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舟回府时, 陈婉仍在睡着。
苏湉没有如自己答应她的那样马上将她喊醒。
“王爷”
在陈行舟迈步进来时,苏湉立刻迎上去,牵着他去旁边的暖阁。
甫一回府, 陈行舟已知陈婉在府中。
陈婉为何而来, 很容易猜到, 而苏湉为何将他带到暖阁,亦是不难猜的。
入得暖阁、挥退丫鬟, 苏湉先为陈行舟捧上一盏热茶。
知他在外面忙碌回来, 身上疲惫, 亦帮他解下玉带,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苏湉把从陈婉口中听来的朝堂上那些事与陈行舟仔细说了。
见他没有反驳,表情从容,知陈婉所说不假,于是她问“小薛大人在狱中安全么”
薛放才高中探花。
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得陛下亲封,会入翰林院任职。
虽下狱,但官职尚在。
故而苏湉称呼薛放一句“小薛大人”。
“我原想他所说之事甚大, 既是要查,查出个结果之前,不论是什么结果,性命总是无虞的。只又不甚确定,怕”苏湉顿了一下, “要如何同郡主说呢”
陈行舟捧着茶盏,淡淡道“不必太担心。”
苏湉听言, 脑中念头转一转说“我宽慰郡主也是这般说的。”
“不过目下我更担心的是,郡主若太在乎小薛大人,冲动之下,将自己牵扯进去。毕竟我们对此人, 并不那么了解。”她又一叹,慢慢拧了眉,“王爷觉得,需要那般划清界限吗”
“我听郡主说,是王爷站出来支持查明其中原委,陛下才下旨命人彻查。”
“我”
苏湉对陈行舟说着这些,肩膀垮下来,藏不住眉眼之间的忧虑。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谈不上不支持王爷的主张。
只是,想到他与太子、徐皇后、徐相一派对抗,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她对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也非全无了解。
许多事情,真相如何,在那些大臣眼中或不那么重要。
自王贵妃、成国公府出事起,太子的地位日渐稳固,今次即使小薛大人所言为真,徐相与徐皇后只消与湖广祖籍的人做切割,一样可保平安无恙。王爷自然是懂这些道理的,仍旧主张去查
苏湉思索着这些,一时难免出神。
陈行舟起初静静看着,见她陷入沉思,半晌不语,又禁不住伸手掐一把她软软的雪腮。
脸颊传来细微疼痛令苏湉回过神。
望见陈行舟像在埋怨自己被她冷落的表情,她忽然间笑了一下。
苏湉本又纠结又担忧。
然而看着陈行舟平静如常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并不必那么忧心忡忡。
既相信他,该相信到底才是。
否则,当他告诉她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该走,而不是留下。
迟早会发生、迟早需要直面和解决的一些事。
现在不过是发生了,光纠结着,对如何解决这些事情却全无益处。
“王爷打算怎么做”
苏湉收起笑意,认真询问陈行舟。
陈行舟看苏湉一眼“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会去查的。”
苏湉又问“那小薛大人暂时应该挺安全”
“会有人保他平安。”
陈行舟慢悠悠说过一句,继而搁下手中茶盏,不满蹙眉,“王妃怎得一直在关心旁人”
苏湉眨了下眼睛“没有关心旁人呀。”
陈行舟轻呵“薛放就薛放,叫什么小薛大人。”
“他是探花郎又本要入职翰林院。”
苏湉解释,兀自笑了,“郡主大概很想去狱中看一看他,能去么”
“她想去就去。”陈行舟无所谓的口吻。
苏湉“哦”一声,她还以为最好不要随便去探视。
“那我能去吗”苏湉又问。
郡主若一个人不敢去大牢,许会想她陪着一道,虽然她一样没去过。
陈行舟斜眼“你去做什么”
“让宜春自己去就是了,她胆子没那么小。”
苏湉再“哦”一声,点一点头。
陈行舟却问“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苏湉茫然了一瞬。
陈行舟道“听说是我站出来支持查明其中原委,然后呢”
苏湉反应过来,对陈行舟徐徐说“原本心里有点儿慌,又担心王爷遭到针对,但方才再想,王爷既这么做,定是思虑周道,我太过忧心也是不必。王爷不是冲动之人,反正相信王爷好啦。”
陈行舟弯了下嘴角“如今不怕被我牵连”
苏湉低头想一想,摇了摇头“怕是怕的,可怕也无用。”
“何况王爷说过不想又对我说不会累及苏家,我当相信王爷。”
她翘着唇,“王爷也未必舍得牵连我。”
苏湉自信满满的样子落在陈行舟眼中,他眸光闪烁了一下。
“王妃既这么说,不觉得现下该做点儿什么吗”
