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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宫宴2
    人就抵在身前, 安知虞避不开,不由得蹙眉,微微抬眼瞧去, 对上的视线,心中微凛。

    “无论良配是谁, 都与世子不相干。”

    手在身后,暗暗握紧旁侧一方烛台。

    可她眸底的戒备, 落在宋惊唐的眼里, 就和小奶猫舔着尚不够锋利的爪子没什么区别,试图做些无畏的反击。

    少年微微俯下身, 逐渐逼近。

    安知虞抿唇,心跳愈发加快,不动声色将烛台缓缓拖至背后。另一手抵在他胸襟前,“世子, 且站稳当些, 别又脚滑了。”

    闻言,宋惊唐眸光微动, 果然那回在船上,她并非是没放在心上, 倒是挺会隐藏心思。

    兴许是被这一语, 勾起往日那点儿淡薄的旖旎回忆, 少年眼神瞬间一变, 连掩饰都懒得, 眼底某种不明的偏执欲念愈盛,眸色沉沉。

    “郡主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随着话音落,少年已欺身压来,在安知虞扬手挥来烛台时, 猛地攥住她手腕,往桌案一压,迅敏似山兽在扑获猎物。

    烛台咚一声滚落在地,烛芯熄灭。

    完全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安知虞睁着一双星眸,有些不敢置信这人竟然真这般胆大包天,又惊又恼,“你疯了不成,这儿是北唐皇宫,殿外有皇族宗室和满朝文武的官眷”

    而就在她试图用这些话,来提醒约束这少年时,却已快速低头,在丰润红唇上一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应。

    “郡主明明当初就已经知道,我是故意而为,并非是脚滑,却一直假装不懂,这是为何”

    安知虞被这奇袭般的一吻,惊得一愣,又被他直言戳破两年前小心翼翼的遮掩,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恼,那个时候,她不装傻还能干嘛

    坦然地问他为什么要亲自己吗这登徒子

    “你”安知虞半晌憋出一句,“你若敢乱来,我定告诉阿耶,告诉陛下,治你的罪”

    宋惊唐垂眼睨着人,她依旧是言其他而不肯正面回答,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轻松捉住她两只细腕,单手箍住按在头顶处。

    另一手嵌住人脸颊,不许她躲避,“总得做点什么,才能纠正郡主喜欢装傻的毛病吧。”

    “你敢唔”安知虞一句话没说出口,刚微微张嘴,便被突如其来的深吻堵住话语。

    似乎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她。

    没什么不敢。

    不同于两年前,画舫上那蜻蜓点水的一碰,也不是方才,略带促狭调侃的轻轻一啄。这回是动真格了,唇齿纠缠,呼吸交织在一处,一寸寸掠尽檀口中的气息。

    强势到不容抗拒。

    等安知虞从错愕中醒悟,却发现根本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这人呸,伪君子,登徒子

    即便是前世死于非命,也未曾遭遇这种事,哪怕死都死得清清白白,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发热。

    可不等泪珠子滚落,却有所感般,停下动作,稍稍松开。安知虞才得此空隙,连着深吸数口空气,盈盈水眸眼看要憋不住。

    宋惊唐却偏要火上浇油般,又低头在红唇一啄,“我的心意,郡主现在可是懂了”

    小姑娘一眨眼,泪珠似鲛珠般滚落。抬指在眼角边揩过,低声,“看来郡主改变主意了,不打算登台献舞,嗯”

    若一哭,这妆可究花了。

    闻言,她倒是硬生生又泪意憋了回去。

    少年刚一松开她的手腕,安知虞几乎是扬手就挥,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殿中。

    可宋惊唐头也没偏一下,在她又扬手时,甚至将脸凑去,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直接去跟雍宁王和陛下告状吧,就说我轻薄了郡主,如此,陛下只能下旨,让我娶了郡主姐姐,负责到底了。”

    安知虞气得咬牙,第二巴掌便毫不客气的扇去。

    实在气昏了头,打人时,她完全没脑子思考,打完后会不会惹恼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儿。

    她虽没多大力气,可两巴掌落在同一侧脸,少年清俊白皙的脸颊,还是浮现了指痕红印。

    可那人竟然不恼,反倒笑了起来,撑手站直,再她拉起,甚至变态的捉住她手,摩挲着掌心,“出气了那咱们扯平了。”

