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克登和顾生以及各部族头人很忙, 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战利品清点完毕,接下来是分赃, 能不上心才怪。
“会用在其次, 关键是要学会制作方法。”胤祚将差事交给匠人,“拆多少都行, 弄懂后提纯技术。”
顾生送饭的功夫见了马奇一面,被对方拦住。
“六阿哥何时有空见我”马奇眼底满是血丝,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顾生哪敢打包票, 只道“大人稍候。”
马奇这才安心,“今天必须见一面。”
顾生觉得马奇挺可怜, 失笑的摇了摇头, 照六阿哥这么折腾, 心气已经杀得差不多了。
一进门好多人, 以布里亚特部族为首的其他各部头人都在, 桌上摆着三张不同地势的图。
顾生瞬间成了别人眼中的焦点, “六阿哥, 马奇要见您。”
“一会,你把沙俄的那两人一并找来。”胤祚在谈重新划分地盘建立堡垒的事, 需要各部族的人积极配合,还得考虑入冬的物资筹备等等问题,忙得要死。
布达是个极其精明的人, 同其他部族头人关系和睦,要不然哪能组织起人手联合抗敌。
地图是他们各部族的宝贝, 原本有点犹豫要不要拿出来,一想到分下来的那些战利品,觉得六阿哥做事没得说, 痛快的同意了。
即使不拿地图出来,以六阿哥的能力,只需要花些时间一样能再绘制出一副全貌图,为了拉近关系都不用布达与其他几家头人通气,有脑子的都知道跟着谁有肉吃。
对于领地的扩大自然乐见其成,举双手双脚欢迎,听说后续有抗寒的作物是他们从未听说见过的品种,抱着期待的心情等待。
不缺吃的是真,但是,谁不愿意品尝一下不一样的美味,六阿哥说什么是什么。
“人手不足。”布达大致估算了一下族里能用得上的数目,比其他部族的人数多一点,仍存在很大的缺口,如果说建堡垒难度可想而知。
胤祚心中已有成算,推出流水线作业,“俘虏加上勉强能达到预期。”
“照雅克萨那样的盖一个”布达没建过房子,以往都住在毡帐中。
胤祚打发顾生“去问问沙俄那边的人关于城堡的构图,不费事就建几个,即能住人也能当粮库用。”
“一切听六阿哥吩咐。”众人无一人有疑义,回去分头行动起来,首先伐木做工具,像需要的水车等等先搞起来。
顾生顺便把人都带来,懂得最多的无疑是沙俄的正副手,六阿哥不提徐日升只当这个人不存在。
马奇在门外碰上了沙俄的人,下意识退了两步,其中一人带给他的杀伤力太过深刻,到现在克制不住本能的惊惧。
地图收起来,桌上重新铺了两张信纸,胤祚提笔在上面写下希望与沙俄友好建交的意向,用粮种交换奴隶和武器,通篇诚意满满,末了才提到关于谈判期间发生不可抗力的交火,好在保住了沙俄使节中重要的两员大将。
三人焦急的等在一旁,谁也没先开口,都在等对方先打破一室的沉静。
两封信写好,胤祚搁笔吹干上面的墨迹,指了指等得一脸烦躁不安的两人。
“信,替我转交沙皇彼得一世阿列克谢耶维奇。”胤祚说的是流利的拉丁语,“预祝他亲政旗开得胜。”
三人僵在当场,除了马奇听不懂拉丁文外,戈洛文及副手错愕于不仅听懂了话意,更气愤他们被耍了,自以为聪明,没想到自作聪明,之前的探讨说不定早被对方所知。
马奇从震惊中回过神,难怪六阿哥见沙俄使节看不到徐日升的身影,原来如此藏得真够深的。
一直弄不明白皇上派六阿哥来此到底为了什么之前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难道不是在搞破坏现在偏偏又和和气气,是他老了脑子转不动了,还是他就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不需要知道太多
“火漆借用,看完后封上,亲手转交给沙俄正统。”胤祚想要交好的只有彼得大帝,以后说不定还得搭着这么一位历史伟人做点别的事。
副手上前接过其中一张通读,上面全是拉丁文,词句通顺可见用心学过,通篇看上去不是威胁胜似威胁,下方的落款写的是沙皇全名。
戈洛文接过另一张纸,仔细读内容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放他们回去的事由此可见板上钉钉,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漆,递了一眼给副手。
副手会意将手中的信与戈洛文互换,不换不知道一换惊一跳,居然一模一样,用意何在
胤祚自有一套说辞“回去的路远,人手不足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总要有一个人能把信带到沙皇面前。”
戈洛文、副手听后都觉得对方在挑拨离间,信要是不换着看过,后续猜疑自然形成,这一手玩得简直黑透了。
亏得他二人是好友,换作别人早内讧了,信放回桌上戈洛文道“缺少大清的印信,或者您并不能够代表一国,而是想私下转达”