苏湉无辜问“做什么”
陈行舟伸出手,指腹摁上苏湉的唇,轻轻摩挲着道“过来亲我。”
苏湉微愣,又笑。
她挪开陈行舟的手,变成跪坐的姿势在罗汉床上,隔着一张小榻桌,俯身凑过去,应他所求,亲吻他。
陈行舟一面享受苏湉的亲吻一面去看她。
天气渐热,春衫渐薄,从他的角度一径儿望过去只能看到裙衫贴在她身上,胸前鼓鼓囊囊。
其实嫁入睿王府的这些日子,苏湉身量拔了些,身材也丰润了不少。
想着将她抱在怀里的滋味,陈行舟对这个吻变得不甚满意。
一张榻桌搁在中间,抱不到人。
苏湉不知陈行舟心中所想,惦记还要同陈婉说薛放的事,很快结束这个吻。
陈行舟皱眉,心底的不满意表现在脸上。
苏湉从罗汉床上下来,去牵他的手“王爷,走啦。”
陈行舟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气,将她拽入怀中,抱了个满怀。
“去哪不想走。”
陈行舟下巴搭在苏湉的肩窝,闭眼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苏湉倒也没挣扎,只耐心道“郡主还在呢,我原本答应她,王爷一回来便将她喊醒。可那会儿不确定情况如何,想着先问一问王爷,才没有喊醒她的。”
“让她先睡着。”
陈行舟不以为意的语气,手臂收紧,感受着怀里的人,心下愈躁动,“明日休沐,去放风筝”
苏湉听着他口中正正经经的话,胸前微疼,是他的手不正经在作怪。
无言拍开陈行舟的手,她恼道“王爷总是不正经。”
“想和自己的王妃亲近有什么错”
陈行舟轻笑一声,“我不想和自己的王妃亲近才有问题。”
苏湉唯有说“现下是白天,又有正经事。”
陈行舟想了想道“那明天不去放风筝了,在府里陪你玩,也挺好的。”
苏湉“”
留在府里陪她玩什么别是她房间都出不得半步。
“去放风筝吧。”
苏湉侧过脸,吻一吻陈行舟的脸颊诱他,“我们一块画两个风筝拿去放。”
陈行舟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不想去了。”
“去吧去吧。”苏湉撒娇,“我想去,王爷陪我吧,王爷最好了。”
“我们一起画风筝再放风筝,好玩的。”
“王爷画技精湛,画出来的风筝定也最漂亮最惹眼。”
陈行舟挑了下眉“不是说一起画吗”
苏湉心虚,慢吞吞说“我可以帮王爷研墨呀。”
“没事,我教你啊。”
陈行舟知道苏湉不是不会作画,却眸中含笑拍板,“好,就这么说定了。”
苏湉略想一想,没有辩解,默许这件事。
她想,总比房间出不了来得好。
最后等陈婉醒来,陈行舟才同苏湉离开暖阁。
陈行舟和陈婉简单说一说她关心的那些,得知可以去狱中看薛放,陈婉心定了定,离开睿王府。
之后,苏湉被陈行舟牵着往外走。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问“这是要去哪”
“书房,画风筝。”
陈行舟口中说着,脚下步子不停。
于是苏湉便晓得了,自己想的一起画风筝和陈行舟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到得最后,风筝没有画成,翌日自然也不曾去放风筝。
那房间门
她终究整日未踏出过一步。
陈婉去大牢里看薛放。
那一日骑马从长街过的少年郎再无当时的意气风发,变得狼狈不堪。
见到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陈婉站在牢门外,看得薛放片刻,只留下一瓶伤药,转身而去。
虽然一直在关心这些事,但陈婉不常去大牢里探望薛放,偶尔去了也不说什么,确认他活着、留下伤药便走。她心里清楚,自己无法判断薛放的话是真是假,不是单凭一句相信或不相信能定论的。
纵对薛放有些好感,然而她不够了解他。
这是令人悲伤的事实。
永昌帝让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彻查,无论是真心想查,或应付一下,终究是要派人去湖广的。
一来一去,加上核查薛放所说的那些事,来来去去需要费不少时间。
徐皇后、徐相以及太子在此期间自未有什么影响。
对于他们来说,一切如常。
太子妃初时得知消息是有过担忧的。
见太子淡定如常,而徐皇后又宽慰她不必担心、不会有事,她仍安心养胎。
腹中的胎儿十分康健,太子妃心中欢喜,只一日未将孩子顺利产下,又多少发愁。十月怀胎,终究是磨人。她恨不能早日到那一天,顺顺利利诞下皇长孙,那样她和太子才是真的放下心。
不过也快了。
已经差不多九个月了呢
“太子妃。”
大宫女疾步进来,走到太子妃吕月清的跟前,一福身禀报,“太子殿下命身边的太监传话说,今晚不过来了,让太子妃早些歇息。”
吕月清确实准备洗漱歇下。
然听见大宫女的话,她依旧皱了皱眉“太子歇在何处”
大宫女听言,支吾了一下没有回答。
吕月清眉心微拢,缓一口气道“我晓得我有孕在身,不会动怒,你说吧。”
