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开口便是一句极具怨气的话“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在他眼里老六罪大恶极。
“谁死了,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胤祚说出来的话专刺老大心窝,“至于福全,他是皇阿玛倚重的亲兄弟, 你有事他也不可能有事。”顶多赋闲在家, 跟掉脑袋相比小巫见大巫。
“你”胤禔气得脸红脖子粗, 要不是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会控制不住大打出手。
胤祚之前骑马出了一身汗, 急着回去换洗,没闲功夫跟二傻子闲磕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胤禔心堵的额角青筋暴突,努力冷静下来, 不是为了争一时口舌之利, 他是来寻求解决办法的,谁让福全已然认命不可能再吃力不讨好的帮他。
不在乎老六是否算计他, 胤禔就想立个功挽回在皇阿玛眼里的印象,抱着一丝侥幸心里,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豁出脸不要了,再这么一事无成下去,地位岌岌可危。
“我要立功。”说出这几个字费了胤禔极大的气力,都不敢去看老六的眼神,害怕被嘲笑。
“你立你的关我屁事。”胤祚无语,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服了。
胤禔卡了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六,“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实在找不到能帮他的人, 没道理厚着脸皮在老六面前低声下气。
胤祚翻白眼“你求人,不是我求你,装得好像我欠你五百两似的。”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抬脚即离。
“你这个人”胤禔恨死了,追上老六道,“做为交换我帮你顶着。”略去的内容懂得都懂。
“你”胤祚停下转身打量老大,“不拖后腿就已经烧高香了,指望你我可消受不起。”欠他两次人情还没还,真觉得债多了不愁拿他当免费幕僚用。
胤禔气不顺,一股邪火上窜大声质问“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帮忙”要是他身边有能干的布木等人,何至于此
胤祚烦得很,老大像狗皮膏药似的,为了耳根清静给无头苍蝇般的胤禔指了条明路。
“你去,想办法把策妄阿拉布坦弄死,想要的东西都会有。”话落胤祚转身离开。
“等等”胤禔惊得心跳加快,不明白老六为何这么说,是坑他还是帮他
不弄明白抓心挠肝难受,几个跨步手一伸胤禔抓住老六胳膊,“别走,把话说清楚。”
这还用怎么说胤祚停下甩开老大的手,“有点脑子行不行。”他就是在给胤禔找点事情做,离他远些。
胤禔不喜老六鄙薄的口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得罪你了,非要致人于死地”一点风声未听到,该不会是故意乱说耍他玩
“得罪我还用你出手”笑话,胤祚敢保证策妄阿拉布坦敢对他不利,首先跳出来的一准是康熙,他现在可是皇阿玛心里的宝,指着他干活呢。
“那你”这话说不过去,胤禔打破脑子猜不透。
策妄阿拉布坦有野心,不比噶尔丹小,历史上康熙三十七年这家伙正式成为准噶尔大汗,准噶尔故地尽归其所有,一切归公于噶尔丹没死,出兵喀尔喀蒙古,策妄阿拉布坦趁机发兵占领了原准噶尔领土,将噶尔丹遏制在科布多无法返回,此后又与康熙合作,彻底击败噶尔丹。
噶尔丹是绝望自杀的,策妄阿拉布坦将其骨灰献给了康熙,得到了名正言顺的汗位,可见其人的心性之狠。
如今噶尔丹早一步升天,目前看来没有策妄阿拉布坦发挥的余地,顶死也就一个台吉身份,但是,千万不能小瞧这个敌人,胤祚要有正当合理的借口,早就算计除掉策妄阿拉布坦。
康熙的疑心病甚是愁人,胤祚不太敢用梦境预警的方式弄死潜在的威胁,同样的手段用多了不值钱是一方面,再就是会变味,他可不乐意坐实了有谋逆的野心,被康熙直接弄死。
之所以告诉老大,胤祚清楚胤禔胆子不够大,不可能傻乎乎的冒这个险,至于说告到康熙面前说他指使没安好心,解释都不用解释,康熙绝对质疑的是老大在挑事坑他,摘都不用摘别提有多干净,这就是揣度上意的一大好处。
老大若有孤注一掷的胆量去搞死策妄阿拉布坦,自然会得到康熙的重视,儿子替老子提前除掉一大隐忧,准噶尔内部再无有实力的领导者,一盘散沙用不了多久,争权夺势追名逐利的人各自为政,到那时若大的准噶尔自内向外分崩离析,拖不到历史上老四继位,同策妄阿拉布坦议和,划分了边界并商定互相贸易。
“你就不能说明白点”胤禔脑子里一团浆糊,听不懂老六含沙射影的话。
胤祚丢下一句“看着办。”通天路给了还要他手把手喂饭,到底谁年长
望着老六离去的背影,这次胤禔没出手拦人,考虑来考虑去,“不行,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折回去找经验丰富的福全商量,此事到底可不可为
除掉一个人哪像上嘴皮碰下嘴皮那么简单,弄不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后罪责全担再无出头之日,胤禔一向小心做事,风险大的总得掂量许久,何况他手里没有可用的人手,老六不会是在内含他百无一用
