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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请罪
    胤祺不喜欢精于算计的老八, 奈何老九总是跟在胤禩屁股后面转,加上今日老六古古怪怪含沙射影的话,决定去找老八问问那几个部族人挑衅老六是何用意。

    “五哥”胤禩在外到处交友打听消息, 头疼的是部族人上赶着找茬一事已然传开,好快的速度,很难不往阴谋论上靠, 怕的是牵扯上他浑身上下长满了嘴说不清。

    “进去说。”胤祺进到帐内, 坐在桌前倒茶喝。

    胤禩坐到老五对面,也倒了杯茶饮下,缓了缓纷乱的思绪。

    “马你可得让人找到,老六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胤祺不是在催债,他的马找到找不到无所谓还有备用的,胤祚既然开口事情办不成铁定怪到老八头上,谁让挑事的人是对方带来的, 不被迁怒很难。

    “主子”不经通传闯进屋, 喜子一脸惊慌失措, 才看到五阿哥也在忙跪下,“五阿哥安。”

    “出什么事了”胤祺不好的预感浮现, 眉头不自觉皱紧。

    “外面在传宁郡王的马丢了,重点在于马是太子赏的。”喜子抓住消息的关键进行说明。

    “老六这是要干什么”胤祺已经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息。

    胤禩沉思片刻刚要开口,外面又来一人火急火燎冲进室内, 顾不上规矩大声道“不好了,宁郡王的马和五阿哥的马都死了。”

    “怎么死的”第一反应老六该不会做了手脚,故胤祺有此一问。

    “利器刺入颈部血尽而亡。”前去找马的奴才当时眼见倒地没了气息的马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 匆匆忙忙连滚带爬跑回来报信。

    “尸体呢”胤禩强自镇定,站起身质问。

    “在,在原地, 奴才一个人没办法拖回来。”当初以为找马牵回来就行,去的只有一个人,谁知出了这种事,明显有人刻意为之。

    “马上派人拖回来找人验一下。”胤禩惊得肝颤看向老五,“我去向皇阿玛禀报。”会盟期间出现这种显见的恶意事情绝对不能轻忽。

    胤祺直接道“我去找老六,这个时候传出挂着太子名号的恶劣事件,老六应该清楚怎么做。”

    胤禩心知老五是去兴师问罪,本来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借死马的推动闹出的乱子极不可控,后悔带着部族人上前打招呼,谁知道那几个贵族会对老六不敬。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分头行动尽可能在事情严重前掐灭不该有的苗头。

    在卫冬的动作下传言很快扩散开,没等他回去复命,忽闻两匹马皆已亡的消息,一个寒战上身大跨步去见宁郡王。

    胤祚在玩九连环,刚解开一个卫冬进门,身边还跟着个尾巴。

    “老六”胤祺走到塌前居高临下俯视手眼不离玩具的人,“马死了,你早就料到了”怀疑老六设套的可能大大增加。

    卫冬松了一口气,不用他来问清原委太好了,竖起耳朵听。

    “这个节骨眼不论是杀人也好杀马也罢都不吉利。”胤祚扔下手里的东西,下地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我可不是二百五。”

    胤祺接了茶一口气喝下肚静了静神,坐下来分析事态“会是那个人干的”太蠢了,爱作的老六都知道会盟有多重要,上赶着找事嫌命长

    “等等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胤祚话题跳跃极快,“老八没亲自去找马”

    “你这话说的,好像巴不得老八见到马死的惨状。”胤祺一度怀疑老六有未卜先知之能。

    “眼神收收,我可不是神棍。”胤祚看出老五眼里暗含的意味,“那四人没占到便宜一定咽不下这口气,至于是不是四人干的,难说。”

    胤祺点头赞同“喀尔喀蒙古部族各自矛盾诸多,难保不会有人借机钻空子,利用你除掉明面上的心头大患。”

    胤祚吩咐卫冬“备饭。”扭头看向老五,“你呢”

    “我去老八那边。”胤祺心神不宁,他可没老六淡定,说走就走。

    卫冬将五阿哥送走,拎了食盒回来饭菜摆上桌。

    大帐之内康熙沉默一时,对胤禩所禀之事并未放在心上。

    胤禩战战兢兢一直在等皇阿玛开口,微微抬起头只敢用余光偷瞄,他不怕责罚最怕这种无声的死寂。

    梁九功心道八阿哥太会挖空心思拉关系,可惜被人给利用了,希望下次能长点记性。

    帐外传来喧哗声,梁九功赶忙出门一瞧,回来禀道“皇上,扎哈冒犯了宁郡王前来负荆请罪。”

    胤禩震惊的眼睛瞪圆,这么快就处理了

    “去把胤祚叫来。”康熙想到还有个老五,“胤祺一并。”

