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46、(146)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46

    气性还挺大。

    景成帝无奈“朕可没这么说”

    姚黄真没生景成帝的气, 她道“我没说气话,确实我也有错,还有, 我就是故意的。”

    她看向景成帝,眼神里带了点儿小挑衅。

    景成帝才不受她的激。她是不是故意,因为哪件事故意,他一清二楚。

    姚黄见他不作声, 这才又道“我不信他不知道我和太子妃不睦”

    明明这情境不该笑, 景成帝还是没忍住。

    她还真是坦坦荡荡,一点儿都不忌讳旁人会如何看她,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和魏氏有芥蒂。

    姚黄白了他一眼,道“说白了就是太子殿下做人拎不清,不知哪儿来的自信和勇气,以为他在我这里是与众不同的。”

    景成帝轻咳一声, 把笑意压下去, 道“嗯。”

    她告状也够坦荡。

    “我承认我有故意误导他之嫌, 可如果他自己心思清正, 也不会掉进我设的这么简单的陷阱里。”

    她设陷阱也设得坦坦荡荡,所以,赵昂上当是他活该。

    姚黄委屈的瞟了景成帝一眼, 又蔫耷耷的道“是他先骂我自甘下贱的。”

    景成帝瞳孔一缩。

    他是聪明人, 姚黄这一句话, 他已经能猜出赵昂是在什么情境下说的,又是什么心思了。

    这可真就是赵昂过分了,他怎敢如此作贱姚黄

    景成帝忍而未发,只道“是吗那他受你这一弩箭可真是活该。”

    姚黄也没想着让景成帝大义灭亲,非得为了自己就把赵昂怎么样。

    可他这一句“活该”说得如此悠扬婉转、一波三折、意味深长, 怎么那么解气呢。

    姚黄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当下忍不住笑出来,气一下了消了大半。

    景成帝问她“你想让朕怎么替你出气”

    姚黄摇头,软声道“不用。”

    自己受的委屈,就该自己讨回来,何况她已经当场讨完了。

    景成帝半直半假的夸她“咱们黄牡丹真大度。”

    姚黄悻悻的道“我可不是为了他。”

    他还不值得,也不配。

    景成帝欣慰的笑起来,道“是为了朕,朕懂。”

    他伸手把姚黄捞起来,让她坐到自己怀里。

    姚黄不肯老实就范,挣扎着要推开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陛下也注意点儿影响。”

    景成帝不理她的话茬,只牢牢把她箍在怀里,这才有了一点儿安心。

    刚才姚黄那隐忍克制却又决绝的样子,他真的有点儿害怕。但凡他有一点儿偏袒赵昂的意思,她怕真的能给他来个恩断义绝。

    他问姚黄道“你觉得委屈了伤心了”

    他问得小心,问得关切,姚黄人是软的,心也是软的,情不自禁的点头“有一点儿。”

    景成帝忍不住摸摸她的发顶。

    什么都是“有一点儿”。她本来是不在乎这些的人,可她都觉得“有一点儿”伤怀和委屈,可见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他逗她“说到底,还不是怨你自己不是朕不肯给你名份,是你自己非得矫情不要。若你坐实了皇后的位分,还有谁敢在你跟前大放厥词不只没有今日的烦扰,一并连以后的烦扰都解决了。”

    姚黄十分纠结。

    人生总是有所失,有所得,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时候。

    真是让人惆怅啊。

    她倒不是特别伤怀和委屈。

    是,赵昂骂她了,可站在他不明真相的前提下,以他这不明事理的糊涂性格,又是在那种恼羞成怒的气氛下,口不择言太正常不过。

    骂自由他骂,她还让他见血了呢,两下一抵,谁也不亏。

    可这只是世情的一面镜子,前有萧贵妃,后有赵昂,再往后还有许许多多朝臣和女眷,他们看她的眼神只会更轻蔑,言辞更刻薄,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她不要脸。

    所以这世道多可笑

    她若做了景成帝的妃子,她还是她,也一样是妾,是小,她和景成帝的感情没变,只是有了个明确的名份,却没人会嫉妒拈酸。

    反倒她毫无所求,不要名份,只求和相爱的人相守,却人人都会认为这种行为是无媒苟合,是她行为放荡、有伤风化。

    这让姚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选择错了。

    姚黄忽然就泪盈于睫。

    她并不是什么先贤、圣人,没有应该应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责任,也没舍一己之身为百姓牺牲的气度,她就只是个小女子而已。

    她完全可以不必操心受力,还要背着不安于室、牝鸡司晨、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骂名。

    她完全可以只顾自己小富即安、尊贵奢华的小日子。

    所以,这一刻,她对自己以往的雄心有着严重的质疑和动摇。

    她问景成帝“陛下,你能放我出”

    景成帝猛的扣紧她的腰,打断她道“黄牡丹,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是啊,她答应的好好的,这才多长时间她就退缩、逃避,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姚黄也很羞愧,可她还是摇头,道“我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所以,我配不起陛下的深情和用心”