大宫女声音低了些“在、在那个西凉美人那儿”
吕月清一怔,脸色沉下来。
“这个月第几次了”
话出口,她抬手揉一揉眉心说,“罢了,随他去吧,我又哪里管得上。”
吕月清洗漱好便被宫女扶着躺下了。
帐幔落下,烛火透过帐幔变得黯淡几分,她躺在床榻上,手掌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却无睡意。
太子身体不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也正因为这一点,即使他是太子,在王贵妃和成国公府出事前,他的太子之位并不稳。
那以前他在这些事情上是克制的。
说克制,身边的女人亦没少过,只毕竟是盼着有后,常常往她这来。
她是太子妃,她有孕,总比他身边旁的人有孕来得好。
为此,她也换了不少药方、吃了不少的药,后来,她果真怀上他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
她自不可能让太子再碰她,太子亦不敢碰她。
但也或许正因她有了身孕且胎儿康健,太子放下心,抑或是,想要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他越来越少到她这里看她、留在她这里过夜,而时常都是去宠幸东宫里的其他美人。尤其年前父皇赐下来的西凉美人,迅速讨得他的欢心。
她自然是见过那个西凉美人的。
和大齐的女子不同,那位西凉美人擅舞,妖且媚,说一句勾魂并不为过。
美人在她面前也恭恭顺顺。
虽不喜太子宠这个西凉美人,但也正因是西凉进献的美人,反而没资格与她争夺地位。
在这一点上
吕月清觉得,是比宠幸别的人好上一些,所以没有动过这个人。
如今冷眼看着太子恨不能夜夜宿在西凉美人那儿,她又莫名烦躁了。
他那身子骨经得住这般欢爱吗
腹中胎儿未诞下,他这个太子可不能够有事。
吕月清想着,暗暗叹一口气,她手掌在隆起的肚子上摸一摸,低声道“好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明日去母后那儿一趟罢。
吕月清想,她得和母后提上一嘴,让母后去和太子说。
打定主意之后,吕月清终于抛开这些心思闭上眼。
她渐渐睡着过去。
怀孕之后,胎儿越来越大,吕月清夜里其实已经很难睡得安稳。她今天夜里一样起夜了两次,第二次起夜之后,被宫女扶着躺回床榻上,她便有点儿睡不着了。
磨蹭许久才迷迷糊糊生出困意。
也恰在吕月清将睡未睡时,她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动静。
“怎么回事”
吵闹声持续不休,吕月清睁开眼,皱眉问道。
大宫女当即出去外面查看情况。
未几时,她一脸骇然回来,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个小太监,小太监跪在屏风后,磕磕巴巴说“太、太子妃,大事不好,太子、太子他出事了”
吕月清靠自己起不来,只微微仰起身子问“怎么回事细细说。”
“太、太子在、在那个美人的床上去了”
刹那如五雷轰顶。
吕月清僵硬呆住好半天,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敢在本太子妃面前胡说八道”
小太监不住磕头求饶。
吕月清却变得什么都听不清,她脑袋嗡嗡作响,只想赶紧确认是什么情况。
一时忘记自己有孕在身,焦躁中,险些从床榻上跌下来,幸而被大宫女上前扶住。大宫女连忙劝“太子妃当心一些,您身子重,不能急。”
吕月清根本听不进去。
“快,扶我过去,我要去看一看,我要马上见太子”
连洗漱梳妆亦是顾不上的。
大宫女匆忙帮吕月清穿上外裳,扶她往外走。
尚未踏出房门,吕月清感觉到不对劲,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裙摆湿透了。
下一刻,肚腹一阵绞痛,她抱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发白,额头、身上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
睿王府。
天将亮未亮时,苏湉睡得正香甜,被陈行舟摇醒。
她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细缝,发现房中点着灯,分明时辰尚早,不由茫然看着他“王爷怎么不睡了”
陈行舟言简意赅说“太子出事,太子妃提前生产,我们得入宫。”
苏湉骤惊,立刻变得清醒,揉一揉眼睛坐起身来。
陈行舟已吩咐云苓雪茶准备热水。
苏湉醒来之后,匆忙洗漱梳洗,换上衣裳,随陈行舟坐上马车去往皇宫。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此时,苏湉才仔细询问陈行舟情况。