    扯平光这一句话,安知虞顿时再次扬手,可第个巴掌却没能如愿落在他脸上,就被扣住手腕。

    “再来一巴掌,这印子深了,立马就会被人瞧出来,若有人问起,我可就直说是郡主姐姐打的了”

    就他这反应,是正常人的反应吗轻薄了人,被扇了巴掌,不怒反笑,有什么可开心的

    可他明明看似在笑,但眼底却没有笑意,那眸子里幽幽似墨玉,深渊般无穷尽,令人心悸。

    安知虞依旧坐在桌案上,紧紧抿唇,这人到底是没变,还是前世那般,狠厉阴鸷,是个没心肝的魔王。

    这回不想杀她了,却用这种法子来羞辱人

    她想从掌中抽出手,使了劲儿,却愣是没抽动,结果那少年低头,又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似羽毛挠在掌心,微微的痒。

    但安知虞眼底惊惧不减,仿若见鬼。

    好在他再无旁的举动,只是伸手她左侧发髻簪的那朵雪白素茉莉扶正,然后俯身将她抱住,附耳言,“郡主自个儿想想清楚,一会儿出去怎么说。”

    被强硬的箍进一个没什么温度的怀抱,不待她伸手去推,少年说完,便又松开手,转身朝外走去。

    而方才被一掌劈晕的桑落,也醒了来,正好看见宋惊唐的背影,惊愣一瞬,忙慌张爬起来,“郡主,郡主你没事儿吧”

    可显然,安知虞瞧着并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桑落心中大惊,视线落在那滟滟红唇上,先前抹的口脂明显花了。桑落意识到了什么,眼眶微微发红,心痛自责的要哭出来,“是,是奴婢没用奴婢马上去叫人”

    安知虞一把拉住她,深吸口气,“不要惊动任何人,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她撑手从桌案跳下来,膝弯有些发软,险些摔倒,幸被桑落眼疾手快的扶着,坐回鉴台前。

    安知虞看着铜镜里,一字一句,“世子只是与我闲话两句,无妨的。”

    如今尚不清楚那少年具体实力,若是她破釜沉舟的揭发,会不会兵变就是今晚一切都未可知,她只能谨慎。

    况且,宋惊唐说的没错,如果此事被知晓这混账,就是知晓她心有顾忌,才敢如此放肆

    说不气是假的,便是菩萨转世都忍不下这口气,这忘恩负的白眼狼,先前明明已经痛改前非,待很不错了,结果不去寻那些真正欺凌的人报仇,却又将矛头对准她

    怎么,只敢捡软柿子捏

    暂且忍下这口气,只待今晚一,陛下下旨赐婚,从此再无瓜葛。解决完宋临和安明若,再好好跟算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知虞抬手,狠狠擦过嘴唇,沉声道,“重新上口脂。”

    宋惊唐回到筵席上,刚落座,旁侧的陈淮好奇瞥来一眼,随即神秘兮兮的凑近,压低音量。

    “世子脸上这是”

    少年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知想到什么,随即轻笑出声,摩挲着酒盏,“猫挠的。”

    “啧啧啧。”陈淮年长两岁,亦是风月场中走过的人,显然领悟是什么猫挠的,笑眯眯举杯去碰,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情。

    俩人笑声传入宋临耳中,不动神色扫过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随着礼官高唱,“瑞春郡主献舞一曲。”

    众人无不被引起好奇,翘首以盼。虽说近年来,昔日那不学无术的小郡主,似乎大有长进,可从未听闻她还擅舞啊,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又要丢人现眼呢

    安明若也不知何时已暗中离席,而本该抚琴的安知鹤,却仍旧在原座上,稳坐不动。

    顾横云有些好奇,偏头凑去问,“表兄,你不是要帮阿虞抚琴吗”

    安知鹤笑了笑,“阿虞临时换了曲子,无需我抚琴了。”

    顾横云哦了一声,“这样啊。”

    “欸,鹤哥儿。”顾山亭也转头凑来问,“那丫头何时会跳舞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未见。”

    “我也未曾见。”安知虞摇了摇头,示意二人看前方空台。

    而坐在后一排的安和乔,一面拨弄碟中的青枣,心中暗笑,她可是见在府中练舞的那幕,也是可笑,怎么有的人就是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呢,吹捧两句就还当真了。