    “别胡说。黄牡丹,你不是这样软弱的人,朕不信就为了今日和太子的一场误会,你便心生怯意。”

    姚黄的眼泪潸然而下,她埋首于景成帝怀中,呜咽出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乎谁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他们如何贬低、诬蔑、谩骂。我只要坚持我想做的事就好了。可事实是”

    她坚持想做的,未必还能坚持得下去,她之所以不进宫,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想在这个时空做点儿实事,太难了,尤其以皇后的身份,更是大逆不道。

    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不能理解,早晚景成帝也会怀疑她会影响到他的皇权。

    到时候,她整个儿一众叛亲离。

    景成帝看她如此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的慌,他哑声道“乖,别哭,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朕不许你胡说,不是你不好,是朕不好”

    他捧着姚黄的脸,用手指轻轻揩去她的眼泪,道“朕这就下封后诏书,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些尘世俗人不就看名份行事吗那他就给姚黄正名。

    姚黄泪眼婆娑的问景成帝“若我做了皇后,还能做我想做的事吗”

    倒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意和自由。

    那毕竟是皇后,世家命妇,天下万民的垂范和表率,总得有自己的威仪,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毫无规矩和束缚。

    姚黄掩不住失望,微扭了脸,用手背把眼泪抹掉,声音渐渐恢复冷静,道“我想回家。”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尽管她明知道,姚阔碍于君臣之别,不敢也不会做什么。

    姚夫人虽然万般慈母心肠,可这个世道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能扭转改变的。她对于姚黄,除了心疼就剩心疼,再就是无力。

    可姚黄还是想回家。哪怕她不需要他们徒劳的安慰,也不需要和他们诉苦,她就想回到熟悉、亲切的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令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环境。

    景成帝不许“这不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儿”

    “才不是。”姚黄气苦。

    这话根本安慰不到她,只会让她更难受。

    她道“以前都说出嫁了的女人就没了家,婆家不容,娘家不再,便成了孤魂野鬼。我还觉得这话矫情,然后现在我果然就无家可归了。”

    她很有一种“原来小丑是我自己”的无可奈何和哭笑不得。

    景成帝又心疼,又觉得她好笑,道“别胡说,有朕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哪儿有人敢不容你明明是你不要他们。”

    姚黄瞪他“你说得容易,你的家那么大,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我又不是弥勒佛,没那么大肚度。”

    要这么说,她实在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既不肯接受他的“家”,可不就没法真正和他有个“家”

    姚黄把脸埋进景成帝怀里,越发的生气和委屈,还有几分自厌,她低声抽泣,一任眼泪洇透了他的衣襟。

    景成帝看姚黄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攥出苦汁子来了,他当然不能做出一怒为红颜的多过分的事,因此只能柔声安抚她“都是朕不好,可你别动不动就拿回娘家或是离开朕要挟朕。”

    他顿了下,放低身段,道“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是会伤心的,难不成你真的要撇下我,再不要我了”

    说得这样可怜、委屈,这会儿他不像个皇帝,倒像个普通的男人。

    姚黄摇头,瓮声瓮气的道“不是,我也舍不得你,可我不想让你为难。”

    景成帝刚要表示很感动,姚黄又道“可是不让你为难,就得憋屈我自己。”

    “”这还真是挺难。

    景成帝哭笑不得的道“好,不让咱们牡丹为难,一切都交给朕,可好”

    姚黄心情不好,景成帝也不敢多说,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做决定。

    他亲自把姚黄抱回寝殿,又绞了手巾替她擦脸,还让人去拿药膏给她敷眼睛,婆婆妈妈的紧“这会儿哭得太厉害,伤了眼睛,明儿一早起来眼睛要肿的。”

    姚黄哭过了,这会儿心情也没那么郁塞了,紧紧抓握着景成帝的手臂,她闭着眼睛道“陛下去忙吧,我想自己静一静。封后的事,还是等我想明白了再商量。”

    景成帝嗯了一声,温柔的注视着姚黄,道“黄牡丹,朕没想着让你一味的为朕牺牲”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愿意允许一个许荆的存在。

    姚黄乖巧的回道“我也不能一味的要求陛下为我让步和牺牲。”

    所以她没奢求既做他的皇后,又在朝中任职。

    所以她才会纠结。

    如果她真的接了封后诏书,就要做好这个皇后,尽到身为皇后的责任。

    景成帝心里一烫。

    姚黄这点儿好,她真的很懂得体恤。因为体恤,所以进退有度,省身克己,也因此从来不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景成帝回到前殿,一时心绪复杂,没急着批奏折。

    骆安递了盅茶,出主意道“要不然,请姚夫人进宫劝劝姚姑娘”

    其实他很能理解姚黄,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平时再通透再想得开,被当众辱骂自甘下贱,这脸上和心里,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太舒服。

