天开。
实在是父皇太年轻,而自己又成长的太快,皇家自古无父子亲情,他对父皇来说,既是荣耀,也是威胁,他实在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父皇对他会只有慈爱而无戒备。
赵妢不能说多优秀,但也不差,可偏偏先前她因和姚黄逞强斗气,在御前失仪,受到申斥,难免落个德行有亏的名声。
这就是她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若是只做良娣倒也罢了,可太子妃只怕不能服众。
魏紫焉家世门第都不差,才才、品行、美貌只会比赵妢强。
父皇却打算让她屈居赵妢之下,这不是给自己后院埋下不安分的炸弹吗只怕自己之后的路越发的不好走了。
太子退出殿外,怔忡良久,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只余茫然和慌乱。
他不否认随着自己渐渐长成,有挑衅父皇底线的念头,但也才初露端倪,就在婚事一事上,随随便便地被他搓扁揉圆,因他一句话而不得安宁。
自己终究还是太稚嫩,不是父皇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改了又改,又又改,改了好几遍了,一直写不顺,
其实我也很想快点儿推进剧情
然后这周的榜毒不说,还要更新两万字,
我
只能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