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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听话
    传言燕王对王妃痴心不悔, 终生只娶一妻。漠北云州好遥远方,她不曾去过,不曾了解。

    “世子这是”拐着弯在, 往后不纳妾

    抬眼,对上他视线。她一直以为, 这少年眼中,只有仇恨和暴戾杀意, 但认真看时, 却发现,那双黑曜石般眼瞳, 能澄澈清晰映出自己影子来。

    因着记忆中芥蒂,她素来将他所有样子,都当作是伪装,这会儿不免好奇, 真实宋惊唐, 到底是什么样子

    安知虞其实只是在气,若是嫁得家世普通儿郎, 还可仗着娘家之势,不让夫君纳妾, 可若嫁入勋贵之家, 那些糟心事儿多半是难以避免。

    所以每每谈及婚嫁, 她便没来由一股怒火, 若是嫁了一个不喜欢, 将来几十年还得日日与他妾室们勾心斗角,那样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还不如去庙里做姑子,还不如隐姓埋名去游历江湖山河, 独自一,自在还不需看脸色

    可惜,这些就在心里头想想,如今局势不稳,她不可能丢下阿耶与兄长不顾,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舅舅一家重蹈前世覆辙。

    所以,婚嫁一事没法躲。

    以前心里想着,大不了就嫁给宋临,然后互相折磨,让他和安明若不得好过可是,宋惊唐却一次次打破了她这个想法。

    并不是突然之间,而是很早以前,她对那少年态度转变开始,其实就已经与前世有所不同了。

    可他若记得前尘往事,不是应该恨她才对吗她曾经和那些欺辱过他,并无区别,嘲笑戏弄过他。

    并且最开始接近他,是怀有目,是想博得他好感,而利用他。而后来,她好像,真博得他好感了

    那少年曾在静斋竹林教她射箭,无数个黄昏傍晚,为她讲经释意,推演算法,国子监回雍宁王府马车里,有过朦胧汹涌心悸。

    那时候宋惊唐,在她眼中是没有锋芒,清瘦羸弱,尚需她来庇护直到后来,她知晓前因后果,只气这伪装得太深,即便没有她庇护,他一样能逃离这座牢笼。

    如果宋惊唐不曾记得那些前尘往事,安知虞还觉着自己能与他平分秋色,能拿捏住他心思,可是他亦与自己一样,是重生归来。

    她原本信心满满优势,瞬间成了劣势。

    所以当那少年再度回到上都城时,她才会心惊胆颤,只觉是养狼为患。

    只当他什么心悦自己,不过是一种报复手段,骗得她心后,再狠狠践踏在脚下。正如她亦是打算,用如此手段对付宋临。

    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彼此彼此了。

    安知虞垂下眼,微微挣扎,想推开他秋千架上下来,“那你们云州,可有登徒子行经风俗”

    她一推,其实并没多大劲儿,但少年顺势往后仰,带着一道摔倒在铺满凤凰叶面。

    花已然谢尽,红枫般凤凰叶,落满一院。

    安知虞被带着秋千架上跌倒,扑在他胸口,因有当了肉垫,倒没摔疼。只是耳边听着,少年一声轻笑。

    “这就登徒子了想来郡出身尊贵,还未曾见过世间险恶”

    “我见过。”她皱眉打断,“城破时,我就见过世子不是知道吗。”

    安知虞撑手在他胸膛,正欲爬起身来,却被腰间横来手臂按住。女孩儿抿唇,便不再和他较劲儿,眸光微闪,“我曾经待世子不好,你若恨我,是应当,如今又何必耍这些花招或是,世子擅谋略,攻心为上麽”

    女孩儿轻软语,隐隐忧虑,略有黯然意。

    宋惊唐闻言略怔了瞬,才缓缓敛去笑意,情略有追忆,最后喃喃道一句,“原来你不记得”

    随即抬手,拨开她眼前一缕拂在浓密睫羽上发丝,“罢。”

    拨开发丝后,手落在她脸颊,指腹轻轻摩挲而过,少年清润低醇声音,低语而言,“郡姐姐待我好,我都记得,若往后郡一直对我好,那我会听郡姐姐。”

