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区的供销社才经过半个月建设以及半个月的准备后, 终于开业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从此以后, 军嫂们就不用为了一包米,一袋面,甚至一根玉米去县城,他们可以拿着钱直接在家门口买
新的供销社并不单纯,它综合了原本的供销社、粮油店、肉铺和一部分蔬菜摊的功能。因为卖的东西实在太杂,所以房子的面积竟然和县城的供销社差不多大。
地方大,需要的员工也多, 包括一名经理和四位售货员,另有一个从肉联厂调配来的杀猪匠。
供销社经理由一位师长的夫人担任, 另外四个售货员职位也很快公布出来。
张婷芳并不在其中,这个结果让她大为震惊且极为不满,过去好多天都依旧愤怒。
下午, 阮青收拾完家里, 搬了椅子在开满金银花的篱笆旁看报纸。
报纸是陆向北拿回来的, 部队定了好几种, 偶尔还要根据上面说的某项决议来写报告。
家属院不通电, 连广播也听不到。阮青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通过看报纸, 会让她对外面的情况有个基本了解。
她坐在椅子上, 头顶是一从从垂落的金银花, 鼻尖是带着甜味的花香。
阮青闻着发馋,摘了一朵花吸里面的花蜜。
阳光正好,她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意识刚沉下去,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院子的门。
阮青挣扎着醒来,捂着嘴打了个哈切, 捡起掉落的报纸去开门。
门外是挎着篮子的张婷芳。
“在家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
“刚刚睡着了。”
“喽,给你摘了几个茄子。”
张婷芳把篮子递过来。
两人认识了一个多月,经常互通有无,阮青也没客气,接过篮子说“我家小青菜能吃了,芳姐你要不要摘点”
“行,我家的青菜都老了。”
张婷芳走进来,看了下院子。
这间小院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院门口的野蔷薇开得姹紫嫣红,从院门口到屋子有一条石子铺成的路,用木头做了棚,栽了葡萄树。
葡萄树现在还小,刚栽下没多久,但可以预见,等再过两年,顶上的木头将会爬满葡萄藤,借出丰硕的果实,让炎炎夏日有个纳凉的地方。
“你这日子过的舒心。”
张婷芳有些羡慕。
明明是差不多的大小的地方,同样种菜,但阮青的院子就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她读书少,描述不出这种意境,只觉得哪哪都好。
“芳姐要是喜欢,我去问问陆向北,看还能不能弄来葡萄树。”
“算了算了,我那一天天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闲心弄这个。”
张婷芳就是想找人说说话,阮青看出来,也没催她去掐小青菜。
她把人带到家里,倒了杯水,又端出一份巧克力“尝尝看。”
巧克力虽然加了糖和奶粉后没那么苦,但陆向北还是不太喜欢。阮青以前吃过加了各种配料的,对这种也不大看得上。
所以这一大盒巧克力消耗的速度很是缓慢。
张婷芳没吃过巧克力,一时不太能接受这种味道。
“怪模怪样的。”
她说。
阮青笑“不喜欢就放下吧,东西是别人送的,你也不用帮我省。”
她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婷芳一开始接受不了,吃完又觉得这味道挺特别,于是又咬了一口“嗨,别说了,那不是有个供销社,人来人往的吵死个人,我听得脑袋疼,在你这躲躲”
阮青知道她不是嫌供销社吵,而是嫌供销社里没有她的位置。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没能当上供销社售货员这件事,已经成了张婷芳的心结。
果不其然,她说了两句,又开始抱怨选人不公平。
“你说说,算资历,我家老郑当兵快二十年了,算家境,我们家也是数得着的困难户。领导嘴上说着要帮我们度过困难,结果等需要的时候全往脑后了”
张婷芳愤愤“其他人也就算了,那个张小草凭什么能去啊他们家就一个闺女,能有多大困难”
没错,隔壁的张嫂应聘上了供销社的售货员。
这对于阮青来说是一件好事,没了整天偷窥还说三道四的邻居,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张婷芳抱怨了好一通,有些话都说过几遍了。
阮青熟练地应和。
往外说了一通,张婷芳心里憋的气散了点,开始关心自己朋友。
“你随军过来快两个月了吧”
“还差点。”
“有消息没”
阮青不懂“什么消息”
“嗨,你说什么消息”
她抓着阮青的手,眼神扫了下她的肚子“就这个,有好消息没。”
阮青愣了“还没有。”
“那要抓紧了。”
她推了推阮青“晚上多跟陆营长处处。”
“啊”
“陆营长没什么问题吧”
阮青尴尬异常,生平第一次被人问起房事,实在难以启齿。
偏偏她的尴尬被张婷芳当成有难言之隐,不禁为自己的朋友感到担心。
“不是吧,真有问题”
阮青连忙否认“没有”
“没有就好,我就说,陆营长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一看就能干的很。”