    梁九功跑腿分头去找两人,传皇上口谕。

    “好快的速度。”饭刚用了一半,胤祚搁下碗筷漱口,理了理衣襟这就前去看热闹。

    札萨克图汗亲自押送犯了事的扎哈前来请罪,任打任罚悉听尊便,会补偿两匹汗血宝马聊表歉意。

    胤祺先到,打量眼前赤着上身背负荆条的贵族,脸上嘴角处皆有伤,看得出来已经被教训过了,突然间明悟老六之前说的那番话。

    一个人不代表一个部族哪怕身份再高贵,同理可证要是他们这些阿哥犯错,会不会也是这种现状胤祺立即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怪不得老六意味深长轻飘飘放过挑事的人。

    “在想什么也不进去”胤祚路过老五身侧,人像失了魂一样僵直的站着没反应。

    胤祺收了心回看老六,绝对是个通透的不能再通透的可怕人物。

    如芒在背之感来自于身后两道不同落点的视线,胤祚狐疑老五又在天马行空乱猜。

    康熙问“具体事情详述。”

    札萨克图汗押着扎哈入内,歉意的一再弯腰行礼。

    “这个人见到儿臣开口便提切磋之事,儿臣又不是随便的人,谁都能指挥得动,拒绝之后对方恼羞成怒。”胤祚自觉没什么可说的。

    这都说了些什么,胤祺急死个人上前一步抢话“儿臣当时也在场,事情是这样的”

    康熙越听越皱眉,“丢马的是你”怎么想的

    胤祚的理由十分简单“马要是疯起来,后果可想而知。”

    扎哈眼底冒火,压根不是他所为,说了多少次大汗就是不听非要他来请罪,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别让他抓住小辫子。

    “此事胤祚你说。”康熙让明面上的苦主解决。

    胤祺紧张的盯着老六,此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本身就是一般的口角引发的不快,没必要上升到蒙古部族与朝廷对立上。

    胤祚指着荆条道“劳烦大汗抽二十下了事。”

    胤祺长出一口气,抽两下死不了人,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别再出来碍眼。

    札萨克图汗解下扎哈背上的荆条狠狠地抽了二十下,心里轻快不少,就怕一点小事变成无可挽回的大事。

    带着受伤的扎哈离开,命人送上两匹好马,札萨克图汗回去后三令五申耳提面命,警告族里一些自诩聪明的小辈,不要私下去惹皇子,要较量就正大光明在人前分出胜负。

    康熙睨着胤祚“说你当时的想法。”

    “什么想法”胤祚一脸茫然,“正常的看不顺眼自讨没趣,能有什么”这么问好像他在故意搞事一样,冤枉死了。

    “没别的心思”康熙不信邪,审视的目光扫向胤祚。

    “真没有,会盟在即儿臣没道理惹是生非。”胤祚心里苦,是什么让康熙认为他在时时刻刻作妖

    没有最好,康熙挥退胤祚,传令下去“会盟定在五月初一。”

    梁九功传旨去了,胤禩等人跟着退出大帐面面相觑。

    胤祚去看汗血宝马策马扬鞭去了,丢下胤祺、胤禩无言以对。

    回去坐下缕了缕整件事来龙去脉,老六确实什么都没做,胤祺总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别人要教训老六,老六借着外人的手反击回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马换活马,这买卖可真值”胤祺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一点,“跟着胤祚就是占便宜。”

    距离初一还有五天,胤祚老老实实呆在大帐中读书练字哪也没去,安静的卫冬刮目相待。

    转眼到了初一当天,康熙先是派内大臣前去传达谕旨“土谢图汗对杀死前任札萨克图汗一事写出认罪书。”

    土谢图汗之前因噶尔丹侵扰已经归顺朝廷,认罪书不认罪书的就一形式,两个部族的仇怨仍旧刻在各族骨血当中。

    接了圣谕,土谢图汗写出认罪书并承认“扰害生灵实臣等之罪。”

    认罪书发给会盟的各部族首领,以求取得现任札萨克图汗的谅解,以及全部首领的宽容。

    文字游戏而已,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即可,关起门来谁知道谁安得是什么心,众人更在意之后的利益分割。

    第一步完成,翌日正式会盟拉开序幕。

    御营外搭起明黄御帐,御帐南向两侧设紫红色长帐篷,这是为参加会盟的大臣、蒙古王公而设。

    正对御座有一帐篷,帐内桌上摆满了金银器、酒器等,在御帐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胤祚吃惊的是今日居然有四头从京城赶来的大象,装饰的非常华丽,各种图案象征着祥和。

    看傻的不仅仅胤祚一个,其他没见了过大象的皇子、王公贵族不禁啧啧称奇,庞然大物虽说书上有提到过,真正开眼的只在今日。

    “好大,好高,看上去好凶”胤禟揪着八哥的衣袖小声惊呼,“好想坐上去,能不能坐上去”