    似诱似哄,又像是在谈条件。

    能相信他吗

    安知虞略有动摇,或是因那未曾见过一分柔情,或是因他眼底微光。

    可是他究竟在什么,她又不记得了什么

    但此番,她却更加拿捏准了这心思,若是在他跟前态度强硬,他只会更强势手段来压制,但只要稍稍对他示弱,他就会将锋锐收敛起来。

    莫名,让有些想要相信他。

    只是她品咂着方才那句,“听倘若我,让你规矩些,世子听么”

    宋惊唐眉梢一抖,眸色微动,随后松开手,扶着起身,以示自己确实是听了。

    反正赐婚旨意很快就要下来,规矩几日便规矩几日。

    直到冬月里,此事终于有了定论,三皇子宋祁因毒害手足,违背圣令于府邸中养私兵,意图不轨,被卸所有职权,发落边陲。

    三皇子一党,算是再无希望。而四皇子宋临,因祸得福,被封瑞王,兼工部尚书。此,储位之争算是告一段落,若无意外,皇子唯剩宋临一。

    另一道旨意,是燕世子宋惊唐平乱有功,又救下了嫡公,陛下赐婚燕世子与雍宁王府瑞春郡,待燕世子护送大陈使团与陈国七皇子返程归国后,于明年开春在上都完婚。

    旨意下来时,安知虞一反应却是,可惜了,还不知结业考是否夺魁,如今旨意已下,即使有机会陛下提一个请求,不能驳了这道圣旨。

    若嫁宋惊唐,似乎不是不能接受,她并不讨厌他。至于害怕么起先是怕,可如今,似乎没有多怕了。

    尤其是,她确能感觉到,少年待她是有所不同。只是不知这份特殊,能特殊到什么步。

    不同于安知虞淡然接受,这道旨意下达后,倒是各有不同反应。

    例如王氏和安明若,兴兴与安知虞道喜,这回是真真切切兴,毕竟四皇子妃位置,安明若就有希望了。

    不过,据宋临当天便强撑着病体入宫求见陛下,有是去谢恩,亦有是四皇子想求娶瑞春郡。

    但无论具体面圣了些什么,陛下都没有收回旨意意思。

    至于安则甫和安知鹤,对这道赐婚旨意,却意外没有多,并未反对。

    小蓬莱里,唯有桑落忧心忡忡,听闻郡被指婚给燕世子后,便时不时一声叹气。

    可桃酥瞧着却是欢喜,她是安知虞侍读,在国子监中,亲眼所见曾经那四皇子对郡不屑一顾样子,处处瞧不上,如今倒是后悔了“我觉着燕世子待咱们郡是极好。”

    桑落并不赞同桃酥看法,尤其是想起那晚,那少年冷戾情,担忧不掩,“可燕世子,好像脾气不大好。”

    而桃酥素来见到,都是少年那副温文尔雅样子,“怎会呢,燕世子小可都是极好脾性,倒是郡往常还捉弄过燕世子呢”

    听闻俩在廊下争论,梁嬷嬷却只是叹气,“以郡身份,许配燕世子,到底是低嫁了。”

    低嫁这一法,坊间亦是不少这言论。

    如今雍宁王府权势,如日中天,除了姚国舅府,谁家能有雍宁王府风光可燕世子,虽是正经皇族宗室,但燕王不受陛下待见,常年驻守在苦寒北境,云州那些蛮荒之,即便是燕世子将来袭爵承了王位,那又如何比得京贵望族

    “嗐,若起来,能与郡相配,就四皇子啊,如今改称端王爷才是。”

    “可不是,好好王妃不做,若嫁去云州那种蛮荒之,可有得罪受”

    “娘家这么远,将来若是吵了嘴,都没个帮扶。”

    “这瑞春郡是个没福气,若是做了端王妃呀,将来那可不就是,要掌六宫子么”

    “真是可惜了”

    此类议论,在坊间和各家后院里广为流传,多是在,这雍宁王府小郡,是个没福气,这么好出身,却嫁了个不受待见宗室世子。

    寒冬里,满花木不似夏日郁郁葱葱,雪一落下,便漾着青灰枯寂。

    艳阳春听雪院中,暖炉里燃着银丝碳,偶有细微哔剥声。

    安知虞立在书案前,一袭海棠色如意云锦对襟长袄,正执笔在作画。对面美榻上,是拥着手炉盛玉京,裹着白锦羽缎斗篷,墨发未束,一支白玉簪半绾。

    好似冰雪雕琢儿,精致苍白而易碎。

    安知虞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眉眼,反复对照画卷上,求韵不减绘出那份勾魂魄魅惑。