她说完又确认了下“是能干哦”
阮青呵呵两声应付过去。
之后张婷芳又传授了许多知识,比如睡觉的时候要用什么体位,完事之后最好用枕头垫腰下面,还有什么日子更容易怀孕等等。
其知识储备之丰富,远远超出阮青对这个年代人们淳朴的认知。
她越听越尴尬,耳朵都快冒烟了,几次想要打断都没能成,被迫听完了张婷芳的备孕小课堂。
最后,张婷芳又把知识交流变成迷信活动“我有个土方子,吃了能生儿子的,你要不要”
“不了不了”
阮青连忙摆手“我对这个不在意。”
“也是,你还年轻呢,就算头胎是女儿也不要紧,大不了多生几个就是了。”
阮青这下笑都笑不出来了,她知道在这种问题上自己与张婷芳的看法有着巨大的鸿沟,连试图说服都没必要,那只会浪费时间。
张婷芳在阮青这磨蹭了几个小时,到四点多才回家。
晚上,阮青做了道蒜香蒸茄子。
吃过晚饭,趁着天还没黑,两个人挤在一起看书。
阮青想到下午张婷芳说的那些,忍不住朝陆向北那看了眼。
陆向北有所察觉,扭头问“怎么了”
“没事。”
阮青扭回头,继续看书,可心思总是不在书上,想了又想,还是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嗯”
陆向北被问的有点懵,他此前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
但妻子既然问了,他也不可能糊弄,于是思考一番回答“都可以。”
都可以,代表都没有也行。
大概是因为从小父母角色的缺失,让陆向北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工作中,对父母、对家庭、对孩子都没有什么期待。
阮青的存在填补了他对家庭的想象,至于子女,因为并没有见到,所以也没什么想法。
只是阮青忽然问这个问题
陆向北思索了一番,惊讶地问“你怀孕了吗”
阮青正在喝水,闻言一口喷出来。
水进了气管里,她咳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才停下。
阮青挥开陆向北给自己顺气的手,扭头像看个怪物一样盯着他“你刚刚,咳是开玩笑吧”
陆向北疑惑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阮青一把捂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向北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隐约知道应该是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阮青满心吐槽,好一会才勉强说服自己。
她放下手,问陆向北“你知道孩子要怎么生吗”
陆向北看着她好一会,眼睛眨了两下,忽然凑过去,轻轻吻住她的唇。
双唇一触即分,陆向北回到原位,表示自己已经示意过了。
阮青“”
虽然陆向北依旧是一副冰山模样,可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有点蠢。
她叹了口气,问“你以前住宿舍的时候,没和战友讨论过这种话题吗”
陆向北莫名其妙“为什么说这些”
“其他人也没说过”
他皱了皱眉,想不起来。可能是有,但当时他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提高个人能力上,就算听到战友偶然提起这种话题,也是过耳即忘。
阮青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陆向北问“有问题”
“是有点。”
阮青挺直腰杆,脸上有点热“你对生孩子的过程有些误解。”
“嗯”
“咳”阮青清了清嗓,脸上的热度已经可以被肉眼看出来。
手指纠结的都要打架了,犹豫半响,才凑到陆向北耳边问“你养过狗吗”
陆向北说“部队里有。”
“那你看过狗到了发情期是什么样吗”
阮青声音更低,嘴巴贴着他的耳廓。
陆向北一只耳朵全红了,仔细回忆,过后嗯了一声。
“都是哺乳动物,人也是一样的。”
阮青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手指松开下滑,走到他的领口,慢吞吞解开风纪扣,一会轻一会重地在他的锁骨上画着圈。
陆向北喉结耸动,身体出现熟悉的燥意。
他换了个坐姿,掩饰尴尬的位置。
阮青在他耳边吃吃地笑。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
俩人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牵手、拥抱、连接吻都有过无数回。
阮青不止一次发现他起反应,早已做好了水到渠成的准备,可对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曾经她还怀疑过陆向北是不是有什么顾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她靠在陆向北身上,手指从锁骨移到喉结上,又画了一个圈,用气音问“现在知道了吗”
陆向北绷紧身体,目视前方,半响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个傻子,我先替你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