陈行舟眉头紧锁“寅时一刻,太子的近侍见太子未起,准备喊他起床时,听见房中的尖叫声,进去的时候,太子已经没气了,身上只一件敞开的寝衣。”略微停顿了下,他才对苏湉说,“当时床上有数名光裸的女子,一个是西凉美人,另外两个是这个西凉美人的婢女。”
大齐的太子殿下光着身子死在西凉美人的身上
苏湉为这匪夷所思之事惊得合不拢嘴巴。
她沉默中问“太子妃得知消息,受了刺激,所以提前生产”
陈行舟点一点头。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苏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悄悄握住陈行舟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一时想温太后得知消息能否受得住,一时想太子是否遭人陷害,一时又想狱中的薛放
太子不是身体不好吗
苏湉最终想,那样身体不好的一个人,竟然这般放纵。
陈行舟反握住苏湉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汗,把她的手掌翻过来,摊开。
之后从她身上摸来一条帕子擦去冷汗,问“紧张”
苏湉摇摇头。
不是紧张,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大概是太过惊讶。
太子去得如此的不体面,想来不会声张。
消息若传出去,整个皇家都会因此而蒙羞
苏湉慢慢稳住心神,又看陈行舟。
她蹙眉,抓过陈行舟的手掌,以指为笔,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字。
苏湉写了很多个字,因而写得很久才停。
也没有什么,她是想问陈行舟,太子的死是意外还是被人设计。
陈行舟握住苏湉的手,侧过脸,凑到她耳边,低声“王妃怎么不问是不是我做的”
苏湉亦侧过脸,在他耳边低声回问“那是吗”
“不是,没兴趣。”
陈行舟垂下眼,“他虽身体不好,但由来放纵,今日之果,不难预料。”
苏湉轻叹“希望母后别太难过,伤着了身子。”
陈行舟撩起眼皮“倒可借此机会让母后前去行宫休养。”
苏湉望向陈行舟。
她压低声音“王爷是觉得”
“也是。”
苏湉思索中认同陈行舟的看法,又说,“这样也好。”
太子出事,纵太子妃诞下皇长孙,到底还是个婴儿,而三皇子陈长敬健在。
这其中又不可避免有一番暗中博弈。
皇帝陛下是选择皇长孙,还是选择三皇子
陈长敬本就有意与太子争夺储君之位,太子既逝,他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而永昌帝倘若没有选他,势必引得他的不满。
苏湉记起陈行舟之前告诉她说,自有人会保薛放。
彼时她倒是忘记陈长敬这个三皇子,薛放针对的是太子一派,陈长敬但凡朝中尚有势力,确难免有行动。
好麻烦哦。
苏湉分析过一番,一脑袋怼在陈行舟肩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
陈行舟伸手摸她的脸“怎么了”
苏湉额头抵着陈行舟的肩摇头“没事”
她以前,果然是太过天真。
以为陈长敬愿意对她好,身份地位旁人不可比,许是良配。
即便没有陈长敬那些利用她的心思,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她期盼的良配
过去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陈行舟和苏湉乘马车到宫门处,有温太后身边的嬷嬷提前候着,引苏湉直接去往东宫。陈行舟得去见永昌帝,大臣们估计也都是在的。两个人便在宫门处分开。
苏湉乘轿辇到东宫后,温太后、徐皇后还有一些高位妃嫔都在这里。
太子妃尚在生产,所有人都在正殿等着。
苏湉与温太后、徐皇后见礼,而后走到温太后身边,没有多言。
所有人都沉默着。
唯有宫女嬷嬷进进出出,太子妃痛苦的嚎叫不停传来。
不知过得多久,众人听见一声婴孩啼哭,哭声响亮,有嬷嬷连忙赶来禀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妃生了。”
“是个小皇孙”
小皇孙,亦是皇长孙。
苏湉垂下眼,心里没有什么波澜,温太后已流下热泪“可怜我那皇孙,竟没见上自己的孩儿一面”
温太后站起身,想去看一看太子妃和皇曾孙。
然尚未迈出去步子,骤然晕厥过去。
“母后”
扶着温太后起身的苏湉见状,连忙把人稳稳的扶住,惊叫一声。
殿内当下又一阵忙乱。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过节发个小红包吧,祝大家天天开心身体健康钱包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