    好看到如此步儿郎,这世间罕见几。

    盛玉京算其一,还有哥哥安知鹤,嗯当然,宋惊唐必然有一席之。如此来,嫁给他,倒不亏吧,至少那张脸,确算心头好。

    “时间过得真快,明年开春,你就要嫁了。”顾横云托着腮,坐在暖炕上,瞧着外头飞雪,忽然道,“阿虞,你若与燕世子成婚,那你岂不是得去云州北境那往后咱们见一面可太难了”

    安知虞眼不抬,勾完发丝后,另换一支笔润色,“若这般舍不得我,不若随我一同嫁去云州嘶,可惜燕王小儿子,似乎才不过十岁,怕是还娶不得你”

    顾横云羞恼,“我是正经”

    完唇色,安知虞搁下蘸了朱红笔,另取一支蘸靛蓝,用来勾画衣袍上暗纹。

    心想,约莫不会去云州吧,她才不信宋惊唐这回想通了,甘愿边疆北境做个不受待见宗室王爷。前世他是弱冠之年起兵,如今过了年才十八,且有两载呢。

    盛玉京懒懒换了个姿势,单手支额斜靠,声儿慵懒,“郡若去云州,往后可就无与我着墨丹青,煮酒赏雪了。”

    顿了顿,他忽而一笑,“郡,不妨捎上我,一并带去云州可好”

    步鹊枝来时,正巧听见这一句,黛眉微蹙,瞬间又归于平静,淡笑打起帘子,“捎上你,世子爷可不得恼火,兴许就将你捉去喂了狼。”

    听着像是笑,偏她得认真,瞟盛玉京眼,带着警告。

    “去什么云州,既然京中有宅邸,为何要去云州。”画像落成,安知虞搁下笔,招呼盛玉京,“来看,可有画出玉京郎几分韵”

    盛玉京拥着手炉,缓步过去,视线落在画卷,久久凝视,“郡画,惟妙惟肖,竟比真还要好看。”

    顾横云好奇凑过来看,连连头,“这画中,却是与盛郎君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阿虞如今画工,愈发精湛了。”

    寒冬里握笔久了,手指便有些僵冷,安知虞搓了搓手,呵口气,“本想着是为步姐姐画一幅,只是心中没底,生怕画不出步姐姐万分之一美貌,只好先拿玉京郎练练手了。”

    见她手冷,盛玉京近前一步,将手中捧炉递过去。

    本就熟稔,安知虞便顺手接了。

    可盛玉京却并未收手,待她捧着手炉时,再反手捧住安知虞一双冰凉手,温润笑言,“郡替我作画,若冻伤了手,那可是在下之过了。”

    安知虞微愣,稍觉此举不妥,正要收回手时,步鹊枝近,递来一物。

    “郡莫要打趣我了,能得郡一幅墨宝,是妾身三生有幸。郡大婚将至,这是妾身自个儿做一对同心结,愿郡与世子永结同好。”

    “谢过步姐姐。”安知虞趁此机,抽出手,接过同心结。“步姐姐手巧,真好看。”

    盛玉京手中一空,只剩捧炉,不动声色瞟了眼步鹊枝,淡淡一笑,坐回美榻上。

    顾横云瞧着有些艳羡,“步娘子这手艺精巧,下回我成亲,步娘子可要送我一对。”

    步鹊枝弯唇笑言,“承蒙娘子不嫌弃。”

    安知虞吩咐桑落,将画卷晾干妥帖收拾起来,“过几日元宵宴上,少不得又要玩什么献艺,这寒冬腊月,抚琴跳舞都嫌冷,吟诗作对又非我所长,干脆就献这幅画好了。”

    顾横云摸了摸下巴,“嗯,我倒不怕,耍剑不冷,舞完还出一身汗呢。”

    “你每年都是耍剑,就不能换个新鲜”

    “反正过场嘛,随便应付应付啦”