    小姑娘受了委屈,又不能和陛下告状说多了,陛下为难,难不成真的要惩罚太子说少了,不痛不痒,她自己更憋屈那就和自己亲娘诉诉苦,寻求一点儿安慰。

    景成帝摇头。

    他想得又更多一点儿。

    且不说姚黄只是司史,姚夫人没资格进宫觐见,就算无视宫规,让姚夫人进了宫,他也不觉得姚黄就能从姚夫人那里得到多少鼓舞和力量。

    姚夫人的思想,只会和世俗偏见是一样的。

    她不会同意姚黄做现在这个选择,情急之下,难免催逼姚黄尽快做出抉择要么入后宫,要么出宫。

    而姚黄现在恰恰需要的是冷静。

    她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志向,她应该从容自主做选择,而不是屈服于世俗和亲人的压力。

    眼看暮色四合,殿里掌了灯,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景成帝问骆安“她醒了没有”

    骆安一直盯着后殿呢,忙回道“姚姑娘就睡了不到一刻钟,原本在御膳房当值,后来被姚姑娘借到身边来的的小郭子便来了。他和姚黄姑娘说事儿呢,也才散。”

    景成帝便起身,道“把晚膳摆到后殿吧。”

    说罢起身去往后殿。

    这是要陪姚姑娘了。

    骆安应了声“是”,忙跟上景成帝。

    姚黄的气色和精神都比先前好了太多,这会儿正伏在小几边奋笔疾书。听到殿外一众人等给景成帝行礼,便匆匆撂了笔要起身。

    景成帝抬手,道“你忙你的。”

    姚黄就又坐回去。

    没写几笔,景成帝已经踱过来,问道“在写什么”

    姚黄道“练字。”

    景成帝失笑“这么勤奋朕看看有没有长进”

    姚黄双手虚虚捂住宣纸,娇嗔道“不许看。”

    景成帝也不强求,只盯着她看。

    眼睛微微有点儿肿,不过先前的委屈和伤怀倒的确没有了,又是澄净、透亮的眼神。精神头也不像先前那样蔫,反倒又恢复了从前蓬勃的劲头。

    恢复得真快。

    姚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往前一倾,抱住他的腰。

    景成帝笑问道“想通了”

    姚黄点头。

    景成帝轻吁了口气,揽住她,坐到对面,问道“怎么决定的”

    姚黄有些羞赧,却还是坚定的道“骂自由他骂,横竖我问心无愧。”

    景成帝既欣慰又不掩失望“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朕都支持你,不过,你不许再说什么出宫的傻话。”

    姚黄把头埋进他怀里,小声嘀咕“还不许人家撒个娇说个气话”

    景成帝哈哈大笑。

    这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掀篇儿了。

    赵昂回到东宫,既没敢寻太医,也没敢惊动人,只自己胡乱找了止血的药敷上。

    姚黄的是精钢所制,虽尖利却小巧,血流的多,但伤口并不致命。且她有意避开了他的要害,肩窝处肉厚,并没伤着筋骨。

    但疼是肯定要疼上一阵子的了,赵昂嘶了一声,暗自咬牙。

    这条手臂短时间内不能活动自如了。

    换下的衣裳,他让小太监拿出去直接烧了。

    才收拾完,外头有人禀报“陛下跟前的小禄子来了。”

    赵昂心里一凛,还当景成帝改了主意,让人训斥他来给姚黄出气。

    忍气含羞的出面,不想小禄子只是奉旨,给他送了几瓶上好的药膏。

    一连几天,赵昂都歇在郑侧妃那里。一是不想被魏紫焉知道,二是生她的气,暂且晾她几天。

    郑侧妃自然瞧见了他的伤处,关切的问他如何伤的。

    赵昂仍旧托辞“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

    郑侧妃虽然性子嚣张,可对赵昂是真心爱重,且也不是真正没脑子的蠢货,自是不会追根究底。

    当下也不多问,亲自替他换药,吃食上也尽量避开辛辣、刺激、荤腥等发物,将他照顾得十分妥帖细致。

    魏紫焉等了几天,也没听说掀出什么浪花来,遇到赵昂,不免旁敲侧击问了几句。

    赵昂道“人是见着了,你的意思,孤也代为转答了。”

    “姚姚妹妹怎么说”

    这声“姚妹妹”真是刺耳,赵昂不免想到姚黄那不驯和嘲讽的语气。

    她性子那样直接也有好处,最起码自己痛快。

    像他就不行,明明也瞧不上魏紫焉的虚伪、矫情,却还得跟她一样矫情、虚伪。

    但赵昂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魏紫焉一眼。

    魏紫焉不免有些心悸。

    赵昂突的笑道“她说她很好,不需要你挂心。”

    这话够直接的了。

    魏紫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却还是勉强一笑,道“原本也是我杞人忧天,不管怎么说,她过得好,就好。”

    “你明白便好。”赵昂转过脸,淡漠的道“天下本无事,以后便别庸人自扰了吧。”

    魏紫焉一顿,看向赵昂。

    赵昂没给她任何回应和暗示,魏紫焉便自己寻了个台阶下“姚妹妹还是那般清高孤傲,不肯轻易求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

    求收藏,求作收。

    新文专宠反派的娇公主求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