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窥得惊天秘密
日渐西沉,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烟霭纷纷。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山。
薛靖七安静地在大石顶上盘膝而坐,入定练剑,日头东升西落,竟浑然不觉。
“小七,你是武痴么午饭都没吃,晚饭也不想吃了么休息会儿吧,天凉了。”楚中天从大石下探出头来,轻声喊道。
然而某人无动于衷。
楚中天看了眼暗沉下来的天色,也不管会不会把薛靖七吓到走火入魔,纵身跃到大石上,弯腰对着她的耳畔,准备大喊她的名字。
谁知薛靖七此刻却忽然睁开眼,一抹无形的剑光旋即没入眉间,她转头看着神色怪异的楚中天,颇为无辜地笑了下,“你在干嘛。”
“我,我来叫你吃饭。”楚中天差点被吓得岔了气,深吸一口气,双手顺势往腰上一叉,直起身子左右四
顾,干咳了几声正经道。
“竟然日头都要落山了”薛靖七看着天边的斜阳也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竟枯坐了一天,连杨牧成何时离去都未察觉到,心下快慰,拾起身旁的剑鞘爬起身来,冲楚中天笑道,“小天,看”说着,将修复好的追风剑送到他面前。
楚中天乍一看剑鞘没认出来是自己宝贝的追风剑,茫然接过后,拔剑出鞘,澄明澈亮的剑身映出了他的双眼,他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伸手拂过剑身的每一寸,没有看到一丝裂痕和缺口,甚至比先前要更加锋锐无匹,心里一阵狂喜,又是说不出来的感动,慨道,“没想到,你还真的给复原了。当真是有心了,谢谢你,小七。”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薛靖七负手傲娇笑道,“不客气,应该的。”
“这该不会是你今天坐在这里用意念修复的吧”楚中天收剑归鞘,满脸的不可思议。
薛靖七“”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至于”薛靖七话未说完,就被楚中天拽住手腕拖走,一齐跳下大石
,往回走,后者认真道,“怎么修复的不重要,先乖乖回去吃饭哈,瞧你最近都瘦成啥样了。我今天跟子清和老爹他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就启程,回扬州一趟。”
“他们没有问你理由么”薛靖七顿住脚步。
“老爹问我了,我就说,想易剑臣那小子了,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楚中天撑起一个笑容。
“易大哥他不是回书剑门了”薛靖七更加讶异。
“悄声。”楚中天低声道,“老爹这不是不知道么,你可别拆穿我。”
薛靖七叹了口气,又忽然皱眉,轻声问道“那子清她不是也知道”
“子清话少,就算心里奇怪,也不会问我的。”楚中天笑着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回去究竟所为何事,还是希望你能万事小心,平安回来,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嗯。”楚中天闻言笑笑。
薛靖七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去吃饭。
趁没人注意时,乾震利落翻过高墙,悄然落地,而后循着记忆的方向,坦然自若地走向楚立的书房。抬手敲了几下门,屋内无人应,一片静悄悄,伸手轻轻一推,门没拴亦没上锁,于是立即闪身进去,关好门。
天光已暗了下来,不点灯屋内昏暗看不真切,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了,环顾四周,率先走到书架前,翻找试探书架上放置的书册古董是否藏着机关,心急如焚地翻了个遍,并没有什么异常。又去掀开墙上悬挂着的长卷字画,背后的墙平整坚实,并无异样。没有头绪的乾震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去摸砚台和笔架,所有东西都很普通,不像藏有机关的样子。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立刻吹熄了火折子,盖上盖子塞入怀里,侧身躲在窗边,以便随时可以跳窗逃走。然而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原来只是有人经过罢了,于是松了口气,也懒得再点亮火折子,便摸着黑将整间书房的墙壁都摸索了一遍,结果依旧令人失望,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他想错了。就算楚立真的有问题,密道机关也并不在书房,而是在后山那座破庙里若是如此,那
楚子钰也必定有问题。可是他今日怎会疏忽大意至此,明目张胆地去那里,全无戒备也不对。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无功而返么。
念及此,他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楚立桌前那把紫檀木椅上,百无聊赖地伸手扳了扳木扶手,也没有什么机关,于是摇摇头,决定先撤了,下次再去探探那破庙的密道。身子往后一靠,长吁一口气,脚下一蹬地,准备跳起身来。
谁料到,脚下一用力,身下的紫檀木椅径直向后滑动了半步的距离,同时伴有微不可闻的机关发动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尤为惊心。乾震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腰间斜插的玄铁折扇,屏住呼吸,站起身,缓缓走向书架旁,只见以书架边缘为切口,整面墙都向后平移了一步的距离,露出一条狭窄逼仄的暗道来,通向幽深的暗处,什么也看不见。
心跳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乾震将手心里的冷汗顺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把,右手拿出腰间别着的折扇,紧捏扇柄,左手摸出火折子,吹亮了,深吸一口气,走进狭窄的暗道。微弱的火光照亮脚下高低错落的石阶
,也不知道曲曲折折走了多久,深入到地下多少丈,才踩到了平地。
乾震竖起耳朵,仔细听四周的响动,火折子明明灭灭,只能映亮一小部分地方,他并不能看清此刻身处的地方有多大,都有什么东西,只能挪着脚步一点一点去察看。这里似乎是间石室,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声音,除了他自己,却并无活物的呼吸声,于是稍微放下些心来,大着胆子循着齿轮摩擦的声音找去。
只是罡气盟的情报机关而已。
乾震微微蹙起眉来,难道这里只是楚立接收眼线情报的地方桌上似乎有个羊皮卷轴,他警戒地左右看了一眼,并无异常,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卷轴,在桌上摊平,火折子放低,照亮了上面所画的地图,心神一震。
十分古怪的地图,每个地理方位都只有零星标示的一些地点,不完整,也不准确。但地图上以朱砂笔圈出了四十九个点,其中已经有三十八处被墨笔打了叉。他俯身凑近定睛一瞧,每个点旁边都注着小字,竟然是兵器名称。手指依次划过被打叉的三十八个兵器名称,最终停留在“白骨扇”。他攥紧了手指,眼圈通红,看向江南方位
的“斩龙剑”,又惊又怒,冷笑出声。当年试剑山庄一役果然跟楚立脱不了什么干系。
他蹙眉继续看尚未打叉的十一处朱砂,心里一震,司徒家的“青冥青羽双剑”、唐家的“千机匣”赫然在列,他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立刻卷起羊皮卷轴,想了想,塞进怀里,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黑暗的石室里忽然传来一声不真切的响动,似乎有什么机关开启,随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乾震心里咯噔一声,立即熄了火折子,放轻脚步快速沿着石阶往回跑,但是不论他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都如影随形,似乎那人也走此路,他按捺住狂跳的心,急匆匆冲出了密道,而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紫檀木椅前,伸手用力往回一拽,机关应声关闭。
他松了口气,绕过书桌,大步流星走到门前,打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迈步就走。身后却传来似曾相识的机关声,而后是一声略带威严的质问。
“钰儿,你在这里做什么”