    听得俩斗嘴,步鹊枝在心下微微皱眉,元宵宫宴献这幅画大婚降至,却画旁男子,这是示威呢,还是打燕世子脸呢

    元宵宫宴,依旧是热闹非凡,君臣同乐。因着冬日天寒,此次是午宴。

    其实安知虞很不喜此类场合,无趣得紧,还得努维持着笑来应付。

    不过这回,倒是隐隐有些期待,因为宫宴上,能见着宋骄娇。想来自宋祁出事后,这已有三月未曾见过了。

    自国子监结业后,大家能见面机会,愈发少得可怜。往日时时腻歪在一处玩儿天真岁月,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自落座后,安知虞便能察觉到,斜对面一道炙热眼,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晓是宋临,但没打算给半儿回应。

    原本确打算引起宋临好感来打击安明若,不过如今这法子行不通了。她若再打这意,只怕是那少年一个要收拾,就是她。

    情场上不行,那就官场上,抢他皇位好了。

    前世宋惊唐就能做到,如今应该更容易才对。不过,前世是谋逆抢来,这一世,能不能不背上谋逆骂名呢,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她就开始在代入身份了

    不对劲。

    安知虞揉着额角,默默叹口气。她本以为自己若被强行赐婚,会刚烈反抗,大闹一场,谁知道呢,内心竟然这么坦然就接受了。

    她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解释。

    生无趣,平平淡淡是一生,轰轰烈烈是过活,她或许,注定不能平淡过一生。

    今朝元宵宫宴,是无趣得紧,场面上多,座位隔得不近,若想和宋骄娇,就得提音量大声,实在是不方便。

    只盼着赶紧结束,一般陛下提前离场后,众还能自在会儿。

    一般这种场合,总有想争先冒头博个什么美名,惯例少不了吟诗作对,诗词歌赋,再就是琴曲歌舞。

    安知虞今年没什么兴致,便尤其低调沉默,可偏偏总有要提及她。

    “郡上回重阳宴上一舞,可谓是惊为天,不如今日”

    “今日天寒,这两日略有些头疼,不宜吹风。”安知虞快速接过茬,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幸亏她有准备。

    “前两日刚作了一幅画,便献丑请诸位大家一观,指一二。”

    是请指一二,可安知虞本身画工就不俗,胆敢站出来指她,不多几。这画一直展开,众倒是纷纷惊赞,画上跃然而出美男子,惟妙惟肖,俊美勾。

    看得不少女郎们,怦然心动。

    就连陛下都了一句,“这画上是何,却是是难见俊朗。”

    底下纷纷有回,“陛下,这是坊间远近闻名那位,盛名满玉京玉京郎。”

    姚琞目光略停留一瞬,才淡淡哦了一声,道,“玉京郎此名倒是堪配。”

    陛下都亲口夸了,底下迎奉呢个自然更是热忱,又是吹得一番天花乱坠。

    安知虞瞧瞧朝宋骄娇看去,曾经她们笑闹闲聊时,都曾感慨那传言中玉京郎,难得一见。她今晚带这画入宫,本就是打算借此机会送给宋骄娇。

    虽然一幅画安慰不到她什么,可是,作为朋友,安知虞自知能有限,帮不到旁什么了,只想宋骄娇能稍微开心一下。

    可不待她开口此画献于六公,却被宋风荷抢了先。

    酒案后出,至画卷前细细观看,然后对安知虞道,“吾尤为欣赏此画,不知郡可愿割爱”

    公亲口索要一幅画,安知虞若是拒绝,倒是得罪。

    最后只得僵着脸,笑得勉强,“拙笔一幅罢了,能得殿下青睐,是阿虞之幸。”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安知虞无不遗憾看了看那幅画像,本是割爱送于宋骄娇,逗她开心。如若不然,她就自个儿留着了。

    一旁穆韫月低声与周围几个宗妇笑,“你这郡怕不是不满这婚事吧,眼看大婚在即,竟然还画别俊俏郎君。”

    “可不是么,估计是觉着低嫁了,心里头啊,不痛快吧”

    “若那燕王府,如今在京中连个事都没有,王爷王妃都不归京,据只派了个嬷嬷来操持世子婚事,可见是不重视。”

    “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呢,结果嫁去了穷乡僻壤,那漠北严寒艰苦,哪能和上都比”