    两排红衣舞姬鱼贯而入,垂首静立,安知虞在最前方,待行礼后,方按预先演练的队形站妥。安明若面上一件红披风,混入其中。

    夜里虽说灯火通明,可视线必然不如白日里明晰,人一多便难以分出。安知虞所习这水袖舞,是安明若极擅长的,每每也陪着她一并演练,自然熟知这舞编排。

    而安知虞说这舞太难了,便少有排她独舞的部分,多少众人一起,唯独中间一段,还是选了个跳得不错的舞姬来担当重任。

    而安明若便是要借此时机,待起舞后,她一脱红斗篷,身上一袭白羽衣,便是台上唯一与众不同的颜色,那独舞的舞姬她也拿银钱打点好。

    事后,只需告知安知虞,那舞姬身子不适,作为姐姐,她这是担忧妹妹,所以来救场子。

    一切安排妥当,只需琴音一响,今晚,她安明若便可盖这位瑞春郡主的风头。

    而第一声响起的,却不是预料中的琴音,这让安明若微微一愣。

    “咚咚咚”

    以鼓声起阵,金丝天皂纱展开,高台四周盏盏莲纹烛台,堆砌一副火树银花的景来。

    琵琶魅音,天皂流金,红纱飞扬,水月风华中,奢靡到极处的华光。

    安明若心中惊慌失措,为何不是那首曲子了也不是安知鹤抚琴,不同于水袖舞的轻柔曼妙,鼓声与琵琶丝竹更激昂热烈。

    一众红衣舞姬璇身转开,在鼓激昂处,有纱帛撕裂声响,数十名红衣舞姬外罩的那件纱衣被撕开,随风扬起,纷纷露出底下的白羽衣。

    而刚拽开红斗篷露出白羽衣的安明若,身处其间,却发现已被一众白羽衣围绕,而自己泯灭其中,毫不出彩,成了不起眼的那个陪衬。

    更意外的是,明明排练好的曲子和舞步全都不同,她在期间根本跟不上众人的步伐,渐渐成了乱舞的那一个。

    一众舞姬渐渐俯身跪做一圈,独盛高台上那抹石榴红,舞衣在夜风中飞扬,腰间束缚着串串璎珞石榴石,环佩叮铛,更显纤腰楚楚,每一个回眸,每一次提足,勾魂摄魄。

    不似前面诸位清雅高洁,或端方的大家风范,这支舞浓烈热情,却不显风尘。

    玉兰白莲单看皆脱俗,可在若成片的素白淡雅中,海棠风醉日,玫瑰刺绕枝,皆是倾城之绝艳。

    安明若好在反应算快,为不显怪异,只能跟随跪地俯身。而安知虞踏上舞姬的背,她本就清瘦,也不沉,轻盈踏过或翻越,舞姬以背承托,此起彼伏的白羽间,一抹绝艳的石榴红。

    安明若脸色煞白,由着背上背踩了好几回,也不能吱声。

    事已至此,若她再被认出而下一刻,安明若还不及反应,一众白羽舞姬忽然四散,从高台一跃而下,似白鸟展羽,跃入水间。

    惊起宾客阵阵欢呼,纷纷起身离座,围拢上前。其实这处水廊并不深,人若站直,也只浸至肩膀。

    而那些舞姬竟都熟水性,落水仍不乱阵型,似游鱼巡回。高台之上,就只剩一白一红。

    安明若呆呆站在原地,她不会水性,自然不敢跳下去,但没了舞姬遮掩,忽然被曝光在灯火之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一天皂纱垂下,安知虞伸手一挽,飞身而上,似婆娑仙子,凌空其间。

    直到此时,安知鹤才起身,从看台飞掠而出,使轻功踏风而去,接住安知虞,兄妹俩一同落至风亭中。

    各抚一琴,合奏一曲云中鹤。

    白鹤公子的琴曲一出,场面顿时呼声更盛。

    这一场宫宴,那一舞一琴,据闻是久久流传,得幸见盛景者无不以此为谈资,光风霁月的白鹤公子,倾城绝艳的瑞春郡主。

    那对神仙人物般的兄妹,一时风头无二。

    而当晚最丢人的,也是雍宁王府,曾经那人淡如菊的安二娘子,不知为何出现在高台上,变成了戏台子的丑角般。

    舞不成舞,呆愣憨傻。

    一惯擅于藏于暗处耍花招,躲于别人身后出诡计的人,站在众人眼中,如赤条条被看个透彻般。安明若惨白着脸,下了高台,一边颤抖着躲在王氏身后,一边用之前那番说辞解释,说是一名舞姬临时身子不适,为不耽误盛宴,所以替代上台。

