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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看到陆景琴眉间的那一抹殷红,与其面上冷漠如霜雪一般的神情,皇上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却又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阿景,你莫要逼朕。”皇上终是扔下了手中的长剑,满面怒容地看着面前冷冷淡淡的陆景琴。

    然后转身,冷着面容去命令身后跟随的内侍“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来”

    身后跟随的内侍,见到皇上怒极了的神情,不由得回过神来,却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宫廷秘辛会不会被灭口

    忐忑不安的内侍一面应声退出去寻太医,一面却于心中暗暗地想着,陛下对这位皇贵妃娘娘,当真是用情至深。

    皇贵妃娘娘这般忤逆无礼地说话,还与别的男子私通,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竟然还这般紧张她的伤势。

    冷怒非常的皇上,自然无从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内侍的惊诧神情。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陆景琴与云澈亲密的相互依偎的模样,只觉得刺眼极了。

    陆景琴见他放下了长剑,危机得以解除,整个人方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

    回眸去看云澈,云澈羽睫微垂地看着自已,却掩不住乌眸之中的疼惜。

    “子清,我没事的,一点儿都不疼的。”

    陆景琴浅浅一笑,示意云澈不必担心自已,云澈看出她的紧张来,责备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来。

    于是,云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嗔怪地说道“以后不许随便伤害自已,不管是为了谁。”

    说罢,云澈抬手,轻轻地用一方柔软的帕子,小心地擦拭着陆景琴眉间的那一抹殷红。

    那一簪,陆景琴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伤口不免有些深。

    是故云澈去擦拭的时候,虽然手上的力道极轻极柔,但陆景琴还是不由得小声地痛呼了一下。

    听到陆景琴的痛呼声,云澈有些心疼地垂眸看着她。

    抿了抿唇,云澈轻轻地吹了一下陆景琴伤口的位置。

    虽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却如小时候陆景琴磕着碰着了的时候一样,令人心中柔软一片。

    好像连伤口,都没有那般的疼痛了。

    皇上冷眼看着面前,这两个你侬我侬,完全无视自已的人。

    心中的怒火终是难以压制,皇上在云澈要抬手,继续为陆景琴擦拭伤口的时候,忽然冷声下令。

    “把云澈给朕拖下去,关进水牢。”

    陆景琴倏地抬头,面色一变,与刚刚尚还柔软地微笑着的女子,简直如同两个人一般。

    “你要做什么”

    一面说着,一面将云澈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已的身后,陆景琴丽容上的神情厌恶而警惕。

    皇上看到陆景琴面上的神情,心中越发刺痛起来,但却仍旧冷冷地开口下令。

    “来人,把皇贵妃给朕拉到一边去,不许伤到她。”

    几个内侍有些束手束脚地上前,想要去钳制住陆景琴,却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到她。

    可是终究,陆景琴一介女子的力气,哪里可以同几个内侍相比。

    陆景琴一面又愤又悲地反抗着,一面努力想要继续遮挡云澈,不让他们得逞。

    云澈不想看到陆景琴为了保护自已,这般无力而为难的模样从小到大,一直是自已在保护阿景啊。

    抬起乌润润的眸子,云澈看向那几个内侍,磊落自然地说道“放开阿景,我随你们去水牢。”

    “子清”

    皇上看到云澈这副平静从容,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中便无名火起。

    为什么云澈现在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但却还是能如被大雪所覆盖的纤竹一般,孱弱而坚韧。

    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狼狈,什么都折断不了他。

    可能是因为那场大雪,始终还是不够大吧。

    皇上冷漠而阴鸷地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云状元可真是有骨气啊。”

    这声“云状元”,显然带着几分轻嘲的语气。

    云澈却仍旧不为所动,只是任由几个内侍放开陆景琴,然后来钳制住自已。

    虽然几个内侍的动作十分粗鲁,但云澈却没有一丝狼狈,而是安静安详地如同是要去哪里做客一般。

    皇上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云澈,面无表情。

    心中却想着,如果没有阿景,或许自已会很赏识云澈的学识,与这副宠辱不惊的从容模样。

    云澈很快便被几个内侍押送了下去,皇上这才抬手,带些慵懒地示意钳制着陆景琴的内侍松手。

    陆景琴明眸含泪,冷冷地与裴容晏的目光相对峙着。

    此时恰好赶来为陆景琴看伤的太医到了,皇上不想再面对着陆景琴冷冷的神情,便坐到了一旁,看似随意地垂眸喝茶。

    太医原本见前去叫自已的内侍火急火燎,兢兢业业的模样,以为是发生了什么。

    谁知来到此处,方才知道自已此行前来,原来只是为皇贵妃娘娘看看伤口罢了。

    不过这道伤口在眉心,如果处理不及时,会留下疤痕亦未可知。

    后宫女子仰仗容颜生存,也难怪皇贵妃娘娘会这般焦急。

    太医心中这样想着,便欲上前,为陆景琴查看伤口。

    可谁知,陆景琴却冷冷地退后一步,并不让太医查看自已的伤痕。

    看到陆景琴闪避的动作,似是带着几分冷漠与厌恶,太医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顿了一下。