    老十狂点头,“坐上去一定非常威风。”眼睛里绽放出渴望的光亮。

    “好听话叫声洪亮,长鼻子好好玩,尽然用鼻子喝水。”胤禟皱了皱鼻子好奇道,“真的能喝到水,难道不会吃进去鼻屎”

    可把老八恶心坏了,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心里的震撼归于平静。

    蒙古部族受到的威慑更甚,一些打算搞小动作的人改了主意先观望一二。

    胤祚惊过之后对卫冬说“这么个大家伙吃多少东西”来时大部队带来的粮食只够人消耗。

    “另外准备不必担心。”卫冬如实答道。

    卫冬完全没抓住话中的重点,胤祚捏着鼻子道“我是说,吃的多拉的也多,小心惊了马。”到时一团乱容易误伤。

    卫冬怔了一下,“这,不归奴才管。”心也操的太多了些。

    胤祚坐到位置上,倒了半杯酒品了品味道,听说是马奶酒没喝过试试口感。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四人坐在第一排,其他官员按序落座。

    喀尔喀总计近千人,八旗禁军佩带武器肃立。

    康熙一到鼓乐齐鸣,喀尔喀王公贵族行三跪九叩大礼,朝廷这边由大阿哥带领跪拜。

    “平身。”康熙手一抬,“坐。”

    众人落座目光望向上首的皇帝,等着下文。

    康熙首先宣布赦免土谢图汗的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远亲不如近邻日后友好相处利大于弊。”随后将册文和汗印授予土谢图汗,公开承认归附大清的部族首领最高的地位。

    其他部族首领不作声,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算计,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和好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胤祚端坐着,偶尔持酒杯浅啜,康熙的立场听着就是了。

    第二件事,轮到被土谢图汗针对的札萨克图汗,康熙直接点了名,“朕允你承袭前札萨克图汗的汗位。”

    现任札萨克图汗是前任汗王的亲弟弟策妄扎布,虽然手中早已握着大汗的权力,有一个被承认的身份自然更加名正言顺。

    是以,策妄扎布起身行礼“谢皇上恩赏。”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封旨。

    这个时候部族首领执酒杯敬两个有矛盾却得了正名好处的幸运儿,“先干为敬。”

    一轮敬酒喝下来,胤祚拿起一块点心充填空空的胃,酒要是这么个喝法妥妥抗不住三轮。

    胤祚勾手示意身后站着的卫冬低头“去拿醒酒汤来。”早知道来之前先把饭吃饱了再说,空腹饮酒度数再低胃也受不了。

    卫冬悄悄的退下,除了醒酒汤还拿了一些吃了不烧心的小食。

    胤祐就坐在六哥身侧,看六哥吃得开心饿劲上来,让身后的奴才去取一些,桌上大鱼大肉看着就腻。

    喀尔喀贵族请求“天可汗圣明,我等愿意归顺。”话都是事先同族里商定好的,为的是捞些好处,噶尔丹都没了能用到他们的机会不多,不得找点事做纷纷盯上了正内乱的准噶尔,要一个名分也好找借口将残余侵吞扩大领地。

    康熙早有编旗的念头,应允了喀尔喀贵族请求,宣布“将尔等与朕四十九旗一例编设,其名号亦与四十九旗相同。”分喀尔喀为三十四旗,下设参领、佐领,从行政建制上与内蒙古各旗划一。

    众部族再次起身谢过圣上恩典。

    “赐宴”梁九功高喊一声。

    二百桌的大宴上齐菜品,康熙亲手把酒递给哲布\\尊丹巴,然后是三位喀尔喀亲王,再次给二十位主要台吉。

    受宠若惊的诸人红光满面,此殊荣实在难得,纷纷跪着接酒,一手持杯同时叩首,以示对皇上赐下特殊恩宠的感激。

    从穿着上不难分辨出被称作哲布\\尊丹巴的人是藏传佛教中最大的活佛,听卫冬说其人与内蒙古的章嘉\\呼图克图并称为蒙古两大活佛。

    两个称谓是世系,所有活佛都这么尊称,其他首领不在胤祚记忆范围内,说不定哪天换了人没必要在意。

    桌上的饭菜并不合胤祚味口,腻死了。

    宴会过程中,有各种杂技、木偶戏等助兴,喜庆又欢乐看得人目不转睛惊叹连连。

    喀尔喀人从未见地如此隆重声势浩大气氛热烈的场面,非常高兴又十分惊异,有些部族年轻人酒喝美了,离开座位跟着一块起舞,欢欣雀跃写在脸上,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吃菜,高声呼喊着拍手叫好。

    会盟典仪傍晚才结束,胤祚枯坐着一整夜还得维持一国皇子的形象,非常的累,回去后冲了个澡倒头就睡,明天亦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