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剑藏出云谷
怎么会
杨牧成轻轻折回纸张,低目沉吟,肩膀忽然有些塌,一瞬间似乎憔悴苍老了许多,唯余眼圈发红,目光沉静如潭水,看不清藏在深处的情绪。
竟是如此。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定数,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命运的伏线,早已埋好。一切聚散生死、喜乐悲愁,都不过是一场有一生那么长的戏,而戏本早已写好。
纸上方寸之间画了简易地形方位图,并附有文字说明。书剑门的最高峰为齐云山,图上示意齐云山断崖之底为一处河谷,河谷深处有万丈飞瀑,坠入寒潭,而潭底有一陨铁剑匣藏于石间,难以辨认。待七星连珠之日,星光映潭水,陨铁现青蓝微光,七星剑封于匣内。以太极石与剑主之血为钥开启剑匣,七星剑得以重见天日。
然而世人所见,齐云山下的河谷空荡荡只有一条河穿过,连村庄都不曾有,何来万丈飞瀑与寒潭。杨牧成此刻终于想明白了,当年为何书言坠崖后短短时间便踪迹全无,方圆十里都寻不到。出云谷。小天这孩子口中薛四弟“占山为王”给一不知名河谷起名为“出云谷”,那便是齐云山下的河谷,被薛四弟以奇门遁甲给藏起来了,没有人能找得到。阴差阳错,书言在出云谷长大,拜师学武,而属于她的七星剑,竟然百年来一直藏在谷中,任谁都不可能找得到。
杨牧成整理好心绪,将纸折回原样塞进衣襟里,准备找个地方烧掉。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也不想薛靖七剑主的身份过早暴露引来祸患,他决定在一切都安定下来后,亲自带着她回出云谷,与薛四弟叙旧,在七星连珠之夜潜入潭底开启剑匣,将七星剑亲手交给薛靖七,告诉她,他是她的父亲,她不是孤儿,是有家的啊。他要带她回家,与众师兄弟相认,让剑臣这傻孩子,能够牵住她的手,一起走接下来的路。
雁荡镇中心,夏侯寒石、夏侯渊、容尘、唐正、唐川柏、唐诚、唐川谷、司徒延、司徒念四组已经被成功地驱赶至中央位置,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尴尬的境地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鸣镝放出去了,却至今没有人来接应我们”夏侯渊头皮发麻地看着怎么都杀不完的傀儡兵,气力不继般出声抱怨。
夏侯寒石淡淡地瞥了倒霉儿子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同样遇到成千上百的傀儡兵群,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放鸣镝求援的,是自己这怂包儿子。不过也情有可原,年轻人遇见这种血腥恐怖的围杀,还是会胆怯,若唐家和司徒家的兔崽子没有跟在长辈的身旁,恐怕也会慌慌张张早已放出鸣镝求援。
“这场面恐怕他们想接应我们,都杀不进来”司徒念咋舌道。雁荡镇放眼望去,已经成为湖水汹涌的血色湖泊,那些浑身是血的傀儡兵,暴动着,正如扑向岸边的水潮,他们只能且战且退,聚在一起,走投无路。
“那怎么办他们有这么多我们才几个人我们没杀光他们,就已经力竭了”夏侯渊扯着嗓子喊道,很是无措。
“有我们三位长辈在,怕什么嚷嚷什么”夏侯寒石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
“你们看见楚立和杨牧成了么”夏侯寒石转头问司徒延与唐正。
大家都摇头。
“书剑门师兄弟几个连着他们掌门杨前辈都没看见人影,还有薛靖七、楚中天、楚子钰他们,也不知他们此刻都在哪里,是否找到了罗老大。”容尘冷静道。
“他们该不会以我们为诱饵,把傀儡兵都引开,然后悠然自得地在镇子里找天罗堂的藏身据点吧”夏侯渊神色怪异道。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司徒念忍不住替薛靖七等人说话。
“不排除这个可能。也许,还被你给说中了
。”夏侯寒石冷笑道。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各怀心事,连对付傀儡兵都有些心不在焉,添了不少伤。
“大家不要把他们的动机想得如此不堪,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我们人少,傀儡兵太多,若我们所有人都在镇子里盲打莽撞,说不定都给一并围了起来,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我们将傀儡兵引出,他们可以根据傀儡兵出没的方位去寻天罗堂的藏身之地,然后合力诛杀罗老大,若母蛊在他身上,那母蛊一死,所有的子蛊也会死亡,这数不清的傀儡兵会自行倒下,雁荡危机就算是解了。我们只需要保持体力,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唐正看不下去众人心不齐的样子,于是趁着杀敌间隙能缓口气,冷静说道。
“可是他们不该私下筹谋,瞒着我们。既然有妥善的计划,为何不与大家言说,让彼此心里都有个数呢而不是让我们产生一种被利用的错觉。”夏侯寒石依然愤懑,冷笑着沉声驳斥道。
“父亲说的极是既然这份筹谋里有不同的分工,就应该同上次执行任务一样,抽签决定,这才公正,我们也不会有所猜疑”夏侯渊连连称是。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互相猜疑和指责你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们夏侯家就是怕罗老大的首级到时被人家给斩了,夺走了全部功劳,心里憋屈吧”心直口快的司徒延忍了很久夏侯父子的阴阳怪气,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司徒延你个死老头说什么屁话”夏侯寒石暴跳如雷。
“狗叫”司徒延一脸认真地疑惑发问。
“父亲他有病,不要同他计较。”夏侯渊也气得肺都要炸掉,本来他把司徒延看作自己的准丈人,一直尊敬有加,可是司徒延从来都不把他们父子二人放在眼里,总是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侮辱,这他怎么能忍。
唐家四人对此哑口无言,只能说,他们现在还有力气吵架,那说明还未到力竭的地步,还能杀数
百傀儡兵,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