心情不佳又添焦虑,胤禔愁容满面见了福全,一五一十做了说明。
“他到底想干什么”胤禔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福全听罢抚须沉思“可有告知皇上,六阿哥对策妄阿拉布坦有敌意”
“我为什么要去告状”胤禔瞪向福全,“老六万一反咬一口说我胡编乱造,更没翻身的余地。”脑子进水了还是老糊涂了,说得是什么鬼话。
“没说就好。”福全还不是怕大阿哥胡来。
无仇又无怨,六阿哥为何给大阿哥指一条杀人的路福全摸不透关窍,难不成六阿哥从皇上那里知道了一些隐秘
“做不做”胤禔已经失去在战场立功的机会,除了铤而走险就剩下干等着回京什么都不做颓废下去。
福全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策妄阿拉布坦就在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定会要一个交待,整个准噶尔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一定会替唯一正统继承人报仇。”
“在外更不便施展,出门身边哪有不带侍卫的道理。”胤禔大为头疼。
“不急,策妄阿拉布坦暂时不会离开,探个底再做打算。”福全身上背着罪名,贸然出手后续很多问题会
将他推向死路,必须慎之又慎。
胤禔白来一趟,问了个寂寞一无所获,转身即离。
沐浴更衣被叫去一同用了个晚饭,胤祚离开后回去的路上遇到策妄阿拉布坦。
“六阿哥。”策妄阿拉布坦行礼。
不给眼神错身而过,胤祚万万没料道又是个程咬金。
“且慢。”策妄阿拉布坦长话短说,“六阿哥身边的人在外遇到逃军,情况不太妙。”
“谁”胤祚猛然间停下定定的看向策妄阿拉布坦,眼里全是不信,顾生虽然不在身边,一个即有身手又不缺脑子的人,撞上敌军肯定走为上策,至于布木等人早就撤回大营,天快黑了更不可能往外跑。
“证明身份的东西在我这里,六阿哥不若移步”策妄阿拉布坦一脸严肃认真,捶死了所言真实性。
陷阱看东西只是让他跟着去的借口胤祚思绪飞转,他可以不去让策妄阿拉布坦把东西送到住的地方,也可以命顾生去取,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太方便,毕竟是外臣,有事禀明皇阿玛便可。”胤祚不上当,再多的疑惑压下去,最要紧的是找到布木清点人数,到底是哪几个刺头心血来潮搞出的花样。
“那好吧。”策妄阿拉布坦走之前说道,“手\\雷很别致。”
胤祚闻言忽然笑了“惦记的人多了也就那样。”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收起假笑分道扬镳。
布木见到六阿哥微惊,来不及行礼被拉住。
“人都在”胤祚急着确认,是不是有人上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当,把小命给玩进去了。
“在啊,所有人。”布木一脸疑惑不解,“吃饭时点过人数。”
“那就好。”虚惊一场,手里这点人不抗造,胤祚舍不得耗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胤祚叮嘱布木“这段时日减少外出,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除非我亲自来,明白”
布木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顾生来也不听”
“他代表不了我。”胤祚怕被人钻空子,只好勒令所有人安分的呆在大营哪也别去。
“是。”布木多余的话不再问,该说的时候六阿哥自然会告知,不该问的问了也白搭。
胤祚又去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生“策妄阿拉布坦最近动向。”
“啊”顾生整个人懵了,他这些天在忙后勤上的事,马齐、李光地上报粮草不丰已传信京中,可一直等不到回应,担心京中出了事,马奇已先行一步带着皇上的手谕归京,他则先顶替一段时间。
大阿哥动向顾生甩给梁九功盯着,真没在意过策妄阿拉布坦,顾生一时间慌了,已经第二次答不上来六阿哥的问题,跪下先认个错,小小的解释了一句。
“马齐归京,粮草方面”顾生不敢说得太多,只解释这些日子消失的原因,希望六阿哥网开一面。
胤祚心火燃烧“你去把策妄阿拉布坦宰了。”
顾生抬头吃惊的看向杀气凛然的六阿哥,又怎么了策妄阿拉布坦得罪六阿哥了
“恕奴才不能应下此事,有问题六阿哥当同皇上言明。”顾生拒绝六阿哥略显幼稚的命令。
“下去吧。”指望不上,胤祚打发了没用的顾生,思考近在眼前的敌人。
顾生退下后跟梁九功说了一声,“也不知是一时气话还是别有目的”
梁九功无语,这种事听上去像是小孩子得不到糖放出的狠话,“人在大营内,眼皮子底下敢对六阿哥下手,活腻歪了。”
“禀不禀随你。”顾生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梁九功思虑再三,“还是报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康熙没当回事,策妄阿拉布坦有脑子,不可能做出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