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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28

    太子从景成帝那里出来, 又去了仁德殿见徐后。

    徐后自然也听说了徐家牡丹宴上的事,心里不悦,面上却寻常, 只闲谈似的问赵昂“宴会上那么多人,怎么倒是你救的人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 你也未免太不自重了些。”

    她已经厌弃了赵妢, 但当着儿子的面, 却不肯说赵妢一句不是。可她的态度已经足够清楚。别说只是个赵妢,便是地位比她再尊崇的人,也不值得赵昂冒险。

    赵昂心不在焉的道“事态紧急, 我离水边最近,一时没顾得多想。”

    其实说是他救的, 不算确实, 只不过赵妢上岸时, 他顺势拉了她一把。

    赵妢又怕又冷,顺势倒在他怀里罢了。

    徐后轻哂一声, 道“罢了,你原是好意, 赵家也不是浅薄轻浮之辈, 回头好生宽慰、安抚一回也就是了。”

    当下就让方姑姑备份厚礼。

    赵家若识时务, 这事只当风过耳, 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他们要敢垂涎、肖想太子妃的位置,呵,徐后绝不允许。

    赵昂犹豫了一声,道“母后莫急, 还是再等等。”

    怎么

    赵昂迟疑着道“父皇的意思想给儿臣和赵姑娘赐婚。”

    “什么”徐后没撑住,大惊失色,平素再端庄不过的面容像是开了裂纹的铜镜,终于露出了难看的瑕疵。

    原来人在失常的情绪下,果然是丑的。赵昂收回视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父皇打算给儿臣赐婚。”

    他和徐后的感情要比和父皇的感情深厚一些。

    父皇不只他一个儿子,徐后却只他这么一个希望,赵昂深知母后是全心全意的替自己打算。但他并不觉得母后谓的“谋算”有用,但不能否认她的慈母之心。

    以赵昂在面对徐后时的感情是复杂的。

    徐后既惊且怒,忍不住脱口道“陛下怎么能如此轻率”

    如果不是碍于景成帝的威严,徐后其实想说的是“孟浪”。

    太子大婚,太子妃的人选,那是多么重要和需要慎重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选了赵妢

    赵昂面无表情。

    徐后到底顾着他的脸面。

    她一向最是心思深沉,极擅长察颜观色,因此在自己极度恶劣的情绪下也保持着自己在儿子面前良好的印象。

    她微微有些烦恼的支着太阳穴,喃喃道“我不是说赵家不好,可不应该”赵家嫡女不只赵妢一个,便是赐婚,也不应该是赵妢。

    这对母子倒是想到一块儿了。

    可不该也没用,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他们母子能左右得了的。

    赵昂微垂头,没作声。

    徐后咬了咬牙,道“不成,我去寻你父皇。”

    赵昂并不报希望,只反问“母后以什么立场反对不论是出身还是门第,赵家并不曾辱没了儿臣。”

    徐后哑口无言,噎了一瞬,才道“赵妢德行有亏。”

    赵昂苦笑“您当日不也说,不过是小儿女间的口角”

    徐后被噎住“”

    这算不算自打嘴巴

    从夫妻而论,男主外,女主内,赵昂的婚事,徐后这个做妻子的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从帝后而论,后宫不得干政,景成帝就是给赵昂挑个再不堪的太子妃,徐后也只能忍气吞声,不得违逆。

    一时徐后只觉得脑仁针扎似的刺痛,她既不甘,又愤懑,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为了赵昂的婚事,她苦心筹谋,百般挑选,再三权衡,千思万想,到现在也没定准,不过就是想给赵昂挑个最完美的。

    谁能想到会是赵妢

    一番苦心尽皆落空,她能畅意才怪呢。

    徐后突的问赵昂“你同母后说实话,你心里最中意的是谁”

    赵昂犹豫了许久,还是摇头。

    说也无益,何必宣诸于口

    徐后蹙眉,盯着赵昂看了半晌。他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什么话都同自己说。

    从前或许还能好言相哄,现在,却是撬都撬不开的。

    徐后感觉到了双重无力,她有些颓丧的脱口而出道“与其是赵妢,还不如姚黄呢。”

    赵昂差点儿没跳起来,徐后这一句无心的气话,像是踩到了他的痛脚,他问“母后何出此言”

    徐后看他,眼里是淡淡的讥嘲和怜悯,道“我知道你讨厌姚黄,可一个女人而已,喜欢不过是多宠宠,不喜欢,只管撂在后宫。凭他是谁,进了这皇宫,就是羊入虎口,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一点儿浪花来。”

    这话赵昂是赞同的,也是他对于娶谁做太子妃都不怎么在意的重要原因之一。

    徐后眼眸一眯,道“但姚阔手握重兵,虽说在朝堂政事上没有举重若轻的地位,却不可否认他是不可或缺的股肱之臣。”