    安知虞笑吟吟朝她道谢,那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可在安明若眼中,却尤其刺目。

    耳边窃窃私语不断,“唉,庶女到底是庶女,真是上不得台面,和郡主一比罢了,简直没法比。”

    “还代替舞姬上场呢,怕不是去拖后腿的罢好歹也是官家女子,怎就自己比作舞姬去了呢”

    “什么人淡如菊,我看还是想出风头罢了,丑人多作怪”

    “反正也抢不郡主的风头,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郡主那一舞,眼里哪里还看得见旁人呀”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安明若已经听不进去了,用仅剩的理智维持这平静,看着宋临目光专注落在安知虞身上,安明若强忍着因懊恼羞愧而涌上的眼泪。

    此番满堂喝彩,君臣同乐,圣心大悦,不仅安知虞安知鹤兄妹有重赏,所有舞姬皆有重赏。

    盛景告一段落,安知虞心满意足的坐回酒案,当然,若无视掉某些直勾勾的眼神,会更令人舒心。

    此事顺利,好歹冲散了些方才后殿中生出的怒火。只等一会儿陛下赐婚,那便尘埃落定。

    夜色渐深,终于要迎来悬念揭晓时刻,虽然这对安知虞来说,并没什么悬念。因为她知晓,即将女帝要赐婚自己与宋临。

    唯一的悬念,应该就是宋临的反应了吧虽然她如今已有近八成把握,宋临不会再如前世抗拒,甚至他如今亦是期待的。

    姚氏与宋祁结了亲,若宋临再不识趣点,借机攀上安氏,那么与宋祁相比,是没有什么竞争力的。

    终于,身穿冕服的女帝,率先众臣举杯,“重阳佳节,能与众卿同乐,共赏这盛景,孤心甚悦,恰逢此机,另有一事宣布,今日”

    “陛下。”忽然一清润之声响起,打断上殿的话。

    众人无不诧异转头,纷纷寻声看去。

    燕世子起身,揖礼垂首,“请陛下见谅,方才匆忙,忽然响起还漏下一礼,尚未呈与陛下。”

    如是说,女帝只是淡淡哦了声,却还是让呈上。

    不知这人又要耍什么鬼把戏,安知虞暗中微微皱眉。看着捧着一方金丝楠木盒子出列,递于內监李德胜。

    而李德胜金丝楠木盒先检阅一番,确保无事,才呈至姚琞跟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手书。

    姚琞扫过字迹,略有疑惑,“这是燕王所”

    “正是。”少年垂眼。

    场上一时寂静,诸人眼神来回,不明这时候燕世子呈上一封燕王手书是何意。可陛下看完后,沉吟半晌不语,神情几经变幻

    许久,姚琞信合上,却并未放回木盒中,而是随手一折,揣入袖兜。

    视线扫视一周,最后落在宋临身上,停顿几许,又转向安知虞。

    而安知虞不料女帝忽然看来,眼神还不及回避,就这么撞上,心头不由得一惊。好在也就一瞬,女帝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少年的方向。

    接着之前的话,“今日孤有些倦了,便不扰众卿雅兴,诸位随意。”

    闻言,几人一怔,各有不同反应。安知虞心下狐疑,陛下怎么不赐婚了方才宋惊唐到底给陛下看了什么东西

    宋临急忙站起身,“陛下”

    女帝摆手打断他,“好了,孤乏了,有事改日再议。”

    说罢,举盏饮完最后一杯酒,便起身离去。众臣跪拜恭送,待其走远,方才恢复喧嚷热闹。

    灯火阑珊中,安知虞抬眼望去,对面那人,一双丹凤眼有着摄魂的凌厉,但更多的,是让人看不透彻的幽深,仿佛隐藏着一个谜。

    见她望来,却缓缓一笑,遥遥举杯。

    安知虞慌忙错开眼神,落在面前杯盏中,心中微微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  陈国皇子世子,你脸上

    宋惊唐猫挠的。

    小陈内心吐槽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你们北唐的猫能挠出巴掌印来

    读者亲快给我亲必须深吻一定要用辗转啊碾啊这种词一定要亲红肿

    檀瞳孔震惊檀你们是魔鬼吗想诱惑我被红锁吗呜呜呜

    虞生无可恋虞为什么你们不骂男主变态为什么强吻女主还有人欢呼你们不对劲

    感谢在20201225 23:50:3320201228 23:05:00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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