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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挑衅在先
    四月, 御驾从京城出发,多伦诺尔距离京城八百里,不远也不近。

    胤祚端坐在马背上, 由着马儿缓步前行,目光扫到第一次出宫无比兴奋看什么都新鲜的老九、老十身上,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好生欢乐。

    老八跟过去很会做人带着两小只有说有笑, 胤祚收回视线转向老大, 上下一打量人模狗样拿出皇长子高高在上的架势,看得人弯了嘴角。

    “六哥。”胤祐打马上前靠近,“五哥怎么不过去盯着老九”

    胤祚乐了,老七发现华点了,眼睛够利的,“同龄人能玩到一起,与其替老五操闲心, 不如想想会盟期间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什么机会”胤祐一头雾水, 听懂了却找不到门路。

    胤祚把话挑明了说, “比如友谊第二比赛第一互相不那么友好的切磋,有把握你就上, 这种事情不是谦让的时候。”

    胤祐谢过六哥提醒,即兴奋又有点小自卑,“大哥的骑射功夫了得。”

    “人各有所长, 未必是真刀真枪拼杀,多留意机会难得。”胤祚看老七顺眼多指点几句。

    胤祚留意了一下老五,好几次胤祺侧首往老八、老九、老十那边看去, 担心不曾写在脸上关切一分没少,有一点没说透,老五不是不管老九, 而是不喜欢以老八为首的小圈子,上赶着只会碍眼,更有可能被老九嫌弃自此两兄弟真正拉开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老八很会哄人,本身气质出众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好说话能聊到一起去,老十年纪小需要玩伴是以跟着老九,而老九又能被老八三言两语唬住典型买一送一,胤祚一边观察一边分析一边自娱自乐,笑容一直停留在脸上不曾消失。

    胤禛跟在御驾前认认真真做个孝顺儿子,偶尔偷瞄老大和老六,不希望两人抢他的风头。

    派系一目了然,胤祚不禁叹气,“什么样的环境养什么样的人。”宫里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

    胤祐听了没言语,明白六哥指代兄弟之间划分出的小圈子,独行有独行的好处,至少不会有太多的烦心事。

    多伦诺尔蒙古语为七溪、七里潭之意,会盟所在地十三里滩草原,十分辽阔。

    到了地方安营扎寨,以康熙行宫大帐为中心,众星捧月之势在方圆五十里内支设大账,屯兵列营。

    喀尔喀蒙古三大部族,内蒙四十九旗王公贵族陆续到达搭建营帐。

    胤祚闲不住带上卫冬到处溜达,嘴里叨念着,“怎么就不做梦了呢”奇怪,越期待越没有伤脑筋,金矿啊你在哪里

    花了几天时间熟悉环境,胤祚还亲手画了路线图消磨时间。

    各方安顿好不会一下子就开盟会,需要选一个正当的吉日,互相之间也需要小辈们多见面多走动,联姻的问题备受瞩目,也有直接往皇子营帐内塞人的,做个侍妾之流也甘愿。

    胤祚曾目睹胤禛被纠缠的一幕,抱臂在侧看了好一会儿乐子。

    胤禛脸黑不客气的赶走部族送来的女人,不经皇阿玛同意私下收礼十分不妥。

    别人都被骚扰过,胤祚时不时就能看到非常搞笑的画面,部族的小姑娘那热情劲,就差大白天无空隙的死死扒在阿哥身上,小嘴挺甜很会说话。

    “为什么没人找你”胤祺被老六瞧了笑话,寒着脸矛头指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

    胤祚摊手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没人来烦他更好,他可没闲情应付别有用心之人。

    卫冬同样无解,宁郡王长得不差路上遇到不少部族年轻男女,一个个避着走,活像躲瘟神一样非常奇怪。

    有些话不敢说也不便问,卫冬不认识部族的人打听都没地方打听,谜团搁心底天天这么捂着都快长毛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高招,快说”胤祺不信邪,老六活得越潇洒衬得他越狼狈,心里无明火跳跃。

    胤祚大胆猜测“或许噶尔丹威名在外,可惜死于我手,个个都以为我脾气暴躁不好相处,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

    “鬼扯”屁话一句不信,胤祺理了理扒乱的衣袖忽然灵光一闪,“我明天就跟着你,看谁还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随便。”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胤祚很乐意试试部族人的态度。

    翌日早起就去堵老六,一块用饭一起牵着马四处溜达,胤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聊,话题并不固定。

    “你觉得老八怎么样”胤祺憋了好久,有些话不方便与外人道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了老六当听声筒。

    胤祚停下来歇会儿“为人谦和有礼很会来事,培养一下是个不错的外交家。”

    胤祺牵着马站在老六对面,注意到胤祚的目光不是在看他,侧过身去顺着老六的视线望去,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八在和三四个贵族说笑,往这边走了过来。

    “等着”应该单纯的过来打声招呼,胤祺不太想接触不该接触的人,如今尚且不知是敌是友,一切得等到会盟之后才能下定论,接触这些明显揣着目的的喀尔喀各部贵族并不明智。

    “都看到了,现在走有失身份。”胤祚松开手上的缰绳,拍了拍马颈让马儿自行去溜达。

    胤祺不解“放马为何”牵着又不累一会儿还得代步。

    胤祚给出的理由是“不安全。”右手摸了摸左侧袖子里的匕首,小臂蹭了蹭腰侧的火铳,卫冬被布木叫走有事说,眼下就他和老五两个人,对面加上老八可有五个人。

    “啊”有什么不安全的胤祺懵了一瞬,“说话干嘛只说一半”听得人云山雾罩。

    胤祚凭着直觉和多年来看人的眼力,给胤祺打了剂预防针,“一会儿要是一言不合,或是找各种理由切磋,你上。”

