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极了的陆景琴似是终于被皇上给逼疯了,直直对着皇上横于自己眼前的一只胳膊,便愤恨而绝望地重重咬了下去。
一侧的臂膀上传来痛意,又看到满面怒意似被激怒却又无能为力的禁锢小兽一般,眼含清泪的陆景琴。
明明身心皆痛得像要炸裂开来一般,但皇上俊逸面庞上的神情,却一丝不变,甚至眉心都没有皱一下。
垂眸似是思量片刻,又似是酒意上头,皇上只是默默无言了一瞬,乌长浓密的羽睫看起来动人又脆弱。
待到这一瞬过罢,察觉到皇上将行的动作,被钳制住的陆景琴“唰”地苍白了丽容。
奋力挣扎着,陆景琴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呐喊,想要让眼前人清醒一下。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却仍旧克制不住自己话语中的轻颤“陛下您清醒一下”
皇上哪里会听她的话,醉意上头,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越发汩汩而流的殷红将陆景琴身上素衣染就成朱色。
明明血染素衣,看起来是那般的令人心生惧意,但皇上见此却恍若不觉自己会不会流血而亡一般。
抬起白皙修长的大手,轻轻一拽,陆景琴素衣上的衣带便散落了下来。
衣带散落,微微露出其里冷白纤瘦的肌肤来,当真是莹莹如玉,艳美绮丽。
陆景琴又是羞愤,又是恨极,脱口而出的言语无力而怨怒“混账住手”
不闻不问继续自己动作的皇上,似是微微怔了一下,陆景琴借此机会,方才终于挣开一只手来。
见到陆景琴如愿挣脱的那只白皙玉手,皇上似是有些不以为然,面上神情漠漠平静。
但却仔细去看他的眸色,定会发现其间满是已入疯魔的炽热之色。
陆景琴心知此时是自己唯一脱身的机会,心中当真庆幸从前自己尚且留了一手万分。
抬手,微微带着轻颤,陆景琴将自己白皙的葱葱纤指,在眸色迷离的皇上面前晃了一下。
微微泛着粉色的指甲轻掸了一下,果如陆景琴所期望的那般,皇上原本正缓缓而动的修长大手。
却于扑了满面指甲中微藏的些许药粉,而神情略带着一丝茫然与懵懂地,慢慢倒了下去。
见此场景,陆景琴仍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试探地伸手轻戳了一下眼前人的肩头“陛下”
眼前人微阖着双眼,乌长浓密的羽睫一丝不动,显然一副沉沉昏迷过去的模样。
陆景琴方才回过神来,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掉,但有的,却并非如释重负。
张皇地一把推开身前的皇上,陆景琴鼻子一酸,双手环住自己正欲落下泪来。
忽听“咚”地一声,陆景琴被这声闷闷的声响吓了一跳,忙止住泪循声望去。
却见原是皇上沉沉昏迷之中,并不能控制自己,陆景琴猛然一推,他竟一头撞在了墙角处。
陆景琴看着昏迷中方才会安分,而不似平日那般令人心生畏意的皇上,他的面庞苍白得如一块寒玉一般。
起身,泄愤一般,陆景琴含泪咬牙重重地踢了皇上几脚,尚还觉得犹不解气。
正欲再找补几脚,发泄心中恨怒,忽听殿门外传来李德年小心翼翼,而带着几分焦灼试探的声音“陛下”
天知道守在殿门口的李德年究竟有多纠结,尤其是在听到殿中复又传来几声闷闷的声响里面,好似有人在打架
李德年心知皇上虽然平素看起来清冷自持,但因出身矜贵,实则有些“逆我者昌”的桀骜傲然的性情。
且今日皇上喝醉了酒,该不会失手,伤了三小姐吧
这般想着,李德年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复又问了刚刚那句话。
听到殿门外传来李德年的询问声,陆景琴方才回过神来,抬起的小巧玉足顿了又顿,终是缓缓落了下去。
勉强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般僵硬,陆景琴原地垂眸愣了片刻,方才转身大步走到殿门之处。
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陆景琴缓缓将内殿殿门拉开。
李德年原本正焦灼立于殿门之外,此时见到神情漠漠如往日一般寻常的陆景琴,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瞬,却在看到陆景琴被染成殷红的素衣之后,化为一副震惊之色。
见状,李德年忙问“三小姐,您没事吧”
陆景琴的白皙纤手紧紧抓住殿门,方才让疲惫至极的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
轻轻摇了下头,陆景琴抬手随意往殿中指了一下,嗓音微微带着沙哑淡声说道。
“陛下失血过多昏迷了,去请个太医来。”
闻听此言,躬着身的李德年抬眼往殿中微一扫量,见果然不出所料的狼藉一片,心中却还是因为那一大片殷红之色被唬了一跳。
李德年连忙一面忙不迭点头,一面侧身去看一旁候着的,早已赶来的太医。
听到陆景琴与李德年交谈内容的太医,虽然既震惊又迷茫,但却竭力控制着自己平静如常的神情。
原因无他,皇家的宫闱秘事,本便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医可以探查与置喙的。
诚惶诚恐的太医,躬身带着药箱入了内殿,陆景琴后知后觉回神,秀眉一下子挑了起来。
伸手一把拽住欲跟着太医一同入内的李德年,陆景琴冷冷地陈述道“叫人把陛下抬回宣室殿去,染翠宫简陋,恐不能让皇上屈尊留宿。”
听闻陆景琴冷冷的声音,仿佛寒冰一般,带着咄咄逼人的沉沉怒意。
李德年万分无奈,苦笑道“三小姐,您总是这般扭着,又是何必呢”
陆景琴冷着脸,依旧不松口,李德年同她几次接触,已然隐隐知晓这位主子性子一向有些刀子嘴豆腐心。
遂转而打感情牌,继续卖惨道“陛下伤势这般严重,实在不宜搬动,还望三小姐体谅奴才们的不易。”
果不其然见陆景琴面上似闪过一丝思索,李德年心中正一松,忽听面前女子随意地一颔首,淡声道。
“那好,我走。”
李德年傻了眼,时值深夜,外面已然染上了墨色,这位主子这又是闹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