    有了姚阔,就有了绝对的军权,对外可以拒敌,对内可以安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要赵昂能把姚阔收服在手里,他何至于再对景成帝战战兢兢

    “至于赵氏女和魏氏女,娶其一足矣,就算都和你无缘,可魏太傅教导你多年”徐后看向赵昂。

    赵昂懂她的未尽之言。

    就算不娶魏紫焉,太傅也是注定要和自己绑在一条船上的,以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且赵侍中已经年老,魏太傅却还年轻,他将来只会比赵侍中更有前程。

    两相比较,哪怕娶了令人厌憎的姚黄,也比同时娶了赵妢和魏紫焉更有利。

    这道理赵昂不是不懂,只不过,他从前实在是嫌恶骄狂、浅薄的姚黄。

    她就像顶着一身彩毛的大公鸡,每天乍乍呼呼地招摇过市,人人厌恶,她却不自知,还时时处处都一副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洋洋得意的模样。

    她又像花痴一样,见着自己就满眼放光,不遗余力的找寻任何机会和自己亲近。

    就差流口水了,那副垂涎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厌憎。

    还有一重不为人知的原因,在赵昂年轻气盛的心思里,未必没有囤积居奇的意思在。

    他既想要姚阔的忠心,又不想主动兜揽

    姚阔和父皇情份蜚浅,赵昂不敢轻举妄动,连一点儿拉拢的意思都不敢表现出来,可以说,他敢同魏太傅暗渡陈仓,却不敢同姚阔眉来眼去。

    他希望的是姚阔是在某个不得不的危急时刻,主动向他投诚。

    姚黄是他唯一的软肋,赵昂越往死了拿捏姚黄,姚阔越能尽快的屈服。

    可是现在,似乎全乱套了,也似乎来不及了。

    首先是姚黄病了一场,竟似脱胎换骨,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她虽仍旧像从前一样骄狂、蛮横,却像被打磨光滑的玉,只剩下了咄咄逼人的惊艳和美丽。

    赵昂倒未必一夕之间就喜欢上姚黄,但不能否认,他不排斥姚黄。

    其实是父皇却以这样利落脆快的方式就给他指定了太子妃人选。

    徐后像是下了决心,道“我去同你父皇说。”

    赵昂吓了一跳“母后打算说什么”

    “自然是你和姚黄的事。不管成与不成,我提一句总使得吧万一他同意了呢”

    赵昂和牙疼似的吸了口气,半晌,不情不愿的道“算了。”

    徐后看他,道“你别因小失大,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赵昂总不能说,姚黄赌咒发誓已经不喜欢他了若这时候他表露出想娶姚黄的心思,在姚黄那里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赵昂没能劝动徐后,同时也报有自暴自弃的侥幸。

    就像母后说,提一句又不犯法,万一真的有万一呢就算父皇不答应,也不过保持现在的局面,他也不损失什么。

    景成帝却并没给徐后直接的答复,只说了一句“朕自有考量。”

    话是这么说,却一连几天,都不曾有明旨下发。

    虽说赵昂并不期待这场赐婚,但这种上下不着的感觉更让人心惊肉跳。

    徐后、太子都心下惶惶而忐忑,不知道是景成帝改了主意,还是又生变数。

    姚黄对此一无知,因无知而无畏,因无畏而无忧。

    倒是姚夫人近日时常出门。

    她也曾问过姚黄可要同去

    姚黄不耐烦应酬,只推说要好好养伤。

    姚夫人也就没勉强。

    可姚黄却觉得,姚夫人最近出门赴宴未免太频繁了,总不至于急着给她相看人家,好把她嫁出去

    她隐约也听说了流言蜚语,知道陛下有意要立赵妢为太子妃。

    尽管稍显诧异,但姚黄并不上心。

    有的一切艰难险阻,那都是磨炼女主的试刀石,最终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他们注定要以“太子和太子妃过上了幸福生活”而结尾。爱是谁是谁,和她又没关系。

    姚夫人这天回来,不顾得劳累,先对姚黄道“你魏姐姐病了,明儿你陪我去魏府瞧瞧。紫焉这姑娘性情和顺,温柔体贴,待你一向亲厚。你病着的时候,她又是替你抄经,又是替你求平安符,还时常过来探望,礼尚往来嘛,她病了,你过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姚黄正接了丫鬟手里的茶盏,闻言顿了一下。

    她无意解释自己和魏紫焉之间的真实关系。

    无凭无证,说了姚夫人也不信。

    况且姚夫人也没有她的上帝视角,并不知道本尊就是被佛口蛇心的魏紫焉给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