    太医心中正困惑,忽听身后传来皇上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清冷,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远远地隔着看看,然后开些药便是。”

    太医恍然,自已虽然一大把年纪了,看这位皇贵妃娘娘不过是像看家中小辈,而且一向病不讳医。

    但毕竟皇贵妃娘娘是宫妃,男女有防。

    于是太医便这般远远地望了陆景琴几眼,然后从自已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个浅蓝色的小瓶来。

    只是心中越发有些奇怪,皇贵妃娘娘听到皇上开口言语,显然带些厌烦地故意侧过了身去。

    不过这并不是他该追究的问题太医一面将这个念头抛开,一面恭敬地将浅蓝色小瓶奉与皇上。

    “陛下,皇贵妃娘娘的伤口似是有些深,应该及时处理,不然会留下伤疤的。”

    皇上抬手,直接将那个浅蓝色小瓶拿了过去,太医又愣了一下。

    直到皇上不轻不重的目光扫量过自已,太医方才继续恭敬地将自已的话说了下去。

    “这是玉颜霜,既可以处理伤口,又可以舒缓疤痕,很适合皇贵妃娘娘用。”

    陆景琴听到那句“皇贵妃娘娘”,便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抬手愤而将手中的簪子扔了出去。

    太医闪身避开那只簪子,被吓了一跳,越发不明所以。

    皇上看了如同奓了毛的野猫一般,张牙舞爪而脆弱不堪的陆景琴一眼,只是神情漠漠地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握着那个浅蓝色小瓶看了会儿,皇上方才抬眸去看陆景琴,言简意赅地说道“过来。”

    听到皇上语气平淡地命令自已,仿佛带着几分志在必得一般,陆景琴只是冷笑。

    “你做梦”

    陆景琴忤逆的话语,连一旁侍立的内侍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皇上会发怒牵连他们这些奴才。

    似是一点儿都不生气,皇上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随口说道。

    “你过来,云澈可能明日死;你不过来,他现在立刻死。”

    陆景琴对其怒目而视,皇上面庞上的笑意,却越发深深起来。

    “他现在只是被下了水牢,若是你再这般挑衅朕,或者昭若不能醒来,他便只能被千刀万剐了。”

    听到皇上明目张胆地直接威胁,陆景琴不由得倏地变了面色,几经犹豫,终是面色霜冷地走了过去。

    皇上看到走到自已面前的陆景琴,浅浅笑着示意她坐下,然后抬手去抚陆景琴有些散乱的碎发。

    轻叹了一口气,皇上笑着感慨道“阿景,你早这般乖顺,又哪里会吃这么多的苦头。”

    陆景琴僵坐着,完全不为所动的冰冷模样。

    皇上见她虽然不开口同自已说话,却亦没有再出言伤人,只是静静地坐于自已的身旁,便已经有些心满意足。

    将手中的浅蓝色小瓶打开,皇上以柔软干净的纱布,轻轻地擦拭着陆景琴眉间的伤口。

    皇上一面为陆景琴的伤口上药,一面温声说道“朕早便说过,只要你听话,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回应他的,是陆景琴冷冷而僵硬的声音“你做梦。”

    听到陆景琴冷冷的回答,似是想到了什么,皇上带些促狭地轻声笑了一下,方才忍笑说道。

    “做梦自然要梦到一些更美好的事,而不是这些。”

    “滚开”

    “别乱动。”

    皇上一面云淡风轻地柔声说着,一面又抬起手来,不断地将陆景琴发髻上的簪子,一只一只尽数抽掉。

    “让你戴这些饰品,是要你给朕看的,不是你用来伤害自已,攻击别人的。”

    倏地抬手,皇上轻柔地掐住陆景琴尖尖的下巴,如同情人调情一般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然后低头贴近陆景琴的耳畔,笑意晏晏地问道“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