“我的身份比大臣高多了。”胤祚拿出自己的小印盖上去,接着是索额图手中代表着大清的印信盖上去,当着沙俄使节的面用火漆封好。
“允许带走一百人,包括马匹食物备足,替我转达对沙皇的友善。”胤祚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
戈洛文看向副手,眼神达成一致“明早就走。”
“可以。”胤祚强调,“一路顺风。”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戈洛文心里不舒服,拿了信招呼副手一同离开。
一句没听懂的摆设马奇面露沉凝,看得出六阿哥要放沙俄使节回去,谈判难道换了方式,还是延后了
马奇在意的是六阿哥已经动过手,沙俄使节回去后必定会添油加醋,不提再启和谈,找回场子一定无法避免。
小孩子做事从不顾忌后果,简直坑死人不偿命,马奇运了运气尽量平复翻腾的心境,好好和六阿哥讲讲时局讲讲道理,由着性子来闯出大祸谁来背
“六阿哥此来可是带着皇上的旨意”这才是重中之重,马奇总得找个合理的切入点,才好苦口婆心规劝。
胤祚懒得废话,手谕拿出来往马奇面前一扔,叫来顾生去取带来的手抄书中的奇器图说。
“给匠人,让他们带着那些肯学肯干的部族人跟着做,赶在河道冰封之前把事情都办完。”胤祚吩咐一句,“不要扎堆只做一样,把人都分成小组,专精一项要得是速度和质量。”
“是。”顾生这就去办。
手谕上的内容总而言之一句话,全权听六阿哥指挥,违令者可先斩后奏,如此大的手笔远远超出马奇预料,想不通六阿哥何德何能令皇上委以重任
怪不得索额图不先针对大阿哥下手,反而对年纪较小背后无依的六阿哥重拳出击,马奇彻底悟了,谁才是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手谕上并未要求一立与沙俄谈判成功,马奇不禁要问“六阿哥所来何为”
“谈判啊,你不是看到了”还问胤祚无语二字写在脸上。
马奇脸皮抽搐,回了句废话“奴才以为割让尼布楚给沙俄尽快结束边境之争最为稳妥,临行前皇上亦是这么叮嘱的,徐日升、张诚的漏底是在默许之下,时间拖得越久万一横生枝节悔之晚已。”从侧面影射六阿哥不分轻重缓急,纯粹是来捣乱的。
“六阿哥这么做不怕达不到皇上的预期”原话本意想说遭到反噬,马奇觉得不妥临时改了口。
胤祚盯着马奇像在看智障,“尼布楚冬季来得快,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明年开春,真要牟足劲冰冻三尺大军开拔,冻死可不算我的。”
何况沙俄正在内乱,彼得一世即将上位夺回应有的政权,抽不出空来在意旁的事。
真想起来发兵攻打,尼布楚这个地方也已经让原著民彻底占据,凭借奇器图说、神器谱上的东西足够造出不输于沙俄的武器。
胤祚巴不得沙俄来打架,一方面训练部族人人皆兵善武,一方面抓些俘虏做苦力,以战养战又不亏本何乐而不为。
一介文臣京中呆得时间太久了,眼界跟着变得狭隘,只知道贪图享乐,胤祚看不起枉自尊大的人。
马奇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字面上的意思他都懂,话里话外的隐喻也听出来了,六阿哥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还有什么要说的”胤祚选择性回答,他赶着去监工,头一回搞基建难免手忙脚乱,不盯着怕出事。
“索额图。”提到这位权倾朝野的能人,马奇不禁唏嘘嗟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起复成了笑话。
“已经派人将尸体运回京。”胤祚无所谓,他可是清楚康熙的心病,若非朝中无人可用,也不会将索额图这只老狐狸重新提上来任用。
人死了却一桩心事,胤祚做了好事自然要留名,写了封信就为了要物资。
“索额图之死”马奇被六阿哥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止了话音。
“索额图之死与我何干”笑话,胤祚是在为康熙除害,若论私心真没有,谁让索额图倒霉栽在沙俄使节手中。
马齐心头一震,六阿哥甩得一手好锅,“之后打算做什么”
胤祚不养闲人,直接了当问“会算数,做体力活”
“奴才”马齐用手指着自己,问出不可思议的话,“缺人手”还是故意给他找事情做,下马威算一个,折腾人也算一个。
胤祚拉下脸“大家都在干活,不干活没饭吃。”
马奇脸色青红交加,说不出反驳的话,无奈选择了最轻省的一样,“奴才会算数。”
“去找顾生,他会安排你需要做的事。”胤祚打发了马奇。
出了营帐马奇总算能自由活动往远处走去,看到好多人在伐木,其中不乏穆克登和侍卫。
顾生忙完注意到不远处傻站着的马奇,走过去行礼,“大人这边请。”
马奇为之前的选择后悔,需要清算的东西太细,错一位都不行,算得头都快秃了,一个算盘不行,两个拼一起用,手指都僵了,做完当天的活才能领到饭菜,六阿哥说到做到也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