    她们这看似悄悄,偏旁边几座都听得一清二楚,免不得对安知虞投去异样眼光。

    安知虞微微皱眉,虽不往心里去,但被这样议论总归是有些不悦。况且,画是随便画,画完觉着尚可,想着拿来哄宋骄娇开心,倒没想过旁。

    顾横云忽然凑过来,一副秘兮兮样子,开始对安知虞着周围都能听见悄悄。

    “前日听元二,红袖葶有闹事斗殴,翊府官差去抓,谁知那红袖葶里头呀,闹事竟是姚三郎呢,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王家四郎大打出手,这两日坊间可都传遍了是可笑,家里妻妾成群,却还比不上一个窑姐儿。”

    姚响是个什么样品性,大伙儿又不是头一回知道,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往常顾及穆蕴月颜面,不戳破而已。

    顾横云这一开头,周遭紧跟着窃窃私语不断,穆蕴月脸色肉眼可见黑沉下去。

    安知虞不想云亦云跟着这些,只和顾横云旁去。

    她嫁给谁,是攀还是低嫁,与旁又有何关系

    直到筵席将散,才得了机会与宋骄娇旁开几步,其实除了一些安慰,旁不知些什么,倒是宋骄娇,认真看着她道。

    “阿虞,幸亏你不是嫁给宋临,这样,我们就还是朋友。”

    安知虞愣愣看着昔日好友,原本没心没肺那个六公,短短数月,眼已变得深沉阴郁起来。

    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世间,许多事就是知道了,没办法阻止。

    辞别宋骄娇出来,在宫门口却看见了宋临与安明若,俩并肩而立,不知在什么。

    安知虞停步,不打算近前去,却是宋临先瞧见了她。

    “阿虞。”宋临撇下一旁安明若,急忙两步过来,好看眉头微微拢起,仍有大病初愈苍白。

    或许觉着自己方才一声略显突兀,忙又改口,显得不失礼节,“许久不见郡,一切可还好”

    确很久没见,自宋祁那事后,宋临便一直声称余毒未清,在府中养病。

    安知虞看了看安明若色,面上看似平静,可眼底紧张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只作不懂安明若心思,偏头看宋临,本不想搭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气一气安明若。

    “托殿下福,阿虞一切都好,倒是殿下,应当好生将养才是。”顿了顿,又轻轻叹口气,微微垂首低眸,鬓边一串珊瑚石轻轻摇曳。

    “还未恭贺殿下呢,如今大权在握,前途光明。且,往后阿虞再不会惹殿下烦扰了,殿下终得清闲。”

    明眸皓齿模样,盈盈带着笑,似有薄薄叹息,随着寒风漾开。

    “郡”宋临颇为触动,伸了伸手,似想起大庭广众之下,又止在空中,“郡若是不愿嫁他,何不去求雍宁王,若雍宁王想陛下求恩典,陛下不会不”

    “殿下慎言。”安知虞打断他,淡淡抬眼,“自古姻亲之事,父母之命不可违,更何况是皇命。”

    当她傻吗

    女孩儿退开一步,微微福身,“只祝愿殿下往后,能事事如意,就此别过。”

    里带着儿遗憾,完却不再留恋,错身离开。

    径自越过安明若,钻马车,悄悄掀一角帘子,看着宋临仍在回味般,而安明若脸色铁青,几经变幻,才勉强笑着,上前抚慰宋临。

    啧,真是能忍。

    安知虞撇了嘴角,放下帘子。

    愈发想不通,自己前世究竟看上了宋临什么

    上都二月天,春寒料峭,一株开得早桃花已经绽开。

    今日送了婚服过来,让安知虞试试是否合身,若不合适好做修改。喜袍以玄红为调,红色明如旭云朝霞,玄色沉稳端方。

    还未绾发,女孩儿一头乌发垂落腰间,浓密而柔顺。

    站在琉璃镜面前,听着桑落与桃酥叽叽喳喳笑闹着,安知虞有些出。

    宋惊唐这两日便要归来,府中愈发热闹准备起来,燕王府时不时来府上与梁嬷嬷商议一些细致琐事儿,安知虞这才隐隐体会到,是真即将要大婚了。

    “顾都统,您快留步,不可再往里闯了”

    外头有喧闹声传来,梁嬷嬷闻身朝外间去,推开门扉,“外头何事喧嚷”

    可是不有答她,外边一道黑影,嗖蹿来。

    “阿虞是不是他们逼你嫁别怕我来带你”

    来一袭大氅,风尘仆仆,几步跨到安知虞跟前,叩住她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婚

    被你们猜对了先婚后爱

    明晚2350准时,有些内容我不知道会不会捂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