    “我”胤祺手指着鼻子,松开另一只手里的缰绳把马放了,隐约明白老六话中含意。

    “表情收一下。”胤祚可不希望一见面进入正题,论赤手空拳长这么大真没和人比试过,力气如今大到何种地步连他都不清楚,未知很容易脱离掌控,出了人命会盟可就要雪上加霜了。

    胤祺纵然难以置信脸上的诧异收敛到位,维持表面平静内里不自觉跟着老六的思维深入,来者不善

    远远便看到老五、老六,胤禩正跟部族人说得兴起,既然遇上了介绍一下全当是交个朋友,带着人过去打声招呼。

    “五哥、六哥。”胤禩介绍身边四人来自哪个部族。

    贵族自命清高,行部族礼很是敷衍,眼睛一直在乱转各种打量,视线不约而同聚焦到另一人身上。

    “宁郡王”扎哈说着蒙语,口吻略显轻挑。

    胤祚没说什么,身边的胤祺皱起了眉头,太失礼了

    胤禩不傻立刻察觉异样,充当和事佬打着哈哈,“六哥名声在外。”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扎哈眼带挑衅的看向半大少年,不敢相信这位就是擒拿噶尔丹的勇士,感觉被欺骗了。

    “我们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胤祺十分警觉,已然感受到眼前的部族人不太友好,能避则避。

    “我是部族第一勇士,想同这位宁郡王比试。”扎哈看不惯有人比他名声大能力强,凡是冒头的人都会想办法挑战,以奠定自身巴图鲁的地位。

    真让老六说对了,胤祺头皮发麻,抢在老八面前开口,“会盟在即闹出事难以收场。”

    “不想丢脸现在滚还来得及。”胤祚气焰嚣张的接过话头,轻蔑的扫过打着歪主意的部族人。

    扎哈不怒反笑“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真刀真枪比一场,输了便输了不比是怂货。”

    胤禩暗道不妙,谁会想到部族人这么没规矩,“别这样都是盟友。”情势急转直下惊得他赶紧制止。

    任谁被枪口指着都会无比胆寒,火铳这玩意容易走火,一不小心真能瞬间要人命。

    扎哈等人唬了一跳脸色骤变,挑衅的表情荡然无存,嘴皮子在动却一个字蹦不出来。

    胤祺也害怕但是他不会阻止老六教训不开眼的蠢货,上赶着找晦气也不掂量掂量几斤几两。

    胤祚一向不喜欢浪费唇舌,直接祭出火铳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瞎逼用没有。

    “与我切磋你们几个加起来远远不够资格,趁现在心情尚可,麻溜的哪来的滚回哪去,真当我年纪轻就低人三分,噶尔丹可是死在我的枪口之下,想尝尝同样的滋味也不是不可以,一定包君满意。”胤祚极不客气,嚣张跋扈气势全开,玩不起就滚。

    形势比人强,他们身上可没有火器,哪怕一拥而上也不是火铳的对手,扎哈权衡利弊压下升腾的怒意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这个仇他记下了,会盟期间定百倍讨回来。

    “个人不代表群体,一个人的荣辱不代表整个蒙古。”胤祚忽生感慨。

    “你在说什么鬼话”胤祺越发看不透老六,“在替挑衅你的人开脱”脑子进水了

    胤祚用一种智商堪忧的眼神看向老五,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胤祺想揍人的冲动突显,明明老六先说的让人听不懂的鬼话,还敢嫌弃他没文化。

    胤祚对老八说“去找我和五哥的马。”吩咐完施施然离开。

    “他这是”唱得哪一出胤祺看不懂也不想懂,“马应该就在这附近。”丢下老八自行离去。

    胤禩看看这个远望另一个,心里颇不是滋味,凭什么让他找马

    胤祺火大的追上前面的老六,“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痛快点说出来行不行,比猜太子的心思还要命。

    胤祚不屑回应,丢开老五回营帐休息。

    “这个老六,神神叨叨没个正形。”害得他提心吊胆,胤祺吐槽了一堆,折回去找老八。

    胤禩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去找马,那是奴才该干的活,于是回来派人去寻。

    胤祺折返没看到老八,白跑了一趟气得直跺脚,“这两个人简直没救了。”

    卫冬赶巧后脚回了住地,听到一丝风声来到宁郡王这里,先是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没伤到松了一口气。

    胤祚正有事找卫冬,“你去传我的马不见了,那匹马可是太子特意赏我的,让人赶紧去找。”

    卫冬傻楞楞的站在原地,马今早上不是骑出去了,怎么可能不见这话不好问换一种措词“五阿哥的马可用一块找”

    丢要是只丢了宁郡王的马,这事透着蹊跷,再一联系刚刚听到的风声,卫冬不得不做出另一番假设。

    “一块找,他的马也丢了。”胤祚心知肚明卫冬话意,“你只需要把风声传出去便可,会有人送马回来。”

    “您这是打什么歪主意”卫冬实在推断不出直接了当问。

    “看你的戏,少问没用的。”胤祚甚至不确定马会不会有问题,这不是未雨绸缪,有事更好闲来无事看场乐子,没事不等于以后风平浪静,静观其变即可。

    “是。”卫冬垂首一礼匆匆离开,宁郡王非要打着太子的幌子,诚然马确实是太子原先的坐骑,宁郡王三言两语坑到手,已然不算是太子的所有物,这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不行,得和梁九功说一声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